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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十美 page 14 作者:茱迪·麦娜

  她慌了。也许她应该进一步采取什么行动使他暖和,要是他就这样被她的无知害死了怎么办?她在他身边坐下,在他颈间摸着他的脉搏。他的脉搏惊人地慢。“关于昨天晚上,”她抚平他肩膀周围的毯子,一面说道,“我希望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吻我。我不希望你停,所以我害怕了。那跟你坐过牢没有关系,而是因为我......因为我无法控制自己,而且我从来没有碰到过那种情形。”

  他激起一阵寒颤,全身猛地悸动一下。“发抖是一件好事。”她大声说道,同时焦急地想着能不能再为他做什么事。她突然想起雪地救难的圣伯纳狗,于是跑到厨房去找酒,那时她由收音机里听到一个好消息。

  她拿着一杯白兰地回来,坐在他旁边,用一只手托起他的头。“喝点这个。还有,请你试着听清楚我要告诉你的事:我刚才听到收音机的广播说,你的朋友桑多明现在在阿玛瑞尤医院,而且伤势比较好了。你明白吗?他没有死......查克?”

  她努力了好几分钟,结果只灌了一匙的白兰地到查克嘴里,于是她放弃了。她知道她可以把他藏起来的电话找出来打给医生,可是那样医生会认出他而报警。他们就会把他抓回监狱去,而他说他宁死也不愿意回去。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茱莉的眼角流出了眼泪。她最后只好求助于祷告。“请帮助我,”她祷告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为什么让我们两个碰在一起。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对他有这种感觉,为什么要我留下来?我知道这都是上帝促成的。因为......因为自从小时候你把莫家人送给我之后,我很久都没有这种在我身边的感觉了。”

  茱莉深吸一口气,擦去眼角的泪。当她说完最后一句祷词,感到心里安定多了。“请照顾我们。”

  一会儿之后,她看见查克的身体连打了几个寒颤,然后他往毯子里头溜进去一点。她知道他现在是睡着了,而不是她所担心的昏迷,于是她俯身在他的前额上轻轻吻了一下。“继续发抖吧,”她温柔地低声说道,“发抖是个很好的现象。”

  她站起身,走进浴室去洗热水澡,却不知道查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睁开了一下,然后又闭上了。

  茱莉洗完澡、穿上浴袍的时候才想到,其实她至少可以把电话找出来,打一个电话给她父母报平安。

  她走到床旁边,伸手摸摸查克的额头,并且观察他的呼吸。他的体温已接近正常,呼吸也沉稳多了,此刻正处于疲累之后的沉睡中。她松了一口气,走到壁炉前把火拨大一点,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双膝发软。在确定查克已经够暖之后,她就任他安静地睡觉,自己走开去找电话。

  她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他的房间。她打开门,一时之间呆立在门口。她原以为她的房间已经够豪华了,但是他的这间更是华美得超乎她的想象。她缓缓走在浅绿色的厚地毯上,环视着四周的大镜子和白色大理石壁炉。

  她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搜遍了,最后忍不住诱惑,从大衣橱里借了一件绣金的红色女用和服。她挑这件是因为知道它一定合身,也因为她有一股忍不住的冲动,想在查克万一醒来的时候,她能看起来漂亮一点。她一面系着腰带,一面想着他到底把电话藏到哪里去了。

  她忽然想起走廊上有一个上锁的小柜子。她先试试柜门,证实打不开之后,她就直奔房间,悄悄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钥匙--她料到他会藏在那里的。她打开小柜子,里头都是酒,电话就藏在一瓶香槟的后面。

  她紧张地把电话拿到客厅插上。号码拨了一半,她突然想到她可能犯了一个大错,连忙又把电话挂上。警察或调查局的人可能已经在她家里等着,只要她打电话就可以追查到来源--电影里都是这样子的。现在她已经决心要留下来了,可是又一定得通知家人让他们安心。于是她想了又想,决定先打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席可玲。

  她从皮包里取出电话簿,找到可玲娘家的电话号码。这个月初,可玲曾写信给她,希望这星期回凯顿镇时跟她小聚一下。塔德跟她这位至友婚姻不顺是她很难过的事,现在塔德知道她又把可玲扯进来一定会很生气,但是可玲会很感谢她的。

  一个女人接了电话。“可玲?”茱莉问道。“我是茱莉。如果你旁边有别人就不要说话。”

  “茱莉!我的天!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父母到巴哈马去了。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发誓我绝对安全。”茱莉停了一下,好让自己镇定一点,然后才又说:“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人--警察或调查局的人--在我父母家里?”

