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多的照片中,她找到了蛛丝马迹。
少女时期的黎若芸和她的面貌、神韵都非常神似,光从他们俩的照片中,不难看出雷明对她的深情。
他总以柔情款款的眸光注视着黎若芸,含情脉脉的动作亲密顶不轻押,只是心有所属的黎若芸不知情而已。
雷明之所以会头下她,泰半也是因为她神似黎若芸,是她的替身罢了!
但可笑的是,她连做替身的机会也没有,雷明单单只视她为妹妹,没有半点爱怜与喜欢,她连—·点想爱的勇气与机会也没有,雷明给她的是怜悯与同情,是她太一厢情愿了。
“都是我不好,没注意到这些照片上有灰尘,你的眼睛要不要紧?”黎若芸愧疚的道歉。
“没关系,芸姐!我不碍事的。”邵茵急忙拭去眼角边的泪水。
“妈咪,要不然我们四手联弹,让阿姨听听我们弹的曲子,不要再看照片了,好不好?”天真无邪的雯雯提议,急着想让邵芮止住泪水。
“当然好,阿姨很想听雯雯弹钢琴。”邵茵腼腆一笑,眼睛仍是红红的
黎若芸见机伶的女儿把邵茵逗笑了,一颗愧疚的心才稍稍放下。
“小茵,你等会儿听了我们五音不全的四手联弹可别见笑。”左手亲热的挽着邵茵,右手拉着宝贝女儿,黎若芸笑呵呵的调侃自己。
“不会的,芸姐。”邵茵不安的摇摇头,随着她们走进琴房。
她连钢琴碰都没碰过也没学过,有何资格嘲笑别人?
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如人的她,难怪雷明不曾喜欢过她。
* * *
莱色丰富,美酒香醉,家人团聚。
雷家很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餐中,雷斯因为高兴雷明的归来,兄弟俩天南地北的聊天,不知不觉中就多喝了几杯。
虽然,雷斯得知雷明是在酒店买下邵茵的,可是他一点也没怠慢她。
雷斯夫妇俩在餐中频频的为邵茵招呼夹食,热情的款待险些让她招架不住。
面对雷斯夫妇的热情招待,相对的,带她回来的雷明显得冷淡又轻忽。
雷明的眸光似乎总是刻意略过她,偶尔抬眼四目交逢时,他总会漠然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流连在黎若芸母女身上。
整个晚上,邵茵如坐针毡,食不知味,痛苦和酸涩只能往肚里吞,脑中似乎有把千斤捶在打着她,击溃她。
邵茵几乎是在极度的困窘下,咽下每一口饭莱。
“小茵,尝尝这道清蒸蟹黄,保证新鲜好吃!雷明,你也帮忙服务一下嘛,光顾着和雷斯喝酒。”黎若芸不着痕迹的为他们牵线。
对于爱情的纠葛,她是过来人如今她已寻得幸福,当然衷心希望雷明也能获得。
黎若芸看得出邵茵狂热的爱慕着雷明,但雷明明显的闪避直叫小茵妹妹伤透了心,所以于心不忍的她决定推波助澜。
“雷明,你的风度跑到哪儿去了?”黎若芸笑着嚷道。
放下酒杯,雷明深深的望着邵茵,被动的夹起盘中的蟹肉。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谢谢。”匆匆的夹起蟹脚,邵茵低下头拒绝雷明迟来的殷勤。
雷明只好将悬在半空中的美食转移到黎若芸盘中,僵硬的笑着。“喏,孕妇最大,也吃得最多。”
“你要让我变成肥婆,对不对?我才不中你的计!小茵,帮芸姐吃了它。”白了雷明一眼,黎若芸将鲜美的蟹肉夹给邵茵,边说边瞪他。
才半年不见,雷明几时变得如此不解风情,真是气死人了!
“芸姐,我真的吃不下了。”
“多吃点,长胖些,否则芸姐还以为是雷明虐待你呢!”
