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究竟如何?]冷青峰厉声厉气的说。
他刚刚已经考虑过整件事情。也许只要把他们撮合在一块儿,就能杜绝自己继续沉沦下去,就能消除体内所有龌龊、可耻的情愫,日子过起来也许不会再有挣扎、痛苦,他要还自己一颗「洁净]的心灵。
「我——」仇绍刚在思考一些可以搪塞的理由,他不是不喜欢冷淇涓,而是和她之间没有那种「感觉」,对,就是感觉,和她在一起不曾脸红心跳,反而和这英俊潇洒、壮硕魁梧的高个子——他仍记得与他坐在马上彼此贴着胸的那种感觉——噢!又来了,心又开始狂跳起来,那股燥热又窜上脸颊,噢!仇绍刚你疯了?你的脑子有毛病是不是?他是个……男人哪!难道有断袖之癖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噢!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垮了下来,一张比姑娘家还要漂亮的脸蛋顿时扭得乱七八糟。
[请回答我的问题。]语气带着强迫性。
「冷大哥,我——」他无法正视冷青峰那咄咄逼人的眸光,藉拉椅子坐下的动作岔开目光,「我觉得现在谈这种事不合时宜,第一,我年纪尚轻:第二,父仇未报:第三,我是个无业游民,若娶了冷大小姐恐怕得连累她陪我一块儿饿肚子。]
冷青峰的双眸闪过一丝痛楚,「只要你不是嫌弃那丫头,一切都好办。你今年几岁?]
仇绍刚顿了顿,照实说:「十八。」
「十八成家不算早,至于事业,只要你娶了那丫头,卧虎堡有一半是你的,还怕没饭吃?」
卧虎堡?一半?那不是——发了?这的确是个十分诱人的条件,可他不稀罕!
冷青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续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其实我早已派人去请马叔了,一切真相等马叔来了之后就会明了,报仇的事我会帮你。]
「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早知道就不用偷溜,也不会像个呆瓜似的在卧虎堡内走了一晚上!但到这个他的心里就有气,语气也不知不觉中变坏,「反正你就是耍我耍上瘾了,什么事都让我最后一个知道,我告诉你,报仇的事不用你帮,我自己会解决。]
冷青峰冷哼一声,「如果我告诉你那挥着黄旗的骑兵是哈尔王的亲信兵呢?]
「哈——]仇绍刚惊愕的睁着一对大眼睛。
「这就是我不让你上王府的原因,我不想你白白去送死,但是现在,我要跟你条件交换。」
「条件交换?」
「这件事既然扯上哈尔王就没那么简单。如果我猜得没错,靳王爷口中的三弟可能就是哈尔王,而他所以要歼灭仇家目的就是要斩草除根。」他一向有冷静的分析头脑,仇绍刚愈来愈佩服他了。
「你是说邵和郡主?」他可也不笨。
「没错,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一切还得等马叔证实。」冷青峰显得相当谦虚。
仇绍刚百分之百的认定高个子的话就是事实,可他不明白——「你说的条件是——」纳闷地问。
「凭你?别说报仇,就是王府也踏不进一步。」这是实话,但很伤人。「所以,仇我会帮你报,但是我要你娶淇涓为妻。」说到最后一句,阵中闪过一丝痛楚。
仇绍刚尖叫起来,「你在逼婚?」
冷青峰悻悻站起,「我说过,这是条件交换。」
「这是落井下石!」他气呼呼的反驳。
「随你怎么说。现在我只听你一句,愿不愿意?」
他快哭出来了。没有人这样的,明明是看我好欺负嘛!什么条件交换?根本是在强人所难,该死的高个子你给找记着,这份仇我会报的,会的。他僵着脖子点头,表情像要被人拉上断头台似的。
「我会选个好日子让你们完婚。]语毕,面无表情的拂袖而去。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雨来了?冷青峰像完成了一件心事,但感觉却不快乐,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好像心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索性走进雨中,任逐渐转大的雨势冲刷着脑海里那张俊秀的面孔。
* * *
卧虎堡数十年来第一次这么热闹。
堡中无一处不张灯结彩,样子像在迎新年,却比迎新年还要喜气百倍,原来,是冷家大小姐出阁——但只从堡中西面大屋嫁至东面一栋新建造的华丽大屋。
新郎不用说,当然是那个用条件换来的——仇绍刚。
仇绍刚心不甘情不愿的换上大红袍,一张脸臭得比粪坑还要臭。冷青峰的逼婚令他大大的不满,若不是为报父仇,他抵死也不会去娶一个跟自己不来电的女人。
该死的冷青峰,他会后悔的。
仇绍刚要让他知道,让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不爱它的男人,是犯了很大的错误——尤其这婚姻是用条件换来的。
