“小姐,你不怕常总管向王爷报告?他可是每日一函的呈报王爷。”美丽使出撒手锏,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只有王爷才制得住她。
“嗯……这个……我不管!如果不让我逛市集,我就偷溜。你同常总管说去,叫他准备准备,就说我今儿个一定要出行馆逛市集。”吵儿任性的道。这回连抬出李齐都镇不住她了。
“小姐,你可千万别一个人溜出行馆,我这就同常总管商量去,你先在这等着。”
不一会儿,常青海与美丽满头大汗的赶至吵儿面前。
“小姐,听说你要去逛市集?那是三教九流杂处的地方……这不太好吧!”常青海力劝她回心转意。
“什么三教九流杂处的地方,本姑娘就是从那种地方来的。”吵儿不悦的斥道。
常青海一听,赶紧纠正道:“小姐,你怎么会是从龙蛇杂处之地来的?你是王爷的贵宾啊!”
常青海怎么会知道吵儿从小在茶馆长大,来的客人十之八九都是些粗人,她什么人没见过?
吵儿也懒得同他说,只道:“不管啦!今天我一定要去逛市集,否则别怪我趁你们不注意时偷溜,要嘛,你们光明正大的送我去市集,不然,我自个儿想办法去。你们看着办吧!”
吵儿这回是铁了心,她已经闷在行馆内三个月了,再不出去透透气,就要闷坏她了。
常青海与美丽相识一眼后才苦着脸道:“既然小姐坚持要去市集,小的这就派人护送小姐前去。小姐你可千万别再想着偷溜这回事,会吓坏奴才的。”
“只要你们不阻止我逛市集,我为什么要偷溜?走吧!我们这就出门了,我着实等不及了。”吵儿一听可出行馆,全身的劲又回来了。
“慢着!小姐。”美丽唤道。
“又怎么了?”正兴高采烈的吵儿不耐的回头,以为他们又反悔,不让她出门了。
“小姐,你还没换装呢!”美丽提醒她。
“怎么出个门还这么罗嗦!我觉得身上这套衣服也挺好的,不用换了。”
吵儿的每套衣裳都是李齐命人精心制作的,随便一套衣裳的价值足够普通人家用上半年,件件珍贵精巧的很。
“可是你身上这套是家居服,这会儿要出门,理应换上外出服才合宜。”美丽耐心的解释。
“是啊!小姐的身份不同,这礼不可不从。况且,小的还得谴人护送小姐上市集,总得花些时间准备,小姐不如趁这时间换套衣裳。”常青海劝道。
“那好吧!我换就是了。但是别换些太麻烦的衣裳,免得我逛市集时碍手碍脚的。”吵儿不情愿的打着商量。
“美丽知道。”
第六章
吵儿在换下第三套衣裳后,就要出门了,美丽为她换上的第一套外出服,在吵儿看来根本是礼服,硬是不肯穿出门。第二套也好不到哪去,华丽、鲜艳,吵儿当然立刻就换下。第三套是比前两套素了些,可吵儿仍嫌累赘不便。最后,她还是不管美丽的抱怨,穿回了原先那件家居服。
一出房门,人尚未走到行馆门口,就看十个人立于门下,旁边还摆了顶华丽的大轿子,吵儿当场傻了眼。
“小姐,小的已为你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可是你的衣服……”常青海皱着眉头,看着仍是一身家居服的吵儿。
吵儿匆匆的打断他,“你不会是要这些人都跟去吧?还有这顶夸张的大轿子又是做什么用的?”她真希望常青海总管的回答不是她所想的答案,不然她当真要昏倒了。
“小姐,这几个人是小姐的保镖兼轿夫,而那顶轿子则是小的特意为小姐准备的。”常青海回道。
“这太夸张了!我才不坐那顶轿子。还有那些人,带着这么一群,我能逛市集吗?”吵儿拍拍额头又说:“我不管,将那些人全都给我撤下,留下一位陪同我前去即可。还有那顶可怕的轿子,我死也不坐!我要自个儿骑马去。”
常青海当下惨白了脸,王爷临行前交代得十分清楚,千万别让小姐骑马。再说,小姐是王爷的心肝宝贝,要是让她骑马受了伤,那可怎么办?
“骑马?可是小的听王爷说,你不会骑马,还特意嘱咐小的,千万别让小姐自己一个人骑马。”常青海连忙抬出王爷阻止。
“好嘛!不骑就不骑。但是我也不会坐那顶教人起鸡皮疙瘩的轿子,我坐马车去好了,还有,不用这么多人跟着,听到了吗?”吵儿让步道。
“好吧!那小姐万事小心,美丽你要照顾好小姐,尤其是市集人多又乱的,千万当心。还有,天黑前一定要回行馆。”常青海不放心的叮咛。
“好的,我记住了!”美丽回道。
于是,吵儿带着一名保镖和美丽,快快乐乐的出门了……
“美丽,快来,你看!这老头卖的玩意好新鲜。”吵儿挥着小手,对着人群里的美丽高声唤道。
“我的小姐,你又看到了什么新鲜玩意了?”美丽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
打从吵儿下了马车就摊摊逛,摊摊都有所谓的“新鲜玩意”可买,付钱付得她手都酸了,小姐还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唉!丫鬟难为啊!
