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泪珠再也不受控制地似断线的珍珠般滑落。“你不要我了?”
“胡说!”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下一瞬间,江靖淮也为自己的冲动震撼不已,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冲动所为何来,只是不想让她误会自己的心意,“你是我的妻,我怎么会不要你呢?”看似为她解答困惑,实则为了安抚自己狂炽的心。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碰你”虽说已同床共枕了半年,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还是让依蝶羞红了以瓷器 江靖淮抚上她细致的脸颊,轻啄她的耳垂:“小傻瓜,你不觉得这种事让我来做比较适当?”说着,便将出按在床上,大手抚上她的腰肢。
他轻柔地吻着她的臂膀,双手不安分地扯着她单薄的睡衣:“你越来越不害躁了,竟公然引诱我……”她大胆的举动惹得他欲火中烧,他轻易地扯下她的睡衣,让她的身躯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并将她压在他身下……
依蝶悄悄地抬起上身,专注地凝视着躺在身旁的男人--看他浓密的黑发,看他粗浓的剑眉,看他挺立的鼻子,更看他饱满的唇……这个可爱又可恨的男人回!就是他夺去她一生的情爱,夺去她心灵的自由,让她注定被他套牢在他设下的情感监牢里,一辈子无法脱逃。
她轻叹了口气,望着他熟睡的脸庞,兀自对着冷冷的空气哺哺自语:“上苍可怜我,请不要让我爱你爱得这么深,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呵?时而开朗,时而深沉;时而热情,时而冷酷。我想,我永远无法 真的懂你,也许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的让你放进心灵深处吧。
我不怨你对我父亲做这样的事,只不过我们的缘分似乎已走到了尽头,为了那个可笑的复仇计划,可是我们都必须付出相当程度的代价。
“为了父亲的公司,我决定离开你,为了那笔庞大的金钱,即使要我--出卖肉体,我也不后侮;爱惜与亲情我只能选择其一,我只能对你说抱歉,我背赅了爱情,选择亲情。’
从你救了我那一夜起,我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你。虽然我是这么的爱你,可是我从不敢奢望你会爱我,…··你也真的是不爱我的吧!不然你不会当着我的面,跟凯撒琳打情骂俏,故意惹我伤心,更不会对父亲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也好,这样可以让我走得无牵无挂,而你,也可以少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来惹你心烦……,,
依蝶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下床穿好自己的衣服,回头看着在床上熟睡的男人:“离婚证书我已经签好了,就放在枕头底下,你只要签上名字,就可即日生效。…·,原谅我的不告而别,祝你平安幸福--”她俯下身在男人的额上印下一吻--就当作是最后的温存吧,她想。
第八章
孟依蝶挺起腰杆,静悄悄地走到门边,她冰冷的手触上门把--
“别走--”嘶哑的声音由依蝶背后响起,惊得依蝶一时之间忘了该有所动作。她猛然回过头去,发觉江靖淮不知何时已起身坐在床上。
他早察觉她今晚不寻常的举动,知道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在激情过后假装熟睡,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没想到她、她竟然想离开他!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霸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摆在她的心里?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又残忍地决定离他而去,这叫他如何承受?
她对着冷空气的独白,几乎撕裂他的心,数度想起身摇醒她那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小脑袋,却又强忍冲动,听她到底所言为何,直到她在他额上印下那决绝的一吻,他钢铁般的心彻底地崩溃了,这个该死的小女人,竟然真的想不说一句话就要从他身边溜走了,叫他如何吞忍得下这个事实。
原以为自己会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没想到自己一开口,竟是要求她留下;至此他终于明了爱神的伤已然射中他的心,只是他固执地不去承认罢了日既然完全明白自己的情感,他断然没有理由放她走,他可不允许这辈子惟一可能的幸福,如此轻易地就由自己的指缝中溜走。
“不准你离开我。”即将失去她的恐惧深深地扭住他的心,他强迫自己不能泄漏出任何脆弱的一环,原该温柔的挽留她,却该死的全转换成严峻的口吻,话一脱口,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孟依蝶哀怨地望着面色铁青的江靖淮,她也不想离开啊!可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低头。
“我……”面对暴怒的他,依蝶不知自己该有何反应,“我没有选择……”
“该死的没有选择!脚长在你身上,何故说没有选择?”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明明知道她就要离去,叫他如何能平心静气?
“对不起,为了我爸爸,我只有离开……”原以为早已流干的泪水硬生生夺眶而出。
“我不会再收购他的股票,该死的!我不准你为了任何人离开我!”什么冠冕堂皇的复仇,到了此时都不再重要了,这个笨女人,竟然为了那区区五千万要出卖自己的肉体?不准!她是他的,永远只属于他!一思及她将“一双玉臂万人枕”,他就忍不住妒火中烧,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千刀万剐。
依蝶的心以跑百米的速度狂跳着,他是说……他愿意为了自己,放弃那可笑的报复及他的尊严?他说的是真的吗?
