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似乎很重视今晚的慈善晚会。
“把这个戴上。”
滕少尊拿出一只通体碧绿的玉手镯,递到她面前,平淡的口气,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路品兰诧异的睁大星眸,看看玉镯、又看看他。
见她迟迟不动手,滕少尊索性帮她戴上。
她吃痛了一下,眼眶含着泪。
“很适合你。”他觑了她一眼,语气就像在谈论天气般,轻描淡写。
经他这么一夸奖,路品兰不争气的脸红了。
幸好光线幽暗,她的窘状应该不至于被发现——
才怪。
滕少尊可是把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的温柔,或说和颜悦色,都是为了和她一较高下而装出来的。
她玩她的钓凯子游戏,他则展开他的狩猎游戏。
原本他对于好友们提出的游戏内容,相当不以为意,所以一直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一点都不积极。
但在他知道她已经有论及婚嫁的男友后,心中蓦地燃起征服的熊熊欲望。
他倒要看看,是她的功力高强,抑或是他的内力深厚。
要玩,就要玩最高难度的。
高级房车逐渐减速,最后停驶在闪烁着七彩灯光的雕花大门前。
晚会是在一位着名珠宝商的私人别墅举行,与会人土皆是一时之选。
最令珠宝商得意的莫过于叱吒风云的商场五公子,将会连袂出席。
这是一项多么至高无上的光荣啊!
由于这场慈善义卖晚会所要拍卖的,全是价值连城的罕见珠宝,戒备森严自然不在话下。
为了避免引起歹徒觊觎,就连所有媒体、记者,皆不得其门而入。
因此,不必烦恼会被无孔不入的狗仔队跟拍,或被黏人的记者追个不停,可以尽情享受豪宅主人所准备的一切。
虽是如此,可当滕少尊挽着路品兰现身时,仍任引起一阵骚动。
毕竟,他是当今最具话题的商场贵公子之一,尤其他疑似有杀人前科,更为他增添一股神秘气息。
他给人一种全然的距离感、难以接近,不若其他四位贵公子给人阳光、俊朗的感觉。
他宛如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恶魔,不让人靠近、也没人敢靠近,却偏又引入注目。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越是禁忌,就越想了解。
被他挽着的路品兰,非常不自在,脚步有些错乱,好几次都差点绊倒。
她总觉得今夜的他,跟前几次的态度迥然不同。
少了一份冷漠、多了一份体贴,连眼神都柔和许多。
每当他凝视她的,她都以为自己会跌人他深邃不见底的黑眸里,难以自拔。
进入会场后,滕少尊一改常态的,替她来了一盘从日本空运来台的新鲜海味,附上一杯香气四溢的香槟。
路品兰微愣,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他挑挑眉,瞬也不瞬的回望她,勾人的眼神引起周遭女性同胞的尖叫。
涉世未深的她,终究敌不过他刻意营造的款款深情,双顿酡红的接过瓷盘。 讷讷的道过谢,她叉起一块明虾肉送入口中。
“好吃吗?”滕少尊轻声细语的问道。
“嗯。”她颌首,报以一记甜美的笑容。
她垂下眼眸,回避他的注视,也错过了他眼中闪过的算计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目的。
“你好美。”
向来惜字如金的滕少尊,冷不防地在众目睽睽下赞美她。
“哇……”
惊讶的抽气声、羡慕的叹息声混合着嫉妒的批评声,形成一股声浪,淹没整个会场。
“咳、咳、咳……”
路品兰呛得面红耳赤,着实有损她优雅细致的形象。
他轻抚她的背,为她顾气,可是没人知道这些举动的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机。
“咦?那个不是金发达实业公司的千金?”
“她不是才刚订婚?”
“哼!真是不要脸的女人,才刚订婚就给未婚夫戴绿帽子……”
几个热衷八卦的女人,眼尖的认出路品兰,基于眼红的心态,她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中伤他人的大好机会。
毕竟,这是贵妇们的生活乐趣与意义之一。
路品兰刷白了俏脸,心头恍若插了千万根针,刺痛不已。
她想假装不在意,但黯淡的眼神和紧抿的唇,忠实反应出她此刻受伤的心情。
滕少尊并没有出声制止。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逼她现出贪婪、不忠的原形。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在她美丽动人、温婉雅致的外表下,是多么浪荡、人尽可夫。
看到她,仿佛是那个为了富贵荣华,而不择手段的女人——他母亲的化身。
他母亲出身低,凭着几分姿色到处勾引男人,其中不乏富家子弟。
但这些执裤子弟对她纯粹只是玩玩,当她发现自己怀孕,竟不晓得孩子的父亲是谁。当然,也没有人愿意承认,非但把责任推的一千二净,还出言羞辱她。
惟独在大学任教、文质彬彬的父亲,愿意负起责任,她一时感动,于是糊里糊涂的嫁给父亲。
虽然吃穿不虞,却和她想象中富裕的生活,有一大段差距。
所以,从她生下他之后,就没尽过一个当母亲的责任。
对他不是打、就是骂,把他当畜牲对待。
他小小的心灵,从此烙下永不可抹灭的伤痕。
若不是他父亲护着她,恐怕他早已被母亲打死了。
更教他憎恨的,那女人不断地在外面招蜂引蝶,让憨厚老实的父亲戴绿帽。
最后,她还是跟别的男人跑了,父亲积压许久的情绪爆发开来,竟寻短自杀。
没有亲戚愿意收养才七岁的他,所以他进了孤儿院……
这些陈年往事,是督促他必须成功的动力。
他不会像他父亲一样懦弱,在他的字典中,婚姻二字,不值一提。
“你还好吧!”
