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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花轿 page 2 作者:徐巧薇

  伙计本来听得很高兴,谁知到后来只点了两个便宜的菜,气得他牙痒痒的,直瞪着小乞丐,若不是顾虑到他一起来的贵公子,他早就把这小乞丐赶到大街去讨饭了。长孙不凡则点了几道不在小乞丐口中的名贵菜,和店中的特产酒——红桂花酿。

  不一会儿,伙计便送上酒菜,长孙不凡为小乞丐斟了一小杯酒,“这红桂花酿是听雨轩的特产,是由桂花和数十种材料制成的,香醇浓稠味甘,酒色呈浅红,很好喝的,且不容易醉,只会让人产生微醺的感觉,你喝一点看看。”

  小乞丐好奇地喝了一小口,还真是好喝,不觉又喝了一口,不久,就将一杯喝完了。

  长孙不凡又为他斟上一杯,“请教小兄弟贵姓大名?”

  “我叫温绍……”小乞丐停了一下才说,“我叫温绍竹。”好险!差一点又说溜了嘴。“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小乞丐反问他,还没等他回答,就又说:“你可别姓什么长孙不孙的,一听到这个姓我就有气,市井传言,‘长安店铺无数间,长孙坐拥半边天”,说得跟真的一样,还不是靠着欺压赚来的行头。“

  长孙不凡一愣,不高兴的问。“长孙家得罪你了?”

  “岂止得罪!我和‘常输不还’的仇结大了。”小乞丐喝了两杯红桂花酿,藉着酒力说话更无所顾忌。

  “长安城内的人都叫他长孙二公子,我偏要叫他‘常输不还的半天公子’,仗着他家财大势大,专欺负无反抗能力的平民百姓。”

  “长孙不凡如何和你结的仇,我怎么不知道?”

  小乞丐已喝完第三杯红桂花酿,没注意到他语气,继续边喝边说:“这话要从二个月前说起。我家本有一幅先人流传的‘丽人行’,这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长孙二公子的耳中去了。他派了几个人来找我爹爹,不顾我爹爹的意愿,留下一百两抢了就走,我爹爹还挨了拳头,受的内伤不轻,等我出外回来时,我父亲已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救了回来,现在仍卧病在床。为了挽救我爹爹的性命,我得每天为筹他的医药费在外奔波,这种苦哪是贵公子所能想像的,所以,我恨那个常输不还。”

  长孙不凡忍不住瞅着小乞丐,仿佛有种相识已久的熟捻。

  “常输不还,我恨你……”小乞丐生气的大喊,又干了一杯红桂花酿。

  “也许长孙二公子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呢?”长孙不凡企图帮自己开脱。

  “这不是‘不知者不罪’的事,你没听过吗?三军有罪,罪及主帅。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长孙不语,想着他所说之事,三个月前,他是得到一幅“丽人行”的画没错,可是,他以为是他花了一万两买来的。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内情,他回去可要好好的查一查了。“

  他挟起菜给小乞丐,见他不胜酒力,便劝道:“不要再喝了,多吃一点菜。”

  此时,茶楼进来了两位书生打扮的公子哥儿,伙计热心的招呼:“两位公子请上座。”

  他们就是长孙不凡的好友,南宫卓和杜玄机。

  他们俩在大街上老远就看到在听雨轩二楼上,长孙不凡和一个状似乞丐的人同桌。他们好奇的走了过去,长孙不凡从他们一进店里就注意到他们了,立刻起身招呼。

  “两位兄台请了,在下‘拓拔网’这厢有礼了。”他向他们两人暗示着,不希望他们说出自己的身分。

  他们两个当然很有默契的陪着玩下去。穿着蓝衣的南宫卓率先开口:“拓拔兄,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一身白衣的杜玄机则笑道:“我第一次有一位姓‘拖把’的朋友呢!”他用手做着拖地的动作,故意把拓拔说成“拖把”。

  长孙不凡无奈地问道:“两位有事吗?”

  “我们刚刚在大街上听人说,有位‘拖把’让人不带脏字的给骂了,好奇的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或者只是市井传言而已。”南宫卓别有深意的打量着长孙不凡和小乞丐。

  “是真的!谁叫我狗眼看人低,妄想用杯子去量海水呢!不谈了,喝酒!喝酒!”长孙不凡帮新来的两位朋友倒酒,却没有再帮温绍竹倒,怕他喝醉了。

  南宫卓看向长孙不凡:“你不帮我们介绍这位小兄弟。”

  自从多了两个人之后,温绍竹就不再说话了,他打量着新来的两个人。穿蓝衣的,看起来豪迈不羁,英姿焕发,是个武胜于文的人,却毫无凶暴戾气。穿白衣的,外表文质彬彬,精神内敛,是个深藏不露之人。而眼前的拓拔公子,却比他们两人都出色,英俊的脸孔、出色的仪表,卓然而立的修长体形,潘安、宋玉再世或许也比不上他,且体贴关怀的手段无人能及。温绍竹可深深感受到他对自己浓浓的关怀。

  拓拔公子体贴的叫他:“温兄弟,再多吃一点。”

  温绍竹回过神来,拒绝着:“不了我该回去了,后会有期。”说完,也不管人家是否挽留,翩翩然就从二楼飘了出去。

  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我看错了吗?他是不是飞出去的?”杜玄机打破沉默。

  长孙不凡不予苟同,“不像飞,好像是飘的。”

  过了好一会,南宫卓才喃喃的说出:“花飘零!”

