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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哥哥 page 12 作者:小可

  「以后要多拜托你了。」他忽然这样说。

  「什么意思?」我狐疑地问。

  他不回答,径自走过护城何,进入堡中,老管家伯恩斯急急忙忙过来搀扶着他。「少爷,这半天你上哪儿去了,怎不好好歇息呢?」

  老伯恩斯,我还记得他,他的变化不如Sean那么大,依旧高瘦,手脚很利落,看得出来他很担心少主人。

  「伯恩斯,你看看这位是谁?」他指着我说。

  伯恩斯从头到脚看我,许久才惊呼出声。「是穆穆小姐!」

  「好久不见了,伯恩斯。」我行个礼。

  「快进来坐,我帮你们准备茶点。」

  伯恩斯扶着Sean进茶室,我跟着进入,触眼所见皆是怀念,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跟我说说那个人。」他坐定后,这么问我。

  「哪个人?」我心一惊。

  「你喜欢的那个人。」他单手托颐,舒服地半卧在榻上问我。

  「他……」我的心猛然抽痛。「我不想说他。」

  我不愿在Sean面前提到他,他是我心底藏得最深的秘密。

  「那么告诉我,你们论及婚嫁了吗?」他严肃地问。

  我差点把茶喷出口来。「怎么可能,我才二十岁耶!」

  「二十岁就不能结婚吗?」他表情不善地问。

  「二十岁太早了吧!」我笑着说。

  「一点都不早,穆穆。」他忽然正经叫我名字。

  「什么事?」我看着他问。

  「嫁给我。」

  他的话让我瞬间石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有无听错啊?舅公!」我那声叫得很大。

  「没人知道你是我侄孙女。」他不耐烦地翻翻白眼。

  「那为何要跟我结婚?」我想他是不是头脑有毛病。

  「因为我快死了。」他低声说。

  「这怎么可能!」我不敢相信。

  「是真的,穆穆。」他低下头来。「我真的快死了。」

  「因为你的病吗?」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垂头丧气,我为他难过起来。

  「圣克雷家族将至我而绝。」他痛心地说:「我不能让家族的基业毁在我手上,你必须帮我忙。」

  「为什么我要帮你?」我抗拒。

  「因为血缘,你体内有圣克雷家的血!」他忽尔激动起来。

  「谁能证明?没人会相信的!」我断然说道。

  「所以你必须跟我结婚,成为圣克雷夫人,成为圣克雷家的继承人。」他认真对我说。

  「我不稀罕,真的。」我说出实话。

  「你不在乎,但我在乎。」他语气转成哀求。「穆穆,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让圣克雷家族得以延续下去,我死了也感激你。」

  他提到死,顿时让我心痛不已。

  「Sean,这太突然了。」我还是不想。

  「你可以考虑,我真的需要你帮忙。」他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味,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我可以住这里吗?」

  「当然,这以后都是你的了。」

  我笑着摇摇头,不知该如何改变顽固的他。

  伯恩斯带我到客房,竟还是我小时候住的那间,装饰与当时一模一样。我惊喜万分,进去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少爷不准人动这间房,他常常在这儿一坐就是好久。」伯恩斯说。

  缅怀小时候欺负我的情景吗?我几乎快笑出声来,我一向把他想得很恶劣,跟那人还真像……我连忙打起精神来面对伯恩斯。

  「Sean的病很严重吗?」

  「医生说少爷活不过二十五岁……」伯恩斯难过地看着我。

  我听了心头一震,难过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说要娶我,你认为呢?」我问伯恩斯意见。

  小时候他跟他主人一样对我很冷淡,但只要扯到Sean的事他就会很热心。

  「少爷信任你,你别辜负他。」他恭谨地说。

  「我知道了,让我休息吧!」伯恩斯离开,我疲惫地在幼年最爱的大床上躺下,心里反复思量。

  怎么办?事情怎会演变到这种地步?我彷佛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既熟悉又陌生。我毕竟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事情乱归乱,但还是得理出头绪。

  圣克雷的女儿爱上我的满州外公,甘愿身为情妇,生下混血的母亲……我命薄的母亲,可怜的母亲……外祖母一定常跟她提起圣克雷堡的蓟草原,她才会在临终的时候嘱咐父亲将她葬在那儿吧!

  因为这缘故,把我跟圣克雷家也牵扯在一起,如今,Sean居然说要娶我!

  我该怎么办?恩承,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才几日不见,我已如此思念他,想他乌黑的眼睛,带笑的嘴角,以及温柔的拥抱。他已成了我心中的支柱,我好想听听他的声音,伸手摸颈上的项练,想联络他,告诉他我很好。

  第十章

  然而脖子上竟然空空如也,项练不见了,他给我的项练不见了!

