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父对季克刚那怀疑的态度不在意的笑了笑,「梦璇从小就任性价了,这一次她为了我擅自作主決定她的婚事,因此赌气率性的离家出走,多虧了你照料她,谢谢!」黎父客套着。眼前的这位男人长得一副器宇軒昂、气度不凡的模样,他维于明瞭女儿滯台不归的原因。
季克刚对他的话怔了好一会儿,「您是说梦璇已订有婚约?」季克刚以暗哑嗓音不信问着。天啊!自己究竟捲人了什么样的谎言中呢?自己怎么如此盲目的相信梦璇是解救他的小天使呢?
季克刚那惊讶的神情,让黎父隐约的暸解到女儿和这个男人间绝非女儿形容的那么单纯,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对啊!她和黎欧集团欧姓股东的儿子早已订下婚约,预定下个月底举行婚礼呢!」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尽管心底里他似有些欣赏季克刚,然而陈董的那番说词,却让他決定使出这个致命的杀手鋼来阻止这一切。
季克刚以阴郁、恶毒的眼光穿过在场的人们,直直瞪着她。
「季先生,」黎父掏出了张支票递给他,「这个数目应该够支付梦璇住在你送儿的开销吧?」
「爸爸!」黎梦璇对父亲这近乎羞辱的举止,诧异的出声制止着。
黎父不在意的笑了笑,「无论如何我们总该好好谢谢人家的。」依他在商场上多
年的经验,他感觉得出季克刚是个有骨气的年轻人,但他却忍不住的想试试季克刚的本性。
季克刚深呼吸了一下,嚥下那股羞辱,「黎伯伯,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我和梦璇之间就是当中的一种,」他把支票推回去,「在你们离开之前,我只有一个请求,我希望和梦璇单独说几句话!」
黎父同意的点点头,「丫头,你去吧!」
黎梦璇默默的随他走进书房。「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吧!」她低头说着。她发现眼前的这堆混乱已非她的能力可以解決,她相信无论她说什么,克刚皆不可能原諒她,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尽快逃离这一切。
季克刚轻笑一声,「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说吧?」他嘲讽着。
黎梦璇刻意忽略他话中那讽刺的意味,「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告辞了!」说着,她转身欲往外走。
季克刚迅速的一把攫住她,「在你如此利用我之后,你就这么闷不吭声、毫不解释的走掉,这样对我公平吗?你还有良心吗?」他嘶哑着嗓音冷冷说着。
「我利用你?」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重复着。
「难道不是吗?」他忽規着她,「驕纵的富家女过膩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因着一时的不顺心,索性逃家嚐试刺激、新鮮的生活,没想到却在异乡落难,这时候刚好碰上了我这个倒楣、不知情的大傻瓜,于是你就顺理成章的拿我当猴耍,編了个身世淒涼的大谎言,好引起我的同情心,甚而用尽心机让我心甘情愿的陪你玩一扬爱情游戏,」他停了一会儿,「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在已订有婚约、即将结婚的情況下,还敢一口答应我的求婚,黎梦璇,你究竟把我当什么?被操纵的玩偶?还是玩膩了即丟弃的玩具?」他透过鼻梁上的眼镜以冷若冰霜且陌生的眼神瞪着她。
黎梦璇被他指责得脸色泛青,泪水也跟着浮上了眼际,她试着开口说什么,但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见她不话,季克刚哼了一声,继续逼近她,「如今你玩膩了终于想回家,却无法解決眼前的困境,所以你就不辞辛勞的请出你父亲,打算运用金钱政策来压死我、堵住我的嘴,对吧?」
唯恐自己的泪水落下,她只能咬紧唇一个劲儿的猛摇头,来表示否认他的想法。
「你放心,我季克刚好歹也是个有骨气的男人,我还不至于下流到要你父亲拿钱来阻止我,到处散播你这堂堂香港大财团的掌上明珠的謠言,你更不用担心自己的名节会受損,」他露出了个轻蔑的眼神,「我唯一想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你比贝心渝
还不如,最起碼她敢坦诚自己的企图,而你连面对你的良心的勇气都没有。你走吧!离得我愈远愈好,我真希望你从未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他手比着门口怒吼着。
黎梦璇终于克制不住的放声哭了出来,她迅速的打开门往外跑去。