而吵儿所谓的新鲜玩意,不外乎是点心、小吃,要不然就是弹弓、毛球什么的,再不然,就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杂物。这次,美丽认定也不会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吵儿叫唤了,她只得上前瞧瞧。
咦!这次的新鲜玩意的确新鲜,美丽诧异的张大了眼。那是一只水晶球,其中还嵌了只精巧的小马,十分精致。
“小姐这玩意是有些特别,瞧这水晶里头的小马,不知是怎么嵌进去的?”美丽奇怪的问道。
那摆摊的老头见吵儿衣着讲究,一眼便知这不是寻常人家穿得起的衣料,况且她身边还带了个保镖,以及贴身侍女,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姑娘确实好眼力,此物乃天然矿石,水晶中的小马亦是天然生成,十分珍奇,这等宝物独一无二,世上再也找不着。姑娘如果喜欢,要买可得快呀!”
“真的吗?那这只水晶球要卖几两银子?”吵儿问。
老头心想,这姑娘出身富贵人家,一定有钱得很,这价钱可不能开得太低,免得浪费了赚钱的大好机会。
“五百两。”他狠狠的开价。
吵儿一听就咋舌了,五百两买一只水晶球,也太贵了吧!可她对这只水晶球着实喜欢的紧。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美丽已经对着老头发作道:“好哇!你这老头做生意这么不老实,明明只要一百两的东西,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两,你是存心欺骗我家小姐是不是?我告诉你,这玩意如果超过一百两,我家小姐是不会买的。”
美丽精明得很,一见那老头的贼样,就知道他打什么歪主意,想坑钱?那他是找错人!
老头想不到这丫鬟这般老练,真是踢到铁板了。但他仍是不死心的道:“小姐,你再瞧瞧,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别处你肯定买不到的,不然这么着吧!我算你便宜点,二百五十两如何?就别给我喊价至一百两,那小老儿要蚀本了。”
吵儿心想,二百五十两,那不是便宜了一半吗?当下就想买了,不料美丽又开口道:“哎哟!你老人家还真敢说,一百两就一百两,卖我们二百五十两还一副让我们捡了便宜的模样,小姐,咱们也别买了,走!”她一把拉过吵儿作势要走。
老头见状,连忙喊道:“姑娘,且慢走!这一百两……就一百两吧!你当真是捡了个便宜。”老头虽恼,但一百两对他来说,还是很有赚头,当然是卖了。
吵儿开心的抱着水晶球,直夸美丽能干,原本五百两的东西她竟能说价成一百两,实在太厉害了,当下就来到一处卖胭脂、珠宝的摊子,为美丽买了支发簪。
原本美丽不敢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但是吵儿坚持要她收下,说是感谢她替自己……不!是替王爷省下一大笔钱。美丽只好开心的收下。长这么大,她从未收过礼物,况且还是这么贵重的发簪,教她怎能不开心呢?
吵儿漫无目的闲逛乱买,连同一起出门的保镖手上都是东西,如果真遇上什么事,看他如何能腾出手来?
美丽试图阻止,吵儿却理直气壮的说:“我要为行馆里的每个人都买份礼物,他们是那么细心照顾我。对了,我差点忘了,还得为京城王府里的每个人也买份礼物,不然等大哥接我回王府时,都没送他们的礼物总是不好。况且,我正在学说价,你没瞧见我进步多了,得再多多练习才是。”
敢情小姐是说价说上瘾了,还找借口说要为大夥买礼物。唉!美丽无奈的摇了摇头。
“美丽,快来,我又发现新鲜玩意了。”吵儿又开始大呼小叫了。
◆◆◆
美丽与保镖百般无奈的随吵儿钻至一处书画摊前。
原来吵儿看上了一副青蛙图。她原就特别喜欢青蛙,而这幅图共画了五只青蛙,只只栩栩如生,看得吵儿爱不释手,立刻就要美丽买下。
美丽正要问卖画郎这幅图要多少银两时,不料有人抢先问道:“此幅青蛙图,你要多少肯割爱?”
