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有听过─-句话吧?”她开口道:“女人如果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他点点头。“听过。”
看着他将一颗水饺沾酱塞进嘴里,一脸满足的模样,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问道:
“你觉得我有本事抓住你的胃吗?”
闻言,他忽然一怔!
“唔──”
整颗水饺卡在他的喉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害他难受地冲进厨房倒了杯水,才将水饺冲下喉咙,心里直骂她是个得寸进尺的扫把星!
她竟然妄想抓住他的胃?!
够了!真的够了!
项腾寅不知道自己在气愤什么,好像小狗被踩到尾巴似地情绪激动,却又不知道该咬谁一口来发泄。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企图?难道她想抓住他的胃?!
可恶的是,他除了震惊之外,竟然不反对?!
他疯了不成?!
※ ※ ※
项腾寅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一本商业杂志,但是目光却无法专注在这本杂志的字里行间。
他看着况宇瑶在屋子里忙忙碌碌,心里头觉得很不舒坦。
为什么只要她待在他身边,自己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那一天晚上,她说的那些话有什么特别涵义吗?如果没有,他就真是他妈该死的会胡思乱想!
他何必在意她说的话?
管她想抓住哪一个男人的心还是胃,都与他无关!
他会将她留在身边,目的只是要整她,甚至将她当牛作马使唤。
他承认她的厨艺不错,也确实喜欢吃她煮的饭菜,但是那又如何?不表示他会因此而被她征服,或者为她改变什么。
他起身走到浴室门口,看着她努力刷着地板,心里不禁有些佩服她的耐力。
就算是他平时雇的钟点女佣,也没有像她这样尽责,将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你站在那里干嘛?”
况宇瑶回过头来,注意到门外有人,不禁好奇地问。
“我要上厕所。”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正在刷地板,你去别间方便好吗?”
他家这么大,又不是只有这一间厕所而已。
“我就是要这一间。”他很坚持。
况宇瑶看着满地都是清洁泡沫,觉得相当危险。
“你等我一下,我先将地板上的泡沫冲洗乾净。”
她急着站起身来,脚底却突然踩滑!一个重心不稳,往后仰跌下去,他眼明手快地冲上前扶住她,却因为地板上都是湿滑的清洁泡沫而失去重心,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他压在她身上,她成了名副其实的肉垫,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濡湿,肢体动作更是暧昧得引人遐思。
“咳咳……”
况宇瑶的胸口忽然承受剧烈的撞击,不觉有些闷窒,跌倒在地上时,飞溅的泡沫又喷进她口中,害她连呛了几口气。
项腾寅感觉身下软绵的身躯相当诱人,渐渐传来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感,他想起身,大掌却又不小心地覆在她胸前一团柔软上。
“嗄?!”
她倏地倒吸一口冷气,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项腾寅愣了愣,随后迅速地收手,站起身道:“这是意外。”
况宇瑶低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这是一桩意外,难不成他会故意压在她身上让她难受吗?
只是这样的意外发生,居然在她心底激荡起一圈又一圈无法停止的涟漪,她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他温热的体温还残留在她身上,教人敏感。
看着她沉默不语,项腾寅只好打破僵局开口问她:“你没事吧?”
况宇瑶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此时的她感到一阵心慌意乱,根本忘了正常说话是怎么回事。
“起来吧。”
他伸手向她。
况宇瑶定定地看着他朝她伸来的手,犹豫一会儿,才慢慢伸手握住,他手心的热度又让她开始感到紧张。
其实紧张的人不仅是她而已──
虽然项腾寅表面上看起来相当镇定,其实心里也乱成一团,他没料到会有这种意外状况发生。
当他们之间的距离过于贴近,甚至可以说是零距离时,他的思绪全盘乱掉,甚么也无法多想。
她香软曲身体引诱着他,像要一层层瓦解他的理智,如果时间再停留久一点,他恐怕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举动。
“你怎么不起来?”
他故意板着脸问她,不想被她看穿了心事。
况宇瑶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好像扭到腰。”
她用手扶着腰,感觉很痛。
“没事吧?”
他蹲下身查看她腰,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一抹担心的表情。
究竟他是不是真的厌恶她?为什么在听到她受伤时,他会觉得着急?他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况宇瑶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他真的在担心自己,总之,她的心情亦是相当复杂。
项腾寅伸出双手,欲抱起况宇瑶的身子时,她吓了一大跳!颤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抱你回房间换衣服,再载你去看骨科医生。”
他正色地不容她反对就腾空抱起地,大步走回卧房里。
“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我下来。”
她既紧张又害怕,担心自己会因为他的体贴举止而对他更加着迷──她不能对他动心,否则伤心难过的一定是自己!