“芸姐……”
两人你来我往的推却,导致邵茵不小心弄翻了黎若芸桌前的汤碗,溢出的热汤洒在她的身上,湿了她的衣裙,吓坏在场的所有人。
雷斯迅速起身,来到妻子身旁,查看妻子的伤势。
“芸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烫伤?”慌张的邵茵急忙抓起桌上的冰块为黎若芸冰敷。
“没事、没事”忍着腿上的灼痛,黎若芸安慰吓得惨无血色的邵茵。
“茵茵,你太不小心了!”雷明严厉的斥责邵茵,愤怒的拉开她,不让她再靠近黎若芸。“要是芸芸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意外,看你怎么交代?”
“我不是故意的。”脸色苍白的邵茵羞愧的流下泪。
“不要怪小茵,我也有错嘛!”靠在雷斯的身上,黎若芸说了句公道话。
“不怪她,怪谁?”雷明冷冰冰的驳斥。
“对不起。”对自己造成的过失,邵茵感到惶恐不安。
“够了!两个都有错,不准再责怪谁!”雷斯横抱起妻子,正色的对雷明说道:“我带芸芸去医院,帮我照顾一下雯雯。”
雷斯神色匆忙及火速的开车离去,让邵茵的愧意加深,泪珠又不自觉的滑落
“雷明……”邵芮想对他解释。
“离我远一点!”雷明恼怒的推开她,差点将她推倒在地上。
聪明伶俐的雯雯见状及时的解围。
“阿姨,陪雯雯到楼上玩,好不好?”
“我”…”
“走嘛走嘛!阿姨要说故事给雯雯听喔!”
望着雯雯挽着手足无措的邵茵上楼,雷明怒火难耐的扫落好几个碗盘。
他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
他不明白,为何遇见邵茵后,一切都变了,他的好脾气不复存在?
* * *
幽暗的灯光下,偷偷打开雷明房门的邵茵,蹑手蹑脚的进入,她伫立在床沿仰视因醉意甚深而沉沉入睡的雷明。
明知雷明心凿黎若芸,但她偏偏无法克制自己不爱他。纵使雷明对她有千般好意、万般同情,却远不及他对黎若芸万分之一的爱意。他对她的思与情,只是让她更显得卑微,更自惭形秽而已。
仿若杂草的她早该在半年前就任人糟蹋,或者是在酒池肉林中和各色恩客堕落的。
她根本不配出现在高贵的雷家和他们平起平坐。
尤其当她见着黎若芸不俗的谈吐和高雅的气质,卑贱的她只是相形见绌罢了。
也难怪!出身卑微的她根本做不了黎若芸的替身,所以入不了雷明的眼,更逞论进驻他的心,甚至作为他暖床的情人。
雷明是这样看她的吧?或者会以身边有她这利,在酒店卖身的女人为耻?
雷明可以不要她、不爱她,但她可以献出一切来爱他吧?
在离开雷明前,至少让她可以真真切切拥有他一次。
“茵茵,是不是?”
