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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离二分之一 page 5 作者:萧涵珍

  他立刻掉过头奔出房门,无暇去思索心中的担心是从何而来。

  他在滂沱大雨中狂奔,试着找出任何映阳可能驻足的地方。一连串咒骂伴着些许牵念,允阳搜寻着每一片花丛。天杀的该死!那白痴不会去找他妹妹了吧?这个意念在脑中一闪而过,允阳的心猛然一惊。

  湖!映阳在湖那边!允阳绕过灌木丛,在波动的湖中发现那熟悉的身影。

  天杀的该死!允阳咒骂地踏着湖水,拉起那已然昏厥的身躯。

  映阳的四肢出奇的冰冷,额头却滚烫得过火。“混帐!”允阳骂出声,抱起映阳的身体,满是不悦地嘀咕者奔回主屋,大声地吩咐仆人去请医生。因担心而引起的愤怒在深锁的眉中漾着。

  第三章

  抱着湿透了的映阳,那彻骨寒意直教允阳心思迷乱。匆忙地扯下他颈上的方巾,允阳将他安置在床上,立刻拿着大浴中擦拭着映阳湿淋淋的头发。

  这个白痴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居然坐在湖里睡着了。若不是马家的湖不深,等他发现时,这白痴大概已经淹死了。

  等映阳的头发差不多半干时,允阳的目光方才落在映阳解开方巾的颈上,映阳的颈项白皙而滑顺,只是……他陡地睁大双眼,感到不可思议。

  映阳没有喉结!这怎么可能?允阳伸手触着他的喉咙,天杀的该死!难道这家伙是——

  开门声打断了允阳诧异混乱的思绪,陈妈一脸担心地走进来。

  “少爷,医生待会儿就到了。”陈妈打量着浑身湿透的映阳,不禁摇了摇头,伸手欲解开他的衣扣,“这衣服得先换下来才行。少爷,你也去换下自己的衣服,不然——”

  “不用了!”允阳伸手制止陈妈的动作,任由发梢的水滴落,“陈妈,映阳的衣服我来换就行了。”

  如果这个白痴真的是女人的话,绝不可以让陈妈知道,不然她老人家一阵叨叨絮絮,这白痴不神经错乱才怪。该死!七曜门那些家伙究竟知不知道映阳的状况?

  “也好,你们都是男人嘛。”陈妈体谅地一笑,丝毫未发现到允阳的不安。“那我这就去拿件映阳的衣服来。”

  “不,不用了。陈妈,他先穿我的好了。”允阳连忙阻止。天晓得映阳的衣柜里还有什么,陈妈这一翻还得了?在他还没确定映阳的性别前,他可不希望有人先在他耳边唠叨一番。

  陈妈点点头,从衣柜中拿出一件长衬衫递给他,“我看他的腰太细了,你的裤子恐怕不合。这件衬衫你不是嫌太长吗?映阳刚好可以拿来当裙子穿。”

  “拜托!”允阳无奈的唤了一声。

  “说真的,映阳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孩子,其没想到他会是个男人,唉!可惜。”

  “陈妈!”允阳擦着映阳的湿发,恨不得能封住陈妈的嘴。

  “好好好,我不说,不过你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确实和八尧的人不相上下。”陈妈摇了摇头,“那么就请少爷帮映阳换衣服,我到楼下等医生。”说完,随即转身离开房间。

  什么最漂亮的孩子?陈妈实在太离谱了,八尧的第一阶层说什么也比这个不男不女的白痴好上几千倍。

  不过,说实话,倘若这个家伙当真是女人,那也称得上是美女了。

  允阳伸手解开映阳的衣扣,边解边想,如果映阳当真是女人,究竟当初的龙凤胎其实是一对双胞姊妹?抑或是当初在车祸中过世的人才是真正的映阳?

  当衣扣全解开后,允阳的目光停在映阳缠着白布条的胸口上。映阳脑筋有问题吗?为什么在胸前缠上白布条?若不拆下来,这湿答答的白痴不得肺炎才怪。允阳暗自咒骂着,扶起映阳,伸手解开长长的白布条。

  当白布条尽数解下的刹那,允阳一手绕着长长的布条,双眉不自觉地蹙紧。这家伙居然真是个女人!

  映阳是个女人,七曜们的人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而映阳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是个女人?

  天杀的该死!他恨不能立刻就上七曜门对质,偏偏映阳不省人事,连照顾自己都不能,而他又不能把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托给任何人照顾,若是让人发现映阳是个女人,他准会被陈妈念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允阳极度不悦地帮映阳换上衬衫。发烧中的映阳双颊排红,煞是迷人,不过呼吸急促及脸上露出的不舒服却教人心怜,缩在被单下的脸蛋更显得楚楚可怜。

  敲门声打断他游走的思绪,艮绝仑好整以暇的进门,目光扫过床上的白布条,脸上立刻浮起戏谑的笑容。

  “我看允阳哥的身体还好嘛!咦,怎么床上都是白布条?你该不会是想当木乃伊吧?”他打趣道。

  “你少罗唆,我是找你来看病的。”允阳不悦的蹙着眉说。

  绝仑放下医疗箱,促狭道:“听说是七曜门的月曜映阳淋了场雨,陈妈可担心死了,直说这个孩子又标致又漂亮,人乖巧懂礼貌,把映阳形容得不知是男是女。”

  该死的!陈妈净说些有的没的!允阳更加不悦的打量着眼前玩兴正浓的绝仑。

  “看允阳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会是担心吧?”绝仑边说边玩着允阳的头发,“这可不行喔!咱们允阳哥可是名草有主罗!怎能败在另一个男人手上?”

