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世挣扎着坐起身。
“你想做什么?躺着别动。”璀西儿担心的看着他的肩伤。
“到楼上换掉这身衣服。妈妈的电话来了。晚餐前我的客人会到。”朗世说。
璀西儿扶着他站起来。
“你要上楼帮我换衣服?”朗世睨她,捉弄的眼神闪了闪。
璀西儿扮了个鬼脸。“我还怕你昏倒在楼梯间呢。”
他们笑着走上了楼。
一到二楼,朗世领她经过一间客厅,然后走进了他的房间。
“你自己四处参观。”朗世说着,朝一扇门走去。
璀西儿于是四处浏览房间,她发现房间很宽敞,和楼下大厅是同色系,都是蓝和绿的明亮色调。
那儿另有一扇门。
璀西儿走向那扇门,一推——
一扇法国落地长窗边一张古典雕饰着花纹的大钢琴,钢琴上放着一只小提琴盒,墙上陈列着画的书柜,除了书柜外,还摆设了一些古董家具。
她走向钢琴,将小提琴盘打开,从琴盒内拿起小提琴,她又是一怔,琴盒内写着:朗世·卓尔·梵迪·法鲁斯 威廉斯学院音乐家
此时朗世走进来。
“原来你在这里。”他倾身说,打开琴盒。
璀西儿紫眸一转,“真是个惊奇的发现!你竟然是威廉斯学院的音乐系学生,还是我的学长。”她轻轻笑了起来。
朗世半垂着眼看她,举起一指在钢琴上弹着几个单音的音符。
璀西儿心儿一跳,眼睫闪动了一下,瞠视着他。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光裸的胸膛。他有着厚实的胸膛,强劲有力的结实肌肉,和细窄的腰身,浑身上下散发着浓厚的男性阳刚气息。
她收回视线,没有料到和他的眼神相接,她羞红了双频,尴尬垂下头。“你把绷带弄湿了。有没有医药箱?”她放下琴盒,盖上,拉着他走进房间。
在卧房,璀西儿重新替他换上干净的绷带。
朗世看着她温柔地替他裹上绷带。“谢谢你。”
璀西儿抬眼对他柔媚浅笑。“我才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想我早已经死了。我这条命是你的。”
“那是我的职责。”朗世说着。起身走向衣柜,拿出衬衫和领带。
“你还没告诉我整件事情的始末,还有你怎么会被牵扯进来月她问。
朗世对着镜子穿上衬衫,一阵刺痛窜上肩膀。他低咒一声。
璀西儿急步走向他。“别动,你一动又会牵扯伤口的。”她检视他肩膀的绷带,并替他—一扣上钮扣,打上领带。
“我痛恨自己这样!”朗世咕哝,边把衬衫下摆塞进长裤里。
“对不起……”璀西儿心一抽,垂下头。
朗世捧起她的脸,“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听妈妈说你情绪十分不稳,还一度昏厥,该抱歉的人是我,让你这么伤心难过。”他轻轻地说,“我的真正身份是国际刑警。在这之前,我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地下工作人员,也就是卧底的特工,这也就是我会在那里的原因了。”
“国际刑警!卧底特工!”璀西儿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愕、困惑。
“请原谅我不能向你透露,因为我的处境非常危险,一切对外的联络只靠我手表上的发信装置,而我更不能不考虑到你的安全,尤其是当我得知你是我父亲至友的侄女时,我的压力更大,无论如何都必须把你安全救出。这么说你可以了解吗?璀西儿。”朗世轻柔地说。
“我一直信任你的,你也知道。”璀西儿伸出手抚摸他干净的面颊。
“我错误的判断让你差点又落入艾科提的手中。”朗世轻抚着她玫瑰般的脸颊,感受她细致的肌肤。
“你还是来救我了。”璀西儿亲吻他的唇角,深深凝着他。
朗世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看着她凝望他的表情。她的瞳眸中似乎流露着某些东西。
第五章
璀西儿冲过澡,换上一袭珍珠白蕾丝洋装。
她跟着女仆下楼,轻缓地走进一扇敞开的门。
朗世和他的客人都已经在那儿了,他们坐在沙发上,手里揣着酒。卓尔先生和夫人,及她的姑丈和姑妈也在。
“璀西儿!”亚历斯起身,满脸笑容的走向她,眼旁看看朗世,又看看她,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们两人一眼。
“你和朗世似乎见到对方了。”眼睛内闪过一抹促狭和暖昧的光芒;他刚刚注意到朗世对璀西儿的出神凝视。笑意自他眼底散开。
“啊!是的。”璀西儿脸红了红,娇羞的说。
罗兰和洁希互觑一眼的轻轻笑了起来。
璀西儿紫眸一转,望向朗世。
璀西儿走近他。“朗世,可以为我介绍吗?”她绽出一朵浅笑。
朗世望她望得痴迷,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玫瑰花香,一袭白色飘逸的洋装,衬得她宛如一朵白玫瑰般清艳脱俗。他屏息的赞叹着。
他强迫自己敛住心神。起身上前为他们介绍。
她和他们—一握手,衷心的感谢他们。
朗世倒了一杯“雪莉”递给她,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谢谢。”璀西儿轻柔道,啜了几口。