他准备娶了她之后就把她丢到一边去。让她像个可怜兮兮的弃妇——眼睛眨了又眨,自己何时也变得这么恶毒了?都是那高个子惹出来的,他害自己成了个心地歹毒的男人,但自己所仿的一切绝非针对冷淇涓,而是冲着高个子来的,真的。
一切仪式都照着习俗而走,从东面新屋起轿至西面大屋将新娘迎娶回来,然后行拜堂礼再大宴宾客,一直到宴席结束新郎始回新房——
冷青峰在送走宾客后便一个人儍傻的回到大屋,弧孤单单的坐在大厅中喝闷酒。
把淇涓嫁给绍刚他一点儿也不快乐,那蛰伏于心中的失落感在看到绍刚走向新房时便一个劲的全涌上来,那苦涩的滋味比那辛辣的烈酒还要难吞咽。他以为只要绍刚成了婚,心中那羞于见人的感情便会随之消失,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那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稠,自己甚至幻想着那新房里缠绵的一对人儿是自……
不!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再这样继续下去不疯也难!抓起酒瓶往嘴里倒,任那辛辣的烈酒烧痛喉咙。
烧死算了!将手中的酒瓶掷在墙上挥得粉碎。
一滴泪沿着眼角滑下痛苦纠结的脸庞。
仇绍刚推开新房的门走入,一张俊气十足的脸又臭又冷傲。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身着凤冠霞帔,正襟危坐在床上的冷淇涓,不屑的自喉咙里发出两声轻咳,撇着唇移至桌边儿,执起盖棒走向床前。
他顿了片刻,方掀掉新娘子头上的大红方巾。
冷淇涓缓缓地抬起盈亮灿眸,朝他露出一抹娇柔无比的媚笑,那新嫁娘该有的娇羞柔媚尽在她的脸上显露,他承认她是个很美的姑娘,偏偏自己一点点被吸引的感觉也没有,此刻脑海中浮现的居然是那高个子英俊刚毅、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孔。
他很用力的甩头,企图甩掉那张可恶的嘴脸。
「相公,你怎么啦?」冷淇涓走下床,关怀地问。
相公?这称呼听起来好肉麻,害他全身泛起疙瘩!
「我很好。」态度森冷的。
冷淇涓诧异的眨眼,对仇绍刚的冷漠感到意外。
「你大概太累了,早点儿休息吧!」她温柔笑道,伸手去解他红袍上的扣子,不料,他拨掉她的手。
「我自个儿来。」语气冷得像冰,然後脱掉大红袍迳自爬到床铺内侧并且反身背对地。
冷淇涓呆呆愣愣地注视着他的动作。
怎么回事?他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今儿个一反常态,比自己那一向很冰的大哥还要冰?哦——害臊!从来都只有新娘子才有的娇情,今儿个居然落到这大男人身上来?看来,这块冰需要热情来溶化。
好吧!反正都已经是夫妻了,谁主动都无所谓。
别怀疑,其实这边疆一带的女性都是这样的——豪放、不拘小节,尤其夫妻间的情事更是大胆!所以有句话说——「边疆男人不二心」,意思是说他们的心都是拴在妻子身上的,因为他们的老婆都——很有一套。
她脱掉一层层的衣裳,最后只留下一件很……薄,很……贴身的白丝绸衫,那衫子薄得让她点点春光外泄,贴身得那柔软乳胸、纤腰、玉臀皆养眼得展露无疑。接着,笑盈盈地钻入那软绵绵的蚕丝被中。
天啊!这女人有病啊?没事拿她的脚趾头在我的大腿内侧磨呀磨的干什么?仇绍刚扭起眉毛,掉了满床的鸡皮疙瘩!
奇怪!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冷淇涓愣了愣。难道要我!——两朵红霞瞬间飞上粉颊,不管思想再开放,个性再豪放也该有个限度吧?这男人如此被动也实在有违常理,难道——该死!偏偏自己就爱上了他。
她不相信自己会嫁一个毫无「性」趣的丈夫,她决定再试试,而且要使出浑身解数全力以赴。
她的手自他的大腿外侧往上游移,然后从他宽大的衫子下摆伸了进去——天啊!好光滑柔墩的肌肤!她的手继续往上移——这——这什么东西?她感觉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一层布。
就在她的手碰到他的胸时,他愠怒的转身,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虽然他知道夫妻的闺房情事就是亲亲嘴、东摸摸、西摸摸,但那也是男人的事啊!这女人居然色胆包天干起女人不该做的事来?讨了个这样的老婆实在数人生气!气呼呼的坐起。
冷淇涓愣了又愣,也爬起来坐好,「你胸口为什么缠着布?让我瞧瞧。]
「不可以。」他以手护胸,叫着。
「为什么?」她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的胸。
「我爹说这不可以让人家看的,任何人都不行。」他扬着下巴充满孩子气地道。
她又哄又骗,「可我是你的妻子,与你最亲密的人,你当然应该给我看的呀!对不对?]