  长孙不凡好奇的问他:“‘花飘零’是什么?”

  “是失传很久的轻功,施展时,人就像一片落花一样,轻盈优美、落地无声。看过的人替这武功取名叫‘花飘零”的名称。据传,这武功一向只传女子,母传女、女师授女徒,有没有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我大概酒喝多了。“南宫卓换喝了一口温绍竹点的龙井。

  长孙不凡若有所思的想着南宫卓所说“母传女、女师授大徒”的含意。照这情况看来,可能是南宫卓看错了,也可能温绍竹真是个女子?想到这里,长孙不凡不禁对那小乞丐更好奇了。不自觉的看向温绍竹坐过的位子,注意到他遗留在位子上的布囊,“他的东西忘了拿了。”好奇的打开来看,一看不禁惊住了。那是一幅‘秋山牧野’图。他问向其他两人:“这不是我挂在书房里的图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两人靠过去仔细端详。看完,两人用怪异的眼光盯着他,南宫卓用手探了探不凡的额头,“没有发烧,不是神经错乱。”

  “你自己的东西,你还问我们。”杜玄机也弄不清楚他在玩什么游戏。

  “不可能是我那幅,我早上出门时,它还挂在墙上。可是,太像了,不知哪一幅才是真迹?”

  “我们一起到你家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南宫卓提议。

  “也对,我们走。”

  一到家,他们迫不及待的直奔书房,长孙不凡将墙上“秋山牧野”图从墙上拿了下来,三个人看了半天,比照再比照,就是看不出两幅画的差异在哪儿。

  过了一会儿,长孙不凡才说出:“我知道差异在哪里了!”

  卓、机两人敬佩的看着他,不凡就是不凡,对书画的眼光和涵养都比他们高一等,且有独到之处。

  长孙不凡指着图上正在授乳的母羊的眼睛说:“差别就在这里。”他指着温绍竹的画:“你们看看这幅画上的母羊,它看小羊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与爱心。”又指向他原来的画,叹道:“而这幅画中,母羊的眼中并没有什么神采。不论真假,我认为这幅画比我原来的好。”

  “听你这么说,我也看出来了,我真想认识画这幅画的人。”杜玄机由衷的说。

  “我也想认识!”长孙不凡接着说。

  “你也不认识?”南宫卓怀疑的问。

  “很遗憾,我也不认识画这幅画的人,如果他是当代的人,我一定把他找出来。”不凡下定决心说。

  “希望到时我们可以看到好戏。”南宫卓惟恐天下不乱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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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几天,不凡皆在胜古斋前等着温绍竹,可是他似乎消失了,好像真的去挖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去了。长孙不凡苦思……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找到他?

  长孙不凡曾问过自己的庶弟长孙不病,“丽人行”是从哪里来的,不病告诉他是从一个借住在长安的落弟书生手中买来的,他以卖画的钱当路费,在三个月前就回故里去了。长孙不凡无从得知是谁说了假话,所以,他只好天天到胜古斋去等温绍竹以便查证。

  柜台边有两个客人在谈话,那是张大富和黄百万。

  张大富口沫横飞:“我前一阵子以五百两买的‘丽人行’,前天有人开价五千俩要向我买,我还不想卖呢!”

  “那算什么,我那幅‘捣练图’是一千两买的,有人开的价是一万两我还不卖呢!”黄百万得意的说,感觉把张大富比了下去。

  张大富知道自己输了一些,极力想挽回面子,“我过几天还要买回一幅失传已久的字,到时候再请你来我家观赏。”

  黄百万一口就答应:“到时我一定到。”他知道张大富要和自己别苗头,两人的财产差不多,现在能比的就是谁的字画骨董多,谁的奇珍异宝贵了。他等着瞧这次张大富又有些什么比他好的。

  他们的谈话让长孙不凡很感兴趣,他走到两人面前,拱了拱手作了个揖。“两位兄台,在下长孙不凡,对兄台们口中的两幅画都感兴趣,能否借我一观?”

