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霓继续扬言如果他胆敢插手的话,她将如何“报答”云云之际,大圣只有保持缄默,面不改色地抽烟。
真是不得不佩服他“忍辱负重”的能耐……欧阳敏微感讶异地挑起双眉。
“我倒有个想法……”她慢吞吞地调停红霓的怒火,“不知道实际执行是否可以印证理论?!”
“什么想法?”大圣提高警觉问。
欧阳敏给了他一个灿烂笑容——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语气如谜地说:“不干你的事!”
※ ※ ※
劲曲热舞,在这家音效、装潢、气氛堪称一流的夜总会里,时髦光鲜的都会男女争奇斗艳,在一口子乐的同时狩猎也被猎。
龙云鹏点起一根香烟,隧着一双豹眼透过淡蓝烟雾挑选他今晚的猎物——每当这种时刻,他总是惊奇于台湾年轻人的天真软弱及缺乏戒心——而太过轻易得到猎物往往令他索然无味,迅速失去兴致。
一簇艳红的火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龙云鹏讶异于那女孩的傲慢与神气,她年约十八、九岁,穿著廉价的亮光PC材质衣物、贴身短裤、长筒靴,被一群年龄相彷的青少年众星拱月地奉承着,为她递烟、点火、斟酒。
他不禁发笑:这个染得一头红发的小太妹简直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拒绝了好几个女子明说暗示的挑逗,始终没有反应的龙云鹏霎时决定:就是她!
“我要你,”龙云鹏一顿:“陪我跳一曲!”
红发少女微瞇双眼瞪视这个无礼高傲的男人,轻弹手指制止了身旁不约而同跳起来虎视眈眈的同伴。
“妈的!这老家伙欠揍!”有人低嚷道。
“啊!别吓着了这个可怜的老家伙,”红发少女轻嘲道,“你们没看见他吓呆了吗?”
僵直身子的龙云鹏扭曲脸上僵硬的线条,他渴望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教训一顿,不过不是在现在。
“不会跳吗?没关系,我会带你。”他对这群小男生的敌意视若无睹,语气轻松地挑衅。
一个紫色鸡冠头的少年怒气冲冲:“笑话!咱们……”
“住口。”红发少女平静命令,一双野性眸子打量着龙云鹏,他洒脱自在地任她看个仔细,嘴角噙着自信笑意。
“你知道我是谁吗?”红发少女好奇问道。
“不知道,我们可以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如何?”他说。
红发少女大笑,“真够种!”
她面露骄傲,“我是‘火凤凰’车队的首领!”
“那又如何?”他面不改色介绍自己,心底暗笑着她的骄傲态度——不过是一个自甘堕落、素行不良的小太妹——也是一只难得的猎物。
一首快节奏的热舞、一杯鸡尾酒加上几句奉承话,心花怒放的祖儿——那个红发少女——便掉入了他的网中。
“哇!你开法拉利跑车?”喜爱飚车的年轻女孩目光耀耀发亮:“飙起来一定很过瘾!”
“想坐吗?”龙云鹏隐隐含笑问。
“当然!”祖儿毫不考虑答道。
“请!”他彬彬有礼伸手邀请,祖儿不顾同伴的抗议声浪,热切地挽住他向店外走去。
“台北的路我不熟,”龙云鹏目光闪烁,别有用心问:“既然你喜欢飚车,一定知道某些人烟稀少,可以痛快飚车的山路了?”
“没错!”祖儿得意地说:“山路曲折多弯,飙起来才刺激呢!”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他提供了加害的场所。
※ ※ ※
好地方!龙云鹏微笑地审视四周,半人高的杂草、偏僻山径杳无人家……适合吸血鬼、狼人出没的地点。
最后该确定一点,“你真的满十八岁了吗?”
“我干嘛骗你?你真啰唆耶!”祖儿不知天高地厚地说。“问这干嘛?就算要做爱也不必要满十八岁呀!老古董!——喂!我警告你哦!别打歪主意!不然我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一语未了,山径下方出现了一辆车子,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哈!八成又有不怕鬼的情侣来打野炮!”祖儿口气粗俗猥亵:“你知道吗?有一次我们装神弄鬼吓得一对狗男女屁滚尿流……”
龙云鹏一心二用,皱眉盯着愈来愈接近的模糊车影。
有些地方不对劲……警讯方才浮上脑海,那辆车子已经对着他的车向闪了三次远光灯。
自称祖儿的红发太妹迅速跳下车外原地滚向山壁,在一剎那间,巨大的冲击轰向了法拉利,强劲的力量令龙云鹏撞向方向盘闷哼出声,震得他气血翻涌,狼狈弃车。
红霓?!
