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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斯的秘密 page 7 作者:季蔷(季可蔷)

  粱风铃瞪著她故作友善的笑容,淡淡扬唇,「学姊不是移民了吗?怎么有空回来?」

  「我是代替我爸来巡视台湾分公司的业务的。听说梁潇跟亦凡都在这家医院,所以顺道过来看看。」说著,幽蒙若水的眼瞳睨了梁潇一眼。

  他微微一笑。

  梁风铃的心脏一扯。

  「好啦,我的前男友,别忘了你说要把今天晚上留给我哦。」语毕,许云嫣款摆纤腰,亭亭离去。

  梁风铃瞪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头望向身旁气韵静冷的男人。「你今晚……要跟她吃饭?」

  「嗯。」梁潇淡应。

  「为什么?」

  「老朋友一起吃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一窒,对他淡漠的反应感到恼怒,「你不会要跟她旧情复燃吧?」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望她,黑眸深不可测。

  她觉得无法呼吸,「哥?」

  「……她比以前懂事许多了,现在跟她交往应该还不坏。」

  什么?

  她呛了一下,无法置信的表情像刚刚咬到苦瓜。

  他轻笑出声,「你不是老说长幼有序吗?我想,现在也该是时候认真交个女朋友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精准地刺痛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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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我喝酒!」

  一句任性的要求让温亦凡被迫造访这间灯光迷离的酒吧。他望著充斥眼前的靛蓝色烟雾,神情微微无奈。

  并不是他不喜欢这种场合,问题是他一向比较偏好气氛静谧的Jazz  Bar,这间标榜重摇滚的Pub实在不合他的意。

  更何况,这个强拉他来「陪酒」的女人一进门就摆明了买醉的意图。

  「我说风铃,」在那只纤细的藕臂即将又扬起时,他急忙将它扯落,「这已经是你第六杯威士忌了,是不是该节制一点?」

  「我不要节制!」红唇朝他娇俏地嘟起,「我今天来,就是打算喝个够啊!」

  「可这样喝会醉……」

  「醉了更好!不醉不归!」梁风铃欢乐地举高差不多已全空的酒杯,「来,亦凡,我们乾。」

  「我不了。」他婉拒。

  「喂,不会吧?酒量这么差啊?」她眯起眼,朝他伸出一根食指,规律地在他面前摇晃,「这样不行哦,大哥,男人不会喝酒是很逊的,会被女人瞧不起的。」

  「医生酗酒才会把病人吓死吧。」温亦凡摇头,「尤其你这个握手术刀的外科大夫。」

  「啊,你怕我在开刀房里出糗吗?」梁风铃咯咯地笑,摊开双手,一副登高欢呼的模样,「不会的,人家明天没有手术,YEAH!」

  还YEAH呢!

  温亦凡叹息,确定这女人已醉得差不多了。

  「我们还是走吧,风铃。」

  「不要,我还要喝!」空酒杯重重搁落在酒保面前,「帅哥,再来一杯,这次要双份。」樱唇拉开甜美微笑。

  年轻酒保一时看呆了,几乎忘了反应。

  就算呈现半发酒疯状态,她依然魅力无限啊。

  温亦凡勾起唇,扬起略带宠溺的弧度。

  「哦?你笑了?」他的笑意似乎让梁风铃更加兴奋,「太好了,肯定精神振奋了吧?我就说,喝酒是最棒的。来来来,」她将酒保刚递过来的双份威士忌递至他唇畔,「这杯给你。」

  「我不喝……」他还来不及拒绝,便被她硬灌了一大口入喉。「咳咳,风铃,你——」辛辣的液体灼烫著毫无防备的喉。

  她又笑了,笑声如风铃清脆悠扬,「真笨!连喝酒都会呛到。哪里像咱们未来精神医疗中心的主任啊?」

  「我才不当主任呢。」他辩驳。

  「你会当的。」她频频点头,「哥哥以前也说他不想当院长,结果现在还不是处心积虑想当?你们男人啊,怎么可能抵挡得了权力的欲望?」

  「嘿!请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吗?」他半玩笑地抗议。

  「人家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她瞪著半满的酒杯,忽然一口气灌下去,「权力跟女人!我呸!」她抬手,率性地将水晶杯往後一甩。