一会儿,仆人走进来通报。“先生,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亚历斯首先站起来,“对不起,很抱歉不能和各位一起进餐。”
座上之雪曼夫妇也站起来和他们—一握手道别。 “真的非常抱歉,我们必须参加慈善的晚宴,我真的希望能留下来和各位一起进餐。”韩格顿说,转向朗世伸出手。
“朗世,真的是谢谢你,谢谢你把璀西儿平安的送到我们身边,璀西儿能够平安回来,对我们夫妇来说意义重大。”
朗世握住他的手。“别客气。”
送走了父亲及雪曼夫妇,朗世挽着璀西儿的手领着其余五人走进餐厅。
用餐时,璀西儿静静地一面用餐,一面倾听着他们讲述这次整个救援行动,虽然她沉默的时候多,但是座上每个人都不忘关心询问她,希望她能早日走出被绑架的阴影。
餐毕,仆人送上来香气四溢的咖啡。
朗世走向璀西儿。“璀西儿,你介意我留下你一个人吗?因为我得到警局协助调查。”
“哦,当然不,你们去吧。事实上我下午发现了图书室就想找个时间去看看书了。”璀西儿微笑着。
“嗯,别看太晚了。”朗世温柔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轻拉她起身。
朗世还想对璀西地说些话,但他瞥见朋友们打量他的目光,使得他一对手足无措。
他轻放开璀西儿的手。“晚安。”他收回温柔的眸光。
“晚安。”璀西儿亲了他的脸颊,转向其余人,“三位晚安。”她微笑访问,转身离开餐厅。
* * *
璀西儿再次走进图书室,心情和她第一次偶然发现这间图书室时一样,既惊讶已兴奋。
她拿着书走向长沙发,打开了沙发旁的落地台灯。
她舒服的坐进沙发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
读倦了,璀西儿轻合上书,双脚轻轻落地,起身站起来。
她赤着脚走近落地窗,仰望天空,月儿低垂的挂在夜空中,满天的星光璀灿,向远处望去,隐约可以看见一整片葱翠树影在月光下摇曳。
远处传来马鸣声。
她向马鸣声望去,像是座牧场!
她穿回鞋子,离开图书室。她向一位仆人询问马厩的地点,然后她绕过屋子,走向一条通往牧场的小径,四周辽阔绿草如茵,草原阵阵青草香混合着马骚味儿扑鼻飘来,马厩被隐蔽在植满了二十尺高的树墙后。
马栏里有好多匹马。
她眼一亮,看见朗世骑的那匹灵气焕发、通体雪白的骏马。牧场工人扶她跨上马背,她膝盖一夹马腹,便策马朝着湖畔而去。
她沿着下午走过的松林小径,悠游的漫步,听着树叶沙沙声和虫声唧唧的天籁回响在这寂静的夜里。
看见湖水了。
她勒住马儿,跳下马背。“好马儿。”她轻抚了抚马儿的颈项。
“真是美极了!”她赞叹着,沉浸在这一片美景中。
“好美!”
有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轻响,璀西儿一惊,转身──
“朗世!”银白色月光照射出他俊雅的轮廓。
“好美的一幅画面!我还以为我看见了从画里走出来的湖畔仙子了。”朗世走向她。有一刹那的闪神,他被眼前的景象催眠了,几乎不能移动脚,屏息着,眼睛无法自她的身上移开。
璀西儿轻笑着,和他在月光下互相凝望。“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迎视着他。
“来找你。仆人说你出去骑马了,我想你应该会来这里。”朗世走进一步,凝视着她沐浴在月光下更显璀灿的眸子。
“这里的夜色实在太美了。”璀西儿注视着这一片美景。
“但太晚了。你这几夜都没有睡好,该早点休息的。”朗世炯炯然的眸光看着她的侧面,她唇角荡漾着一抹甜美笑意。
“你才需要睡眠呢!不眠不休的照顾我两夜,你一定累坏了,快回去睡吧!”她注意到他的领带已扯下,脸上出现倦容。
突然,朗世拦腰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璀西儿轻呼一声,双手按住他的脖子。“朗世,放我下来。”
朗世没有停下来,抱着她走向正优闲地吃着青草的白马,将她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也跨上马背,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挨着她的耳畔低沉而愉悦的笑起来:
“带你去一个地方。”
璀西儿转过脸,轻仰着下巴看他。
朗世眨了一下眼,眸芒一闪,轻踢胯下马腹,朝着一条林荫幽径奔去。
* * *
白马走出高大茂密的树林后,是一片空旷辽阔的绿色草原。
他们来到了山丘项。
朗世勒住马,跃下马背,伸手将璀西儿从马上抱下来。
璀西儿站在高处往下四眺,注视着远处如城堡耸立的别墅庄园,苍松林荫围绕着一座湖泊。
“嘿!小心!别太靠近崖边。”朗世圈住她的腰,将她带离崖边。
朗世牵着她的手在一处草地上坐下来。
璀西儿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月光照上他俊逸的侧面。
他的一切像个谜,使她深深迷惑。
朗世转过脸来看着她,“想什么?”
