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听我的,那我谁也不嫁!我只愿意嫁给我自己看上的人。”季小扬很用力地望着皇太后威严的神色,情况根本已经控制不住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哀家想帮你找个归宿,还得让你这个小毛头对哀家说教吗?不嫁?那你想嫁谁?”
“嫁给他也比嫁给我不认识的人好!要我嫁,非他不可!”季小扬一时也没考虑到后果,纤纤玉指就指向旁边的赵怀睿。
“好!”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怀睿,反正你也没有娶亲,这个叛逆的小娃儿就交给你了。”
“太后!”赵怀睿没料到居然天降横祸,而且倒楣的对象就是他!“怀睿不能娶小扬为妻。”
“为什么不可以?”皇太后望着跪下向她请求的赵怀睿,对于他的反应真是大大地吃惊。难道怀睿不喜欢季儿吗?可是那之前所发生的事又怎么说?想独占季儿又不肯娶她,这是什么道理?
而季小扬的心情只能用十分、非常地愤怒来形容。你真那么讨厌我?连我主动说要嫁给你都不肯娶我?那你干么捡我回来?你干么送我玉佩?而那天你突然吻我又是怎么地…“
“够了!”赵怀睿情急地阻止季小扬,以免她口无遮拦地继续将他们之间所发生的谬事—个劲地全抖出来,“我不能娶你是因为我在我爹的灵前发过誓,我终生不娶任何女子进赵家的门,不是你无理取闹所说的那些原因。”
“你发毒誓?可是老鬼王爷还兴致勃勃地说要帮你找一个媳妇呢!你一定在骗我!我真那么惹人嫌吗?是,你嫌我过去是个小乞儿,可是我现在是个公主,跟你有什么门户不当对的吗?
“老鬼王爷和大娘都说你这个人不近女色,现在又不肯娶我,难不成你原本当我是男孩子的份上才吻我的?哦!天啊!”季小扬抚着额头,为她理出来的结论感到震惊,她喃喃地自语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季小扬!”赵怀睿简直气得快当场爆炸了,“我不是断袖之徒!”。皇太后饶富兴趣地望着这一幕戏,丝毫不对再次受到冷落而动怒,她直觉得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过瘾的事。呵呵,见到她最为冷酷的臣子为了他自己的喜好问题,而和一个小娃儿争得面红耳赤,还真是好玩!
想不到兜了一圈,季儿还是落人了她原本设下的圈套!
“季小扬!我不近女色是因为过去发生的一件事,而不是因为我是像张大户那般的变态!你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娶你的!”赵怀睿的头上果真差一点冒出火花来了。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让你怕死女人!
总之我非嫁你不可。“季小扬也十分地铁齿。她不明白为何自个儿如此不顾自尊地逼赵怀睿娶她?不过现在不让他点头娶她,那她这个脸岂不是丢大了?
“就算天下的女人全死光了,我也不会娶你!”
“话别说得这么肯定,我嫁你嫁定了!”季小扬不甘示弱地回吼回去。
“你这个……”赵怀睿紧咬住舌根,防止自己骂出不堪入耳的话来。
“怎么样?我这个什么?”季小扬干脆挑衅地扳起腰来。
“泼妇!”赵怀睿实在是忍不住地把心里最想讲的一句话给说了出来。
“我是泼妇?!季小扬瞪大眼珠子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那你是什么?自大的虐待狂!拥有断袖之癖的恋童公!“
“你——”赵怀睿真气不过这句严重伤人自尊的话。
“好啦,好啦!你们别吵啦!你们还当有我这个太后的存在吗?”皇太后实在是看不下这对天作之合居然从单纯的吵嘴演变成针锋相对,若真让他们再吵下去,恐怕就真的促不成这段良缘了。“
赵怀睿撇了撇嘴,正视着皇太后,“怀睿并无心在太后面前撒野,只是……”
“好啦,我明白。”皇太后截断了赵怀睿的歉词,揪着满脸不服气的季小扬,“季儿,这件事是你的不对,毕竟你要嫁的人还是怀睿,性子别那么莽撞。”
季小扬气得别开了头,不想再多说一句辩解的话,“太后……”赵怀睿急急地开口。怎么太后还是要将小扬嫁给他?