  见绝仑故意装得叹息声的,让允阳更加生气。他伸手扳开绝仑的手,抿唇不语。

  终究是多年的伙伴,绝仑知道何时该适可而止,他露齿一笑,“你和我哥一样,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幽默感?麻烦当前谁还会有幽默感?真是天杀的该死!请到的医生居然会是艮家老二——那个顽性不改的低能儿。

  允阳叹口气,“为什么是你来?”

  “老哥在医院忙啊!手术室进进出出的。放心,我的医术也十分高明。”绝仑打开医疗箱拿出体温计。

  放心?对于艮家的医术,他是绝对有信心,不过以绝仑的个性,在得知映阳真实性别后,若能不大大消遣他一番,那才真能教他放心。真是的,映阳没事跑到湖里泡澡干嘛?简直不知死活!”

  不理会允阳抱怨的声音,绝仑走到床前,打算替映阳检查。

  这映阳长得果真标致,简直就是不男不女嘛!但当他看见衬衫下缓缓起伏的胸部时,他不禁愣了一下,“月曜映阳是个女人?”

  允阳沉默的点点头。

  “陈妈不知道?”绝仑一面说,一面忙着测映阳的体温。

  “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发现映阳是女儿身的震撼依然留在允阳的心中。

  “因为帮她换衣服?”绝仑一脸诧异的问。好歹他们也相处了一整天,身为八尧集团的一分子,允阳居然连对方其实性别都分辨不出来,这太离谱子!

  “没错!”允阳不耐烦的说。

  “映阳没事扮成男人做什么?”绝仑不解的问。

  “木曜昳说过她脑筋有问题。”

  这张楚楚动人的面容,有哪个白痴会当他是男人?该不会连允阳也生病了吧!绝仑望着手中的体温计,淡淡地说:“发烧了。”

  “废话!”允阳没好气地应道。绝仑当他是白痴啊?摸摸她滚烫的额头,即使不是医生也知道她发烧了。

  “拜托你客气点。”绝仑拿出听诊器听着映阳的心跳,半晌,他收起听诊器问:“心跳正常。她有没有咳嗽、流鼻水等现象?”

  “我怎么知道。”允阳双臂环胸、满心不悦的说。他又不是映阳的保母。

  绝仑闻言,瞥了他一眼,继续检查映阳的喉咙。

  “感冒加上过度疲劳,或许还有心理压力在。我先开个退烧药,还有一些消炎片。”

  “她什么时候会好?”允阳问着,语气里有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关心。这家伙最好快点好起来,他还要抓她回七曜门。

  “这要看个人体质而定,大概三到七天吧。”绝仑善尽医生职责的回答,眼中快速掠过一抹兴味的眸光,有意思,允阳似乎对床上的病人很关心,这是他未曾见过的。

  绝仑又看了映阳一眼,纵使是在睡梦中,她的额头仍深锁着浓浓的愁绪。

  “别给她太多压力。如果她当真精神状况不好,过度压力会导致精神崩溃;还有,既然是个女人,你也别太苛求她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允阳不悦地看着绝仑拨动一头略带绿色的长发,属于艮家的独特色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如果映阳知道自己是个女人,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不过,如果她自己已经混淆到分辨不清,甚至在遇到有关性别的事时总是恍恍惚惚,那么你最好别刺激她。”

  “你说清楚点。”

  “一般而言,精神混乱到这种程度,多半是因为受到不小的刺激,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行为。无论是自己遗忘或深藏记忆,或者是潜意识的人格定位错乱,都是禁不起再一次重大打击的。”绝仑顿了顿,又回头看了映阳一眼,方才续续往下说:“如果我没猜错,映阳应该是曾受到重大的打击,而且七曜门里必定有人了解前因后果,只是不愿揭露。”

  允阳沉默的点个头,绝仑说得没错,那天和昳的交谈中,他多多少少听得出眉目。

  “这么说映阳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阴影了?”允阳问。这也太可怜了一点,枉费她长得如此绝美,却是个神经错乱的人。

  绝仑摇摇头,轻笑道:“也不一定。新环境本身就会带来些刺激,让她重新思索对自己及未来的定位。我想,七曜门之所以让她走出保护,参与这次合作案,也是赌上这点。只要不是刻意的质问、强迫她去回忆,只要她本身仍有坚强的意志,也是有可能恢复正常。”

  什么坚强意志嘛!一个举目无亲的人,既然选择了混淆的精神,就表示无法承受痛苦的过往,又怎么会有坚强的意志?允阳不认同地想。

  “如果没有你说的条件呢?她又会如何?”

