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在做甚么?」他不耐烦的问她,在见到她小脸几乎蹙成一团时才觉得有点不对。
湘铃闷哼了一声,没回答出来,她用手指指右脚。
楚云低头一看才见到她被绊到的右脚踝肿了起来,这次他不再掩饰怒气,气急败坏的将她拦腰抱起低吼道:「妳怎么不早说!」
湘铃翻了翻白眼,她怎么说,他放手之前她的脚几乎没感受到身体的重量,等到他放了手她就痛得说不出话来,他又走的那么快,为了跟上他的脚步,她痛都痛死了,叫她怎么说!
楚云将她轻放在沙发上,寒着脸从旁边桌子的抽屉中拿出一瓶黑色的药膏,他一打开盖子,湘铃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已经好很多了,我不要擦那鬼东西!」她皱着眉头捏住了鼻子,哇啦哇啦的叫着。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把她白皙的脚踝置于他的腿上,当没听到似的依旧将那难闻的药膏涂抹上去,接着很快的将她扭到的脚踝用力扭了回去。
「啊!好痛。」湘铃痛的大叫,她双手紧抓着沙发,苍白的小脸冒着冷汗,细长的凤眼终于忍不住的浸满了泪水。
楚云见状心中一阵不忍,脸上的寒气尽去,大手一伸将她抱在怀中,嘴里念着:「下次受伤要早点讲。」
湘铃将脸埋在他怀中抽泣,呜咽着,「好痛。」
「我知道。」楚云轻声的安慰着她。
「你..知道..咯..还..还那么..咯..大力。」湘铃边抽泣边打嗝边说。
楚云见她哭得喘不过气来还死要说话,再加上她泪汪汪的小脸上还带着两串鼻涕就觉得好笑,为了避免她又残害他的衣服,他干脆将桌上整盒面纸拿来塞给她。
「对不起。」当他不经意的道歉从口中流泻而出,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为她的伤在隐隐作痛。这小女人怎么对他的影响力这么大?
湘铃抽了几张面纸用力的擤了擤鼻涕,擦干净泪水。其实这难闻的药膏还满有效的,她现在已经没那么痛了。她看着已经被丢满面纸的垃圾桶,突然发现自从再遇见他后自己好象变的很爱哭,小学四年级后她就没哭过了,这几天泪线特别发达不知是不是累绩太久的关系。
刚才她本来没打算哭出来的,不知为何却痛哭失声,大概是因为他提供了哭泣的怀抱吧。这样想想有个老公还蛮不错的,至少想哭的时候就有地方发泄了。算了,看在他还有这点用处的份上原谅他好了。
用力的再次擤了擤鼻涕,她红着鼻头抬首问他,「你吃过饭了没?」
楚云皱起眉头低头看她,这笨女人不会还没吃吧!
「妳今天没吃饭吗?」她那么瘦怎么都不吃东西。
这人怎么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尾,是我问他耶!他怎么反问我!湘铃有点无力的扯着他的衣袖说:「我肚子有点饿了,你带我进厨房。」
楚云轻松将她抱起往厨房走去,心中对她单薄的身子非常不满,他决定要将她养胖一点。
一走进厨房他就见到那桌几乎可以媲美酒席的菜肴,他在门口顿了顿,然后才走了进去,将她放在椅子上。狐疑的望着她。
「我看起来这么没用吗?」湘铃见他满脸的诧异,心中不禁一阵不快。
「你放心,吃不死你的。将那几样放到冰箱里,其它的拿进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了。」她蹶起嘴念着。
楚云听了后照做了起来,那些食物虽然冷了但闻起来还蛮香的,且他晚上确实没吃甚么,这些东西看起来不错,吃起来应该难吃不到哪里去吧!
湘铃见他那得过且过的模样。冷哼一声,没关系,吃了你就知道,以后不求我煮给你吃我就服了你。开玩笑!当年为了学费及生活费她打工从早打到晚,其中几乎从各式的小吃店到台北每家餐厅、大饭店她都待过,结果高商三年读下来,学校的课本没学到甚么实用的东西,倒是在打工的地方练就了一双好手艺,就连吃起东西超级挑嘴的小娟都佩服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只差没把她请回家供着而已。
楚云将热好的饭菜在桌上摆好,只见湘铃根本不看他,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他挟起一块热腾腾的梅干扣肉咬了一口,霎时被其香嫩多汁入口即化的美味所震慑。他连忙试了试其它的菜肴,清蒸黄鱼清爽细嫩、糖醋排骨酸甜的恰到好处、蹄膀则不油不腻、高丽菜青脆可口还有那香味四溢的酸菜炖鸦。当他一一试过之后,这才知道自己娶了个厨艺高超的老婆。
当然不用说桌上的东西很快的就被他解决掉了。
湘铃很开心的望着他将桌上的东西吃个碗底朝天,以前打工时常听那些阿姨、妈妈、姐姐谈论,说甚么看到自己煮的东西被心爱的人吃的光光的,心中就会觉得非常幸福,那时还觉得是她们随便说说而已。因为她常煮给凌小娟吃,通常只是觉得看她将饭菜吃完很高兴而已,但现在看到他很捧场的把菜吃完,心中竟涌起快乐的感觉,看着他吃饭令她觉得..似乎..好象..有一点点的心满意足。
楚云在解决掉最后一盘菜后,这才想起她似乎没吃多少东西,实在是她煮的食物实在太好吃了,让他忘了要养胖她的决心。
不快的皱了皱眉头,突然升起一股疑问,「妳在那学的厨艺?」
他又在不高兴了,湘铃想着,其实她也不知道为甚么,从小她总是很清楚的能感受到他人的情绪,尤其是在自闭的那几年更加的严重,害她根本不敢随便接近他人,在循环效果下,结果造成更加的自闭。
后来她才渐渐的学会在心中建立起围墙去与人相处,她也知道不能怪其它人对她的排斥,毕竟有谁喜欢让人时时刻刻的看透自己内心的感情,那就好象赤裸裸的内心被扒的精光丢在路上让人看一样。可是最痛苦的莫过于是她啊!
