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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饭票 page 8 作者:向吟

  陶晚晶瞅着他近距离的帅脸,习惯性地微微退了两步,她并非对他不友善,但是她深知自己的身分,太过接近她的人很难不会被她与生俱来的寒气所伤,于是她总与人保持一大段的距离,尽量避免身体上的接触。

  对她无意识地后退,凌睿唐不禁蹙了蹙眉,故意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我身上有怪味道吗?”他着实不喜欢看她退避三舍的模样,她在潜意识里躲避着他,而他一点也不喜欢见到这种情况。

  “没有。”陶晚晶摇了摇头,因他的上前又退了一步。

  “那为什么躲我?”瞧她又后退了,凌睿唐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他不喜欢她和他保持的距离,那种距离令他感觉她很遥远。

  “你知道原因的。”陶晚晶不想与他在门口争辩下去,那些过度关心他们“夫妻俩”感情的邻居铁定对他们说话的内容很有兴趣,她低着头想避过他进门,却被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什么?”她的身上仍然冰冷得吓人,凌睿唐抿了抿嘴,强迫他的手别自动放开她。晚晶的情况很奇怪,她的话他愈听愈迷糊。“我不懂你的意思。”

  陶晚晶挣扎了下,发觉以她连只鸡都抓不住的力量想与他抗衡,根本就是不可能,她皱了皱眉,乾脆想办法把两个人移进房子里,“有什么话进屋里再说。”难道他不会觉得冷吗?这么冷的天抓住她的手不放,绝对像进了冷冻库。

  凌睿唐随她进了屋子,但他的手仍紧紧地抓着她,“今天你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会觉得冷吗?”她愈来愈无法抗拒他的温度,习惯初时接触的痛苦后,她的心底便莫名地产生一种渴望,在指尖未梢刺痛的同时,也表明了她与他之间的不同,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他的手中,她无法不想起她幼时对人类的向往,而那正是她避也避不开的残酷事实。

  一个雪女怎能渴望温暖?理智不断地嘲弄着她的天真,在传说中,雪女是悲伤的产物,而她的周围更不应该有爱存在。陶晚晶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她的心好乱,她不应该去想这些的。

  凌睿唐微微地笑了笑,“你是个雪女,握着你觉得冷理所当然。”她的脸色好苍白,但她天生的白皙肌肤却令他辨认不出,但他瞧得出她脸上的疲惫,“今天的工作很累吗?你看起来不太好。”该不会他家老大又过度使用劳工了吧?老大是工作狂,但不代表外表弱不禁风的晚晶就如同老大般拥有源源不绝的生命力,倘若老大压榨晚晶压榨得太过分,同样的他也会去找老大好好谈一谈。

  陶晚晶牵强地回他一笑,“我不加班就没有钱拿,虽然你愿意帮我,但是我相信你的能力终究有限,我必须在两个月内存到那笔钱。”

  “说穿了你还是不相信我。”凌睿唐闻言板下一张脸,顺手将门关上后直直地瞅着她,漆黑锐利的眸里隐含一丝微愠,“我说过五十万不是问题,而我说要帮你就绝对会帮到底,可是你居然连我的能力都不相信。”他不高兴,他非常不高兴,投想到她把他看得那么低。

  陶晚晶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好心,但是……”人的能力总有个极限啊!像他这样连自己都喂不饱的人,怎能有办法在短时间里凑到这笔钱?她将自己的钱交给他,是因为她从所有人的观察和评语中信任他的人格,他替她守住了她的秘密,却不代表他真的很会赚钱,否则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当成礼物送人?

  凌睿唐的俊脸上满是不悦,“我不喜欢听你讲这种话。”他端过她手中的盘子,随意挑了个饼乾塞进嘴中。他一向不喜欢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然而她笑的次数寥寥可数,她为了她身上的重担,几乎已经忘记如何笑了,金钱是她最大的问题,她就不能试着让自己放松点吗?

  他不是不会赚钱,但赚钱不是他的兴趣,所以才对家里的庞大企业兴趣缺缺,甘心每天扫街也不愿坐在电脑前看着数字跳来跳去,然而这几天不喜欢玩弄金钱游戏的他,为了晚晶死掉不少脑细胞,结果她还是不信任他。凌睿唐拐了抿嘴,从他的上衣口袋抽出一张纸递给她,“你自己看看。”

  “这是什么?”陶晚晶蹙眉看着那张列印出来的清单,上头满是某些专业的英文代码和数字,这种东西她压根没见过。

  “你的钱,抱歉时间不够多,而我的能力也不够好,只能帮你赚到这么多。”凌睿唐嘲讽的口气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只剩三十七万九千多块?”

  陶晚晶无法置信地瞪着纸上的数字大吼,不信地一再数了三遍,她没数错,上头只有六位数字,九百多万只剩三十几万!他、他……他把那些钱花到哪里去了?

