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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恋小酒馆 page 13 作者:单飞雪

  之前她好伤心,渐渐地平静了,也接受现实。她把行李收好,机票订妥,随时可以离开。

  她双手撑著下巴,仰望天空,思量著——

  就把他们的婚礼当成是不相干的陌生人的婚礼,是,那天她就这么想,一定可以撑过去。

  又安慰地想,感情虽然失败,但她还有一技之长,即使没人依靠,她还是可以活得很好。

  Jeter为了欢迎她回去,特地订了五星级大饭店让她住。五星级欸,房间一定很大,床铺肯定很赞,她试著想像饭店一顿顿丰盛的晚餐、高级设备,可是她怎么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韩震青家里那套黑沙发、小阳台、他常穿的外套……

  停停停!

  现在她该做的是从失恋的泥淖中爬出来,而不是把心思巴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身上,团团转、醒不来!她要计划未来,嗯……舒翼指尖轻点著脸,想著Jeter不知道帮她安排几件案子,搞不好在巴黎待不了多久就要飞到LA片场,参与电影爆破场面。好,那就去LA,可以看见大明星。

  也许要去中国,之前Jeter一直要她接一宗重建案,那就去上海,反正飞机很方便,到哪都行。她现在去哪都无所谓,唯一烦恼的是工作结束要去哪休假?

  芳艾那里她绝对不去了,该死,她想到还有很多衣服留在芳艾家,唉!算了算了,都不要了……

  对了!舒翼拍手,心血来潮地想到:“也许我该买间屋子,有个定居的地方,那么以后工作结束就有地方去啦,不用烦恼著到哪间饭店休息。”

  但家的定义是什么?这问题忽地闪过脑海。

  如果只是一间属于她的房子,如果没人欢迎她回家,如果千里迢迢疲惫地赶回去,迎接她的只是空荡荡的屋子,那和住饭店有什么不同?甚至比在饭店还糟,饭店至少还有服务生给你笑脸,喊欢迎光临;空屋只会给你一张冷清的脸,死气沉沉的家具。

  完蛋!舒翼蒙住脸。惨,好不容易振作,这会儿又泄了气,更沮丧了。

  她顿时领悟到韩震青的心情。

  他买屋置产,这些繁琐事,人生大决定,他逐项耐心完成,只因期待白鹤与他相守,他也不想漂泊,他也想有个家。她本来是韩震青屋子的女主人,她本来可以的,直到她自己搞砸了。

  她不肯相认,对他何尝不是种否定?

  他伤心失望,都因为她没认真看待他的努力,却专注在自己的不够完美上。

  肤浅的不是世人的眼光、世人的标准,肤浅的原来是她自己!

  这一刻,这领悟像温热的水涤清她思绪,涤去她对芳艾还有韩震青的埋怨,也涤清她对自己的苛刻和不满。

  她猛地站起,心情激动。

  她完全想通了,当她忙于在意别人怎么看待她时,她就悲惨的只能永远活在别人眼光里,自卑的不相信自己也可以吸引住他人的目光,自怜的不相信自己也有重量。

  一连串的失败令她颓丧,这次领悟教她感激起那些曾有过的失败,往后她再不要自卑自怜,瞧她多傻啊!

  舒翼搬椅子回房,回到酒馆大厅,灯下一伙人还在讨论婚宴细节,她决定勇于参与。

  “我帮你们调些鸡尾酒喝。”

  熊宝宝吹声口哨。“好啊!我渴死了。”

  “我想喝咖啡,义大利浓缩咖啡。”谭夏树叼著烟说:“我困极了。”

  “那你呢?”舒翼间韩震青,努力坚强,可是却听见自己嗓音沙哑。

  韩震青本来正低头检视婚宴菜色,听见她问他,缓缓拾起头,看著她。

  “你想喝什么?”她努力挤出微笑。

  “Around  the  world。”他看出她笑得勉强。

  舒翼愣住了,大伙听了起哄。

  “烈酒哇!”