  我焦急地四下搜寻,翻找行李,无半点踪迹。顺着走过的路径回去仔细找,一路行至蓟草原,却还是找不到!我奔回里面想打电话叫车来载我回爱丁堡车站,我刚刚是从那边直接过来的。

  「你怎么了?这么着急。」Sean冷冷地问我。

  「你有没有看见了我的一条银项练?上面挂着一本书……」

  「很重要的东西吗?」他皱着眉问。

  「那当然!我不能丢掉它。」我急得想哭。

  「一个小小的银项练也僖得你如此?以后要多少金的银的宝石的水晶的,随便你要多少就有多少。」他毫不在乎地说。

  「那项练对我意义非凡!我一定要找回来!」说到后来我都快哭了。

  「是你爱人给你的?所以你才这么在乎?」他态度更冷漠了。

  「是又怎么样。」我生气了。「我要叫车回爱丁堡去。」

  「你以为你找得到吗?那条项练恐怕早被人捡走了,你不如去警察局登记,看会不会有人送还失物,你不可能自己找到的。」

  他说的没错,但我实在不肯就此放弃,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项练上有他的住址和电话,捡到的人说不定会寄回去给他。」

  「这就是了,所以你别忙,一切交给上帝吧。」

  「可是……」这样我就不能跟他联络了,我多想听听他的声音!

  「别想太多,快休息去吧!」

  Sean拐一拐地离开,看着他瘦弱的身影,我又为他心疼起来。毕竟是我喜欢过的人,我也不忍他变得如此。

  只是……我心爱的项练,贴身所戴的项练,他给我的项练,竟就这么不见了,我实在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恩承,对不起……我猛然想起他和又儒亲吻的画面,霎时从头到脚感觉冰冷起来。

  虽然那时神智模糊,可是我清楚记得那一幕,又儒为父亲哭得心碎不已,然后她忽然抱住一旁安慰她的沈恩承,送上自己的唇……我连忙甩头,将这一幕甩开来,他们原本就该在一起……我无法令自己不去想这个。再说,沈恩承已经知道我不是他亲妹妹,对我应该不再迷恋了吧!

  我和又儒让他选,他一定选又儒,毕竟她是他最初的恋人。而我最初的恋人,竟然跟我求婚,命运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各人的归属难道早就注定好了吗?

  那么中间这一段呢?我和恩承那一段呢?到底该作何解?我不知道该如何释怀,抚摸着空荡荡的颈项,心中不断叹息。

  ***

  「Loveisnothingbutheartbreak。」Sean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爱除了心碎什么也不是?」

  Sean的气色一日差似一日。

  「瞧。」他拿一张纸过来,上面竟打印着四个「爱莫伤心」的中文字。

  「你也懂中文?好了不起!」

  「才不咧,我在某处看来的,问懂中文的朋友,他们说这句话的意思是Loveisnothingbutheartbreak。」

  「嗯……」我沉吟着,想这句有无其它意思。「爱……莫伤心……我知道了!这句的意思还有一个,Don'tbesad,mylove.」

  爱莫伤心……爱,莫伤心……吾爱,别伤心……愈想愈觉得这句话十分情致缠绵。

  「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他要求。

  我才要开口,猛然止住。「你休想占我便宜,我才不会对你说这句话咧,」

  「你果然变精明了,哎,你以前更好骗……」

  他居然说变精明,以前实在被他欺侮得太惨了。

  「我第一次觉得长大更好呢。」我得意一笑。

  「考虑好了吗?」他问我结婚的事。

  「这……我想先回台湾。」既然无法联络他,我想马上回去,以免他担心。

  空气忽然沉重起来,他的表情看来好悲伤。

  「穆穆,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他以前从未对我如此恳求过。「自从你离开以后,我真的过得好寂寞,后来又生病了,感觉真是生不如死,我其实非常想念你的……」

  「想欺负我那段快活时光吧?」我嘲讽地笑他。

  「你这个傻瓜!不懂事的女人!非得要我把话说明白吗?」他咬骂。

  「有什么话就痛快说出来吧!」我讨厌人婆妈。

  「我之所以对你那么恶劣,是想吸引你的缘故,其实小时候我满喜欢你的……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喜欢的女孩子相处,只有拼命欺负你。」

  我听了哑然失笑。「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请你别记恨我当年的年幼无知,我真的需要你来管理城堡和家族事业,这阵子我身体愈来愈差了。」

  「你不是有一堆助理吗!找我干嘛!」花钱请来就是要用的,这道理他怎么会不懂?

