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东方绛雪亲口说的。”
原来是绛雪说的。再也隐瞒不了的东方如滢只有紧抿着唇别过头去。
西门光磊没注意到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乘机说道:“这样一来,你也算出身名门,我可以立你为--”
“殿下,我已经有了夫婿!”东方如滢轻抬明眸,绝情地道。
她已经有了夫婿?!西门光磊想到那天接她离开西林国的男人,猛然倒抽了口冷气。“是那个……群哥哥吧!”他语带醋意的问。
“正是!”东方如滢毫不隐瞒,坚定地回道。
西门光磊掩饰不住自己有多嫉妒魏英群,他将她狠狠推开后朝大柱捶了几下,直到拳头都渗出血了还不停止。
东方如滢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到他伤心难过的样子也很不舍,于是走到他身旁轻声劝道:“殿下,天涯何处无芳草,您又何必……”
西门光磊总算是停下了动作。他瞥向她,无奈地勾唇一笑。“如滢,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好讽刺。”
闻言,东方如滢不再说话了,因为她不晓得该说什么才能使他不那么难受。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西门光磊忽地开口道:“如滢,即便如此,你合该是我西林国的人。”他才不管她有没有丈夫呢!这辈子,他是要定她了。
东方如滢愣了半晌,在明白他所指为何时才开口回道:“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当您父王的妃子?”西门光磊心头为之一震。她说的没错!即使要履行婚约,如滢该嫁的也是他父王,不是他!
抿紧唇,他绝不能眼睁睁的见心爱的女人成为自己父王的妃子。
东方如滢不再逼问他答案,微微行礼后立即转身下楼。只要这种情势没有改变,她知道西门光磊是动不得她的。
而在这段期间内,她能做的就是默默在此等待魏英群归来,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并已带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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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东辰皇宫等待进一步指示的西门光磊是痛苦的,尤其是到了夜里,他总是看到东方如滢倚栏而立,凝眸眺望远方。从前他不晓得她在看谁,以为她是怀念家乡,但现在他晓得魏英群的存在,心中不免泛起嫉妒之意。
他很想走到她身旁,强迫她别再等待魏英群,然而她眸中的深情却令他不舍。
如果这般深情款款的眼眸是为了期待他到来,他该有多幸福呵!但这是不可能的,如滢只会给他淡漠的笑容,从不肯施舍些柔情给他。
把苦埋在心中,倔强的他偏又在她面前强颜欢笑。他不想让她读透他深藏心底的脆弱,生怕会被她看不起。
“殿下?”
东方如滢一转过身便瞧见他眸中的无奈。
“有些冷,我拿件衣服来给你。”西门光磊随意找了个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
“衣服呢?”东方如滢只见他两手空空。
“我……我忘了拿,你等会儿。”
西门光磊像逃难似的匆匆下楼去,他突然厌恶起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不放大胆子上前拥抱她?只要他父王不下令,他大可以留在东辰国,一辈子陪她登楼眺望。
思及此的西门光磊又是一叹。难道他这辈子都得陪她等待她的丈夫吗?她的心真的就不能分一点角落给他?
该死的!他可是西林国的太子,西林国未来的国君,以他的权势,绝对可以予取予求。
被怒火冲昏头的他立刻转身奔回高楼,在看见东方如滢时用力从背后搂住她,并狂野地在她颊上、颈上烙下吻。
“殿下,求您放手啊!”东方如滢边扭动身子边闪避他的侵犯。
西门光磊停止吻她,以严厉的语气斥责道:“东方如滢,我受够你了!我乃堂堂西林国太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如滢无福消受,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我。”东方如滢不客气地回道。
她的态度使西门光磊更火大,他继续以唇对她展开猛烈的攻击。
在东方如滢的身子停止扭动时,西门光磊稍一松手,她就乘隙溜向栏边,倚着雕栏防备似的看着他。
“如滢,你是我的,这辈子我要定你了!”西门光磊一面狂吼一面靠近她,只见她眸中的光芒渐渐转为寒冽。
她倏地转身,纤细的脚跨过雕栏。
“如滢,你做什么?”西门光磊着急地问。
东方如滢回首,满怀恨意地看着他,冰冷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死!”
她又来了!她对他的抗拒总是如此直接、不留情,宁愿一死也不愿投入他的怀抱。
西门光磊停下脚步,恨恨地瞅着她,而她对他的恨,也是一样深。
突地,一阵狂风折断了树枝,发出清脆的声响。西门光磊缓缓开口:“过来吧!我不会再逼你了,你这样很危险。”
东方如滢小心翼翼地瞧着他,生怕他只是敷衍她。
“过来吧!要是你真的跌了下去,就看不到你的群哥哥了。”西门光磊说得心痛,却不得不说。
东方如滢总算屈服,她以小手握紧雕栏,努力收回脚。
一个不小心,她的身子略朝后倾,心急的西门光磊立刻靠近想搀扶她。
“站在那里别过来!”东方如滢高声喊道。“如果殿下再靠近一步,我就立刻跳下去!”