一身黑衣的她像是地狱来的复仇者,手持着圆筒状物品——看似渔船所用的信号弹——不管那是什么玩意,都已经毁了他的名贵跑车;即使是逆光,他仍可以感觉到红霓愉悦的神情。
“大姐,幸不辱命。”现任“火凤凰”车队第四任首领的祖儿丢弃了庸俗言行的伪装,冷静优雅地向红霓复命。
数十辆重型机车像鬼魅般聚拢,早已守株待兔多时的成员将车灯齐亮,封锁了山径通路。
忍痛而咳的龙云鹏强作镇定:“人多势众嘛!红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事应该是一对一的吗?”“在你还有余力的时候尽量贫嘴吧!”红霓森冷微笑说道。
她要将她所受的屈辱连本带利讨回来!
夜,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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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欧阳敏手捧着一杯妍妍精心冲泡的花蕾茶,摘去眼镜的秀气脸庞一双明眸低睫微瞇,似乎是沉醉在氤氲香氛中——那种状似心满意足的从容神情,惹得妍妍频频注目,不晓得敏儿“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了?她暗忖道。
高挑修长的敏儿穿著得体中庸,就像一般朝九晚五的职业妇女,乍看之下安静守分毫不起眼——只有妍妍这几个死党好友知道:欧阳敏有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计策谋略和……令人哭笑不得的“欧阳氏幽默”。
此刻,她正倚靠在妍妍花团锦簇的阳台上,对霓虹夜色、流金车阵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浅笑,傲然挺直的姿势泄露出她正有所期待的兴奋。
梳理着波浪般浓密光滑秀发的苏妍妍不禁纳闷:这次又该谁倒霉了?!
欧阳敏这种愉悦神情正意味着——她的脑海中正浮现着一个她自认为有趣,身旁的人却不见得有同感,甚至会抓狂的“神机妙算”。
“啊!凯旋回来了!”欧阳敏俯瞰着熟悉的红色保时捷,轻松一笑。
红霓?!
妍妍灵光乍现—敏儿的“妙计”是针对红霓的……可是,红霓才刚摆平了姓龙的大色狼,怎么又有了“状况”?
“敏儿……”妍妍迟疑开口。
“什么事?”转身入座的欧阳敏愉悦回答。
妍妍正要开口探问,屏幕对讲机的铃声已经响起,红霓的速度真快,一阵旋风似地大步走进来,笑容明亮而灿烂。
“GAME OVER!”红霓清脆弹指道,毫不拘束地只卧在柔软的长椅了,狂野的双目炯炯有神,像只刚餍饱的猎豹,姿态佣懒却潜藏危险的力量。
“摆平了?!”敏儿淡淡询问。
一向胆怯的妍妍掩口轻笑细听红霓得意的叙述过程,心里又好笑又担忧——虽然是“以牙还牙”,还是触犯了法律,要是稍有差池不仅红霓上社会新闻版,恐怕还得吃上几年免费牢饭!她以手抚胸,心口扑通直跳。
听完了红霓的“做案报告”,敏儿默然点头沉吟,问了一个不大相干的问题:“姓龙的家伙表现如何?我很好奇。”
“哈!孬种一个!”红霓颇觉无趣道:“故做镇定没几分钟就现形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有什么骨气?一点气慨也没有。”
敏儿扬眉询问:“怎么?!你看起来好象满失望的。”
“是呀!”红霓爽快承认:“‘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我本以为姓龙的是条好汉呢!”
妍妍嗤声而笑:“红霓的口气活像武侠剧里的人物!——‘放眼武林,竟无一人是吾敌手!’”“没错!”红霓坦然承认,口气是带点遗憾的,“我原本还满欣赏他的狂傲哩!”
这一点,敏儿和妍妍并不感到意外——在某些方面来说,红霓和姓龙的家伙很像,个性、嗜好如出一辙,物以类聚,如果不是姓龙的沉不住气,想用最原始的手段“驯服”红霓的话,结局可能截然不同,可惜红霓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姓龙的用错了方法。
“仇也报了,气也该消了吧?!”敏儿悠悠然开口:“至于心理上的阴影……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消除。”
妍妍诧异地盯着敏儿瞧,总觉得她似乎在诱导着什么,长篇大论分析起被强暴者的罪恶感与羞耻、自卑……
果不其然,红霓只差没跳起来:“阴影?什么阴影?!哈!”她扬眉瞋目,嗤之以鼻道:“莫名其妙!我是被害人耶!为什么要觉得羞耻、罪恶?!譬如说:我走在路上被一只疯狗咬了一口,是我倒霉。只要去敷药打针,然后捕杀那条乱咬人的疯狗免得他继续为害人群就算了,有什么好丢人的?!神经病!”
“你是真的这么想呢?还是只是口头上逞能?”敏儿泛起了一丝微笑,拿起了夹在前襟的眼镜戴上,镜片遮住了她秀丽的双眸令人捉摸不透她的思绪。
“当然是这么想!”红霓斩钉截铁道。对她而言,被强暴和被狗咬是差不多的倒霉事,为什么她得羞辱贬低自己?!
低头沉思的敏儿半晌才叹了口气,“这样就好。”
“敏儿,你在担心些什么?”红霓笑着问道:“怕我想不开吗?放心啦!我的神经没那么脆弱!”