他猛摇头,「不对不对,我爹说如果有人想看里面的秘密,那个人一定是坏人,虽然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但也没有理由给你看啊!」双手护着胸。
冷淇涓转了转眼珠子,嘴角扬起一抹稀奇古怪的笑,突然,冷不防的伸手朝他裤档底下探去——啊——
一声尖叫像要杀人似的传入仇绍刚耳朵里,他掹地捂起双耳,只见冷淇涓抓起外衣像见鬼似的朝房门外冲。
莫名其妙!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仇绍刚撇撇嘴,也抓起自己的外衣跟着跑出去。他必须去了解一下她为什么发疯?
冷淇涓一冲出房门便朝西面大屋狂奔。她要去问问她的大哥是不是疯了?否则怎会将她嫁给一个女人!而那个男——不!是女人!那个女人大概也是个疯子才会娶她。
噢!疯了的女人!自己居然嫁给一个疯了的女人?天啊!这是什么世界啊?
仇绍刚已经上气接下了下气的在中途停下脚,两颗漂亮的大眼睛瞪着那女人飞奔的背影,心里真是崇拜、佩服得不得了。
一里多路呢!她居然可以停也不停一下的跑过去,而且是以那么快的速度,老天!她是他见过最厉害的赛跑高手,佩服!佩服!
冷淇涓街人大屋的大厅,冷青峰还在喝,不过看样子也差不多不行了。
「大……哥。」谁说她不喘?瞧她此刻趴在桌上说下出话来的样子,简直像要断了气。
冷青峰抬着布满血丝、醉眯眯的眼盯着冷淇涓猛瞧,好像瞧不出她是谁似的。索性收回目光,对她视而不见的抓起酒瓶送上唇边。
她伸手抢下他手中的酒瓶,脸红脖子粗地嚷这:「别再喝了,大哥——」不知道他现在这模样告诉他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帮助?可她再也管下了这么多了,「大哥,他——我是说仇绍刚他——他是个姑娘。」
这句话比任何醒酒药都来得有效,冷青峰的头脑像在一瞬间完全清醒似的,充满惊愕的睁大双眸,也正好对上仇绍刚停在门口处那对相同惊愕的大眼睛。
「我是个姑娘?你疯啦!」仇绍刚在冷青峰之前开口,语气是愤怒的。
这女人八成有病才会说我是个姑娘?姑娘?真是天大的笑话,难道我会不知道自己是男人或女人吗?天知道我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冷淇涓像要哭了似的抓着冷青峰一动也不动一下的肩膀道:「大哥,她真的是个姑娘,我——摸过地。」不知不觉脸红起来。
怪不得他的胸部是柔软的!怪不得他的腰那么细、身子那么轻……原来他——呵!
冷青峰的唇缓缓地往上扬,儍呼呼地笑得像个白痴似的,喃喃自语,「我没有染上怪癖?我没有!哈!我没有。」
冷淇涓气得直跺脚,「大哥,我在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啊?我说他是个姑娘,是个姑——娘——听见没有?姑——娘——」凑在他耳边大吼。
「听见啦!」冷青峰捂耳皱脸,总算有点反应了。
「你别听她瞎说,我才不是个姑娘。]仇绍刚走近冷青峰面前,气呼呼的瞪着冷淇涓。
「不是?你证明给我看。」冷淇涓气吼。
「证明就证明嘛怕什么?怎么证明?」他压根儿认为自己是男儿身,自然理直气也壮。
「你把上衣脱了。」冷淇涓要他百口莫辩。见他怔在那儿只得乘胜追击,「怎么,不敢是不是?那就是默认喽?」
仇绍刚挺直背脊扬高下巴,「谁说我不敢?脱给你看。]身子却在不知不觉中热起来,大概是冷青峰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缘故!
这下有好戏可看了。冷青峰一直以看好戏的眼光瞧着仇绍刚,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起他那丰盈柔美的迷人身材在自己眼前出现的模样——天啊!瞧那色相,好像正垂涎著什么美味似的!
仇绍刚解开衣襟,露出一块缠着厚布的胸,及一载光滑细嫩的肚子。
虽然事实藏在那裹布下,但冷青峰已十足十的肯定他是个姑娘,而且是个身材相当迷人的姑娘,自己曾经楼过他的腰,那种感觉——不会错的。
[把那裹布也拆开。」冷淇涓稳操胜算地叫着。
仇绍刚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爹,虽然你千叮万嘱叫我不可以把裹布下的秘密给人知道,可今天我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儿身只好请您原谅了,爹。她伸手解开裹布上的一个小蝴蝶结,然后——
冷青峰的心噗通噗通跳,想出声制止,奈何半张的嘴不听使唤抵死不肯出声。当那裹布干干净净地从她胸口拉开时,冷青峰的嘴张得更大了,心跳快速得教他呼吸困难。他仍记得那柔软的感觉——大概是她没把裹布缠紧吧——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她右胸上的那朵芙蓉刺青,像烙印似的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