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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情郎 page 6 作者:雪墨

  店小二一走,练雪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可以把帽子摘下来了吗?”

  “当然。”西门雪将手伸入她的帽中。

  练雪一惊,嗫嚅道:“我……我自己来就行。”

  他恍若未闻,手上动作不停,轻松的将系结解开,亲手将纱帽取下。

  练雪无奈,只得细声道:“谢谢。”有些手足无措的东顺顺衣裳,西碰碰桌上的杯子。

  “梅儿……”西门雪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的举动,她看起来就像个遇上大野狼,任凭宰割的无辜小兔一般。“跟我在一起,真让你这么不自在?这样一点都不像刚刚在车上还乖乖睡在我怀里的亲亲梅儿。”

  朵朵红云立即在练雪娇颜上爆了开来,“才……才没有呢!”她急急澄清道:“我、我只是……累了嘛……”她偷觑西门雪一眼,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有了转变,声音不知不觉的跟着缓和下来。

  撑首直瞅着她的西门雪,嘴角如常噙着嘲谑的笑意,眉宇间是那抹熟悉的温柔……

  她所熟悉的他,又回来了。

  “你……”练雪怯怯的开口。

  或许……他的温柔只会为了她一个人而展现?

  心揪紧了,呼吸也乱了。

  她不明白从心头涌出,流窜在四肢百骸,那股莫名的刺触感是什么?深得从每根发梢,每个指尖,甚至是从全身上下的毛孔中溢出,成为缕缕缠绵的气息……

  那是无孔不入,椎心的情丝。

  咿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下一瞬桌旁突然多出一人。

  “呀——”对面子空多出一人,练雪不禁惊呼出声,全身寒毛直竖,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随着练雪的惊呼声,西门雪的手闪电般伸出,直直扣向来者喉间,来人闪避不及,只觉喉间一阵紧窒,登时换不过气来。

  “呜……唔……”喉间要害受制于人,随着西门雪手上劲道加强,来人的脸色慢慢转为青紫,只是苦于无法出声,只能用双手攀上西门雪手臂,妄想扳开它。

  只可惜他的强烈挣扎对西门雪来说,无异蚍蜉撼树。只见西门雪眉不动、气不喘,在感觉到对方的挣扎时,脸上反而浮现一丝奇异的笑意,手上越见收紧。

  在这紧要关头,练雪终于及时回过神,眼看就要出人命了,情急之下,纤手一推,急声道:“快放手!你要勒死他了。”

  没想到她这么轻轻一推,就让西门雪松开了手。

  “咳、咳……”新鲜的空气突然涌进肺里,那人一时适应不过来,大声的猛咳着。

  练雪本想伸手帮他拍背顺过气,不料手才离开桌面,就被一旁的西门雪按了回去。

  “呃……你没事吧?”瞧出西门雪眼中的不赞同,她只好改以口头上的安慰。

  眼前这个人虽然模样平凡——身的粗衣,看上去四十余岁,留着一口髭胡,样貌平常,就像是走在大马路上,随便都可捞出一把的寻常江湖汉子,可是忆及他刚刚迅捷飞快的速度,可就不能以“寻常”两字带过了。

  在练雪好奇的眼光打量下,黄庆仍不断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好家伙!差点连这条老命怎么没了的都不知道。

  一晌后,好不容易恢复正常,黄庆一个抬头,正眼迎上了练雪,眼中立刻充满惊艳之色。

  美人哪!眉如飞黛、眼如碧湖,檀口红艳,一笑可拟春花煦阳,一嗔可撩人心思,尤其一身白肤胜雪、剔透莹莹,一见就叫人魂掉了七分。

  面对这样“热烈”的目光,练雪有些手足无措,坐立不安,羞红的低下头。

  杀气!

  也许是刚刚的惨痛经验让黄庆余悸犹存,在沉湎美色的同时,还不忘保持一丝警觉性。

  直觉性的头一偏,黄庆只觉一道银光夹带一阵冷锋险险擦过面颊,几颗血珠渗出,登时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好险、好险!差点又要回头跟阎罗王做兄弟了。

  抚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黄庆不禁抱怨道:“你今天吃错药啦!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发话的对象自然是西门雪。

  西门雪不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放在练雪面前,“你的脸色不好,先喝点东西。”

  黄庆瞠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没看错吧?就算杀尽天下人,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西门雪,居然会为个女人倒茶?敢情是自己被勒得眼花了?

  欸,等等。西门雪言下之意是……原来,自己会连续在鬼门关前走了两遭,是因为吓到了眼前这个俏生生的大美人?

