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明天会让妳看其它的金字塔看到够本。」雷诺看出她眼中的可惜,遂笑 道。
傍晚,他们终于到达吉萨,他们在只有几百人的小村庄里落脚,房间在雷诺的坚持 下仍和昨天一样,他和她同房,大卫与依莉莎同住。颠颠一天,大家忙完该做的准备便 早早睡觉,雷诺也和前晚一样拥着她入眠。
隔天,他们不再开车,而是换一个交通工具--骆驼。
杨之夏想如果不是到埃及,这辈子大概没有机会骑到骆驼吧!
「上来吧!」雷诺拉着她坐在自己前面。「抓好哦!」他交代完双腿一夹,便让骆 驼站起。
「啊!」突然变高,吓得她差点滑下去。
「小心!」他眼明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其它人则像看戏般大笑出声。
「之夏,我看妳要不要换个无尾熊的姿势,抱紧雷诺以免再跌下去?」大卫取笑道 。
「我刚才是不小心好吗?再说我又不像你们有经验,总要给我时间适应吧?」
她想镇定的回嘴,脸上的红晕却不配合。
「是是是!小姐说得是。」他故意在骆驼上做个夸张的行礼,还作势学她下跌的动 作,又引来所有人大笑。
「哼!算了,好女不跟男斗。」受他们的影响,她不自觉地皱起鼻梁脱口道。
「雷诺,我们走,不要理他们。」
「好。」雷诺也在笑,他很高兴之夏能有这样鲜活的转变,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戴着 冷冰冰的面具在面对所有人。
一行人加器材连同八只骆驼,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往吉萨西边的沙漠高原出发。
骑在骆驼的背上,杨之夏生怕一不小心就要摔个狗吃屎,以至于身体变得很僵硬, 也无心欣赏周遭黄沙滚滚的景象。
「之夏,放轻松点,有我在,不会让妳跌下去的。」雷诺轻声地在她耳畔说着,大 掌更是拥紧她的腰以示保证。
「我知道,可是身体就是不听话啊!」她苦笑道,试着转动僵掉的脖子。
「妳看前面,有看到那个离我们越来越近的凸点吗?」他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什么?我没看到啊!」她睁大眼睛盯着前面看。
「就是那士黄色的尖点啊!有没有?」他指着。
「啊!看到了。」
「那个就是言萨金字塔,也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地,等会儿再走近一点,妳会看见另 一座比较小一点的金字塔叫卡菲王,这两座距离很近,有机会我再带妳去,里面有不少 真有历史意义的珍贵壁画哦!
对了,妳有听过人面狮身像吧!在这里妳也可以看到,不过因为曼路克人书攻击埃 及,导致人面狮身像的脸部受损,现在埃及政府正请世界知名的结构工程师,看看能不 能修复回原来的样子。」他说道。
「还有,这次我们要探勘的是离金字塔不远的古墓,虽然在一九九一年开始,这个 高地就陆续发现一百六十多个古墓,但我相信一定还有更多的古墓没被发现。」
「嗯。」她认真地听着他的讲述,逐渐忘了身体的酸痛。
跟在他们后面走,依莉莎不时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她永远不会忘记昨 天所发生的一切!
她没想到雷诺会这么狠心,就为了那个女人要开除她,让她的一片真心被这样无情 的践踏。
还有那个杨之夏简直虚伪的可以,自以为有雷诺撑腰,就摆出一副善良的模样帮她 说话。哼!她是不会因为这样就感激她的,总有一天她会好好地回报他们的。
她发誓!