  温亦凡惊恐地望著她的动作,「风铃!」

  幸好她身後没有旁人,否则万一砸上谁的头,事情可不妙了。

  「放心啦,水晶没那么容易摔坏的。」她笑,「就算碎了,大不了我赔罗。」

  「小姐,这可不是赔偿的问题,而是万一砸到人怎么办?」

  「对哦!」她吐吐舌尖,氤氲酒雾的眸歉意地往身後一溜,「哈哈!没人!」她拍手。

  这女人真的醉了。

  温亦凡握住她的纤肩,准备强制带她离开。

  她却仰起一张嫣红美颜,「亦凡,我是不是个坏女人?」她哑声问,凝睇他的眼眸迷惘而受伤。

  他一震。

  「你……胡说什么?怎么会这么想?」

  「我觉得自己很坏,因为我……」她打了个酒嗝,「有个很可怕的念头。」

  「什么念头?」

  她没说话,望著他的眼眸蕴著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只能从她前一秒还艳红无比、这一秒却苍白若雪的容颜看出那句说不出口的话让她十分痛苦。

  「告诉我,风铃。」他不觉温声诱哄她,「告诉我。」

  「我……不能说。」她趴落吧枱桌面,脸颊紧紧贴著。

  「为什么?」

  「因为……太可怕了。」她哽著嗓音。

  她在哭吗?

  他再度一震,急急抬起她的脸。

  果然,那清丽的颊泪痕交错——

  「走吧。」她忽然微笑,「送我回家。」说著,她摇摇晃晃站起身。

  他急忙伸手稳住她。

  「谢谢……你,亦凡。」唇畔微笑更深。

  「都老朋友了,客气什么?」他说,结完帐後,扶著她一路走向自己的爱车。

  「我从小就觉得你是好人。」她说,「哥哥也……这么说。」

  是啊,滥好人!

  温亦凡苦笑。梁氏兄妹都曾这么嘲弄过他。

  「我应该爱上你的。」她忽地认真说道。

  他愕然。

  「我应该爱你的。」她蜷缩进车厢,望著玻璃窗的眼神迷茫得令他心痛。

  总是任性自我的她,此刻看来竟像个迷路的小女孩,那样仓皇而无助。

  她说自己应该爱他,可他明白,这样的宣言正表明了她不曾爱过他。

  他的微笑更涩,「那个人是谁?」也许没有权利,但他仍然忍不住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前额静静抵上了窗。

  他默默开车送她回家。

  银灰色的轿车缓缓驶过深夜静谧的街道,奔驰在迷蒙的月色中。

  半个多小时後,轿车在梁家阔气的雕花大门前停定。

  他扶梁风铃下了车,亲自送她进大厅。

  厅里,一个男人静静坐在沙发上,听见他们进门,立刻站直挺拔的身躯。

  「梁潇,你妹妹喝醉了。」他对他苦笑。

  梁潇不语,从他双臂间接过梁风铃颓然虚软的娇躯。

  「哥。」她低唤一声,跟著,双手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襟——

  吐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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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醉了,而且吐了哥哥一身。