没有感觉到依蝶的动静,江靖淮的恐惧指数急速上升,她到底想怎么样?他都说要放过“豪宇” 了,为何她还不过来?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硬生生地被撕离胸腔,那种椎心之痛,一辈子一次都嫌太多。
“是你自己说爱我的,说出来的话永远收不回去,我不准你收回去!”江靖淮暴跳如雷,他抓起被单起身下床,仓惶地往依蝶的方向走去。
依蝶踌躇不前,她的脚步往旁边移动,她不知道堵淮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她贪心地想得到他更多的承诺……
扶他坐回床上。
依蝶细心地检查他的伤势,起身欲去拿取医药箱。
发觉她要离开,江靖淮这然拉住她的手臂,大手一带,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要!不要离开我。
依蝶趴在他的胸膛,静静地听着他急促鼓动的心跳,他是在意自己的吗?
江靖淮一动也不敢动,深怕自己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怀中的女人,这个小女人夺去他的爱、他的灵魂,些微细小的动作都严重地牵动着他的心,他怎能放她自由?一旦失去她,那江靖淮将只徒具空壳,而他的灵魂将随她而去。
“为什么要我留下?”依蝶数着他的心跳,温柔地问。
“我……”江靖淮欲言又止。
“给我个理由,让我心甘情愿留下来的理由。”孟依蝶轻勾嘴角,有种促狭的快感。
“什么理由不理由,叫你留下来,你就乖乖留下来便是。”江靖淮嘴硬地大声咆哮,却仍不肯松开她分毫。
孟依蝶将自己推离他的胸膛:“那我马上走。”从没见过江靖淮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她不在意多欣赏几分钟。
“你!”那决绝的话语,又轻易地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上划上一道裂痕,“难道我放弃了‘在宇’还不够吗?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仿佛被窥透了心底的秘密,江靖淮的脸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
“那你就放手去做吧,爸的事我会想办法。”执拗因子又壮大了,硬要他给她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这个女人分明想把他给气死!他都已经承认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单单在心里承认就已经够他不好意思,她竟要他说出口,这……明明是强人所难嘛!
“不说就算了,我走了!”看他不动如山,依蝶故作深洒地准备离去。
“我爱你!”情急之下,心底的话脱口而出,不过说出口之后,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口一阵轻松。
“你……”乍然听到他的告自,依蝶禁不住感动万分。
“还不过来?”江靖淮霸气地命令着。
依蝶顺从地走了过去,立刻被江靖淮紧紧拥在怀里,天!这种感觉好似千百年来,他们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你说的是真的吗?”想到他适才壮烈的告白,内心止不住掀起阵阵涟调。
“我有骗过你吗?”江靖淮爱怜地轻擦她的发丝。
“那你为什么要跟凯撒琳打情骂俏?还当着我的面前这么亲热,你是故意要让我难过的,对不对?”想到他的恶行,依蝶就忍不住揭他疮疤。
“我没有跟她打情骂俏,都是她自己主动的。”江靖淮辩解。
“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儿,只要看到漂亮的女生,就会无法抗拒。”依蝶嘟起红唇,不满意他的回答。
“是吗?我根本看不见她漂不漂亮。”江靖淮勾起唇角,世界真是奇妙,一旦向对方坦承堆积的情感,好似被遗忘很久的轻松感又回到全身的细胞,这感觉真好,他不禁又将依蝶搂紧了些。
“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怕我会承受不了。”依蝶可怜兮兮地要求保证。
“真是个小酷桶。”江靖淮取笑她,“不会了,我好不容易才理清自己的感情,怎么会再忍心伤害你。”
“贫嘴,希望你说到做到。”摆明了还要看他未来的表现才能定案。
‘傻瓜!”他惩罚性地轻捏她的脸颊。
“靖淮,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依蝶娇羞地问。
“再说一次什么?”他当然知道她想听的是什么话不过他故意装傻;好不容易释放累积的仇恨,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从前的江精淮--开朗、调皮的江靖淮。
“就是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嘛!”’她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
‘那有什么问题?听好哦!”他深吸一口气,“傻瓜!”
依蝶闻言果愣了一下,撒娇地拍打他的胸:“讨厌!不是这一句啦!”
“那是哪一句?”江靖淮故作无知地逗着她玩,这个小女人害他吃了这么多苦,该罚!