「丫头,你怎么啦?」看着女儿满脸泪痕的冲出来,黎母慌张的急急向前走去。
她拭了拭泪水,深吸了口气,「我没事,我们赶紧走吧!」
黎母还打算追问下去,然而黎父却以眼神示意着她少开口,并随手提起地上的行李箱。「我们走吧!」
黎梦璇点点头,而后她想起了身边的思洁,「思洁,这一阵子谢谢你的照顾,我会永远记得你这位好朋友的,」她拉着好友的手真挚说着,接着她转向思洁身边的希哲,她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时,她发现希哲正以仇恨的眼光瞪着她,她下意识的畏缩了一下,转身急急朝门口走去,临出门之际,她忍不住的再次里向书房那紧闭的门扉,而后掉头离去。
心思细膩的思洁从黎梦璇的那一眼中,看出了她心中的那股无奈和依恋。想及自己当初決定离开希哲时的心境,她不由得打从心底的同情梦璇,她相信造成今天这个结局,谁都没有错,要怪只能怪上天安排错了他们相识的空间!她遗憾不已。
「哼!真想不到梦璇竟然是个谎言专家!」一等他们走远后,程希哲一副不屑的口吻。
方思洁不同意的摇摇头,「谎言有分善意及恶意,我觉得梦璇的出发点是出自善意。」她客观说着。
「思洁,你疯了不成?梦璇把我们要得团团转,尤其把克刚伤得这么深,你竟然还说她是善意,难不成要她害死了克刚,你才愿承认她是个坏人?」程希哲气急败坏的说着。
方思洁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拍拍丈夫,「别那么激动嘛!我们不是当事人,根本无从去论断谁是谁非。」
程希哲不悅的瞪了她一眼,「不跟你扯了,我进去看看克刚。」
「克刚,照你这种喝法会喝死自己的上程希哲打开书房的门,看见他正拿着酒瓶灌着,不由得一把抢下他的酒瓶。
「我正有此打算!」他不在乎的说着。
程希哲重重的放下酒瓶,「黎梦璇这个美丽的骗子真值得你如此垂头丧气?j
季克刚摇摇头,「我恨自己无用,再三的被女人欺骗、利用!」他苦涩说着。
程希哲叹了口气,鼓励似的拍拍他,「来,我陪你一起喝,让我们忘掉所有的不愉快,不醉不归!」
「你不担心待会儿回家得面对家法的侍候?」他嘲弄着。
程希哲用力的拍拍胸脯,「你别忘了,我可是一家之主呢!」
「来,敬所有把女人踩在脚底的一家之主!」他斟满希哲杯中的酒以揶掄口气说着。
当车子启动时,黎梦璇再次的转头望向那普让她留下甜蜜和心碎回忆的房子,想到克刚所说的那句话:「我真希望你从未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度纷纷落下,原本她还单纯的相倍他们之间的真情,足以克服诺言揭穿后所带来的伤害,没想到结果竟是他恨透了她,她更成了万恶不赦的女人。
随着车子渐行渐远,她的泪愈掉愈兇,她相信自己这一生再也不可能爱另外一个男人,像爱克刚那么深、那么强烈了。
「丫头,你有什么委屈就说给妈咪听,别」个劲儿的哭啊!」坐在一旁的黎母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儿,心疼不已。
女儿的这副心碎模样,看在黎父的心崟亦十分痛心,但他決定採取另一种理性的安慰方式,「梦璇,尽管哭吧,好好把所有的委屈统统发洩出来,不过爸爸希望你止住泪水的时候,就得坚强起来,不管你和季克刚问有过什么样的牵扯,你遭受了怎么样的打击,今天你既已选择返回香港,那么你就该有那份能耐忍受这个选择所带来的痛苦,你必须尊重自己的选择。」
父亲的这番话如迷雾中的曙光,让她那纷扰不已的心绪渐渐明朗了起来。不正是如此吗?她选择了回家不正意味着她选择了主动放弃和克刚问的这份感情,那她又何苦如此做繭自縛呢?她不该也不能反悔的,她该做的是诚心的祝福克刚再次寻回了那失落的幸福,想到这,她的心情不复激动,虽然她仍觉得心痛,但她的泪终于止住了。克刚,我会永远记得你在我的年轻岁月里所留下的絢烂色彩,你所留给过我的真情,将会永远烙印在我心底的,她在心中默默的说着这段话。
黎母对丈夫露出了个赞赏兼讶异的眼神,她作梦也没想到丈夫的这番话会如仙丹一般,如此迅速止住了女儿的泪水。
黎父回以一个得意的笑容。
第七章
「梦璇,你爸爸想去买点名产带回香港送人,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逛逛呢?」黎母走近她身边慈祥问着。
黎梦璇摇摇头,閤上手中的书,「我要去找朋友,顺便帮子鈞买份礼物。」
一听见这个人名,黎母彷彿想起什么似的,「关于你和子鈞的婚事,如果你……」
黎梦璇中断母亲的话,「照常举行吧!」她平静说着。
她的回答读黎母讶异不已,「丫头,这可是终生大事呢,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啊!」
黎梦璇笑笑的拍拍母亲,「妈咪,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相信子鈞会是个好丈夫!」
「但是你并不爱他不是吗?」黎母着急反问着,她差点说出你真正爱的是季克刚阿!