  “他们在你家和镇上到处问问题。”

  “你听我说,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很重要的忙。你这样不会犯法,可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打了这通电话。”

  可玲放低了声音。“茱莉,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让我有机会回报你为我和塔德的婚姻所作的努力。你一直那么支持我--”茱莉正要打断她,她也正好克制住自己,正色说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请你传话给我父母和哥哥,说我一个钟头以后会再打电话到你这里来,希望能和他们说话。可玲,请你千万别惊动警察。放自然一点,到我父母家,把这话传给他们。”她又补充道:“还有一点:一定要让我家人明白我现在非常安全,可是如果有人追踪到这通电话,我就很危险了。我--我不能解释清楚我的意思--我没有时间--”

  “你不必跟我解释,我从你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你很好,那才是我最关心的事。至于在哪里......还有你跟谁在一起......我知道无论你在做什么,你一定是在做你相信是对的事情。你是我所认识的最好的人,茱莉。我最好走了,一个小时以后打来。”

  茱莉把客厅里的壁炉生起来,然后来回踱着步子,一面不停地看手表。当她打第二通电话的时候,才响一声她父亲就接了起来。

  “我是茱莉,爸爸,”她说道,把话筒抓得紧紧的,“我很好--”

  “谢天谢地!”他激动地说道,然后他又大声对旁边喊道:“玛丽,是茱莉打来的,她没事。塔德,卡尔,茱莉,茱莉,我们照你的话做了,没让调查局的人知道。”

  在千里之外,茱莉听到有好几个分机电话都拿了起来,同时有好几个人的声音紧张地说着。最后还是塔德叫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用镇定的口气问道:“茱莉,你是一个人吗?你能说话吗?”她还来不及回答,他又说道:“你的一个学生叫什么‘灰狸’的,他也担心死了。”

  茱莉一时之间呆住了,然后她笑了出来。“是‘威利’,”她更正他的读音,“我是一个人,至少现在是的。”

  “感谢老天!你在哪里?”

  茱莉张开嘴巴,可是没有声音发出。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得跟莫家人说谎,虽然理由很重要,但是她仍然觉得又怕又羞愧。“我不大确定,”她含糊地说道,“不过这里--这里很冷。”

  “你在哪一州?或者你在加拿大?”

  “我--我不能说。”

  “姓班的在那里,对不对?”塔德愤怒地说道。“所以你才不能说你在哪里。要那个混帐来讲话,茱莉!”

  “我不能!请你们听我说,我不能讲太多话,可是我希望你们相信,我并没有受到虐待。”然后她想对塔德解释,因为他懂法律,也许会明了审判也可能有错误的时候。“塔德,他没有杀人。我知道他没有。他们判他有罪是冤枉的,所以你不能--我们不能--怪他想逃狱。”

  “冤枉!”塔德怒喊着。“茱莉,别上他的当!他是谋杀犯,而且又是绑匪!”

  “不是的!他并不想绑架我,他只是想要一辆车子离开阿玛瑞尤市,而且他又帮我修理车胎,所以我自然就让他搭便车。他本来要放我走的,可是后来因为我看见他的地图--”

  “你看到什么地图,茱莉?哪里的?”

  “我得走了。”她狼狈地说道。

  “茱莉!”莫牧师插话进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他让我走就--不是,等我能走就走。我--我得挂电话了。请答应我,你们不要把这通电话的事告诉别人。”

  “我们答应你。还有,我们爱你,茱莉,”莫牧师用信任的口气说道,“镇上的人都在为你的安全祈祷。”

  “爸爸,”她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请他们也为他祈祷?”

  “你疯了,”塔德喊道,“那家伙是个杀人犯--”

  茱莉没有听完塔德的话,她把电话挂上,忍住悲伤的眼泪。她这样请他们为查克祈祷,已经像是不打自招,令她的家人断定她是查克的从犯或者是被他唬了。不管怎样都是辜负了他们对她的信任。她把这念头抛开,提醒自己班查克是无辜的,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帮助一个无辜的人不必坐牢并不是非法或不道德的事,也不是辜负她的家人。

  她站起身,在壁炉里又加了一些木柴,然后把电话放回柜子里。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她把厨房整理好,并且做了一些热的东西等查克醒了以后给他吃。她想到如果他知道她刚才打电话的事,一定很难向他解释她的家人是可以信任的,所以就决定不告诉他以免他担心。