  绝仑目光注视着允阳,缓缓地说:“那只有一个结果——崩溃。”

  绝仑笃定的声音回荡在允阳心中。

  崩溃?不知怎的,允阳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答案。他眼前浮现那张在冷气中楚楚可怜的脸孔,在大楼中也能迷失的路痴,纵使那白痴有千万个毋需存在的理由,换得此种下场也未免太可怜了。

  “你可以帮他的,允阳哥。”绝仑边整理医药箱边说。

  “我?”开什么玩笑!要他帮忙那个白痴?

  “给她信心、关心,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这算什么答案?允阳没有应声。

  收拾好东西,绝仑递给他几包药,“红包发烧时吃,白包三餐饭后及睡前吃,蓝包是安眠药,如果映阳想太多,给她一颗,切记,切记!”他像教导小学生般的说。

  什么切记不切记?他又不是小孩子,允阳皱着眉,有些不高兴。

  蓦地,允阳被绝仑搂个满怀,绝仑独特的发色在他眼前摩蹭,他还来不及反应,绝仑的吻便印在他的额头上。

  允阳回过神,一把用力推开他,沉声喝问:“你在干什么?”

  绝仑促狭的笑道:“这是祝福之吻!祝福我们的允阳哥顺利甩掉黎璇,抱得美人归。”

  允阳闻言……皱眉瞪着他,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有意封杀黎璇的感情,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映阳纷纷投下支持票,以期待一场好戏。真不知道当初黎家二老苦苦逼婚时,这群人到底在哪里?

  “怎么,允阳哥不高兴啊?”绝仑笑问,提起医疗箱打算打道回府了。

  “你要走了?”该死的!他得尽快找个方法说服绝仑不要把映阳的性别说出去才行。

  “允阳哥舍不得我啊?”绝仑叹声地说,忍不住又放声大笑。过了半晌,他才敛起笑容,“你担心的事我很清楚,放心好了。”说完,在允阳不及反应时合上门离去。

  “喂!”允阳追了出去,追了几步却又在转角停住。空气中飘着的是绝仑促狭的声音和陈妈担心的问句。

  “我不是说没事了吗?”是绝仑的笑语。

  “你这个孩子少和我打马虎眼!”

  “陈妈,冤枉啊!我可是数一数二的名医耶!映阳绝对没事的。”

  “当真?”

  “没事啦,一个大男人偶尔感冒一下不会有事的。”

  好家伙!绝仑果真没说出映阳是女人的事,允阳不禁会心一笑。

  “你这个家伙!”

  “哇!人家又没说错,陈妈别敲我嘛!”绝仑佯装求饶的说。

  “你这家伙油嘴滑舌的,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看看映阳的情形,我才放心。”

  “哎呀,陈妈,你就别去打扰人家小俩口啦!”绝仑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什么小俩口?”陈妈嚷道。

  天杀的该死!允阳忍不住在心中咒骂。

  “陈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两个男人在一块也没什么嘛!何况映阳那么可爱,对不对?”绝仑软语商量。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允阳恨不得立刻轰走绝仑那个白痴。

  “话是没错,可是少爷……”

  “没问题啦!允阳哥什么时候替人换过衬衫了?走啦,我们下楼去了。”半哄半骗半捉弄,绝仑和陈妈愉快又满意的下楼了。

  超级大混帐!允阳站在墙角,面色阴沉地听着陈妈和绝仑讨论着如何向黎家解除婚约,说服八尧第一阶层,还有如何筹办婚礼的话。

  天杀的该死!绝仑还说要他放心,而他居然真的放心,真是天杀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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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很大,夜正深,宇宙仿佛又回到了混沌未开的时代。允阳掀开窗帘一角,静静地欣赏这属于子夜的迷茫与飘然,脑中犹残存着数小时前陈妈劝他早点歇息,把映阳交给仆人照顾的情景。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去,端详起病中的映阳。

  映阳的烧是一阵阵的,这会儿体温又回到三十九度,允阳皱紧的眉透露了心中极度的不耐烦。

  绝仑到底会不会开药?什么医术数一数二,映阳再不退烧,他真的会拆了艮家的招牌,塞进绝仑那张油腔滑调的嘴里。

  允阳将药粉倒进温开水里,幸好绝仑还记得将药丸捣成药粉,否则映阳这样不省人事,怎么吃得下去?

  将药粉搅匀后,他一手搂起昏睡的映阳,将杯缘的吸管凑至她口中,既然连睡眠中的婴儿都懂得吸吮牛奶了,映阳应该不会全然不知吧?允阳心想。

  他拿着杯子静待杯中药水消逝,怎么等了半天,杯中的药水依然没有减少分毫。

  “喂!”允阳摇晃着映阳,不悦地呼喊。天杀的白痴!睡得这么沉,居然连吸吮都不知道。

  “映阳,醒醒!吃药了!”他提高音量的唤道,但她丝毫没有要睁开眼睛的迹象。他怀疑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寂寥的夜里,却百分之百摒除在映阳的意识之外。

  “混帐!”允阳忍不住咒骂一声,用力放下手中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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