小时候还好,小孩子的爱恨都来得快去得快,但长的越大,人们所接触的社会黑暗面就越多,尤其是在那次的事件,所有人的情感像是大海一般向她涌来,厌恶、歧视、不屑、鄙视;如果她是正常人,别人骂她,她可以摀住耳朵不听。给她脸色看,她可以闭眼不看。但她却不行,摀住耳朵、闭上眼睛她却依然强烈的感觉到他人的情绪,简直就像是强迫中奖似的。她身旁的人伤心,她会感到伤心。有人怨恨,她也会感染到怨恨。开心,她跟着开心。生气,她也会接收到生气。
有阵子,她甚至觉得她不是她自己。所有的情绪在她心中到处乱窜,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能够不乱随便接收他人的情绪。谁知道一遇到他竟又无法扼止的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
她在发呆,不喜自己的倍受忽视,楚云不耐的二度询问:「妳在那学的厨艺?」
拉回自己的神游太虚,湘铃愣愣的回答:「呃,你说那个啊!打工的时后学的。」
「妳为甚么要打工?」他心中一阵郁闷。
这个问题将她的思绪完全的拉了回来,他问的这是甚么鬼问题。
「当然是要赚钱啊!你不会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们一样钱多的吓死人吧?」
楚云当然没无知到这种地步,他只是不高兴她曾在外独自的生活了那么多年。刚才脱口而出的问题却比较像是责备自己没能早点找到她。
湘铃坐在软软的水床上呆愣着,她没想到他竟然很自动的将碗盘洗好,然后将她抱进浴室让她洗脸刷牙,再将她抱到床上。她很高兴他没有那种碗盘一定要女人洗的观念,希望这不是因为她脚痛的关系。
浴室传出水流的声音,她恼海中突然浮现水珠滑过他赤裸伟岸胸膛的画面,一张俏脸霎时红了起来,直到此刻她才想起他们俩还没圆房。先是她哭掉了洞房花烛夜,接着昨夜因为他忙着不知道甚么鬼事情,她等着等着又不小心睡掉了第二夜,今天是第三天晚上,那事似乎是不可避免了。
虽然她和他天天都睡一起,但她总觉得没有心理准备。水声停了,他要出来了吗?湘铃连忙翻身倒在床上,抓起丝被假装睡觉。或许他看她睡了就不会叫她了。
楚云抓了一条浴巾围在腰上,手上则拿着另一条擦着那头长发,他一走出来就见湘铃紧闭着双眼装睡,小手则将丝被握的死紧。
他不喜欢自己再三的被这小女人左右他的情绪,此刻见到她紧张竟让他觉得有点扳回劣势的感觉。
他恶作剧似的坐上床的另一边,水床因他的体重而深陷,结果湘铃就不小心的滚了过来,他一翻身就将她小巧的身子压在下面。
她的身子好软,空气中飘散着她身上不知名的香味,她身上的睡衣因刚才的翻滚而露出大半白皙的香肩,花瓣般的红唇像是在邀请他似的微张着..呃..不对,她在喘气,那双凤眼依然死命的闭着。
楚云挑了挑眉,还装睡,我倒要看看妳甚么时候才会睁开双眼。他轻吻着她的额头,没反应。接着他轻咬着她柔嫩香甜的耳垂,嗯,不错,呼吸加快了。他温热的双唇来到她雪白的玉颈,他停留在那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湘铃全身虚软轻哼了一声,不过那双星眸依旧闭着。
他再也忍不住狂热的掠夺她的双唇,放肆他少有的热情,狠狠的汲取她的芳香甜蜜。他不喜欢她只是躺着就将他的情欲撩高的无以复加,而她却几近无动于衷的装睡。他要看她和他同样的饥渴,看她在他手上如玫瑰般的绽放。
湘铃被夺走了神智,终于睁开了迷蒙的星眸望着他,他放开了她的双唇,两人争相吸取着新鲜的空气。
他的长发佛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冰凉,「你的头发是湿的。」她气喘嘘嘘不知所措的冒出这句话。他离的太近了,全身敏感的感觉到两人身体肌肤相贴,她的心跳的好快。
「我不介意,妳介意吗?」楚云笑的邪气,黑色的双眸越显幽闇,像是会慑人心魂。
「不擦干会感冒。」湘铃再次被他魅惑人心的笑容所迷惑喃喃的念着。
「去他的感冒!」楚云低声诅咒着。俯身再次攫住她醉人的红唇深陷那迷人的温柔乡中。
过了几分钟突听房中传来湘铃抽气的声音,「你没穿裤子。」
只听楚云轻笑的回答:「这我也不介意,我相信妳也不会介意的。」
闇黑中飘荡着满室的春意,黑夜越显深沉.............一阵云雨之后,楚云凝望着在身旁熟睡的女人。
他们的身体是如此的契合,就像是原为一体般。望着她在月光下越显苍白的小脸,心中不觉浮现一丝温柔。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虽然他没有处女情结,但仍然为这点而暗自窃喜。天生的占有欲也开始无法扼止的泛滥起来,她是他的!