第七章
在准备挖掘的地点附近,雷诺和松岗、大卫他们负责搭起三只帐篷,而两个女人则 帮萌子准备午餐。
「依莉莎,麻烦妳去帮我把最后一只骆驼身上的锅子拿来。」萌子试着将一大桶的 水搬上克难式的桌子。
「萌子,我帮妳。」杨之夏赶紧上前扶住。
「谢谢。」萌子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之夏,我还不知道妳和雷诺是怎么认 识的?」
「我们是在宴会认识的。」想起第一次见面,她对雷诺的印象真的只有「差劲的花 心公子哥」来形容,没想到现在却变成喜欢他……喜欢他?杨之夏被这三个字吓到,差 点把整桶水弄倒。
「嘿!小心!」萌子快手扶住。
「对不起!手滑了一下。」她忙不迭地道歉。
「那场宴会怎么了?让妳整个呆掉。」她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
「没有啦!只是不小心手滑啦!」她摇头笑答。
她喜欢雷诺,这是显而易见的,不是吗?回想最近她对雷诺说话的语气、还有一些 动作,都变得柔软许多,如果不是心动,又怎么会默许他进入她的世界?她在心里暗笑 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大惊小怪。
「是吗?」萌子有点怀疑,不过既然人家不肯说,怎么逼也没用。「那妳怎么会有 这么长的假期跟雷诺来埃及呢?妳从事什么工作啊?」
「也没什么,就是管理方面的事,只不过工作太忙了,公司特地让我休长假。」
她简略说着,觉得自己的身分在这荒僻的地方没什么好拿来说的。
「原来如此。」
「萌子,妳打算煮什么啊?」怕她继续追问下去,杨之夏连忙转移话题。
「妳以为我会意什么好料啊?不过就是综合罐头拿来炒热而已。」她拿出填充式的 单口瓦斯炉,准备开火煮东西。「这边有开罐器,妳帮我开一下这个罐头。」
「呃--」开罐头?她犹疑地拿起开罐器,却不知该怎么下手。
「之夏,妳该不会没用过开罐器吧?」见她一脸无措的样子,萌子不敢相信的问。
「嗯!我没用过开罐器,不瞒妳说,我没有进过厨房,所以什么都不会,对不起。 」她很不好意思的承认。
「没关系,这年头不会做菜的女人多得是,妳不用介意!」萌子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
「对呀!像我跟在萌子身边这么久,也没学会怎么做菜呢。」真可笑!居然连开罐 器都不会用。在一旁整理东西的依莉莎掩去眼中的不屑,插话道。
「嗯!那妳可以教我怎么开罐头吗?」她友善的安慰让杨之夏很高兴。
「好啊!」依莉莎接过开罐器站到她身边去,开始解说:「就是这样拿,然后往这 个方向一直往下压……」
「让我试试看好吗?」她觉得很有趣,跃跃欲试。
「好。」突生一股恶意,让依莉莎在她要接过开罐器时,装作不小心般的放掉。
「啊!」尖锐的刀片就这么划过她的指尖,鲜红的血珠立刻涌现。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妳没事吧?」活该!依莉莎表现出一脸 惊慌,口里还不停地道歉。
「妳不要紧张,是我自己不小心。」她只觉得是自己笨手笨脚才会受伤。
「之夏,妳过来,我用水帮妳洗一下伤口。」奇怪,是她眼花了吗?她怎么觉得依 莉莎是故意的?萌子皱起眉想道。
「谢谢!」
「之夏,妳怎么了?」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伸出,一把拉过她的身子,害她整个人 撞进硬硬的胸膛里。
「哦!好痛。」
「对不起,我太大力了,妳没事吧?」雷诺急忙察看着。
方才就听见她的惊呼,一直想过来,偏偏他在帮松岗搭帐蓬不能放手,否则他早就 冲过来了。
「你干嘛突然抓我?」哦!她的鼻子好痛!杨之夏摀着鼻子指控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妳揉揉。」
「不要,我自己揉就好!」她可不想再伤上加伤了。她转过身躲开他的手。
「雷诺,拜托你不要一碰到之夏的事,就变得紧张兮兮的,好不好?」萌子一副受 不了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之夏,来,用水洗一下伤口,免得绌菌感染。 」
「妳的手怎么会划到?」他翻开她的手,果然看到右手中指上有一道伤口。
「没什么啦!只是不小心被开罐器划到而已。」她也觉得他太紧张了。
「萌子,给我。」皱起眉头,他拿过矿泉水小心翼翼地淋在之夏的指头上。
「可以了。」微微刺痛的感觉,让她反射性的缩手。
「雷诺,这给你。」唉!爱昏头的男人!萌子摇摇头,拿给他一只OK绷。
「谢了。」他顺势接过来,动作依旧轻柔的帮之夏贴上。
「雷诺,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我也还要帮忙萌子呢!」杨之夏动动手指说道。
「不行,手受伤就该休息,妳别忙了。」他一口否决。
「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没必要这么夸张吧!」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娇贵了?她蹙眉道 。
「之夏,妳还是休息吧!不然我们午餐别想吃了。」该死!依莉莎气自己弄巧成拙 ,反让他们在她面前演出亲热戏码,但脸上却挂着歉意的微笑。
「是啊!反正也没什么好忙的,妳就站在旁边看我们弄就好。」萌子也觉得以雷诺 的紧张程度,是什么人都劝不听的,不如顺他的意。
「好吧!」杨之夏只能妥协,乖乖地站在一旁,看所有人忙东忙西,心里突生一种 挫折感,好象她一点用处都没有。
※※※
晚上沙漠的气温骤降,不似白天的高温,这让杨之夏不能适应,就算待在帐篷里也 是频频摩擎手臂。
一整天,她都无所事事的四处闲晃,这感觉很糟,像现在他们集合讨论明天要开挖 的地点,她就得一个人待在帐篷里发呆。她很闷的想着,很不喜欢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却又因为雷诺的强势而无可奈何。
「之夏,怎么还不休息?没有我抱着睡不着啊?」翻开帐布进来,雷诺就见她背着 自己果坐着,于是他也很自然地由后面拥抱她。
「你想太多了!」还在气闷,她不满地拉开他的手,躺到最角落。「我要睡了,晚 安。」
「怎么了?」好大的闭门羹,雷诺觉得她气发得莫名其妙,连忙倾身过去问。
「没事。」她冷声道。
好冷!他有多久没听到她用这语气说话了?他敢打赌,没事才有鬼。
「之夏,别这样,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他试着柔声问。
「没事。」
不说是不?没关系,他有办法!