项腾寅抱她牲床沿坐下,她赶忙道:“我身上湿答答的,会将床单弄湿!”
项腾寅迳自从衣柜里拿出一套乾净衣服给她。
“你比较重要还是床单比较重要?赶快换衣服,我先出去。”说完,他又转身走出门外,一并关上房门。
况宇瑶愣了愣,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感动。
也许,她已经来不及阻止自己爱上他了……
第七章
从医院回来之后,况宇瑶感觉自己一直备受礼遇,只因为医生告诉项腾寅,她的脊椎骨受到撞伤,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有些小细节还是要注意不可,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她。
回到家之后,他先叫她回房间休息,她觉得这样感觉很奇怪,所以拒绝了,于是他要她在客厅坐着看杂志,再不然就到视厅室看影片或看电视,总之暂时不准做事。
但是她怎么可能不做事呢?
她是来照顾他的,如果现在换成他来照顾她,岂不是本末倒置吗?
况宇瑶想了想,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在这种情形下休息,所以即使她的背脊隐隐作痛,但是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于是她到厨房想要清洗碗筷,却意外看见项腾寅站在瓦斯炉前,像在煮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她好奇地问。
“我在煮面。”他没有回头,兀自说道:“你去餐厅坐着,面快煮好了,等一下我会端出去给你。”
“呃……这样好吗?我……我觉得……”
她支吾其词,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同样的话,我没有说第二遍的习惯。”
“喔。”她听话地走到餐厅等他,背还是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两碗面走过来,为她准备了一副筷子,就像她平时在照料他的饮食一样。
“趁热快吃。”
况宇瑶看着他,又看着眼前那碗面,不禁扬起灿烂的笑容。“没想到你也会下厨房。”
“自己一个人生活,总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闻言,况宇瑶不禁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
“你说的和做的是两回事喔。”她没什么恶意地揶揄他:“你每天都这么忙,三餐都随随便便解决,你觉得自己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我──”他突然没了声音。
她说的没错,如果?他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不会闹到进医院了,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到现在还是认为自己害他食物中毒,其实根本与她无关,可是他却没有解释清楚的打算。
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呢?
如果说要对她恶作剧,其实他已经没有那种念头,因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觉她是个不错的女人,相当的贤慧,虽然是他的吩咐,但是她还是很认真的打扫这间房子。
她的所作所为他统统看在眼底,不知不觉问,也对她改观了,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她。
“少废话,赶快吃面。”
因为找不到话可以反驳她,于是他板起脸孔催促她动箸。
况宇瑶知道他开不起玩笑,所以还是决定乖乖吃面,不要惹怒他。
当两人齐一动作举筷吃进一口面时,脸上的表情都相当难看,也一起发出了嘘声。
“呸呸!真难吃。”
项腾寅率先将筷子扔下,搞不懂自己最常煮的清汤面怎么会变得这么难吃?
况宇瑶的反应还好,她客气地放下筷子,尴尬地笑道:“你以前都吃这种水煮面吗?”
味道还真特别──特别到一点味道都没有!
“奇怪,以前我并不会觉得难以下咽。”
他记得以前吃起来不会这么难吃──
不!他根本忘记以前吃东西的口味,好像只要能填饱肚子,他都可以接受。
现在他会觉得这碗水煮面难吃,是因为他已经喜欢上她煮的菜,如果不是她煮的,都会觉得难吃。
难道她已经抓住他的胃了?!
思及此,项腾寅心里不禁觉得万分恐惧!
他原本应该是非常讨厌她,甚至想恶整她作为取趣,没想到现在却因为她一手好厨艺而甘拜下风。
“会不会是你忘记怎么煮面?”她替他找理由解释:“或许是最近你都吃我煮的饭菜,所以忘记煮面的方式和佐料份量。”
事实证明他根本就不会煮面,不仅是品尝起来没有味道,连面条都半生不熟,怎么教人下咽?
看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心想,他应该觉得很丢脸吧!
地又怎么忍心看他一脸尴尬的表情呢?
于是况宇瑶笑了笑道:“这两碗面倒掉可惜,交给我,等会儿我立刻变出两碗香喷喷的肉酱面出来。”
她倏地站起身──
“噢!老天……”
因为起身动作太大,以至于牵动整个疼痛的背脊。
“你没事吧?”
他赶紧扶住她,语气明显焦急。
他在关心她吗?