  “干么?喝这么猛的?!”厨师张大祥笑嘻嘻。“你都快要结婚了,还想环游世界?”

  舒翼微笑,缓道:“Around  the  world?待会儿醉了怎么办?”

  他定定望著她。“我不会那么容易醉。”唯有这次,栽在爱情里。

  被他深深注视,舒翼立时又头昏目眩,膝盖发软,她转身逃离现场,窝进吧台后。

  大伙等待舒翼送来饮料,谭夏树高声提议:“各位各位,结婚当天我们来安排几个娱乐节目,大家都要表演!”

  张大祥笑嚷:“我表演雕西瓜南瓜。”够猛吧!

  熊宝宝拍桌豪爽道:“我表演手刀劈砖,啊,这不好,胸口碎大石怎么样?”

  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看著熊宝宝像看个怪兽,只有谭夏树大笑,搂住爱妻,说:“拜托,你饶了大家,好好的结婚典礼别搞得那么暴力。”

  “新郎也要表演!”张大祥提议,大家跟著起哄。

  “韩震青可以唱歌,我帮他伴奏。”说著谭夏树走上舞台,在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长指刷过琴键,众人高声叫好,拱老板上台表演。

  拗不过兴奋的员工,韩震青瞪夏树一眼,走上表演台,有人关了场灯,制造气氛,啪!台中央的聚光灯亮在韩震青身上,四周暗著,舞台边一圈蓝灯吐著光晕。

  舒翼傻了,忘了调酒,愣看著台中央那媲美明星的绝色男子。

  谭夏树弹了一段爵士前奏,向韩震青喊:“来吧,想唱什么?”

  韩震青轻握麦克风架,低道:“Kissing  a  fool。”

  Kissing  a  fool?

  他说过的那首歌?!舒翼心悸。

  韩震青注视吧后那抹暗影,眼色忧郁,嗓音低沉,缓缓歌唱。琴声哀怨,词意惆怅,撞击著舒翼心坎。

  舒翼听著英文歌里的涵义,她想,那是他的心声,是他对她的埋怨吧?

  他的嗓音低缓,带著一股沧桑,回荡在小酒馆里。

  琴声衬著磁性嗓音,舒翼听得心碎。

  你好遥远,我永远不能成为你的星辰。  你听信人们的话,惊恐地逃离我心。

  你以为你够坚强……可以重新开始……  仔细聆听你的心,你会发现,它不曾平静。

  你永远不能改变人们的方式和想法,  如果你盲目地依从人们的感觉,他们会窃走你的心。

  人们啊,总是让恋爱中的人像个傻瓜。  但你明白,我爱你。

  我们原可以骄傲的昭告全世界,我们体会到真爱。

  你眼中的泪水愚弄了我,用你的吻和谎言掩盖我。

  多么遥远啊,但请不要夺走我心。  你好遥远,我永不可能成为你的星辰。

  收拾我破碎的心,重新拼凑。  多奇怪啊,我竟然会乱了心以为你也爱我。

  你吻的一定是个傻子。

  我说你亲吻的,一定是个傻情人。

  他们在歌声里遥望彼此。

  舒翼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傻瓜,爱情里的傻子。

  歌曲结束,灯光亮起的同时,她转身,抹去泪痕。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周芳艾这人一向特别好运,连下三天雨,偏在她结婚的这天放晴。久违的阳光透窗爱抚躺在床上彻夜未眠的丁舒翼。

  她睁眼,望著阳光。看它映著茶几,妩媚地趴伏笔记电脑,风掠动窗帘,日光淘气地袅袅摇曳。

  舒翼却觉得阳光太刺眼,很讨厌。翻身窝回被里,挣扎一会儿,还是下床梳洗。淋浴时,她烦恼著晚上看他们交换戒指,该用什么表情给予祝福?是否笑得出来?