  一口气全梗在胸口下不去,她的低语带着剧烈的颤抖,“你……去赌博吗?”能在几天不到的时间里花掉那么多钱,拿她的钱去赌博就叫做“聪明的赚钱方法”,这比抢银行好到哪里去?

  凌睿唐不可置否地点头,“这也算赌博的一种。”

  陶晚晶颓然地跪坐在地上,恍若突然被抽乾生命的木偶,半天发不出一点声响。他花光了她的钱,他果真花光了她的钱!她真不该相信他的。

  干涩的喉头逼痛了她的眼眶,她怎么能相信他?

  他早有前例可以毫无罪恶感地花光她十几万,她竟然还笨到去相信他白白奉上自己的存款,他根本……陶晚晶不自觉地揉碎那张纸,“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

  只剩三十几万,她多年来的努力到底是为什么?

  她如何再面对函馆的那些弟妹?她无法想像斋藤院长对她失望的眼光……

  “晚晶,看清楚点。”瞧她的模样凌睿唐明白她误会了,他无奈地呼了口气,这个小迷糊视钱如命,结果在节骨眼上居然还可以看走眼,“那是美金,麻烦你换算一下好吗?”要不赶快澄清,他可能好心破狗咬,又被她再冻成一次冰块。

  “美金?”三十几万美金换算成台币又能有多少?呃……陶晚晶猛然地倒抽一口凉气,几乎说不出她算出来的金额地无声轻喃,“一千……两百多万台币?”

  前一刻陶晚晶还像掉到深不见底的地狱,下一刻却如听见了天使的天籁,这种瞬间经历天国和地狱的经验她未曾有过,而她也只能任自己愣了好半晌,突然涌出的力道令她尖叫地跳起来,“一千两百多万台币!”扣掉原本的九百多万,他竟、竟然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净赚了两百万元!

  凌睿唐仍是淡淡的浅笑,似乎这一点小钱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我说过五十万只是个小数目。”

  她看起来兴奋极了,而他也为她此刻的表情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爱极了她因欣喜若狂而在眸中燃起耀眼的光芒,宛如平静的秋水染上微醺的晨光,令人沉醉其中而不可自拔,根本忘了过去这几天他有多不耐烦地看着那些数目字在眼前晃过来、晃过去,脑袋疼得快让他抓狂。

  “我不能相信、我不能相信……”陶晚晶死命地摇着脑袋,育幼院有救了!这些钱……这些钱她连作梦都没想过真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凑到,不仅如此,还足足多了两百多万。他究竟怎么办到的。想她八年拚死拚活的才存到这些钱,但他却轻而易举地在几天内赚到它……她困难万分地开口,“你、你怎么赚的?”

  “赌博。”凌睿唐缓缓地回她一笑,“我刚好有这么一点天分。”

  “赌博?”陶晚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料到她真的说中了,他当真拿她的钱去赌博?

  “正确的说法是投资。”他的微笑愈咧愈开,轻松地抛了个饼乾入口,“晚晶,想赚钱就得冒点风险,稳扎稳打的赚钱方式固然不错,但是不若投资的暴利吓人,我拿你的钱投资外汇市场,没几天的时间就多了九万块美金。”虽然勋云觉得他抢钱的确抢得凶了点,但还不致太过分。他嚼了嚼嘴里的饼乾,眼睛微微地一亮,“这饼乾谁做的?挺好吃的。”

  “我哪管那些饼乾,我……”她简直就快被这笔金钱给吓坏了。

  她想回日本,她好想赶快让斋藤院长知道这个消息,别再为育幼院的未来提心吊胆。凌睿唐真的帮了她,此刻她无法想像当初的那一张明信片为她带来一只米虫,而那只米虫偏偏有本事及时解救她的问题,为她赚进两百万。

  凌睿唐拧起眉头,仿佛他最在意的不是他赚了多少钱可以邀功,而是这么好吃的东西不知道是谁做的,他咕哝地抱怨,“你真的不告诉我是谁送来这些饼乾的?太可惜了,如果我知道是谁做的,我觉得我应该转移阵营,天天到那个人家报到,毕竟能做出这么好吃东西的人,厨艺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陶晚晶回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坐在沙发上啃饼乾的凌睿唐,难道他满脑子惟一能想到的只有食物吗?极端兴奋的情绪下起了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想起那个把饼干送到家门口的单身女子,讶然地发觉自己一点也不想告诉他究竟是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邻居会那么喜欢他了,他是个好心到离谱的男人,他对每个人总是付出他的帮助,连她也是相同,因为她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困难,于是他也理所当然地帮了她,恍若这只是一件小事,而他在意的并非人家该回报给他多少,即使是一点小小的饼乾,他却吃得有若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他对每个需要帮助的人都是相同的对待,那么她呢?她在他的眼里一直是个吝啬成性的女人,为了省钱苛刻他的粮食,就算她对他再怎么差,他仍愿意帮她的忙,好似她要求的就如那些将他视为好友的邻居们。陶晚晶又不自觉地微咬了下唇,在她早就被金残充满的心灵里,隐约地泛起一丝微酸的感觉。

  第六章

  “啧,这地方简直冷得见鬼。”凌睿唐搓了搓手臂,被银色世界充满的寒意冻得差点牙齿打颤,室外的温度低至摄氏零下十几度,这个地方哪里住得下人?

