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好兄弟、好夥伴,她哭得让他心都痛了,他该怎麽向阿姨说呢?
芙苓在一旁也哭了起来。可恩肝肠寸断的欲哭无泪,但他不能在她们面前哭泣,会让她
们更加难过。
千钧一发之际,树森及时抱住世刚的身体,割断绳子,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方才,看见黎蔷探出头向下望时,他急得想大叫,把下面的警察吓出冷汗来,真怕她做
出傻事来。
树森一口气爬上来了。
「树森!怎麽样了?世刚呢?」可恩急切的、心焦如焚的。
「在下面。等救护车来。他仍昏迷不醒。」树森说着。他怀疑世刚是被下了药。
「树森哥,真的吗?带我去见他……」黎蔷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虚弱得已没有力气说
完,然後她虚软的瘫在可恩的怀里,失去知觉。
「黎蔷——」可恩拍拍她的面颊,将她抱了起来。
他们看得出来,她心力交瘁,承受了这麽大的痛苦和刺激,加上一夜未眠,身体支撑不
住。
* * *
世刚在急救过後,已经没事了,但仍在昏迷中。
克理和乃莉夫妇,还是无法从震惊状态恢复。他们难以相信,高平会是个丧心病狂的
人,在他的迫害下,许多艺人任由他予取予求;不只如此,还和黑道分子有勾结,进行非法
的枪械买卖,并有贩卖毒品的交易。
此次事件中,受害最深的是宫俐伶,警方已在高平住处,搜到许多其他受害者的照片,
其中有宫俐伶的照片,警方已交给宫青云处理,只等她醒来作笔录。
高平已经入狱,将被提讯判罪。
可恩和芙苓在警局大吵一顿。
他们正在作笔录。
「你为什麽不留个字条?」可恩在一旁听得怒气上升。
「我在解释中,别打岔。」芙苓瞪他一眼,继绩说下去。
「如果计程车司机不理会你呢?」
「我相信我的眼睛,他有正义感。」
「你没有等警察或是我们,就贸然行动,老天!叁个男人,你一个人对付他们叁个吗?
女超人——」可恩几乎是用吼的。
「我说了,来不及。但我还是打倒了两个。」芙苓对着他吼叫。
「你笨得没有头脑,让自己在枪口前当枪靶。」他一肚子的怒气未消,他仍处在惊恐状
态中,他想到那一幕……如果宫俐伶没有推开她,她已死在枪口下,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
恢复,有生之年,他是不会忘记的。
芙苓瑟缩了一下, 下害怕的感觉。
「我怎麽知道他会有枪,怪我吗?怎不怪你们?还有你们。」说着,转向那些警察。他
们正在看热闹、有趣的对话。
「你不反省吗?」可恩又懊恼的望向树森。「你怎麽不说说她呢?」
「她已是你的女人了,又是你要娶的老婆,我哪管得着你们的家务事?」树森朝他一
笑,耸耸肩。
他们全都笑了起来。
可恩恼怒、挫败的瞪着树森,又望向芙苓。「女人,回家了。」
「可以。不过,回到家不可以大呼小叫、气得跳脚、对我说教。」
可恩对她是没辙了,再调教,试图改变她,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走啦!回家了。」芙苓勾着他的手,温柔、撒娇的说着,冲他一笑。
可恩的心折服了,最重要的是她平安无事,发亮的脸庞绽放着笑容。
和他们道再见後,他和芙苓一起离开了。
「他们吵得可真凶,我还真怕他们掀桌子呢!」一名警员说着。他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
呆,傻眼了。
树森告诉他们这一对的初见面情形。
「真的?」他们有所怀疑。
「他们这一对,是可以吵得天翻地覆,但下一秒钟又是亲密得令人羡慕。」树森也觉得
很不可思议,笑了起来
这倒是亲眼所见,他们再次大笑了起来。
* * *
世刚从黑暗的深渊里,感觉到自己舒服地躺着。慢慢地,他张开眼睛,又闭上。明亮的
灯光,刺痛他的眼睛,他想抬起手挡住光线,但他的手稍感到刺痛,他微微转过头,看见手
肘处打着点滴的针。他渐渐有意识了,他在医院,躺在病床上,还有人正握着他的手。
他再转过头,看见了一头长发,是他熟悉的柔细秀发,他握紧她的手,唤着她。「黎蔷
黎蔷一听到世刚的呼唤声,马上醒来了。
「你醒了,我去叫护士。」她轻柔的说着。
「不,等会儿,让我看看你。」世刚摇头,虚弱的说着,抬起手,摸着她的脸颊。
他们的眼神相遇。黎蔷俯身向前,亲吻着他。「我爱你。感谢上天,没有从我身边夺走
你。」她的眼中含着泪水,诉说着她的恐惧。
世刚的眼睛,逗留在她绝美的脸上,他以为再也看不到她的容颜了。他试过要挣扎,不
让自己迷失在黑暗中,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一刹那间,他害怕就此看不到她了。
集中意识,脑中浮现她的美丽脸庞,在心底呼唤着她百遍、千遍……他依然敌不过昏睡