拉回远扬的思绪,滕少尊虚情假意的关心问道。
“没事……”路品兰秀眉紧蹙,仍倔强的摇头。“失陪一下。”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美好身段,滕少尊扬起嘴角,笑了。
★ ★ ★
路品兰甫离开,其他四位贵公子便簇拥而上。
“尊,她就是你的猎物?”虐君樊御丞递给他一杯威士忌。
“她看起来很单纯,不像你形容的那种女人。”阎帝凭心而论。
但滕少尊却不以为然的嗤哼。
“啧、啧、啧!”狂神惋惜的频频摇头。
“那么完美的气质美人,怎么会是削凯子商手?好歹她也是那个、那个什么公司的千金。”
那么小的公司行号,他潇洒惆傥的狂神哪记得住?!
冥皇也赞同狂神的话。
“尊;喜欢人家就承认,何必找这种借口把她留在身边?”
这世界上,也只有他们四个人敢这样消遣“邪尊”,不怕死无全尸。
喜欢?!滕少尊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感兴趣来得贴切。
美女人人爱,他也不例外。
“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好看极了。”狂神再度发表高见。
这次倒是说得相当中肯。
能让极度自恋的狂神,如此大方称赞倒是破天荒头一遭。
“‘神’都这么指示了,我岂敢不从?”
滕少尊噙着笑,表情缓和许多。
“如果你不打算追她,那就由我出马。”狂神兴致勃勃的表示。
“我也挺有兴趣的。”冥皇也加入战局搅和。
滕少尊睨了他们一眼,当然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
可惜激将法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即使心知肚明,但他还是受到好友们的影响,不悦的情绪逐渐扩大”
慈善义卖在主办人致词结束后,隆重展开。
路品兰始终没有出现。
“尊,路小姐怎么离开那么久,还没回来?”阎帝又“不小心”的提及她。
“尊,路小姐该不会偷溜了吧?”狂神惟恐天下不乱的说。
这一着棋,下得高招。
滕少尊二话不说,马上起身离席。
待他一走,四人对看一眼,尔后,纷纷露出得逞的诡笑。
第六章
滕少尊在别墅外的草地一隅、铁吊椅旁隐蔽的凉亭里,发现了路品兰。
见状,他酝酿好当温柔情人的心态,举步靠近她。
“品兰。”他从身后拥住她;第一次轻声唤她的名。
他的举动让路品兰震惊不已,全身僵硬,连眼泪都凝结在眼角。
他扳正她的身子,低头睇着泪眼婆娑的她了。
路品兰一脸疑惑,今晚的他实在很不寻常,和她原本认识的滕少尊天差地别。
若非知道他没有其他兄弟,她一定会以为赴约的,是他的双胞胎哥哥或弟弟。
滕少尊揩去她颊上的泪痕,没有安慰,仅是默默的瞅着她绝丽的脸庞。
“滕先生……”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从他清澈的眼瞳,看见自己为他痴迷的倒影。
他的注视那么直接而火热,仿佛她是他挚爱的恋人……
来不及细想,他微凉的唇猝不及防地覆上她的。
路品兰闭上眼,承受他热切的吻。
一股麝香味钻进她的鼻腔,迷惑她的心神。
路品兰敏感的睁开眼,羞红着脸欲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
“请你……别这样……”
她的拒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倒有几分撒娇意味。
“我以为你又逃了。”
滕少尊不若以往强势,但他的低声呢喃反而更富魔力。
她因为这句话,心跳得好快好快……
“滕先生,上次我……”
她想乘机澄清他对她的误解——
她单纯的以为他对她不假辞色,纯粹是因为她上次的不告而别。
实际上,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
“嘘——”他摇摇头,示隶她蝶口。“我知道。”
不管原因为何,他都不想听,也不会接受。
“上次我在气头上,所以冲动了点,你别放在心上。”’
如此轻声细语,已达他的极限。
路品兰受宠若惊的张大美眸,小嘴微启,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虚伪!他在心中不齿的嗤哼。
他再度攫获她红艳艳的唇,时而重重吸吮,时而柔缓摩掌,比之前更具挑逗。
一掌则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感受她优美的曲线,另一手则托住她的臀部压向他。
“滕先生……”路品兰低喃着。
她的理智很清楚的告诉她,自己应该狠狠.的推开他逾矩的侵犯,但她没有立场反抗、亦无心反抗。
滕少尊将她的礼服拉链拉下一半,如丝绒般光裸的背毫无遮掩。
当皮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她瑟缩了下,星眸半掩的瞅着他——
在奶油色光线的照映下,他撇下了黑色羽翼、冷酷的面具,惟独那双寒星般的眼睛,盛满了无边的孤独和……她无法解读的情感。
刹那间,她兴起想深入了解他的念头。
“品兰,虽然你订婚了,可是我对你……”
他欲言又止,留给她无限遐思的空间。