  “再不把你的眼珠子收回去,我不介意帮你收起来。”西门雪冷冷道。

  黄庆猛吞了口口水。这下再笨的人也明白,眼前的美人不要说碰不得,连多瞄上一眼都会惹祸上身,他可不想成为“冰魄银心”下另一名倒楣牺牲者。他心里清楚得很,刚刚是西门雪手下留情,要不以“鬼煞仇心”的身手,想要他的命可是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但此刻练雪眼中,却是一片了然与苦恼。

  她想的没错,西门雪“人”的一面,只为她一人保留。

  但,这唯一而专执的感情,却是她难以承受的啊。

  “上菜啦!”一声吆喝,打破一室静悄。

  “客倌,酒菜……”一踏进门,满室的沉重诡谲让原本笑容满面的店小二自动消音。

  店小二僵着一张笑脸,两手捧着菜盘,站在房门口进退不得。心中暗想:糟!不会是自己上菜抓错了时间口巴!还有,怎么又多了一个人?

  带着满腹的不安和疑惑,店小二就这么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是黄庆率先起了话头,陪着笑脸道:“来、来……先吃饭再说。”尴尬的他,也顾不得自己反客为生了。

  如获特赦令一般,店小二飞快的将菜上桌,草草一声“客倌慢用”后,像逃命似的想离开房间。

  “谢谢你,小二。”一声如银铃的清悦嗓音,让店小二不自觉的回头。

  美人绽笑,一颜嫣然,登时让店小二的心飞上了天,脚下像是被牢牢吸住了似的,一步也移不开,只能愣愣的回以一脸傻笑,浑然不觉一旁已有人不悦的抿起嘴。

  呵呵!大美人在对他说谢谢耶!好幸福喔!

  “哼!”

  一声冷哼,让店小二在一瞬间从春湖荡漾掉至冻冽冰窟。

  在西门雪的厉眼逼视下,店小二不敢稍做停留,哈着腰,连忙退出房间。

  开玩笑,天仙美女固然难见,可还得有小命在才能见得着呀!

  “好菜哪!”黄庆正想举筷,但在发现西门雪脸上闪过一丝不豫之色,立刻改口道:“姑娘赶快吃吧,可别饿着了。”

  练雪客气的回应,“不,还是由你先来。”看西门雪对待眼前这个人的态度,想来两人应该是旧识,而且这个人看上去年纪比她和西门雪都大些,于礼而言,长者应先食。

  闻言,黄庆一脸笑呵呵的,“那我就……”好感动喔,眼前这个美人不但脸蛋美,连心也美,刚从隔壁镇飞驰而来的他,肚子正大唱空城计呢!

  “他不吃,他只是来讨碗酒喝的。”西门雪丢给黄庆一个“你敢说不就试试看”的眼神,然后举筷夹起一块肉放在练雪的碗中,柔声道:“你饿了吧,快吃。”

  黄庆眼一凸、气走了岔,呛得流泪不止,“咳、咳……”看来老天真要下红雨了,他竟然从“鬼煞仇心”的嘴里听到柔情似水的情话耶!

  “你还好吧?”练雪满脸担忧的问道。

  西门雪斜睨了黄庆一眼。

  黄庆只得忍住胸口的不顺,强颜欢笑,“没什么、没什么……”

  “什么事?”看腻了黄庆的唱作俱佳,西门雪懒得拖泥带水。

  讲到正事,黄庆回复正经颜色,小心翼翼的看了练雪一眼,心里斟酌着该怎么说。

  这种刀光剑影、打打杀杀的江湖事,实在不好在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女人家面前提起。

  黄庆的欲言又止,让练雪看得一头雾水。

  没想到这回开口解除黄庆窘境的人竟然是西门雪。

  “你什么时候学会在我面前吞吞吐吐了?”西门雪淡淡的说,盛了一碗汤放到练雪手边,细心的叮咛,“先喝点汤暖暖胃。”

  看人家都这么大方了,自己又何必顾虑太多,于是黄庆便直言道:“有人追上门了。”

  “嗯。”西门雪漫应一声。

  黄庆苦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把这消息放在心上。”

  “然后呢?”

  “来的人不少,其中不乏大内高手,恐怕难以应付。”

  听到这里,练雪终于听出些端倪,想来是西门雪的仇家追上门来了。也对,像他这般我行我素,视一切为无物的人,最是容易招来祸端。

  询问的眼光落在西门雪脸上,“什么大内高手?”要说她不担心是假的,一抹愁色拎上她的柳弯眉梢。

  “没什么。”西门雪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只是一点小麻烦。”

  练雪有些不满,“事情听起来可不是这样。”既然被称做是大内高手,怎么可能只是一点小麻烦。“还是,你嫌我碍手碍脚,所以不想我知道?”语气中赌气的意味十分浓厚。

  西门雪凝视着她,“你想知道?”

  “嗯。”练雪轻应着。忽略心中震响的警告声——与他,不该有更深的牵扯,明白越多,越难脱身。

  “来了多少人?”西门雪眼光未移,但眸中已盈满了暖意。

  不论她明不明白、愿不愿意,但实际上她已在不自觉中,开始进人他的生活。

  “亲王府的高手四名,加上上头派下支援的八人。”那些养尊处优的皇亲国戚还没叫奢华生活腐蚀了脑袋,懂得要追捕像西门雪这样的顶尖高手,派出来的人是在精不在多。

  西门雪英眉一扬,“人是不少。”十二人?那群满脑肠肥的愚蠢贵族竟如此小觑他?或许当初不该嫌麻烦,多砍下几颗人头才是。

  练雪听出他语气中的讥刺与不以为意,“你怎么会跟那种权贵人家结仇的?”