况宇瑶微敛眼睑,不敢擅自往下想,就怕一切又是自己自作多情,她不想让自己这么难堪。
“我没事。”她露出坚强的微笑,咬牙也要忍住痛楚。“可不可以麻烦你替我端这两碗面到厨房?”
“可以,那你呢?。
“我自己慢慢走就行了。”她苦笑道。
“你等我。”
他先将两碗汤面端进厨房里,又踅回身子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
“你要做什么?!”她满脸惊惧的低叫。
他不理会她的尖叫声,迳自抱着她走进厨房里,才将她放下。
况宇瑶深呼吸了几口气,双颊燥热如火烘,她不敢相信他动不动就抱起她,居然还无动于衷!
她的一颗心都快从嘴巴跳出来了。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是吗?
“你需要什么食材就告诉我,由我代劳。”
虽然她心底对他大剌剌的行为举止有诸多不满,但是看见他如此体贴时,她心中的不满就全化成烟了。
算了,别再胡思乱想下去,还是赶快作出好吃的肉酱面要紧。
※ ※ ※
况宇瑶刚洗完澡,当她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看见项腾寅坐在沙发上,那里可是她每天睡觉的地方。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项腾寅抬起下巴,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注视着她。
沐浴乳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和着她身体上淡淡的女人味,飘向了他敏感的嗅觉。
刚洗完澡的她,两侧脸颊红润可爱,看起来更加迷人。
他发现自己渐渐欣赏她,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现在的日夜相处,他爱上了她的厨艺,似乎也喜欢上她的人……
如果他的身体状况完全恢复了,她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突然间,他心底竟然涌上一股不舍,强烈地霸占他整个胸口,形成一股窒闷的感受。
为了留住她,是不是只能一直装病下去?
“喂?”她走近他,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项腾寅拉回思绪,掩饰着心事,若无其事地开口:“今天晚上你睡床,我睡沙发。”
“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行?”他反问她。
“你是病人。”
“现在你也是病人,而且比我更需要一张舒适的床。”
他指向她撞伤的脊椎骨。
“我不要紧,刚才经过敷药已经没那么痛了,而且医师开的药我也都按照吩咐服用。”
她觉得自己撞伤脊椎骨并没什么.而且医生也说无碍,他怎么会比她自己还谨慎呀?
“所以我一样睡沙发,你睡床。”
“我叫你睡床就睡床,哪来废话那么多。”
他真是大男人主义,说一是一,偏偏她也听得进去。
“喔,谢谢你的好意。”
她还是必须感谢他的贴心,让她这个“伤者”能舒服地睡一晚。
其实项腾寅也不懂自己在固执什么,他的住处有六十坪的空间,三间间,当初他会要求况宇瑶和他同睡一间房,是为了整她,要求她睡沙发上,接受不平等待遇。
现在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排斥她,她的背部又受了伤,他大可以将主卧房让给她,自己去睡客房或书房。
为什么要坚持和她睡同一间房呢?
他自己也不懂。
“赶快睡吧。”
“嗯。”
她听话地走到床沿,慢慢躺下,将棉被盖在身上。
整张床、被单和枕头都沾有他独特的迷人气息,几乎将她整个人团团包围,她将脸埋进被窝里,一颗心跳得飞快,像要撞破胸口似地激烈难平,她不知道该怎么排解这份爱他的心意。
况宇瑶以为今晚她将难以成眠,不料想着想着,就糊里糊涂地睡着了,而且还觉得格外好睡呢。
※ ※ ※
项腾寅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沙发狭窄的空间让他躺得很不舒服,真佩服她能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当他差一点就要放弃,打算到客房睡觉时,突然听见床那边传来声音,他抬癌去,在昏黄色的光线下,依稀看见况宇瑶正慢慢走下床,扶着酸疼的腰际走进浴室里。
他觉得没什么,又迳自合目睡觉,打算再向失眠挑战一次。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走出浴室,渐渐地离他愈来愈近、愈来愈近……他倏地张开眼,看见她整个人朝他所躺的沙发躺下,他不禁一吓!欲弹坐起身来,却被她的身子压住了!
“你──”
她在梦游不成?
或是她早巳习惯睡沙发,所以走出浴室后,下意识里又躺回沙发上,而她的神志应该不怎么清醒吧?
项腾寅想叫醒她,但是又不想打扰她的好眠,于是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底叹口气──
她睡觉的时候,真的是一点防备心也没有。
她静静躺在他身边,素净的小脸上,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正紧紧合上,弯而翘的长睫如蝶翼似轻颤,清纯的模样令人心动,看着她微微上扬的唇角悬着一抹满足,应该是做了什么好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