“别问我是谁,今夜,我只是你的情人。”从雷明炽热的欲望前抬头,邵茵轻掩他的唇,杏眼含羞中带媚的诱惑他。
“你不是茵茵?”仍有五、六分醉意的雷明眯起眼反问。
“嘘,别问。”
绝望似的,邵茵突然捧着雷明的脸,以红唇堵住他的疑问,将他卷入爱的漩涡中,倾力表达出她的爱意。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个诱惑人的女巫!”雷明舔吮她的耳际,粗着嗓对她低笑喃道。
“对,我是个爱惨你的女巫。”
无法抵挡雷明带给她的兴奋,邵茵微微颤抖,紧抓着他的肩膀。 “你爱我?”轻刷过她的唇,雷明哼声问她。
他们的脸彼此相贴,邵茵看见雷明浓浊的眼眸中闪着熊熊欲火,而她也被这股火花烧得虚软无力,只想沉沦在他怀中,被他拥抱、被他爱着。
“我爱你,爱惨你了,雷明!”几近呜咽着的,邵茵脆弱的倾诉爱浯邵茵眼眸微湿,无言的恳求雷明。
就这么一次!让她知道一个女人是如何被所爱的男人呵护和珍爱。似乎是读出邵茵眼中的爱意,雷明也沙哑的低笑。
“我会如你所愿的,小女巫。”此刻,他也只想做个纵欲感情的男人。“雷明。”她一遍又一遍的哄骗自己、告诉自己他们是相爱的恋人。
热泪盈眶的邵茵,低低的呻吟,啜泣的呐喊着雷明的名字。
因为她知道,过了今晚,她将不会再呼喊他的名字。
第五章
热情非凡、惊奇无限的泰国,是外来观光客的最佳选择。
许多旅行团及观光客到了泰国,除了安排好吃又好玩的行程外,还会到此地观赏精采无比的人妖歌舞秀。
而曼谷的“伊莉莎歌剧院”,就是旅行团和观光客必来参观之地。伊莉莎歌剧院的人妖以貌似亚洲各大影歌星著称,设备又是曼谷地区数一数二的豪华,因此每天的生意总是络绎不绝。
精采的歌舞每天都在伊莉莎歌剧院奢华的舞台上演着。
今晚,伊莉莎歌剧院的主秀是中东舞娘的爱情故事,饰演舞娘的邵茵已换上中空的薄纱舞衣,戴上面纱上台。
惹人爱怜的她,一转眼便成了美艳绝伦的女主角。
台上,七彩灿烂的雷射声光特效拉开序幕。女主角如泣如诉的对着王子高唱以色列歌曲,诉说她对爱情的执着——
让我维持一种心情,用平常心去爱你,因为每个恋人心里,敏感又多疑。请你维持一种心情,用平常心来感应,我也想能自由如你,这样才公平。爱情开始难免激情,谁都无法放松心,就算我多么的爱你,更要你相信。别因为我太在乎你,就任性呼风唤雨,从不在意我的情绪,忽略我的心。我欣赏你生活逻辑,用平常心去对应,不要用敏感的眼睛,猜测我的心。我期待你同样逻辑,用平常心看爱情,给我自由给我爱情,这样才公平。
词——姚谦 曲——以色列曲
邵茵唱着歌,也唱着她的心情。
她融入剧中主角的敢爱敢恨,与命运及不公平的价值观抗衡,终于获得美满爱情,和王子结成连理。
在热闹的喝采声中,邵茵和演出人员一同谢幕。
然而现实中的她,却是胆小无比的爱情逃兵。
是谁说过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谢幕后,邵茵暗自叹息的走向后台,帮忙老板打理一切。
* * *
后台的化妆间乱成一片,备式各样的舞台装和化妆品横陈在各处。演员有的刚表演完毕,有的正着装准备上台。
总之,整间化妆间嘈杂不已。邵茵好不容易在众多的人妖姐妹中找到老板伊莉莎,她扯下面纱走向正在斥喝人的伊莉莎。
“又发脾气了?别气、别气,否则会老得快、长皱纹,这样会没有男人来爱你喔!”哄着老来娇的伊莉莎,邵茵使了个眼色,让被骂的人乘机躲开。
“贫嘴!”
“我说的是真的嘛!” “还是小茵茵最乖、最聪明,从不惹我生气。哪像有些人欠骂,怎么教都学不会!”
喝了口邵茵递来的椰子水,伊莉莎欣慰的看着美丽的邵茵。
三年前的夜晚,很少做善事的伊莉莎,随着一群遭遇相似的姐妹到大城坐船游河,无意间捡到举目无亲的邵茵。
他看邵茵小小年纪却乖巧机伶、貌美如花,是个可造之才。
在邵茵的首肯下,伊莉莎负起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并跟她签下经纪合约。白天的邵茵是曼谷某大学的学生;到了夜晚,她则是伊莉莎歌刚院一线的女主角之一。
通常,一般的人妖秀是不准女人上场的,会坏了禁忌、倒大霉的。可是在伊莉莎百无禁忌,又刻意的保护下,邵茵以假乱真,倒也没人怀疑过。不过,就算怀疑又如何?