  “生意。”

  “生意?”什么意思?

  见她脸迷惘之色,黄庆忍不住插嘴,“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不会吧!

  “西门雪,我的救命恩人啊。”看到黄庆一脸不信,练雪狐疑的又加上一句:“有什么不对吗?”

  黄庆先是看了西门雪一眼,见他并无阻止的意思,方才开口道:“你不知他外号‘鬼煞仇心’,是江湖上最顶尖,收钱取命的杀手?”

  让他失望的是,练雪并汲有因此而吓得花容失色、退避三舍,精致的小脸上只有明白的恍然大悟。

  “你不怕吗?”除了失望,黄庆心里有着更多的惊讶。

  练雪一愣,“怕?”她微微垂首思索了一阵,抬起头道:“因为是他,不怕的。”

  怕西门雪?也许在他向她宣称一世不移的爱恋时是的,但绝不会是因为他的杀手身分。说真的,扣除掉这几日的怜爱温柔,回想起那夜郑行义一班人听到他名字时,脸上流露出的恐惧之色,以及他下手时的狠辣决绝,这样的答案其实是在人意料之中的。

  黄庆不由得以全新的眼光看待眼前的练雪。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柔怯的女人,竟有这般胆识,没被西门雪骇人的名头吓退,神态间依旧泰然自若。

  看到西门雪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偷腥的猫,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他倒是明白了为何西门雪会对她视若珍宝。

  “你别光只是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练雪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西门雪耸耸肩,“我只是拿走一颗人头而已,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黄庆忍不住翻翻白眼,“别忘了,你拿的可是小王爷的项上人头,这能不让人大惊小怪吗?而且宝成王爷就这么个儿子,你让他绝子绝孙,一日不将你千刀万剐,他晚上肯定睡不着。”

  “你杀了小王爷?”杀人已是罪大恶极,对象若还是皇亲之流,那更是罪加三等。

  “有差别吗?”

  “当然。”

  “不都是人,有什么不同?”他杀人只问要几颗人头,至于其他,对他而言并没有意义。

  “话不能这么说,那些高官贵族身分傲人,惹上他们,麻烦也会跟着加倍……你、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在听我说啊!”见西门雪仍旧是一脸笑意,练雪羞恼的低喝了声。

  真是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这个凶手一副“不关我事”的闲散模样,反倒是她这个非关系者,急得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担心他有个闪失。

  西门雪仍是轻笑,“你很担心我。”那是肯定的语气。

  傻梅儿,她难道不知她的反应早已泄漏了她真正的心意?不论她如何挣扎,终有一天,她会是他此生患难与共的最佳伴侣。

  “我……”练雪语塞。

  该死,他为什么能这般笃定?而自己又为什么毫无反驳之力?

  她甩甩头,将满脑子的混乱摒弃脑后,“我当然关心你,因为我们是……朋友。”话至最后,语气中多了几分迟疑。

  “是啊!”西门雪很合作的点头回应。

  无妨,他有的是时间等待。

  西门雪和练雪两人间的跟波交流、暗潮汹涌,黄庆一一看在跟里,却聪明的选择沉默。

  “那现在该怎么办?”西门雪的若无其事,黄庆的一语不发,让她心中的烦忧更形扩大。

  “没什么好担心的。”看她担心的停下筷子,西门雪不禁有些后悔让黄庆把事情在她面前摊开来说。“那些人不会带来什么麻烦。”那些人还不够格。

  “胡说!你刚刚才说他们是一点小麻烦的。”练雪不满的抓出他的语病。

  “呃……”一向辩才无碍的西门雪,首次尝到有口说不得的滋味。

  黄庆在旁看了,心底简直笑翻了天,但仍强自忍耐,装作一脸无事的帮腔道:“练姑娘不用担心,那班人对西门来说,丝毫不足为惧。”难得有机会卖人情给西门雪,不好好把握怎么成?以西门雪恩怨锱铢必较的作风来看,现在多帮着些准没错。

  “是吗?”好像有点道理……

  咦?不对!

  “你认识我?”他叫她……练姑娘?

  “当然,你可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有名的‘包打听’,江湖上没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不论是找人、找东西……”说到自己,黄庆可得意了,也不管练雪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口沫横飞的介绍起自己的丰功伟业。

  黄庆,人称“黄面子”,是江湖上有名的包打听,人面广、轻功一绝,不论找人或打探消息,都是个中好手。在江湖传言里,他和“鬼煞仇心”颇有交情,想要找西门雪谈买卖,得先找黄庆居中传达才成。而之所以被归类为“传言”,主要是因为就算找得到黄庆,仍未必能接触得到西门雪。

  不过黄庆和西门雪之间确实有种默契在,只是西门雪性格阴晴不定、喜恶无常,愿不愿意见人、要不要接下买卖,全凭一念,连黄庆也无法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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