  陶晚晶缓缓地瞄了他一眼,半是为他厚重的衣着直想发笑,但见他冻成这样又有点不忍心,她轻柔温顺的口吻中不由得带着一点轻责,“我说过你可以不要跟来的。”若非自小生长在寒带的人,盛冬之际来到北海道,简直就是找死。

  好不容易刚好逢上两天的例假连休,陶晚晶马上就想到该将这笔钱带回北海道,她原想一个人出发,却不料他竟然在机场出现,嘻皮笑脸地指责她未尽“主人”本分,把“宠物”留在台湾挨饿,见他连机票都买好了,她只好勉为其难地让他黏在后头,两个人一起到北海道。

  为什么他似乎可以洞悉她想做什么事?她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准备回日本的事啊!然而他却有那么大的本领在机场逮到她,害她……陶晚晶拧了拧眉,她不该这样责怪他的,他是她的大恩人,再怎么说也不能太得寸进尺,若非他的帮助,她连北海道都不敢回去。

  “还有多远?”他真不晓得为什么育幼院得盖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离开函馆的车站已经快两个钟头了,而计程车只能载他们到大马路旁,让他们下车越过不及车宽的小路行走。白茫茫的雪景几乎掩盖了小路,他眼前所见的景色恍若黑白的水墨画,在休耕的田地里矗立着一栋栋谷仓,却因天冷而见不到半点人烟。

  凌睿唐一步步地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呼出的气息全转为白色的烟雾,他的鼻子冻得隐约发红,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他怀疑他的鼻子已经结冰了,说不定随便打一个喷嚏,他的鼻子可能就会连着一起掉下来。

  “快到了。”陶晚晶完全不被低温影响,轻盈的身影因雪而更显缥缈,片片的雪花落在她透明的颊上,衬得她的美更不似人间所有。

  难怪日本传说中,只要男人见到雪女,无不为雪女特殊的灵秀气质迷失了心神,那是一种独特而无法漠视的绝艳,有别于凡间的胭脂俗粉,凌睿唐不禁微微地呆楞了下,即使和她相处在同一屋檐下个把月的时间,但在雪国里的晚晶,恍若真正回到她应属的世界,就如山涧降雪般纯白无假。

  沙沙的踏雪声一直延续着,他贪恋着她飘然的身影,在这种低温下,她仍是轻便的穿着,但寻常的衣着下却掩不去她窈窕的身段和与生俱来的气质。他的脚又湿又冷,牛仔裤整个湿透地黏在腿上,在他诅咒着这场似乎永远都下不完的雪时,远方的白色景象中缓缓地出现了一栋黑色的木造房屋,隐约在灰蒙的雪景中透出一丝温暖的灯光。

  陶晚晶突然顿下脚步,回头朝他柔美地一笑,“我的家。”她终于回来了,隔了八年之久,她连在梦中都不时怀念着眼前的景色。

  凌睿唐心狠狠地揪了下,莫名的醋意无端地冒上他的心头,晚晶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笑过.她的笑容里包含了纯真的温柔与满足,像是对这里的一景一物都充满感情,在他眼里,这栋毫不起眼的木屋却能夺走她所有的注意,他顿时心头充满苦涩的不满。

  小心翼翼地将内心的感受隐藏在嘴角带出的笑容中,凌睿唐故作不在乎地呼口气,让白色的气息模糊掉他眼里的不满,“幸好到了,否则我铁定冻成冰块。”

  陶晚晶的笑容微微地僵了下,直觉地感受到他似乎不太高兴,他不高兴些什么?不就是他死缠着自己硬要来看她童年生长过的环境?她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上前去敲了敲门。她只能猜想他八成被北海道的酷寒冻坏了,加上育幼院的确远了点,连带着脾气也不太好。

  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打开了门,门后孩童的叫闹声也跟着门扉的敞开而更为明显,她迟疑地望着屋外的一对绝色男女,迟疑地扶了下眼镜,“你是……”

  “你还是没变,斋藤院长,我回来了。”陶晚晶望着这辈子她视为最亲近的人,不禁眼眶里多了一份湿意。

  斋藤院长总像个小孩子,和育幼院的孩子们都玩在一起,身上的衣服从来没有干净的时候。虽然五十岁岁了,但是此刻斋藤院长的头发却被那些弟妹们玩得几不成髻,手上还拖着一只掉了一边耳朵的兔宝宝玩偶。她就是怀念这样的斋藤院长,没有严肃的面孔,只有令人想多亲近的和善。

  “晚晶?!”斋藤凉子尖叫了一声,恍若十几岁的少女般冲上去紧抱住陶晚晶,连连将她撞退了好远,“你回来了!你不是在台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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