“就是……”她附在他耳边,悄声地说:“你爱我。”
“我知道啊,你爱我!”他淘气地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哎呀!不是啦!你应该说‘我爱你’!”依蝶羞红了脸,真是很大木头。
“对呀!你爱我嘛。”江靖淮依旧装作满头露水状。
‘讨厌啦!伽…··”孟依蝶可不依,两人倒在床上,笑闹成一团……
过了好久,两人喘着气平躺着,江靖淮拨拨她前额汗湿的刘海,轻轻啄着她小巧的鼻。
“我爱你。”他以无比温柔的嗓音宣誓他的爱情。
“我也爱你。”这句在她心里深深呢哺的爱语,终于在今天可以毫不扭慢地对他说出口。
在朝阳升起的一瞬间,他们为彼此的爱情许下永恒的承诺。
淮园接下来的日子惟有一句话可以形容,那就是“幸福美满”。
一到江靖淮工作的时间,依蝶就会冲杯咖啡端到书房,在他身边陪他度过一个早晨;下午则是跟着王妈,时而闲话家常,时而帮忙王妈做些简单的家事;而夜晚则是专属于他们的两人世界。
夫妻俩的恩爱劲儿,可真是羡煞众人。
王妈眼见心愿得偿,成天笑得合不拢嘴,现在她最殷切盼望的,就是依蝶能生个小娃儿让她玩玩;唐威则大叹肉麻,老嚷着要快点将桑净芸娶进门,以免成天看着江靖淮跟孟依蝶亲亲热热的,不小心看多了会上火、长针眼。
这天,久没露面的贺刚又跑到淮园来了,虽然江靖推已经清楚地明白依蝶的心意,但得知贺刚的来访,还是老大不高兴地摆张酷脸,迫使贺刚如坐针毡,屁股还没坐热就仓促告辞。为此依蝶还叨念了江靖淮一整个下午,只差没让他耳朵长茧,使得江靖淮大呼受不了。
由于贺刚的出现,让孟依蝶忆起自己许下的诺言一定要江靖淮的眼睛重见光明。
她知道江靖淮是真的爱她、对她好,可是她还有一个已结--自己现今的身份是孟心蝶,也就是说江靖淮并不知道他的妻子是孟依蝶,换句话说,江靖淮心里爱的人是她的姐姐孟心蝶。
这种感觉还真是难以形容,哎!
夜是迷人的,在房外的阳台,孟依蝶倚偎在江靖淮的怀里,静静地聆听他规律的心跳,一边看着满天星斗,心思不知已神游至何处。
“在想什么?”江靖淮拉拢她的秀发,敏感地询问。
“没什么。”她增懒地回答。
眼睛的创伤一直都是江靖淮最深沉的痛,也是淮园里众所皆知的禁忌,任谁也不敢提起这敏感的话题,即使拥有他全部的爱,依蝶也不敢轻易地揭开他的伤口。
江靖淮粗旷修长的手指如轻风般抚过依蝶的脸庞,顺着她的柳眉,滑下她的明眸,然后轻抚过她小巧的鼻梁,最后停在她柔软的红唇。
“我真想能好好地看看你--”言辞间有诉不尽的渴望。
孟依蝶的心急速加这,既然他起了头,要是不好好把握这个时机,以后恐怕再也没这种机会了。
“靖淮,你有没有想过……”她低哺地发出声音,思考着该如何开口比较不会唐突。
“想过什么?”
依蝶抬起头,看着他严峻的脸部线条;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阴阳怪气了,脸上的线条也明显地柔和不少,他的转变她-一看在眼里,她真是心疼这个男人阿!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重见光明,我们的生活会不会变得更好?”依蝶小心翼翼地措辞,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轻风抚过他们的脸颊,江靖淮微笑地闭上眼睛:“你是不是想叫我去动手术?”这个小妮子的心思真单纯,说个话都不懂得拐弯抹角,一下子就被人家发现她的目的。
“你怎么知道?”依蝶傻愣愣地回问。
“傻瓜,你那点心思还瞒得了我?”江靖淮夸张地揉乱她的发。
“哎呀!别闹了啦!”她抚顺自己的秀发,拉着他不安分的大手,“靖淮,你真的不想去动手术吗?”
“嗯哼!”江靖淮低下头,将鼻息喷在她的耳际,以前不想。”
“以前不想?那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想阻?”孟依蝶精明地挑出他的语病。
“现在啊……”他故意顿了顿,不正面回答她。
.”低倒是说啊,你现在到底想不想去动手术嘛!”依蝶着急地拉着他的衣襟催促着。
“嗯,现在倒真是有点想了……”他慢条斯理地答复着。
“真的吗?为什么?”依蝶的眼神炯炯发光,她是狂喜的,她是真的非常、非常期望靖淮的双目能够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