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再不动手,我就亲自帮你拔了哦!”孟凛德还真乐意帮杨绿拔耳环。
杨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微颤抖动地用双手拔下那地她戴了十六年的镇邪耳环,交到孟凛德手中。
孟凛德握住杨绿交给他的那副交着微绿光芒的珍珠耳环。奇异的是这耳环到了他的手中之后,竟从微绿转为带着墨色的深蓝。他微微惊讶,但随即在心中推论出这耳环会随着人体的体温而所变化,并不作他想。
耳环一离手,杨绿立即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寒气逼向她,瞬时间她的身边充满了抱着头的对她舌的无头的鬼,拿起自己的腿骨在玩马戏表演的骷髅,还有一堆拼命想爬到她身边的单眼绿身小鬼……
她惊吓得不敢乱动,惟一看起来正常一点的只有那靠在孟凛德肩上的美丽女鬼,那女鬼原本温和地望着她,却突然尖叫惊愕地飞向她,好象那女鬼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杨绿感觉到那女鬼触到她,她再也支持撑不住,双眼一翻,软软地朝地面倒下去……
* * *
目睹孟凛德抱着杨绿冲进保健室的人莫不骇然,而且还不止保健室里的护士,还有当他横越过操场时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和老师们,他们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校长抱着“国贸的白玫瑰”火速地越过操场而去,留下一阵奔跑过后的烟尘。然后低声窃窃私语交换脑中各式各样奇怪想法。
“你们还杵在那儿干么?还不快过来看看她究竟怎么了?”
孟凛德被杨绿拿下耳环的反应吓得脸色苍白,全然忘了身为校长应有的冷静和自持,发怒地对着愣在一旁的护士小姐大吼着。
一名护士急急地赶了过来,简单地检查了杨绿的状况,孟凛德焦急地瞪着护士小姐,口气尽量和缓地顺了声:“她怎么了?”
护士小姐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个学生快死了呢!瞧校长那一脸吓坏人的表情,“她没事,只是昏倒了。”
“确定只是昏倒而已?”孟凛德有点不相信地问着,那么随便地检查,万一她杨绿真有事该怎么办?
“她真的没事,校长,这里有些糖浆,她喝了就会醒过来了。”怪了,校长的态度似乎有点过度的担心,护士小姐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你快去拿过来。”护士扶起杨绿的头喂她喝下。孟凛德原本想啊她走开自己亲自动手,又想到自己身为校长,这么做必然会召人闲话,才又将空着的双手曲成拳,插入西装口袋中,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杨绿紧密的睫毛微微一动,随即震惊地张大眼睛,连不太管用的喉咙也立刻恢复功能地尖声叫了起来。吓得喂药的护士往后一跳,手中的瓶子也摔在地上砸成碎片。
孟凛德急忙迎上来,用手捂住杨绿的嘴,双眼盛满关怀地轻声问:“你没事了吧?”
没事?!杨绿害怕地目光往上移。居然有个浮在天花板的老太婆正在对她微笑?!天哪!没事?没事才怪!
杨绿死命地拉孟凛德的手,尖声歇斯底里地对着孟凛德大叫:“快把耳环给我!”
此情景看得旁的护士们全傻眼了。
孟凛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耳环交给杨绿,杨绿微颤着手接过耳环,耳环一再地从她那颤抖的手中掉落,怎么也戴不上去,她从未亲自戴过,又没镜子,她怎么瞄得准那个小小的耳洞?
孟凛德瞧她试了几次都有无法戴上,娇俏的脸上满是焦急,便一把抓住她的手,抢过那两小小的耳环帮她戴上。
杨绿因他的接近而脸红了,只能愣愣地任他在自己耳边轻柔地帮戴上耳,心跳不已地望着他专注而又接近的脸庞,奇怪?“没品德”有那么帅吗?她怎么以前都没发觉?
“好了。”孟凛德轻轻向后退了一步,打破他们之间的那股迷咒。
杨绿发觉自己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她索性又瞄了次天花板,老太婆不见了,这种感觉真好!有时候人并不需要看得太多,不是吗?她的脸上勉强地浮出微笑。
孟凛德近似宠溺地轻笑着,“我发现你有不向人道谢的习惯。”
杨绿的脸更加地酡红了,可恶!又损她,她又不是故意这么迷糊的,只是在他的面前好象神经都失了常似地,老是忘了要道歉,她抬起一又无辜又狡诈的灵活大眼瞪着他。
“你没听过大恩不言谢啊?哪有人要别人谢还用讨的?我又没要你帮忙,既然要帮就不要奢想别人的感激。”她浅浅地笑着,决定把那一个“谢”字吞回肚子里去。
孟凛德不信地瞪着杨绿,他看错她了,她不但不温婉可人,还尖牙利齿的一肚子鬼灵精怪,他朗声大笑了起来。这个小顽皮,连说出来的歪理都令人无法反驳。
在旁看好戏的护士们,这会儿下巴全都到胸前啦!