  湿发黏附在颈背上,像她的心情,厌腻地纠乱著,理不清楚。她将晚上耍穿的黄色洋装挂在墙上,之前她跟芳艾说要穿牛仔裤纯粹只是气话。舒翼抚摸著洋装,眼色黯然。他已经做出选择,不管好坏,她都应该给予祝福。

  舒翼走出房间,穿过走道,时间还早,大厅已挤满工作人员,忙碌地布置婚礼会场。谭夏树找来的公关经理,打扮时髦,抓著对讲机指挥下属办事。

  舒翼怔在大厅中央,被眼前浪漫的气氛撞得头昏目眩,只觉得好似来到一个梦里。一张张粉橘色桌巾垂挂在桌面,每张桌子上直立著细长透明的玻璃瓶子,每只瓶里偎著一朵白色长茎花卉。

  好多好多的白色花,椅子旁,舞台上,吧台边缘,灯架,走道,窗台……小酒馆被一朵朵高雅纤细的白色花卉占领,气氛诡异迷离,如梦似幻,舒翼看傻了,简直是好莱坞里的爱情片场景。

  “很棒吧?”

  有人拍她肩膀,舒翼转身,看见一身红套装的周芳艾,她那头狂野蓬松的鬈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她想,芳艾大概是为了搭配复古的新娘服,而特地绾起的吧。

  “干么站在这发呆?”芳艾笑嘻嘻的。

  “这些花很美……”舒翼恍惚著,伸手轻抚瓶中花卉。

  芳艾直接凑近嗅闻。“嗯,这些啊,都是他特地订的呢!”她甜蜜道:“全台北所有的白鹤芋大概都被送来这里了。”

  白鹤芋?!舒翼瞅著美丽的花卉,原来那天他说的就是这个。

  “拿去。”芳艾将左手拎著的提箱交给丁舒翼。

  “这什么?”舒翼接过提箱。

  “我特地把伴娘穿的礼服送来。”

  “我有准备了。”舒翼摇头,还她。“放心,不会真的穿牛仔裤。”

  “知道你不会那么小心眼啦!”芳艾哈哈笑,拍拍舒翼的肩膀。“嘿,今晚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我希望我的好朋友也穿得漂漂亮亮的。礼服是我特地买来送你的,你收下吧。”笨蛋,还瞧不出他们的计谋。

  舒翼想了想,点头收下。“好,谢谢。”不要再吵架了,就这样,大家好聚好散。

  “我才要谢你呢。”芳艾故作悲伤地叹息一声。“舒翼~~这阵子我们有很多的不愉快,但过了今晚,都把它忘记,好吗?”

  “好。”舒翼笑得勉强。反正明天就走,想闹脾气也没机会了。“芳艾……你可不可以……”舒翼欲言又止。

  “怎么?有话就说啊!”

  “别乱交男朋友了。”

  “哦?嘿,你替韩震青叫屈啊?”

  舒翼揪眉。“他那么好,你应当珍惜,婚姻是很神圣的事……”

  “我尽量吧。”真闷啊,竟跟她讲这些。这个丁舒翼真是烂好人代表。芳艾问:“听说……你只待到明天,你要去哪?”

  “去巴黎,Jeter帮我接了几个案子。”

  芳艾灿笑。“喔,那很好啊,有事做总是好的……”韩震青会放你走才怪!可怜的JeteT,明天要哭了。

  “啊、对了。”舒翼从口袋掏出钥匙,摘下其中两支。“这还你。”

  “干么?我那里还是随时欢迎你啊!”

  舒翼拉住她的手,硬是将钥匙塞进她掌心,逞强地笑著说:“我留在那里的东西随便你处理,我接下来会很忙,没时间去拿。”

  她还真懂得用工作麻痹自己哩!芳艾假惺惺地问:“喔,你有地方住吗?”