卖画郎想了一会儿后说:“此图系我一位故友所绘,他曾言这幅画要四百五十两。”
“四百五十两就四百五十两,我买了。”问价者爽快的答应。
吵儿一见属意的画被买走,怒火攻心的回头,想瞧瞧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抢先买下。见是名文弱书生,当下便不客气的吼道:“这位公子,你也太没规矩了,这幅画是本姑娘先看上的,理应归我所有。瞧你长得这般文弱,就别同我争了,若是动起手来,输的肯定是你。”
“大胆!竟敢对我家公子无礼,这幅画分明是我家公子先看上的,当然由我家公子购得。”说话的是文弱公子身旁的书童。
“笑话!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却硬要来争,算了!不同你们计较了。卖画的,不如这样吧,我出……五百两买下这幅画如何?”吵儿转向卖画郎加价,反正是要定了这幅青蛙图。
“这位姑娘,在下真的是……十分喜爱这幅青蛙画,你就放手吧!”文弱书生一面说,一面还不停的咳嗽。
“这位公子,姑娘我也是真的喜欢这幅画,你就放手,将它让给我吧。瞧你身子这般瘦弱,还是早些回家休养的好,别再同我争了。”
“你太看不起人了,这画我家公子是要定了。哼!卖画的,我家公子以……六百两买了。”书童不待主人开口便不甘示弱的喊道。
美丽瞧他不过是个小书童,气焰竟这么嚣张,心中也火了,向卖画郎道:“六百两算什么,我家小姐出七百两。”
“我家公子出八百两。”书童又叫道。
“九百两。”美丽也大叫。
“哼!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竟敢同我家公子争,卖画的,一千两。”书童毫不退让的嚷嚷。
“哼!你家公子是谁我是不知道啦!但是我家小姐来头不小,她是当今宝凌王爷的……义妹,所以你别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卖画的,一千一百两。”
这回美丽是被惹毛了,敢比来头?!就凭王爷响叮当的名号,她就不信小姐的来头会输给他家的公子。
“宝凌王爷的义妹算什么?我家公子是相国府的……”
“小省子,住口!别胡闹了,既然这位姑娘坚持要这幅青蛙图,咱们……咳咳……让她就是了。”
那名唤小省子的书童正要把文弱书生的名号给亮出来,却让主人给阻止了。
“让我?让我多花了好几百两银子叫让我?我可是告诉你,咱们这梁子是结定了。”吵儿恼极了,原本只要花四百两就可购得的画,最后竟以一千一百两成交,这白花花的银子让她心疼死了。
文弱书生有趣的瞧着吵儿鼓起腮帮子的俏模样,“姑娘先息怒,在下倒想听听,这梁子要如何解得了?”
“解?!成!只要你将四百五十两之外的部分付清即可。”
“喂!你不要太过分,我家公子不同你计较了,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幅画是你买的,凭什么要我家公子付那多余的银两,没道理嘛!”小省子不满的叫道。
“喂!是你家公子自个儿说要解梁子的。付不出来就说一声嘛!何必在此大呼小叫的?”美丽看不过去的反讥道。
“你这臭丫头……”
“住口,小省子,不得无礼。”文弱书生斥退书童后,又转头看向吵儿,“姑娘勿见怪,在下姓洪名学礼,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哼!本姑娘的芳名怎能轻易说出来。”吵儿不以为然的别过头去。
“我家公子问你的名字,是给你面子,别不知好歹。”小省子讥讽道。
“好个奴才,这么不懂规矩……”美丽生气了。
“好了,咱们谁也别吵了,这幅青蛙图就当是在下送给姑娘赔罪的,你说如何?”
洪学礼见双方一开口便吵个不休,试图借此缓和气氛。况且,他一双眼睛自见到这位姑娘以后,便再也无法离开。瞧她一脸精灵,言语之间更是率真不做作,不若京城那些名媛般矫揉造作。
“这还差不多,那本姑娘就不客气了。卖画的,将那幅画给我包好,至于短缺的银两——找这位公子拿吧!”吵儿吩咐道。
“好的!好的!我这就将画给你包好。”这么一来,可便宜了卖画郎。吵儿转身便走。
洪学礼赶紧追上,“姑娘,且慢走。”
“怎么,反悔啦?”吵儿以为洪学礼想要食言,不舍得那多付出的六百五十两。
“姑娘误会了,在下没有反悔,只是想请姑娘看在这六百五十两的分上,告知在下姑娘的芳名。”洪学礼不想就此失去了她的芳踪。
“好吧!就看在这六百五十两的分上,本姑娘把大名告诉你啦!听好呀!我只说一次。本姑娘的大名叫曹——吵——儿,记住了吧!”吵儿爽快的回答他,带着美丽和双手都是礼物的保镖潇洒的离开。
待他们走了一会儿,洪学礼立刻要小省子上前跟踪他们的落脚处。
小省子还以为他家公子不服气,想得知对方的底细,好下手报仇,便喜孜孜的跟了上去……
洪学礼着急的坐在客栈里,一面品茗,一面等小省子回报。他急于得知曹吵儿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听她身边的丫鬟说,她是宝凌王爷的义妹,若真是如此,这位曹小姐理应住在天山行馆内。他命小省子前去探查他们的落脚处,就是要证明那丫鬟的话是否属实。如果属实,一等宝凌王爷凯旋归来,他就要亲自登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