  两人一听长孙不凡的名字,立刻呆住了,继而高兴万分,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长孙二公子会对他们所拥有的画感兴趣,这事如果传出去,将可大大提高自己的身分地位。两个人立刻答应,且争先邀请。

  张大富抢说:“我家就在西大街上,离这里比较近,先到我家去。“

  黄百万也不甘示弱,“我的画比较贵,比较有价值,先到我家去。”

  长孙不凡看着两人争执,委实下不了决定,想不到长孙家的头衔这么好用,后来,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可否请两位兄台带了画到我家去?因为我也有两幅刚好和你们一样的画,你们带画来,我们正好可以比照一下,好吗?”

  两个暴发户一听,不禁齐声破口大骂:“他奶奶的,那个小乞丐竟然拿假画来卖给我!下次被我看到,我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长孙不凡安抚他们,“两位稍安勿躁,我可没说两位的画不是真的,也许你们的是真的,我的是假的。”

  “凭你长孙家的头衔,假画也可以被人说成是真画,我的画就算是真的,和你们一比,也会被人说成是假的。人是看身份说话,不是睁着眼睛说话的。”张大富泄气的说。

  “长孙家的头衔如果这么好用,那只要我说你们的画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了。我不会随便说你们的画是假的。”

  这一说,又挑起他们两人的兴味,他们和长孙不凡约定明早巳时(早上十点)拿画到长孙家会合。

  长孙不凡心想,这温绍竹可能会等到他和张大富约定的日子到了才会再出现,所以,他也只得等了。当然,凭长孙家的势力,要在长安城内找个人是没有什么困难;可是,他想暗中悄悄的进行,不想惊动任何人,所以,只能等温绍竹自己出现了。

  ***********

  第二天,张大富和黄百万把画拿来了。果然不出长孙不凡所料,同样两幅画,根本分不出真假。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画中妇人的眼神。他们拿来的画中的眼神较柔和,可是,也不能据此说他们的画假。

  长孙不凡实话实话:“我分不出这画的真假,可是,你们的画比我手中的画好,两位可否割爱,我愿以你们当初买的十倍价钱买下它们。”

  这一说,简直把他们捧上了天,他们怎会放过这个可以和长孙家结交的机会。张大富谄媚的说:“只要长孙公子中意,敝人愿双手奉还。”

  黄百万连忙附和着:“我也一样。”

  两人急着表白自己的心愿,惟恐长孙不凡不收,少了结交的机会。

  长孙不凡不想占他们的便宜,于是交代了管家下去拿银两,继而转头问他们:“请问你们这画是向谁买的?”

  张大富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说:“是在胜古斋前向一个小乞丐买的,他说是一个世家公子为了还赌债,从家里拿出来托他卖的。”

  “那黄兄的情形也一样吗?”长孙不凡问道。

  “是的。”

  “你们可知他什么时候会再出现?”长孙不凡追问。

  “不清楚,他没有什么固定的时候出现,大概要等到又有世家子弟输钱了,他才会出现吧!”黄百万猜测着。

  “过几天他还会出现,我和他约好了,要买一幅‘兰亭集序’,他答应要卖给我了。”

  长孙不凡扬了扬眉,他对“兰亭集序”也很感兴趣,想看看温绍竹到底拿出什么东西来卖人。

  “两位兄台、可否帮在下一个忙,今后再遇到那位卖画的小乞丐,请你们问他,如何与他联络,我有事想向他请教。”凭小乞丐写的字,和所卖的画,不凡说请教一点也不为过。

  他们满口答应,难得有机会和长孙家结交,现在长孙二公子又有事拜托他们,他们怎能不把事情办好呢!

  张大富够意思的借用成语来回答:“赴汤‘倒’火,万‘屎’不辞。”

  张百万不让张大富专美于前,他也拍着胸脯保证:“为朋友两‘泪’插刀,是我所当为。”

  长孙不凡暗笑,“倒”火……只要不引火焚身就安全;万“屎”……非得有很严重鼻塞不可;而既插了刀,两“泪”就不稀奇了。但长孙不凡仍客气地道谢:“两位的盛情,真使我铭感于心,在此先谢过了。”

  过了一会儿,管家来禀报:“二公子,午宴已经准备好了,请客人移驾蓝厅用餐。”

  “两位请用个便饭再走,管家会伺候你们用饭,我还有事待办,失陪了。”长孙不凡说完,将两位客人交给管家接待,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

  吃完饭后,管家交给张大富五千两的银票;黄百万一万两的银票,他们两人推辞着,管家说是二公子交代的,不收不行。他们二人才高兴的收下,想着以后可以用这些钱买更多的字画送给二公子。

  终于等到张大富和温绍竹约定的那一天,长孙不凡在胜古斋前预先选了一处隐秘的场所藏身,等着温绍竹。

  辰时一过,温绍竹就出现了,他仍旧背个布囊,脸上黑的地方比白的多,衣服破烂脏污。他闲散的看着过往行人,自在的等着张大富。

  黄百万比张大富还早出现,他不客气的唤着:“喂,小乞丐,听说你有‘兰亭集序’要卖是不是?不管张大富出多少钱,我比他多出一倍向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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