“你。”
“我?”朗世微讶地抬抬眉,眸中有着笑意,“我这么令你好奇?好吧。那我就来段自我介绍。”他润润喉, “我,三十四岁,摩洛哥出生,摩洛哥裔美籍,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未婚……”
璀西儿娇嗔的觑他一眼,“前FBI卧底探员、国际刑警、酋长的孙子,又是一个有爵位的贵族。”
朗世眉毛又是一挑,“贵族啊!”唇角一扬撇了撇。
“是啊!法鲁斯爵爷。我听到仆人这么恭敬地称呼你。”璀西儿看到他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忍不住又好奇地问,“敢问阁下爵号怎么称呼?”
“雷帕迪睿伯爵。”朗世笑答。“沙漠之豹”!鲜少人知“猎豹”是出自他的爵号。“事实上,这个爵位是来自我母亲的系族;我母亲出自法国名门贵族后裔法鲁斯家族。我外祖父是位候爵。”
“侯爵?!”璀西儿惊讶道。
“康思斯约克侯爵。”朗世道,“我外祖父只有我母亲这么一个女儿,为延续法鲁斯家香火,所以他们在我十岁时将我改姓法鲁斯,成为外祖父的唯一继承人。”
“你既然是侯爵的唯一继承人,又怎会让你进入调查局?”璀西儿问道。
朗世往后一仰,躺在草地上,手枕着头。
“先斩后奏。”他拔了一根草,含在嘴边。
“先斩后奏?”璀西儿不解的看他。
“从威廉斯学院毕业,我就决定让自己失踪一阵子,等外祖父发现,到调查局要人时,我已进入一个犯罪组织卧底。”朗世唇牵了一下,扭出一丝苦笑。
“侯爵一定非常地失望。”璀西儿感叹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俯望着他。
“说来话长,”朗世长长的叹息一声,又继续道:
“外祖父他失望透了,他给了我最好的音乐学习环境,到最后我却没有依照他的想法走。我很敬爱他,也深爱着他,他给了我一个代渥的环境,只是我不喜欢那种养尊处优的生活,更厌烦学习当一个名流绅士的繁文缛节。他甩甩头,于是我开始思考,我给了自己什么?难道我要为了宗族的音乐事业而放弃个人的梦想吗?我开始不确定自己的人生了。”他蹙着眉,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音乐事业?你——你外祖父他是个音乐家?”璀西儿惊讶问道。
“不,他不是。他是以音乐为事业,你该知道‘璀菲丽音乐公司’吧!那就是我外祖父的唱片公司。”
“‘璀菲丽’!”璀西儿大吃一惊,她曾在音乐杂志看过报导“璀菲丽”前任总裁在古典音乐唱片事业的成功事迹,但其中没提到他是位候爵。
她惊讶得直看着朗世,“你外祖母是璀菲丽·德洛卡 ·法鲁斯!”一位世界级小提琴家,奥地利奇,出生于维也纳。
朗世身体僵了僵,“是啊!”他的声音有点僵硬。 “噢,朗世,对不起,我很抱歉……”璀西儿仿佛看见他眼底掩藏着一抹痛楚。她抖着声音说,她触动了他伤痛的记忆;二十年前,这位世界闻名的小提琴家,在巴黎她的下榻饭店外遭到歹徒挟持,却不幸中弹身亡。至今,音乐界每一年仍会举行演奏会悼念她。
朗世转过脸,轻握住她柔滑的手,“不必道歉。”他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在音乐方面的才华,是遗传自外祖母,”他的话令璀西儿更是惊讶, “我母亲也曾是一个明星钢琴家,她已经被音乐界的人遗忘了。在她音乐事业刚起步时,和我父亲相遇了,进而相恋相爱而结婚,六个孩子陆续的出生,使她不得不因此放弃钢琴事业。
“外祖父很失望,非常不谅解父亲,怪罪是父亲要母亲放弃演奏事业的,更迁怒祖父,两个人到现在还是一见面就吹胡子瞪眼。”他苦笑。
朗世继续叙述道,“母亲虽然没有再站上演奏厅的舞台,但她优美的琴声陪伴着我们度过童年时光。”
月光轻柔的流泻在他脸上,他的眼中尽是回忆,表情十分的温柔,闪动着莫名的光彩,唇角轻荡着一抹笑意。
* * *
朗世感受到璀西儿的目光在注视他,他抬眼看了看她,扬唇笑了笑,修长大手覆住她纤纤玉手。
“勾起和你的回忆了。”璀西儿轻柔道。
“嗯。我突然想起了和外祖母在一起生活时的种种,十岁以后,我一直是和外祖父住在美国,虽然当时我和在摩洛哥的亲人分离两地,但我并不寂寞,外祖母不仅是我在音乐上的老师,更是我的朋友,她陪伴着我走过一段少年成长的岁月。”朗世咽下苦涩,脸上满是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