  「我不信任他们。」他只说这句。

  「真谢谢你信任我。」他对我的信任不足以令我勾起何等情怀。唉,如果是小时候的我,恐怕已经喜极而泣了。

  「你变得无情了。」他沉着脸说。

  「因为有某人的优良示范哪!」我逞起口舌。

  他颓然坐进椅中,手搞着脸。「你在报复我。」

  我一听醒觉过来,连忙说:「抱歉,是我太过分了,我是很想回台湾没错,但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他抬起头来,灰眸闪闪发光,变成灰蓝色,漂亮非凡。

  「那我就留下来帮你。」受不住他期望的眼神,我答应多留一会儿。

  「谢谢你!」他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我的,不断道谢。

  我心中却不禁叹息,想着在彼方等着我的男人,不知是否可好呢?会不会因为得不到我的消息而担心挂怀?

  接着是一段忙碌的日子,Sean让我比他所有的助理加起来都还要忙,圣克雷城堡、圣克雷财团、圣克雷名下产业、圣克雷的一切……他彷佛要我能瞬间吸收似地,拚命把圣克雷的信息灌到我脑中。

  几次我受不了想逃回台湾,但毕竟我也很好胜,血管里的圣克雷血脉彷佛也在鼓动着我。

  其实我留下来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不忍心Sean,他状况愈来愈不好,渐渐地手和脚都不灵活了,改以轮椅代步。

  他天天带着我到处去,见这个人见那个人,把我当成未婚妻一般介绍,虽然我不会当面反驳他,但我感觉这样实在很不好。

  没见恩承一面,我无法下定决心,所以我跟Sean说必须回台湾一趟,没想到他病情竟加速恶化,住进医院去了。

  我必须照顾他,又要一肩扛起所有事物,简直连想念恩承的时间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怕自己会意志不坚,就这么答应嫁给Sean。

  等Sean情况好转出院,我马上飞回台湾,已经是五个月以后的事了。

  回到台湾,已是半夜时分,风尘仆仆的我直接到沈恩承住的地方去,实在迫不及待想见到他。我有点害怕,有点紧张,这几个月不见,又因为丢了项练没法联络,不知他会不会怪我呢?

  我在楼下按了门铃,许久对讲机才传来他慵懒的声音。

  「哪位?」

  光听见这两个字就让我热泪盈眶,这才明自己有多么多么想念他!

  「是我,楚穆穆。」我轻轻道,但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我很焦急,连忙再说:「是我,我回来了。」

  还是没反应,过了许久,才又听见他冷飕飕的声音说了一声:「上来。」

  我坐电梯上楼,来到他住的地方,心下十分不安。

  知道我回来,他一点都不开心。

  开打门来,我走进去,发现他背对着我,不理不睬,看着他强壮的背脊,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分明不欢迎我。

  「你回来是你的事,干嘛来找我?」他忽然这样说。

  也不过才几个月,他态度竟有如此巨大的改变。我睁大眼睛定在当地无法动弹,许久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不知几时,发现眼前一片银光闪动,是那条久违的银项练!

  「你不是将项练退还给我了吗?为什么还来找我?」他拿着项练在我眼前晃,压抑着怒气说。

  「我……我……」我先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然后忍不住哭出来,断断续续地说:「我不小心……把项练弄丢了……一定是捡到的人寄回来的,我、我没有把项练退给你的意思……」

  他听了,原本忿怒的神情一变而了然,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收到项练,我以为是你不要它了……别哭……」

  「我没想到真还能再见到这条项练……恩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把项练锁在掌中,贴近心房,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根本无法停止哭泣。

  「爱……莫伤心……」他忽然轻轻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他怎么也知道这个句子。

  「你瞧。」他打开银练的坠子,翻开书页,上面镂着他的联络方式,可接着,他竟然又翻开另外一页。

  我从来不知道有两页!另一页上面镂着明显的「爱莫伤心」四字,我看了之后震惊不已,终于明白一件事:项练是Sean捡到的,他居然没还我,自行寄给沈恩承。

  「Sean……」我喃喃说着。

  「什么事?」他以为我叫他。

  「我不是叫你。」我对他勉强一笑。

  「那你叫谁?」他逼近我,浑身带着迫人的热气。

  「我的初恋情人,我又再次见到他了。」我想闪躲,可他不让。

  「哦?」他的表情明显不悦。「为什么突然提到他?」

  「呃,我……」

  他的手掌勾住我的颈项,把我拉向他。

  「不要想别的男人……」

  他的唇贴上来,辗转吻我,久违的、香甜的吻。

  「穆穆……穆穆……」

  他一声一声呼唤我的名字。

  「我好想你……」

  他加深吻我,呼吸和我融合在一起,吻得我几要进入混沌的境地。他转而吻我的颈子,我的心狂跳地似要崩裂开来。

  「恩承……我已经是不是你妹妹了,那你还爱我吗?」这是我最介意的。

  他停住,责备的眼光对上了我的。「我不得不骂你傻,你真傻,真傻!」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笨。」我闷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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