之神,将他拉向黑暗。
「你一直等着我,是不是?你睡了多少?」他看着她眼底下的黑眼圈,她一定没睡好。
「我担心你。」她抬起手,轻轻的抚着他的头发。
世刚握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掌心。「累吗?回去睡个觉。」
「我不要离开你,我要守着你。」她不依的说。
「来这里。躺下,我抱着你睡。」他说着,移动身体,拍拍他空出的小空间。
「什麽?不行。护士会进来的,不太好。」她摇头,虽然她真的很想睡。
「她会原谅的。我想抱着你,感觉真实的你在我怀裹。」
黎蔷依他的,在他旁边躺下,世刚弯起手臂,将她圈进他怀里。
黎蔷的眼睛慢慢地 上,全身疲累而沉重,几分钟後,她睡着了。
世刚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知道她睡着了,沉入平静的梦乡。
当可恩、芙苓和柯斯卫夫妇来探望他时,她依然沉睡着。他示意他们别吵醒她,让她继
续睡。
「也难怪她会睡得这麽沉。她昨晚一夜都没睡,清早又赶到公司,又发生那种事,她真
的该好好休息。」芙苓心疼地说着。
「可恩,你还没告诉我,我是如何获救的?我要知道。」世刚想知道过程,他当然要知
道高平的下落。
「你不会想听的,差一点就闹出四条人命来。」可恩很不愿再提及这件事。
「四条?可恩,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一辈子心里难安。」世刚的头皮发麻了,四条人
命?他该知道他欠了谁恩情——救命之恩。
芙苓先叙述她是如何追踪到废弃工厂,她省略不说宫俐伶差点被强暴的事。可恩说着抢
救的过程,宫俐伶舍身救了芙苓,他没提及黎蔷欲跳楼自杀的事情。
「黎蔷没有受苦,是不是?不,你们没告诉我全部的真实过程,对不对?」他不相信过
程这麽简单。
芙苓看着世刚饱受折磨的双眸,他没那麽好骗。
斯卫轻拍他的肩。「世刚,别折磨自己,平安无事了,不是吗?」
黎梦噙着泪水,看着他。「世刚,你要好好爱她,珍惜她,没有了你,她脆弱得不想活
下去,任何人可以伤她的心,唯有你,她是禁不起的……」
「是的,当枪口对着我时,她已有死的决心,当高平将绳子松开时,她绝望的、无助
的、拚命的拉动绳子想救你,当她以为你……掉下去……她想跟随你……她想跳下去。」芙
苓困难的、哽咽的说着。
世刚紧闭着双眼,想着黎蔷所受到的身心折磨,他喉中发出一声呜咽,唇角痛苦的抿
紧。
「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他们知道,这不是他在下逐客今,他们知道他内心很痛苦,正挣扎着,不让别人看见他
脆弱的一面。
他们关上门後,世刚抱着黎蔷,啜泣出声,充满了泪水的眼眶,迷蒙的看着她的睡脸。
他曾说过不让她受苦、受伤害,他还是让她饱受折磨了。他对她的爱更深、更切了。
黎蔷听到啜泣声,她双眸大睁。「世刚,你……」她看见他泪水滑下面颊,抬起手,但
被他的手握住了,将她拥在心口上。
「别看。」世刚柔声的说着,声音哽住了。
她不该看见他这个样子的,看见他眼中、脸上的痛苦。她明白了,他是为了她的受苦而
感同身受。
「黎蔷,我爱你。」他捧着她的脸,深情的注视着。
「我也爱你。但我更需要你。」她迎上他深情的眼眸。
深切爱意的拟眸相视,两人不禁相拥而泣,一起流泪,感受生命的可贵。
终曲
在机场,一群群的旅客,满地的行李,嘈杂的声音。大厅里广播着——飞往香港的班机
快要起飞了。
宫俐伶看着来送行的一群人,她不禁热泪盈眶。
「哭什麽?又不是不回来了。」芙苓从可恩口袋内,掏出手帕递给她。虽然是短暂的相
处,她们已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可恩的手帕?你到底有几条手帕?」俐伶破涕为笑,瞪着芙苓和可恩。
「有人需要的话。」可恩哈哈笑着。
「世刚,好好照顾黎蔷。」俐伶说着。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找个男人来爱。」世刚对她已不计前嫌,衷心希望她能找到爱
情归宿。
「我会的。」俐伶挤出一个保证的微笑。
「记得回来参加我们的婚橙。」黎蔷上前拥抱她。
「当然要。我要看最漂亮的新娘。」面对这麽完美、善良、宽容的黎蔷,她怎能狠下心
伤害她?躺在医院的日子里,她一遍又一遍的思索、反省着——她的生活是不真实的,空虚
的。因为她的心没有爱,所以她不被人爱着、疼惜着。
俐伶看向她唯一的哥哥和他身边的女人——方逸,宫青云手上抱了个小女孩,她知道小
女孩并不是哥哥的女儿,但他疼爱她,甚至收养她。他和方逸没有结婚且不住在一起,过去
她不明白,他何以要如此对待方逸母子,现在她才想起了和哥哥的谈话,爱是付出、包容、