  “Jeter都帮我安排好了。”

  “行李呢?多不多?”最后一场戏,芳艾演得很来劲。

  “都打包好了。”

  “明天叫震青送你去机场。”最后一击啊,果然看见舒翼脸色微变,口气僵硬地婉拒。

  “我搭计程车。”

  “舒翼,那我去婚纱店准备了。”

  “谢谢你的礼服。”舒翼扬了扬手中精致的提箱。“好像很贵。”

  “掰。”芳艾掐掐她鼻子,转身走了。

  舒翼看著她离开,她搽的香水还留在空气里。舒翼疲倦地叹息,很好,她想,自己刚刚表现得够大方了,也算是完美的句点,不管友情或爱情,今天好好做个结束。

  舒翼看芳艾走进阳光里,看她哼著歌跳下石阶,穿过庭院,推门出去。也许除了羡慕芳艾,也该开始学她不顾世人眼光的勇气。

  舒翼回房,打开提箱,将礼服摊在床铺,忽地僵住,随即转身追芳艾,在酒馆门口,撞上正要进来的韩震青。

  “去哪?”韩震青拉住她。

  舒翼急急地问:“有没有看见芳艾?她的礼服在我这,她拿错了——芳艾!”

  舒翼喊她,奔下阶梯,韩震青却又将她拦回。

  他说:“没拿错。”

  “但新娘服——啊!”她的手腕被他紧紧扣住,神情严肃地直视她的眼睛。

  “礼服是你的,婚礼是为你办的,今晚要跟我结婚的人是你。”

  “嗄?什么?”她太惊骇,只瞠目瞪著韩震青。

  他摘下墨镜,说了句:“你进来。”然后将舒翼拖回酒馆。

  在这个她人生中最沮丧的早晨,韩震青不过一句话,轻易地便教她几乎死去的心又怦怦悸动了。

  坐在丁舒翼的床上,韩震青看著眼前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阳光筛进窗户,亮著她的半边脸容。

  她今天真可爱,他迷上那双老是漾著水气,带点无辜的眼睛,和总是过分苍白的脸,及单薄红粉的唇瓣儿。

  虽然她只是穿著简单的白T恤和宽松的牛仔长裤,虽然她瘦伶伶的身材看来略显单薄,但那介于女人和女孩间的体型,反激出他更多的占有欲。因为她未施脂粉、略带稚气的脸庞,害他心疼;因为她惴惴不安的神态,叫他心紧。因为她的身体总是惹得他心烦气躁,渴望将她揽在怀里。因为太多的喜欢,他好想用全部身躯来保护。

  很难形容对她的感受,也许迷恋一个人,根本无从说因由。也许疯狂的爱上一个人时,是有点病态的固执,莫名其妙地投入爱的魔障里。

  尽管她总是觉得她不够好,然在他眼中她却是完美的形容词。

  他好喜欢她皱眉时,眯起眼睛的模样,还喜欢她小小的手,不够细长的手指在他眼里别有情趣,她仿佛很需要被呵护,不小心握牢,就会走失。她不是那种会即刻吸引住男人的女孩,不懂卖弄风情,不懂展露性感,她像个小孩更甚于像个女人。

  可是多么奇怪啊!

  他眼中满溢著情感,光这样看著她,他的胸腔就会涨满一种幸福的感受,很舒服、很愉快,觉得很想很想将自己的一切给她。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排掉寂寞,消灭掉长久以来困扰他的,莫名的孤寂感。

  然而可恶的是,她始终不信他会爱她,并且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爱了。更可恶的是,尽管他不断给她刺激,逼她表露对他的情感,可她总是畏畏缩缩地,不开窍。

  现在,她拎著新娘礼服,神情恍惚,还没从惊愕里回神。

  刚刚当他强行拖她进来,她又问了他一次:“你要娶我?”

  而他重复之前说的:“这礼服是你的,周芳艾特地拿来给你,今晚我们要结婚。”

  然后她就这么傻呼呼瞪著他。

  丁舒翼太惊骇了,脑子乱烘烘地。

  她打量他的神情,他对她微笑著,好真实地坐在她的床铺上。

  这是梦吗?如果她笑了,会不会砰地就从梦里醒来?不要,她现在幸福得快融化。老天,如果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梦,她会崩溃的。

  他的眼睛在笑呢,这望著她的目光好温暖啊!她心跳飞快,热血沸腾。沐浴在他的目光中,她浑身暖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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