“你笑什么?本来就是嘛!”杨绿不由自主地发起娇嗔。
“我坚持你欠我一声‘谢谢’。”
“那……”杨绿赌气地说道,“谢谢你这个大鸡婆,这样满意吧?”
她明不明白她是在和谁说话啊?一名护士小姐惊慌地呼一声,才将杨绿和孟凛德从两个世界里拉了出来。
孟凛德微蹙着眉望着保健室里的其他人,他都忘了她们的存在了,“你们都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她单独谈一下。”没想虽然他想多和杨绿单独相处一会儿,但她们一出去,以后这个流言可会传得更起劲。
护士们迟疑地望着孟凛德,在他冰冷的眼神下缓缓地走出保健室,最后一位护士在带上门之前,还依依不舍地年地杨绿和孟凛德一眼,才将保健室的门整个关上。
也许孟凛德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一向心细如丝的杨绿可注意到了,她原本红晕的脸色也逐渐转为苍白,她瞪着回过头来看自己的孟凛德,首先硬挤出话来打破这个僵局,“你难道不晓得这样只会‘更损我的清白’吗?”
“我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只是不想让你被踢出校门罢了。”孟凛德淡淡地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杨绿又惊又怒地叫道,“没品德”就是“没品德”,竟然把错全怪到她头上来了?!他才该被踢出学校呢!哪能轮得到她这个无辜落难的小女子身上。哼!她刚刚怎么会认为他长得帅呀?他那副丑恶的心思老早就反应在他的脸孔上了。
孟凛德静静伫立在医疗架的前方,观察着杨绿怒气冲天的反应。他在心底微微地一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还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呢!
“没错,就是你,你知道我要真动怒的话,你已经被我记了一支‘辱骂师长’的大过了?”孟凛德瞅着双眼睁得铜铃般大的杨绿,终于忍俊不禁地轻笑。
要不是孟凛德提醒,杨绿还真忘了这家伙是校长,完蛋了!她今天究竟是不是疯了啦?她居然同他拌嘴,还骂他是大鸡婆?!她想起这四年来的完美记录,会不会因为今天而毁于一旦?
杨绿担忧地瞄了他一眼,脸色苍白可媲美纯结卫生纸,远在美国的老妈倘若知道她被记了一个大过,铁定会一路追杀回台湾的,她想起她老妈那“不怒而威”的神态,身子不住瑟缩了一下。
如果她的口气放“软”一点,孟凛德……不对!眼前这个邪恶的“没品德”会不会放过她啊?杨绿期盼地望着孟凛德,眼中浮起了抹然冀。
这个女孩太单纯了,什么事都全写在她那双晶莹大眼里,孟凛德扩张嘴边的笑意,逗她玩真的会上瘾!
“你不必求我,我是不会接受求情的那种人。”
杨绿脸上立刻蒙上一层乌云。这下真的死定了,人家都已摆明了“拒绝关说”的立场,看来她得趁她老妈没杀回台湾前赶紧收拾细软,跑路去了,杨绿紧急地在脑中发挥她的忧患意识,迅速地计划“逃亡”的路线。孟凛德故意将真正的目的延了一会儿,欣赏杨绿那副狗急跳墙的可怜模样,他静待了十秒,才又缓缓地开口道:“不过呢……”十足的吊人胃口语气。
杨绿可没放过这个孟凛德心软的大好机会,“什么?不过呢……接下来是什么?不过什么?”唉!她都紧张得语无伦次了,这可是攸关性命的事呢!她的神情就象是饿了三天看见大鱼的猫。
孟凛德第N次百遍地发出笑声,轻松地往床边一坐。
杨绿顿时心跳又加速了起来,胸口小鹿都差点跳出喉咙了,“不过什么呀?”她脸颊再度袭上红晕地问道,企图掩饰她的不安。
孟凛德故意邪邪地朝杨绿一笑,令她那不安的心又差点狂乱地猛跳,看他那诡异的笑法,他该不会……想占她便宜吧?他可是校长耶?杨绿苦笑着一张脸想着。
孟凛德刻意让杨绿想歪,他一直瞅着杨绿“苦”成一团的表情,情不自禁抚着她光滑如丝般的头发,杨绿吓得简直要僵成化石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条件是要你将你刚刚昏倒的原因告诉我,我不会和一个昏倒后起来就大吼大叫的小孩子计较。”
杨绿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她已经很久忘了呼吸了,她微愠地瞪着他,“还不是因为你……”可恶!居然说她是小孩子?!她愈想愈生气,脑中闪过昏倒前的一幕,血色又从脸颊消失,微微地打着寒颤。
孟凛德有些心疼地注视杨绿苍白的脸孔,心里的谱也有上七、八分,这小妮子应该没有骗他,她真的撞邪。他安抚地轻抚她的头,改口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那副耳环的来历吗?他不忍心再见到杨绿惊吓过度的神情。