黎梦璇苦笑了一下,「妈咪,婚姻的基本条件并不一定要有爱,爱情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啊!像爸爸和你不就是这样,仅凭媒妁之言结婚,结果呢?过得比那些恋爱结婚的夫妻还来得幸福、快乐。」更何況爱的代价实在太高了,克刚带我欣赏了爱的世界的美妙,让我快乐得忘了昨天和明天,然而当我过于沉醉在那份美丽的梦境,还来不及清醒过来时,他已走离我的世界好远、好远了!她在心中淒然说着。
尽管黎母觉得女儿的決定似过于草率,但一时之间也无言以对。
「妈咪,赶紧去吧,免得爸爸等得不耐烦。」她把母亲推往门口。
黎母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
黎梦璇深吸了口气,略迟疑的投了门鈐。
一咦!你还来做什么?你的谎言说得还不够吗?」程希哲打开大门一见是她,不客气说着。
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听见声响的思洁已急急跑了出来,「梦璇,是你啊!快点进来!」方思洁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并示意他让开。
黎梦璇识趣的摇摇头,「我马上就走了。」
「那也好,我们出去散散步。」说着,方思洁故意的摔上门走了出去。
「思洁,我想请你帮我把这个戒指还给克刚,」她掏出了皮包中的饰盒,「不过请你过些时候再还他,我相信克刚一定花了不少钱买这个戒指,我担心他在目前激动的情绪下,会毫不考虑的丟了这个戒指。」她细心说着。
方思洁看着那个戒指叹了好大一口气,她想起了情人节那个晚上他们两那溢满幸福笑容的画面。「真想不到结局会是这样!」她感慨不已。
黎梦璇泱定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思洁,这是我家的住址及电话,有机会到香港的时候,记得来找我。」她递了张名片给思洁。
方思洁点点头,「什么时候走呢?」
「明天早上的飞机,那我先走了。」说着,她转身往山下走去,走至一半时,她突然转回身,「请你转告希哲,我从来就没有伤害克刚的念头,我好抱歉自己带给你们这么多伤害,请他原諒我!」她有些哽咽的说着。
「我会告诉他的,别忘了保重自己!」方思洁大声喊着。
她哀伤的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山下走去。
★★★
季克刚被窗外刺眼阳光吵醒了过来,他揉了操疼痛的太阳穴,不由得责备自己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他望了望床头柜上的钟,八点半,喔!糟糕!他想起了今天早上与客戶有的,他迅速的下床并大声唤着,「梦……」而后他好笑的摇摇头,梦璇早已走了好久了。若在以前碰上这种睡过头的情形,梦璇必定是有条不紊的快速帮他打理一切,如今呢?他叹了口气,他再度恢复昔日孤单的单身汉生活,连杯醒酒的咖啡也得自己动手了!算了,一大早干嘛如此自艾自怜呢?他斥责着自己。
匆匆梳洗后,他往楼下走去,这时正好门铃响起。「心渝!」他一打开门看见拎着皮箱的心渝不觉有些奇怪。
「克刚,我想搬回来,好不好?」贝心渝渴望地问着。自从克刚无意中透露梦璇离开的消息时,她就有着说不出的高兴,因为这对她而言不啻是挽回这段婚姻的最佳时机,她相信此时的克刚必定是感情最脆弱的时候,而她正好乘虛而人。
「这——」季克刚有些为难。在他尚未从梦璇的谎言打击中恢复过来时,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再应付另一段感情。
「克刚,我不会妨礙你的日常生活的,我也无意勉强你重续这段姻缘,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再试试看。」她拉着他的手肘恳求奢。
季克刚望着她那一脸的哀求样,一股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尽管他曾发过誓,更不只一次的说过狠话,然而真正面对她的懺悔模样,他却狠不下心来,尤其想到自己再度跟她有了床第关系,他再也无法拒绝她。「好吧,你暂时搬回来。」
「谢谢你,这一次我一定会努力作好一切的。」贝心渝喜出望外的说着,更情不自禁的搂着他亲着。
季克刚笑笑的拉下她的手,「我该上班了。」
不远处,正打开信箱拿报纸的方思洁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她不由得发征了好一会儿。克刚,未免变心变得太快了吧?她忿忿想着,并砰一声的摔上门。
正喝着牛奶的程希哲,放下杯子不解的看着她,「老婆,一大早谁得罪你啦?还是你吃炸药啦?」
方思洁扔下报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们男人啊,没一个有良心!」
程希哲笑盈盈的搂楼她,「告诉我,究竟是哪个男人让你气成这样?」
「就是季克刚嘛!」她愤怒难耐的描述方才那一幕。
程希哲微蹙着眉,「你是说贝心渝回来了?」
「对!而且他们两人还在大门口亲热的说话呢!」方思洁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