  她知道,虽然醉意朦胧,仍能感觉到他拿毛巾替她拭去胸前及唇边的污秽,然後吩咐女佣人替她洗澡更衣。

  待她躺上床後,他亲自拿了一杯醒酒茶,喂她喝下。

  她醉得狼狈不堪,还吐了他一身秽物,可他却没生气,只是温柔地照料她。

  久违的温柔啊!有多久哥哥不曾对她如此体贴了?如果她的醉酒能唤回他对她的温柔,她宁愿再醉上百次、千次。

  「哥。」昏昏沉沉间,她攀住他的臂膀,「对不起。」

  「怎么回事?」他问。

  她勉力扯开一抹笑,「没事。」

  「心情不好吗?」精明的眸光圈住她,「亦凡说你喝了好几杯威士忌。」

  「……嗯。」

  「为什么心情不好?工作上的事吗?」

  「不是。」那些流言蜚语对她而言根本不成困扰,

  「那是为什么?」

  她慢慢扬起头,「你今晚约会愉快吗?」不答反问。

  俊朗的眉峰一挑,「很不错。」

  「我以为……你可能不会那么早回来。」也许会跟前几次一样,天亮方归。

  「明天早上有一台手术。」

  「哦。」原来是为了养足精神,所以才早回来的啊。她闷闷地咬唇。

  「你心情不好的原因跟我的约会有关吗?」他问,平静的声调隐隐藏匿一丝波痕。

  她的身子一颤。

  「为什么不敢看我?」温柔的询问听来危险而诡谲。

  她心跳加速,好一会儿,才扬起羽睫,「哥——」

  蕴著几分恳求的呼唤似乎取悦了他,他站趄身,朝她怪异微笑,「睡吧。」

  语毕,他转身便要离去。

  她朦胧地望著那修长的背影,望著他一步步离开她的卧室。

  他要走了。可她不想让他走……

  「哥!」尖锐的嗓音震动了空气的流,梁风钤自己也吓了一跳。

  可梁潇却彷佛并不吃惊,镇静地回过头,「什么事?」

  「哥,我……我——」她呼吸急促,心跳狂野。

  「你怎样?」

  「我——」

  「说啊。」他柔声鼓励。

  「我……我——」多年的秘密藏在心底深处,她犹豫著是否该透露。

  「到底什么事?」梁潇走回床畔,倾身望她,「说啊。」

  纯男性的气息扑向她的鼻尖,挑逗著每一根绌细的寒毛,她呼吸一停,瞬间晕眩万分。

  「我……喜欢你。」她仿佛著了魔般地低声吐出,连自己也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

  「我知道。」他浅浅地笑。

  奇诡的笑容冻住了在她体内奔窜的血流。「不是那种……喜欢。」

  「哦?」

  「我不想……你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我嫉妒你们,我只要一想到你跟她过夜,我就……嫉妒得发狂。」

  「你嫉妒我们?」

  「对,我嫉妒。」嗓音沙哑,「我知道你是哥哥,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迷恋你,可是,」她顿了顿,抬起痛楚而迷蒙的眸,「我……爱你。」

  空气,绝对静谧。

  在这个深沉的、闇黑的、暧昧不明的夜,魔鬼之门被打开了。

  在这之後每一天,也许她都会後悔自己冒险去推开这扇理应永远被封印的门扉。

  她应该後悔的。

  想著,梁潇眸光一闪,他低下身,捧住她颤抖不已的下颔,「要听好消息吗?风铃。」深黑的眸定住她。

  「什……什么?」她怔愣。

  「你不是我妹妹。」他说,语气清淡。

  她一震,「什么?」

  「你不是我的亲妹妹。」他重复,嘴角缓缓扬起三十度,「因为我不是这个家的孩子。」

  「怎……怎么会?」她呆了。

  他没理会她不知所措的反应,湛眸滚过一丝笑意,「不过,还有个坏消息。」

  「坏消息?」处於极度震惊状态的她已无法保持理性,只能像只鹦鹉般复述他的话。

  「那就是——」他伸出食指,戏谴又亲昵地抚过她娇俏的鼻尖,「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知道为什么吗?」他却好整以暇地微笑,好整以暇地以手指玩弄她眉眼芳颊。