西门光磊对她的戒备感到寒心,却不得不遵照她的话去做,静静地站在原地。
只见她纤弱的身子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安然回到地面。
他们的视线只交集片刻就匆匆别开,朝着各自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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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出对东辰国的处分前,西林王驾崩的消息却在此时传来,必须即刻回国继位的西门光磊既舍不下东方如滢,又不能放下西林国不管,如今只有一个方法可行。
“东辰公主东方如滢听旨,朕命你随朕回西林国听候发落,否则朕必发兵,踏平东辰国。”
东方如滢漠然点头,接下西门光磊的口谕。她明知他的企图,却无从反对起。
在换上一身素净的白衣后,她随着西门光磊走向马车,却在登车前停住脚步。
“如滢,上来吧!”
西门光磊温柔地将手伸向她,她却一动也不动,回眸再次凝望着东辰皇宫。
“东方如滢,朕叫你上来!”西门光磊沉不住气地大喊。
闻言,东方如滢总算是转过身,强忍住欲溢出眼眶的泪水后坐上马车。
当马车缓缓前行时,她掀开车后的帘子,舍不得眨眼地对东辰皇宫做最后的注视,她晓得这一次她恐怕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等马车出了东辰国境,再也望不着都城之时,东方如滢才放下车帘转身坐好,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第三章
马车甫至西林国,西门光磊立即跃下马车,这一路上他狠下心肠不理会东方如滢的哭泣,也不和她交谈。
“皇上!”南宫宜君即刻出宫迎接,却换来他无情的一瞥。
他挥挥衣袖,怒道:“让开!”
西门光磊对她总是这般绝情,残忍得没有一丝温柔口南宫宜君心头一揪,一股不甘愿的念头蓦地窜上心头。
她突然很想知道,让他着迷的东方如滢究竟是什么模样!
她走向马车,故意大喊道:“掀开帘子让本宫看看,能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狐狸精长得如何?”
在帘子掀起时,南宫宜君原本以为她会看到一个狐媚妖艳的女子,然而她错了,在她眼前的人未施胭脂,一张素净的脸显得清丽出尘,再加上她身上穿的白衣,宛如一朵甫离水面的白莲,娉婷纯洁,欲言又止的眸中泪光盈盈,更衬托出翩然脱俗的气质。
她踉跄地退了几步,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东方如滢轻抬明眸,她不认识眼前的这名女子是谁,直到听见旁人称呼她“娘娘”时才福了福身。
南宫宜君恨恨地咬牙,虽然她心里已经服输,嘴上却不服。“长得倒是不错,无怪皇上的魂都被你勾了去。”
受到侮辱的东方如滢有口难言,但身为亡国奴的她没什么好争辩的,只有默默忍耐。
她的沉默使南宫宜君气焰更盛,正当她还想说出更侮辱人的字眼时,西门光磊的声音冷冷地传入她耳际--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南宫宜君转身,战战兢兢地行礼。“启禀皇上,臣妾是来探望东辰公主的,问她--”
“她的事与你无关,滚!”西门光磊毫不留情地挥挥衣袖。
南宫宜君瞟了东方如滢一眼,眼神中夹含极深的怨恨,从她的眸中,东方如滢读到了妒意。
她别过头去浅叹一声。并不是她选择了西门光磊,而是他强迫她来的啊!
“如滢,下车吧!”仿佛是换上一副面具,西门光磊在褪下威严的表情后,给予她最温柔的笑容。他对她伸出手,准备搀扶她下车。
东方如滢挥开他的手,径自轻路小脚而下。
她竟拒绝自己的帮助!西门光磊这时才想起,这一路上她都不曾对自己笑过,甚至连从前那种客气、淡漠的笑容她都吝于施舍了。
西门光磊狠狠地瞅了她一眼,却被她眸中的淡然所震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总是无法对她耍狠,在她面前他天子的身份是无用的,因为她不会在乎他的权势。
她惟一在乎的,或许就是那位群哥哥吧!
“如滢姐!”明燕匆匆忙忙跑来,在看到西门光磊时先欠身行礼,又一如往昔地将东方如滢拉到一旁窃窃私语。
东方如滢忽然噗哧一笑。“笨妹子!怎么这样说。”
“本来就是!如滢姐连我都保密,真是过分。”明燕不服气的嘟嘴。
站在一旁的西门光磊嫉妒地看着东方如滢脸上的笑,忽然想到或许这辈子,他都无法得到她这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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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众嫔妃的干扰,西门光磊特意为东方如滢安排了一间离宫殿最远的寝房。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西门光磊晓得不能强迫她,若是他愈用权势,就愈会将她的心逼到天涯海角。
这是个简陋的寝房,不过他相信这儿只是她暂时的栖身之所,总有一天等她厌倦了等待,他就能赢得她的芳心,带她迁入嫔妃的寝宫……不,他怎能委屈她当嫔妃呢?她当然是他的皇后!