听到红霓这么说,妍妍的脸上泛起一抹苍白微笑。
“对男人的观感呢?”敏儿闲闲反问:“你不可能再碰上一个可以跟你匹配的对手啦!一辈子注定反串小生了!想想看周爷爷会有多失望!——你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内心真正‘性别倾向’!”
红霓懊恼地咕浓几句,真不该告诉敏儿她跟龙云鹏接吻的那件事。
“别再分析我的‘性别倾向’了行不行?说不定我是个‘双性恋’呢!”红霓打断了敏儿的分析,大言不惭道:“我的生活圈太狭隘了,无法妄下断言!”
妍妍嗤笑出声,相交满天下的红霓说她的生活圈太狭隘?!
“要下断言也很容易。”敏儿的眼睛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恶作剧光芒,“找一个你喜欢的男人当对手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妍妍瞪大双眼看着敏儿对她眨了眨眼,不由得闭上微启的樱唇,吞下满腹疑问。
单细胞加直线条的红霓似乎颇能接受好友的善意建言,侧首思索了数秒自言自语道:“是这样子呀?!”
“红霓……”妍妍又好气又好笑,正要劝她三思而后行时,敏儿已经抢先一步拦截她的话。
“算了!我觉得这个提议太过太胆,恐怕会招惹闲言闲话,还是取消吧!”口气轻快的敏儿几乎像是拿着红巾在挑衅一条斗牛了,“而且,我也不相信你能找到一个不讨厌的男人做试验对手——后遗症可不少哟!”
一向莽撞的红霓,丢给她们一个“偏做给你看”的顽强眼色,便三言不发她起身离开。
妍妍可以断定:红霓心中已经锁定了一个“足堪大任”的倒霉鬼?
“敏儿!”妍妍谴责地望着笑倒在沙发上的好友,“你设计红霓!”
笑得呛出眼泪的敏儿只能点头承认。
妍妍叹了口气:“我猜,你连对象是谁都设定好了!”
敏儿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当然是周爷爷了!”敏儿淡然承认。
“你……你为了周爷爷的那些‘喜姆瓷偶’设计红霓?!”妍妍惊异道:“红霓知道了会气死的!”
“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敏儿无所谓地承认。虽然周爷爷的“贿赂”是一大诱因,精打细算的她也确定了这个计划对红霓有利无害才有所行动的。
知道了人选以及来龙去脉,妍妍不无忧愁,“会出乱子的!”
“放心!依红霓的性子……”欧阳敏极为轻松地断言:“她要是不出乱子才奇怪呢!”
※ ※ ※
哈!要找一个不讨厌的男人做“临床试验”还不简单日驾着跑车风驰电掣的红霓嗤之以鼻想。
第一个浮上她心头的人选正是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猴子。
她愈想愈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第一,她很喜欢猴子,第二,猴子的“身材”不错,至少没有全身毛茸茸的令她“倒胃口”;第三点嘛!依照他更换床伴的速度,那家伙没什么贞操观念,她不必对猴子负责,也不用怕伤害到某个痴情女子的心!
红霓愈想愈觉得自己的逻辑不错,于是她得意地奔向熟悉的目的地……
虽然已经凌晨三点,堂口里依然有几个弟兄警戒着各种状况,扑克、麻将、烟酒槟榔不断,看到红霓时也不觉得讶异,径自下注。
“猴子呢?”红霓问,旁人指了指楼上算是答复了她的问题。另一个疑问令她犹豫止步——如果那个花心猴子已经有床伴了呢?!
猴子房门口蹲踞了一个黑影解答了她的疑惑——猴子所豢养的台湾土狗“雷神”,正兴局彩烈地以尾巴拍打地板——忠心护主的“雷神”绝对不可能容许他人靠近猴子,只有曾喂养过它的红霓是唯一例外。“雷神”会如此安静地趴伏在主人门口意味着一个事实——猴子正在睡觉,而且是一个人!
红霓拍了拍“雷神”的头,开心地称赞舔着她手掌的狗儿,“乖!好孩子!让我进去!”
有“雷神”守门,她更可以不怕别人打扰,完成她的“临床试验”了!
轻轻阖上了房门,迎面而来的是淡淡酒香,红霓眨了眨眼,忙着适应房里幽微的光线。
看见光裸上身酣睡的猴子,她微皱双眉判断:猴子醉了!希望他没醉得不省人事才好……红霓想道。
打定主意的红霓,字典里可没有“临阵退缩”一词,她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身上的皮衣、皮裤,笔直地住床铺走去。
心情恶劣的王志圣是在喝下了一瓶XO后,才醺然入睡的,一抹淡雅清新的香味伴随着光滑而具弹性的女体纵身入怀,令毫无防备的他脑海中响起了警讯……
他正想伸手推开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一双极为熟悉的双手已经揽住了他的脖子,发出低低笑声,“唔……看样子,你并没有醉得很厉害嘛!”
手掌已经握住红霓腰肢的王志圣倏然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口齿含糊地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