  做好以后,她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苦笑着想,这一切真是讽刺之至,而且也是相当好笑,这些年来她一直做一个乖乖女,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高中的时候,她有很多男性朋友,但是她只让他们做到朋友的关系,而他们似乎也愿意接受这一点。高三的时候,学校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古洛柏邀请她参加舞会,使她心里真是又渴望又泄气。洛柏是她心仪的对象,但是她拒绝了他的邀请,因为每个人都说,古洛柏要一个女孩子脱衣服的时候,比服装店为假模特儿换衣服还快。

  茱莉不相信洛柏会对她打什么歪主意。她是莫牧师的女儿,这就已经给了她一种“免疫力”。但她还是不能跟他去舞会,尽管她心里渴望得要死,也尽管他一再向她保证不会乱来。她知道只要她去,整个学校,然后整个镇上的人都会认定她又成了洛柏名单上的一个性战利品。结果茱莉是跟一个乖乖男生去参加舞会,而洛柏则改邀啦啦队的彭丹妮跳舞。那天晚上,茱莉痛苦地看着洛柏和丹妮被选为舞会上的国王与王后,看着洛柏得意地低头与他的王后吻在一起。

  丹妮在那天晚上怀了孕。三个月以后,他们结婚了,租了一间小公寓,打消了上大学的念头,全凯顿镇的人都知道为什么。有人同情丹妮,但是大部分的人都说是她自找的。

  这件事对茱莉就像是场恶梦,她也深深为此自责,尽管很没道理。但因为这个教训,使她以后更约束自己要竭力避免流言与麻烦。大学的时候又碰到同样的情形,一个花名在外的男生死缠了她两年,但是茱莉始终不曾跟他约会过。

  现在呢,茱莉想想过去,又想想不可知的未来,她哭笑不得。她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仅仅是在凯顿小镇上惹起流言,更触犯了全美国的法律,所有的新闻媒体都在大肆报导--尽管他们到现在并没有做什么!

  她在沙发上躺下,望着熊熊的炉火。除非真正的凶手找到,否则没有人会宽恕她的行为。当然,只要她的家人知道查克是无辜的,就一定会赞同她所做的事情,不过可能不是每件事情。他们一定不会赞同她这么快就爱上他,如果她这种感觉真是爱。当然他们也绝不会赞同她跟他上床。

  茱莉知道,其实爱上他也不是她所能掌握的。班查克在入狱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她也知道,跟他比起来,茱莉就像一个初生婴儿一样无知。

  一直到十点多钟,茱莉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听见一个带笑的男声说:“一个护士不管她的病人而睡着了就不能拿到薪水。”

  茱莉的“病人”正靠在壁炉旁边,双臂抱胸看着她,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他已换上衣服,头发是湿的,显然刚洗过澡,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英俊,生气完全恢复了......而且似乎对某件事情觉得非常有意思。

  为了掩饰她的心在狂跳,茱莉匆忙坐起来。“你的朋友--桑多明--没有死,”她说道,希望让他安心,“他们认为他会好的。”

  “我听到了。”

  “你听到了?”她小心地说道。她原想他可能刚才又听了收音机,但如果不是--如果是他听她说的,那么就表示他可能也听到她说的其他话。她等着,希望他提到收音机的事,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笑着看她。茱莉觉得整个身体都羞窘得直发热。“你觉得怎么样?”她问道,连忙站了起来。

  “好多了。我醒的时候,觉得好像是烤箱里的马铃薯一样。”

  “什么?噢,你是说房间太热了?”

  他点点头。“我一直梦见自己死了,然后下到炼狱去。然后我睁开眼睛,看见旁边都是跳动的火焰,所以我还真的相当确定是那样。”

  “对不起。”茱莉说道。

  “不必道歉。我很快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在地狱。”

  他那愉快的心情也感染了茱莉,使她也轻松起来,不自觉地伸手去探试他额头的温度。“你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他平静地说道,“有一段时间,有个天使一直在我身旁。”

  “那显然是幻觉。”她开玩笑地说。

  “是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性感的磁性。她收回手,却仍忍不住盯着他的目光。“绝对是的。”她不禁又紧张起来,伸手去摆正壁炉上面的摆饰。

  “茱莉,”他那深沉的声音对她的心跳产生非常危险的影响,“看着我。”她转回目光看他。“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茱莉被他的口气与眼神迷醉了。她得清一清嗓子,才能使自己的声音不至发抖。“谢谢你试图救我。”

  他那深邃的眼睛里有着某种火热而诱人的意味。茱莉的脉膊速度快了三倍,她试图把话题转到比较安全的现实层面。“你饿不饿?”

  “你为什么没有离开?”他追问着。

  查克的口气使她明白,他是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她跌坐回沙发上,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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