无私的。他是无怨无悔的爱着方逸。
她走上前,伸出双手,「文旎,让姑姑抱抱,好吗?」她从未抱过她,没想到长这麽大
了。
「姑姑要走了,给姑姑抱一下。」青云柔声说着。
文旎眼睛怕生的看俐伶一眼,张开双手,攀着她的颈子,让她抱着,低声喊着:「姑
姑。」
「乖。你几岁了?」俐伶碰碰她的小脸,亲了一下。
「快四岁了。爸爸说我可以上幼稚园了。」嫩稚的童音说得很清晰。
方逸心中,五味杂陈的看这一幕,她没有开口说话。
世刚和可恩互望一眼,有些迷糊了。
「哥,你和方姊回去吧!我知道你有重要的约会,会赶不上的。」俐伶说着,将文旎抱
给他。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青云说着,叁人相偕离去。
俐伶看着他们走远,叹了一口气。
「俐伶,她是?」芙苓以为是的,似乎又不是。
俐伶摇头。「他们不是夫妻,我倒希望他们快结婚。」
「他们没有……?可是……」他们诧异的,异口同声说着。
「他们有女儿,是不是?我该怎麽长话短说呢?」俐伶在仓卒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广播声又再提醒旅客,班机快起飞了。
「没时间了,下次再谈。」她提着随身行李袋,说:「婚礼见了。」她走向候机室,向
他们挥手再见。
在回程车中,黎蔷和芙苓的话题,一直在宫青云和方逸的身上打转。
「我就觉得奇怪,没听说宫青云结婚的事情,突然蹦出太太、孩子来,把我唬住了。」
可恩说着。
「你聋了吗!小女孩喊他爸爸,是他女儿,应该没错的。」芙苓想的是另一种关系。
「你们没见过她吗?」黎蔷指的是方逸。
「完全没印象。」世刚答道。他从未见过她。
「那麽美的女人,你们会不认识?很遗憾吧!漏网之鱼,还是个美人呢!」芙苓轻笑一
声,挪揄的口吻。
「不合口味。」可恩一笑。芙苓白他一眼。
「你们看他们,是不是不婚族的?」黎蔷说着。前几天她和王妮聊时听她说的,现在情
侣流行——不婚而同居,有的是只要亲密爱人关系,不要孩子,所谓的「顶客族」。
「不婚族?你从哪里听来的?」世刚皱着眉头。
「别皱眉头,我是要爱情,也要婚姻的传统女性。我是当定了谭太太。你放心了吧!松
一口气吧!」黎蔷手覆上他的手,微微笑着。
「呃……是。」世刚吁了一口气。这些话让他安心多了。
可恩闻言大笑了起来。
世刚从照後镜瞪他一眼。
* * *
昕承悄悄回台湾了。
他从报纸上看到了,世刚被绑架谋杀未遂的报导。此事件让他觉醒了过来,他得到了一
个启示——生命太短暂、太可贵了,它也可以逝去,让幸福化为灰烬,爱情若没有赋予生
命,是什麽都捉摸不到的。
相思之苦是一种自我折磨,浪费生命,浪费时间。
一下飞机,他找到电话筒,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找黎爱。但她不在,是她妈妈接的。
「是你吗?邵昕承。」乃莉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
昕承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是,我是昕承。对不起!」
「你不会忘了今天是星期天!黎爱还在教堂。」
幸好她没看到他尴尬、难为情的表情,他差点忘了今天是星期日,老天!他连日子都不
知怎麽算了?
「我去找她。」
乃莉听他的声音很急切,她笑了起来,他刚刚说什麽来着:「昕承,你在台湾?」
「伯母,把黎爱嫁给我。」昕承冲口说了出来。连他自己也觉得愕然,不像原来的自
己,但话已脱口而出了。
「嘎——」乃莉被他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呃……我说的不是现在。」天啊!卅一岁的大男人,连话都不会说了。
乃莉听到他舌头打结似的,困难的说着,她笑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投你一
票。」真可爱的男人。
「呃……谢谢。我会拜访伯父、伯母的。我要赶回台北了……啊!对了,叫黎爱等
我。」然後挂断了。叁分钟到了。
克理从门外进来,就听到乃莉一个人迳自笑着。
「谁的电话?一个人拚命笑。」他说着。
「有人要来提亲。」乃莉走向他,在他身旁坐下来。
克理的眉毛挑了起来。「谁?我们家有适婚期的人吗?」
「廿五、六岁是适婚期,但也可以早一点嫁人的呀!」
「谁要嫁人结婚?」
「黎爱。」
「她说了吗?跟谁?」克理胡涂了。
「还会有谁?」乃莉看他,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邵昕承?」他恍然大悟。做父亲的,还是和普通男人一样少了根筋,不知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