「啊--呵呵呵--你……你干嘛啦--呵呵……住手--」杨之夏没想到他会搔 她痒,她又叫又笑地扭动身体,想躲却躲不掉「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不然我不停。 」
「不要!呵呵--你快点住手--呵呵--」她仍顽强抵抗着。
「好!」真够倔!就在他想发动另一波攻击时她胸一有一道闪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这是……他伸手丢翻,一条紫水晶赫然出现在眼前,有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啊--你干嘛?」笑意未歇,她还来不及反应,就看他对着项链发愣。
「这项链是从哪来的?」他脸色一变,很严肃的问。
「你问这做什么?还我!」她蹙起眉头想抽回项链,却被拉住。
「告诉我,这项链是谁送妳的?」他直盯着她的脸,试图从记忆中丢寻找那张脸。
「你又知道项链是别人送的了?你怎么不问我从哪儿买的?」被盯得莫名其妙,她 奇怪为什么他会这么肯定。
「不可能!这项链的样式是独一无二的,我敢说全世界只有这一条。」他答得斩钉 截铁,因为这是父亲送给母亲唯一的礼物。
「你--」这会儿,换杨之夏愣住了。难道他是……两人四目相望了好一会儿,突 然一齐开口指着对方。
「妳是小夏!」
「你是诺诺!」
杨之夏摀着嘴不敢相信,都过了十几年,她竟然……她竟然会遇见那个小男孩!
「小夏!妳是小夏!」天啊!老天的安排,有时真是妙不可言。他兴奋地抱着她, 不停地叫着她的小名。
「诺诺……」她喃喃地叫着十几年来只在梦中喊过的名字。
「我终于再见到妳了,小夏!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分开后,我每天都在等妳出现,一 直到我母亲过世后才停止。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妳,有时还会梦见我们初识的时候呢! 」他激动的述说着过往。
「我也是,你知道吗?雷诺,你那时候的关心是支持我的最大动力,如果没有碰到 你,我想应该没有现在的我。」回忆起过往,她的眼泪突然毫无预警的落下。
「怎么哭了?」撇开小时候,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掉泪,而她的泪好象滴在他的 心湖上,引起阵阵涟漪,震荡他的灵魂。
「知道吗?母亲过世后,父亲就成了我唯一的亲人,」因为他是诺诺,所以她开始 像小时候一样对他吐露心事,一些连迎春她们都不知道的事。
「那时悲伤的我只想从父亲那里得到安慰,却一次次地落空,我的生日他只是交代 秘书买份礼物。我想吸引他的注意,于是我努力读书,可是不管我的表现有多优异,他 从来没有给我一个拥抱。
我知道他很忙,但是他居然忙到连母亲去世,他都只是派个人到医院处理后事,连 自己女儿最需要父亲的时候,都拨不出时间给她,多少夜里我都是一个人哭醒,只有你 的项链陪着我。
后来我渐渐地不爱说话了,也不再丢乞求父亲的注意,我变得恨他,有一度曾想整 垮〔永熙〕来报复他,可是我却迷上了工作,尤其是挑战性大的工作。人家说遗传,真 的没错,我身体里就是留着工作狂的血液,所以才会拚了命的工作。」
「不对,之夏,妳不是工作狂,妳只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雷诺心疼地抱着她低 语道。
他没想到看起来慈祥和蔼的杨伯父,竟是如此对待小时候的之夏,那么他肯答应他 的要求,是想弥补坐什么吗?
「就算是麻痹又如何?」她突然激动起来。「他明明知道我拍工作看得有多重,可 是他却莫名其妙强迫我休假,难道就用一句〔我太累,需要休息〕就可以抹煞掉我的努 力吗?我又不是木头娃娃,我也有感觉、有自己的思想啊!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母亲是如此。我也是这样!」她的眼泪像断线珍珠般的天啊 !看他做什么了?雷诺从没想过他的计画,竟会让之夏这么恨自己的父亲,他想了下, 决定坦诚以告。
「嘘--别哭!」他轻拭她的眼泪,认真的说道:「现在我想跟妳说件事,但我希 望妳能了解,我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我爱妳,我想让我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什么事?」她勉强停止泪水,望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