  她一动不动,空白的神情宛如一具瓷娃娃。

  「因为——」他顿了顿,前额抵上她的,「我、恨、你。」

  清楚明晰的三个字宛如利刃,撕扯她全身,她呼吸凝滞,神智苍茫,唯一感觉到的,只是他有意无意吹向她的、融合著淡淡烟味的鼻息。

  透明的泪珠,自她眼眶悄然逃逸——

  他慢慢吻去。

  第六章

  他恨她。

  自从那夜他抵著她的前额轻轻对她如是说道,已经过了三年。

  这三年来,她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引起他注意,想令他回心转意,他却总是冷漠以对。

  为了挑起他的嫉护之心,她甚至要求温亦凡与她订婚,但两人举行订婚派对那天,他只是默默在一旁看著。

  前阵子,她被一个发狂的男人绑上医院屋顶,性命堪忧,他也只是冷冷瞥她一眼後,便迳自离去。

  他,真的是那个从小疼她、宠她,不许任何人伤她一根寒毛的男人吗?

  他,真的是为了营救她出险,不惜以自己为人质做交换的哥哥吗?

  为什么他不再爱她了?

  为什么他如此恨她?

  她究竟……哪里做错了?

  难道只因为他发现他不是梁家的亲生孩子吗?

  一念及此,梁风铃长叹一口气。

  夕阳透过玻璃,氤氲一室朦胧,她愣愣看著,好一会儿,才将眸光移回到摊在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是她托私家侦探查了将近两年,好不容易得到的调查报告。报告里,叙述了梁潇的身世背景。

  他是在印度出生的,生父是印籍华人,母亲是台湾人,可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去英国读书。

  根据侧面证据显示,他的母亲具有某种奇特的力量。

  就像那些三流综艺秀经常找来的特别来宾,他的母亲拥有以意念折弯汤匙,甚至移动物体的力量。

  专门研究超能力的学者称之为「念动力」。

  因为拥有这不寻常的力量,他母亲被家人送到英国伦敦某个势力庞大的研究组织。

  ICSR。

  瞪视著这四个英文缩写,梁风铃有种不祥的预感。

  ICSR,国际超能研究中心,梁潇的母亲长大的地方。

  ICSR,她记得年少时曾经在某个地方看过这样的英文缩写——对了,就是那一次,母亲戴在腕间的纪念表。

  她还缠问母亲,追问著这四个字的来历,母亲却说这是秘密,什么也不肯说。

  当时的她不以为意,直到现在,才恍然也许这个秘密就是关键。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秘密,他才如此恨她。

  「该怎么办?」她喃喃自语。

  如果可以,她真想追查有关ICSR的一切,可这个研究组织并不容易渗透。就连她动用所有关系找来的知名电脑骇客,也破解不了他们的资讯网路。

  她该怎么办?

  「……梁医生。」敲门声传来。

  她连忙收妥报告书,「请进。」

  进来的是一名心血管外科的资深护士,「梁医生,程小姐坚持要出院。」

  「程天蓝?」

  「是。」

  「我知道了。」她迅速站起身,从档案柜里抽出程天蓝的病历报告,跟著护士来到特别病房。

  程天蓝正在收拾,简单的几件换洗衣物很快被放置於一个轻便的背包。

  梁风铃走进病房,顺手带上房门,「程小姐,你还不能出院。」

  程天蓝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瞧著不速之客。

  她不是个漂亮的女人,清秀的五官甚至可以说平凡至极,全身上下流露的清冷气韵也让人很难亲近。

  可她却有股奇特的魅力。至少每个见到她的男人,好像都会失去理智。

  医院里那些偶然见到她的男病人如此,为了见她不惜拿她这个医生做人质的男人如此,就连才刚与她订婚的温亦凡也对她格外不同。

  梁风铃自认长得很美,从小到大多如过江之鲫的追求者更证明了这一点,然而她对男人的影响力似乎还远不及这个女人。

  据说有许多男人为了追求程天蓝,不惜倾家荡产,有的连性命也丢了,下场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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