湘铃在熟睡中本能的往床上唯一的发热源偎去,手脚冰冷的她,自动的开始磨蹭起来,企图温热自己的身驱。
该死,这女人在做甚么!楚云低声诅咒着,本已平息的欲火再次的被翻搅的如野火撩原,从来没有那一个女人能像她一样在瞬间挑起他的情欲。
他要是再占有她的话,明天她大概就不能走路了。他耗费所有心神克制自己的欲望,将她拥入怀中压住她乱动的手脚,本以为自己得就此一夜无眠到天明,岂知第二天清晨,阳光乍现,他睁开双眼才发现,这是他有生以来睡的最安心的一次。
第五章
「喂,请问凌小娟在吗?」湘铃拿着话筒第八次怯怯的问。
「诸____葛____湘____铃!妳该死的又把自己搞丢在那里了?」话筒传来对方超高分贝的声音。湘铃早有心理准备的将话筒拿离至少三十公分,那些话语仍然一字不漏的听的清清楚楚。自从认识她后,湘铃就一直很好奇她到底那来那么大的肺活量。
她还没来的及回答,凌小娟又开始破口大骂:「妳到底是少了那根筋?妳不知道我会担心吗?莫名其妙的失踪好几天,害我还跑到各大医院查询病患纪录,又跑去报警。妳是觉得我太闲了是不是!」
「对不起啦。」湘铃声如蚊吶。
「说对不起有个屁用!妳为甚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小娟的声音再度炮轰而来。天啊,这次她甚至见到桌上杯中的水兴起波澜,真是太厉害了。
「我忘了妳的电话号码。」湘铃话还没说完,凌小娟的声音如刀断水的插了进来,「那妳现在又记得了!」
「我只记得前面,后面的顺序都搞乱了,我是试了第八次才打通的。」
「我不是刻了一条链子叫妳戴着吗?」凌小娟再度尖叫,因为湘铃太常失踪了,所以小娟送了她一条项链给她,链子后面则刻了她的大哥大电话号码,以便她迷路了可以求救。
「那个..我掉下山崖后就不见了。」湘铃这句话说的更加小声。
「甚么!掉下山崖!妳现在在那里?」小娟惊恐的大叫。
湘铃说了她刚去门口抄来的住址,凌小娟丢了一句,「我马上过去,妳不要乱跑!」就把电话挂了。
湘铃轻笑了起来,外人看来都以为湘铃是那聪明的一个,她是很聪明没错,但那也只限于她所专注的事情,而小娟都是一副火爆的样子,其实她一直都很精明,那鬼脾气只是一种障眼法,让人以为她是心直口快没大脑的傻大姐,她是心直口快没错,但这可不表示她就没大脑,很多人常常等到自己着了道都还不知道被她给骗了。也只有在她面前小娟才会显现她真正的一面。
叭____!
甚么声音?湘铃吓了一跳,她打开门口的监控器一看。
啊!是小娟!湘铃当场傻了眼,连忙跑出去开门。
「妳有没有受伤!」小娟一见到她就对她全身捡查起来。
「已经快好了啦,妳别紧张兮兮的。」湘铃翻了翻白眼,她摔下山都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伤早就好了差不多了。
「对了,妳是怎么来的,怎么那么快?」
凌小娟指指她身后的重型机车,湘铃想着,她早该猜到了,她当然是骑她的宝贝车来的,她骑车的速度湘铃早领教过多次了。不过她还是很讷闷,这地方并不是很好找,她怎么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妳以前有来过吗?」
「没有。」
「那妳为甚么**」湘铃疑惑的问。
凌小娟好笑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台北地图在她眼前晃动,「当然是靠这个,妳以为我和妳一样是方向白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