“呃?”杨绿迷惑地睁着大眼望着凛德,不晓得怎么搞的,她不安的情绪被他具有魔力般的手一碰,好象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阵阵的安全感和舒适,她让自己沉溺在这种感觉中,没有听清楚孟凛德的问话,也没想过他们现在的动作有多么地亲密。
“耳环的来历,绿绿?”孟凛德忍不住地用着他在心底对杨绿的匿称,一个只属于他的匿称,他一面心中赞叹着她的清丽,迷惑的大眼盛满她不自觉的似水柔情,让他觉得好想、好想紧拥着她。
“那是我祖母的遗物……”他眼神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呀?杨绿在他的目光之下觉得自己好脆弱。
“我知道,其他的呢?”孟凛德没有停下轻抚她秀发的手,轻哄地问道。
杨绿的目光迷朦了,眼神焦点似乎注视着很远的地方,“那是我们的传家之宝,是清朝康熙御赐的镇邪夜明珠耳环,别怀疑,是真的夜明珠,我在晚上都看得见它发出的微弱的光。
“因为我们家的女性都具有灵异的能力,而能力的大小会因每个人的体质而有所差异,所以耳环只传给同一辈中能力最强的女孩,但能力最强并不代表能躯灵,可是邪灵都会缠着具有强大能力的那个人,于是康熙赐下这耳环给我的祖母先镇邪护身,由于向来传女不传男,也不清楚他究竟当初是赐给了谁,只知道这耳环一直随嫁出去的历代女子四处跑,最后由我的祖母传给我,要我一代代地传下去。”
“这么说来这副耳环价值连城喽?”孟凛德的眼光移向她的耳环,白玉般的圆珠闪着微绿的光泽,“这耳环,你一辈子都不能拔下来吗?”
杨绿向他做了一个淘气的鬼脸,“除非我一辈子不嫁人,这耳环从我三岁戴上后就没拔下来过,呃……刚刚是例外,我们家的女性会在嫁人、生女后将力量遗传给下一代,但是生男孩子就没办法。像我祖母没有生女儿,只有我爸一个儿子,所以就隔代遗传到我身上。我家的女孩一生出来就会以耳环触身后的色彩来决定名字。我祖母的名字叫苏红,因为当她戴上耳环时,耳环的颜色会微微地泛着红色,我的姐姐杨青儿是蓝色,我呢!当然是绿色的,所以我叫杨绿。”
“哦?可不可以借我一只看看。”孟凛德想起那时耳环在他手上的时候曾泛着墨色的深蓝,他还当是这耳环会随着人体的体温而变化呢!没想到有杨绿所说的那么神奇,他倒想再试试看耳环会不会还是这个颜色。
眼看着孟凛德抚摸着她秀发的手就要靠到她耳边去拔下耳环了,杨绿情急地甩开他的手。
孟凛德惊愕地瞪着大惊失色的杨绿猛瞧,“为什么?我只借一只而已,另一只还在你的耳朵上?”
“不行就是不行。”杨绿非常的坚持,“你就这么无聊吗?非得和一个学生抢东西?”
孟凛德的眼神逐渐转为冰冷,他冷漠地起身走到门口,恢复他在学校那副校长的身份对杨绿说:“你好好在这儿休息,我会去和你的教官说明,让你这一节课请病假。”
当他说完后便转动六上的把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差点儿撞倒在门口偷听的护士们,他微愠地瞄了那些护士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地大步离开保健室的走廊。
这人是怎么搞的啊?神经病!杨绿莫名其妙地咒骂着,喜怒无常,他八成得进“松山疗养院”安享天年。真是莫名其妙!
杨绿低低地捶了下保健室硬邦邦的枕头以示泄愤,她转身瞄了那些窃窃私语,并以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她的护士们一眼,她懊恼地呻吟了一声,那死家伙害她还要去面对这本业不会有的谣言。
杨绿悻悻然地躺下,愤怒地转身面向墙壁,将背对着那堆长舌妇,她又呻吟了一声,在心里默默地诅咒。
哦唔!来颗核子弹催毁全世界吧!
第四章
庐碧臻慌乱想出去,却怎么也出不去,怎么办?她被困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体里面了。
她被吸进来的原因是这个女孩子的那副耳环吗?好象又不是,这种情形应该是那女孩本身的能力将她吸进去的,可是一个平凡的人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量?
那她怎么办?她现在困在这女孩的体内,连想离开也离开不了啊!除非那女孩再次将耳环拔掉,她可能还机会离开这女孩体内。
而且,她讨厌这个名叫杨绿的女孩!庐碧臻并非不喜欢杨绿的个性,但是杨绿的个性实在太强了,一点儿也不适合稳重的凛德。可是、可是……
为何当她从杨绿的眼睛里望着凛德时,凛德竟会对杨绿作出如此温柔的表情?她从未见过孟凛德对女孩子闪动着温柔的眼神,连她生前也没有,但是她居然看见凛德如此地纵容这个刁蛮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