东方如滢倒是没有多想,她很满意这个简陋的寝房,在这儿她可以远离后宫的尘嚣,静静地等待英群到来。
她悄悄地瞥了西门光磊一眼,决定跟他保持距离,若他稍越雷池一步,她就拼死抗拒。她相信这么一来,再怎么有耐性、再怎么深情的男人,最后都会死。
她要磨光他的耐性,也要磨光他的情感;她想只要熬过一段时日,他就会放她回东辰国。
现在他们都需要时间,用时间来沉淀彼此的想法,也考验对方的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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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渐入晚秋,夜里的月色依然纯洁无瑕。
东方如滢再度登上高楼,依着月光无助地眺望。
从前她还晓得该望向何方,知道魏英群也在那儿想着她,但现在她迷失了,无论往哪个方向看去,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那儿。
她茫然望向天际怔忡着。
像是约定一般,西门光磊也来了,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使他心里一揪。
他忍不住上前,用双臂环抱住她。“如滢,别等了,他要是活着的话早就来了!”
这话触动了东方如滢的心弦。她不是不明白这道理,只是还想替自己留一点希望。“胡扯!群哥哥他只是想突然出现,给我个惊喜罢了!”
“如滢,你在欺骗自己!”
西门光磊的斥责使她无苦以对。是啊!她是在欺骗自己,不过若不如此,她又该怎么办?
过了半晌,她咬着牙,有些无礼地回道:“干卿底事!”
“你的事就是朕的事。”
东方如滢心头蓦地一阵悸动,她眸中有晶莹泪光闪动着,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如滢,你跟了朕吧,朕绝不让你哭泣。”
他的承诺是这般坚决,令她觉得他的臂弯相当温暖,可以让她依偎在其中。
就在这同时,另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她仿佛听见英群轻唤着她“滢妹”,又恍惚忆起了两人的誓言。
她不能变心,即使英群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也要为他守节。
“皇上,请您放尊重些。”她娇柔的语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西门光磊被她的态度惹恼,他故意收紧手的环抱力气,让她的娇躯紧紧贴住自己的胸膛。
“皇上,请您放手,我已经有夫婿了!”东方如滢冷冷地提醒他。
“那又如何?朕乃天子,只要是朕想要的女人,就要得到!”西门光磊抬出自己的身份压她。
东方如滢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只是漠然望向远方。
她的无语令西门光磊心虚。每当她做出这种反应,西门光磊就觉得她在鄙视他。
他猛然缩手放开她。
“如滢姐!”
就在彼此尴尬之际,明燕突然跑了过来,正好迎上西门光磊冷冽的眸光。
“奴婢参见--”
“以后不准叫她如滢姐,叫她公主!”西门光磊把闷气一古脑儿地发泄到她身上。
“是……”明燕从没见过他震怒的样子,吓得浑身颤抖。
东方如滢晓得他在迁怒,于是挡在明燕身前,鼓起勇气道:“皇上若对我不满,尽管冲着我来,不必找别人出气。”
“你……”西门光磊抬起手,准备狠狠地掴她一巴掌,却又狠不下心,只有将手放下,拂袖离去。待他离去后,明燕扯了扯她的衣袖,战战兢兢地问道:“如滢姐,这样做不要紧吗?”
东方如滢不发一语,静静的凝睇他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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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极了的西门光磊跌跌撞撞地在回廊上走着,一转念就来到南宫宜君的寝宫。
皇上怎么会来看她呢?这大出南宫宜君的意料,她连忙上前迎接。“臣妾参见皇上。”
西门光磊瞟了她一眼,现在的他只是想找人陪他喝酒解闷罢了。
“拿酒来!”
在坐定后,西门光磊无力地放纵自己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灌下喉咙。除了用酒来麻醉自己外,他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愤怒的情绪降温。
他以为自己是有雅量的,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性,然而东方如滢始终冷漠的态度总使他挫败。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心!
南宫宜君不敢开口问他为什么借酒浇愁,只有在一旁静静地为他斟酒。
西门光磊蓦地握住她的手。“宜君,你说,为什么东方如滢不肯接受朕呢?是不是朕对她不够好?”
原来是为了东方如滢。南宫宜君忍住窜上心头的疼痛,勉强回了个笑容道:“请皇上宽心,是她不好。”
“不对!”西门光磊怒道:“她怨朕逼她到西林来,怨朕拆散了她与她的心上人,也怨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