可惜,伏在他怀里的路品兰,看不到他邪魅的神情。
否则,她会明白他听似深情的告白,只不过是俘虏她的手段之一,并不具任何实质意义。
起初被他买下的羞耻与愧疚,被她抛至九霄云外。
不可否认的,她是对他有好感的。
滕少尊的视线落在远方,嘴里说着爱,但眼里和心底的无情,却如一片荒芜的沙漠,没有人驻进。
即便如此,仍有不少爱冒险、爱挑战的女人,试图打进他心房,最后全都没有好下场。
因为……沙漠不适合住人。
“滕先生?!”她既不敢相信、心里又有个小小的欢呼声。
他没有纠正她疏离的称呼,因为她不配。
他含住她的唇瓣,拉下她的礼服肩带。
滕少尊的黑眸,蒙上一层欲望。
“唔……”路品兰从喉间逸出闷吟,推拒的玉手被他技巧性的反制。
他的唇转移阵地,沿着她尖巧的下颚、素细的瓷颈、突出的锁骨,轻舔吸吮,留下一枚枚红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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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上,每个大亨都卖力的为了炫耀傲人的财富,互相竞争着。
倒是四位备受期待的贵公子,对那些价值不菲的名贵珠宝显得意兴阑珊,而闲聊起来。
“奇怪,尊怎么也一去不回?”阎帝转动颈子,松弛一下筋骨。
“说好待会一起去‘天堂’HAPPY的。”
“天堂”是家会员制高级俱乐部,亦是他们在台湾常去的场所之一。
“难不成……”
狂神顿了下,然后四人很有默契的交换一记眼神。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冥皇为这次的讨论下了结论。
四个人离开拍卖会场,直往外走去……
发现别墅外的草皮一角,颇隐蔽的凉亭附近,传来阵阵的欢爱声,不绝于耳。
“哇!好激烈。”
狂神摇着头,啧啧称奇。
“幸好拍卖会很久才结束,不然,有好戏可看了。”
虐君不得不配服好友的大胆,也不怕被人撞见。
不过,确实够刺激,有机会他也该试试,那种随时可能被发现的滋味。
“不晓得他们现在用什么姿势……”
狂神不正经的抚着下巴,说着不正经的话题。
可是,所谓臭味相投,四个人居然就这么正经的讨论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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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路品兰便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发呆。
回想起昨夜的放纵,还有脖子上、胸前满的鲜明红印记,她的双颊不禁一阵烧烫。
怔忡之间,门外传来弟弟路品槐的催促。
“大姐,你还没好吗?大家都在等你哦。”
路品兰应了声,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和弟弟一同下楼。
在客厅等待她的,除了家人外,她的未婚夫邱濬也在场。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没关系,我们出发吧!”
今天,他们准备到风光明媚的乌来烤肉。
邱濬向来对她相当包容,即使要他等上一天一夜,恐怕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一行人抱着愉悦的心情,浩浩荡荡的上路。
邱濬驾着车,一边和副座的路品兰聊天。
“阿濬,小心前面。”
她举起左手指着前方,示意他注意前方不太平稳的路况。
邱濬却眼尖的瞥见,她手腕上那只玉镯子。
“小兰,你手上戴的那个玉镯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以前没见你戴过?”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也许是他太敏感了。
“呃……”她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心慌意乱,霎时间答不出来。
“这、这是我妈送我的。”
她随口胡诌了个借口,然后匆忙的想转移话题。
“阿濬,你不是说想选个别致的礼物,给伯母当生日礼物?有想到要买什么了吗?”
虽然已经和他订婚,但她还是习惯称呼他母亲为伯母。
“上回在拍卖会上,原本看中一只玉铡,没想到最后被滕少尊买走了。”
一想起来,他就觉得怄。
一听到这个名字,路品兰的神经突然一麻,美丽的脸庞闪过一丝不自在。
“而且,那只玉镯跟你戴的很相似。”
她的心狠狠的撞了下,有九成九点九九九九确定根本是同一只。
昨夜发生的细节,像幻灯片一样在她脑中播放。
她身上的吻痕,着了火般灼烧她的身子。
她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滕少尊魔魅的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