他是老板,是伊莉莎歌剧院的老大,谁敢有意见?谁要是敢对他的小心肝有意见,他就解雇那个碎嘴不识相的人。
“莎莎姐,在想什么?”
“没有,我是在想有个赚钱的门路。不知道你肯不肯?”
伊莉莎知道邵茵离乡背井、举目无亲,只要有赚钱的机会,他通常都会帮邵茵留意或介绍。
“我又不偷不抢,哪来的肯不肯?”邵茵说的理所当然。
“可是……”浓妆艳抹的伊莉莎支支吾吾,彰显男性本色的喉头也不断上下移动。
“莎莎姐!”邵茵佯装生气。
“好好好,小茵茵别恼、别气,我说了就是嘛!”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祖宗生气不理她。
“就是哈你很久的陈老板想在国内开设最大的科技事业,刚好台湾那边有个冤大头想投资、陈老板看上你会说英文、泰文、中文,所以问你要不要做那个台湾人的伴游小姐几天,他开的价钱足够你在我这儿赚好几个月。”
“陈老板怎么知道我是女人?”HU茵讶异的道。
“那只老猪哥精得很,早看穿你跟我们不一样,否则他没事干嘛三天两头往这边跑?”伊莉莎嘲笑她的天真。
“那我岂不是羊入虎口?”邵茵有些害怕。
“放心,我早跟那只猪哥约法三章。你只管陪那个台湾人白天游览、吃喝玩乐,但不包括陪任何人睡觉。”伊莉莎拍着胸脯保证着。
“真的那么简单?万一……”邵茵踌躇不已,对此事仍犹豫。
“没什么万—啦!”
看出她的犹豫不决,伊莉莎想到一个方法。
“其实,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若是对方想对你不轨,你就跟他说你跟咱们一样,是个假扮女人的阿倌!要是他还想占你便宜、吃你豆腐,你就喷他一身防狼喷剂,呛死他、辣死他,再不然就割掉他做怪的小棒棒。看他有几个胆敢对你上下其手?”伊莉莎狠狼的教道,边说还边带动作。
“莎莎姐好狠喔!”他夸张的动作让邵茵噗哧的笑出来。
“哼,对臭男人不必太客气!听莎莎姐的话准没错,能捞一点算一点,免得到时色衰没人疼,至少还有钞票挺咱们。”
燃起烟,伊莉莎面授视宜,娓娓道出内心的苍凉。
“是这样的吗?”邵茵浅浅一笑,狐疑的反问。
“摆布男人要靠智慧!”
伊莉莎指指邵茵的小脑袋,脸上的表情仿佛在教着小学生。
“像泰国老祖宗传下来的拆竹头按摩一样,咱们就是要掌握住男人的贱骨头,一根一根的拆,一根一根的摆布驾驭,到时候他不就完全听你的?”
“莎莎姐,什么是拆竹头按摩?”邵茵小嘴疑惑的微张,一副受教的样子。“笨,就是古式推拿按摩!”
伊莉莎敲了敲邵茵的脑袋,嘲笑她的天真无知。
“你就是要当那个按摩师,摆布你手下的男人,不乖的话就拆了他们的贱竹头,捞尽他们口袋里的钱。”
对于伊莉莎的论调,邵茵不敢苟同,但也不表示意见。
“说了老半天,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伊莉莎挑起精心描绘的细眉,小心翼翼的看着邵茵。
他不愿邵茵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更不愿小心肝受到委屈。
“答应罗,傻瓜才会放弃这个机会。”邵茵耸耸肩,嫣然一笑。
“太好了!”
伊莉莎拿起粉扑沾了些蜜粉,对着镜子高兴的补着妆。
“莎莎姐,动作快点,你忘了我们还要到门口送客人,和他们合影?”邵茵拎着相机和皮包,催着慢条斯理的伊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