“怀睿,君无戏言。哀家说要将季儿嫁予你可不是件说笑的事,再说你今年也已经二十四岁了,还跟季儿这小娃儿一般见识?季儿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个性冲了点,你们又认识,季儿也想嫁给你,这不是件天赐的良缘吗?”
赵怀睿再度跪了下来,“但是在先父灵前发过的誓言,怀睿又岂有不遵行的道理?太后将小扬许配于我,实在是陷怀睿于不孝之名啊!”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唉!我明了老王爷的死带给你很大的内疚,不过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你又何必发这么毒的誓来惩罚你自己呢?你不成亲,老王爷也只有你这么一个独生子,若是你当真因为八年前的那件憾事而不愿娶亲,相信老王爷在九泉之下,也没办法冥目的。”
“怀睿既在先父生前做了一件错事让先父抑郁而终,在先父灵前发过的誓,绝不能再违背。求太后成全怀睿的这片孝心。”赵怀睿非常坚决地说道。
“唉!怀睿,其实不是哀家不要成就你的一片孝心,但这事是你太过自责,教哀家怎么看得下去呢?你说娶了季儿就是对老王爷不孝,但是你违抗了哀家的旨意。又岂不是落得不忠之名?”皇太后故意将话说得让赵怀睿没有转回的余地。
“太后,难道你真的一定要如此逼我?”赵怀睿真不能相信多年来一直照顾他,八年前独排众议将他保下,让他洗刷冤屈的皇太后居然会如此地逼他。
“怀睿,哀家这是在为你着想。你看着办吧!”皇太后将心一横,不容置否地说道。唉!但愿怀睿以后能明白她的苦心,她实在也不愿怀睿就这么带着心结地,孤独终生啊!
“不是不忠就是不孝,果真自古红颜都是祸水。”
赵怀睿脸色沉重地瞪着季小扬,低声喃喃地对自己说着。
季小扬蹙了蹙眉梢,她听不见赵怀睿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不过瞧他的样子也不可能是在说她的好话,所以她也就狠狠地回瞪着他。
皇太后看着赵怀睿的神情,就明了他已经屈服在她的意思之下了。
“怀睿,哀家这不是在逼你,毕竟季儿在你府中也待了一段时间,再怎么说也会影响到她一个大姑娘家的清誉。过几天选个黄道吉日,你就赶紧和季儿成亲吧!明儿个哀家带季儿回宫先行册封,并宣布赐婚之事,然后哀家可就等着你入宫进聘!”皇太后笑道。
赵怀睿撇了撇嘴,不置一辞,他对于皇太后这么急着将季小扬嫁给他的心理了解得很。皇太后是怕他反悔,想出能推掉这档子婚事的借口!赵怀睿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气愤。
看来,这门亲事不成不行了。
赵怀睿对自个儿没有用十分坚决的态度回绝也感到非常地诧异,他不是视天下的女人为毒蛇猛兽吗?可是他的心底为何对于这件事却有着隐约的期待?赵怀睿在心底碎了一声。笨蛋!这种事有什么好期待的?他这是在被“逼婚”耶!
但他对小扬的那份感觉自己又摸不清楚,他一直想把小扬当成兄弟,但……
赵怀睿忍住想猛然摇头的举动,望着皇太后将季小扬叫到她的身边。
“季儿。”皇太后笑呵呵地握着季小扬粗糙的双手,将她拉至她的面前,她注视着季小扬困惑的面容,然后将自个儿耳上的两个有如米粒大小的耳坠子拿下,交至季小扬的手中。
“你就要出阁了,哀家临时也没什么东西送给你,而这耳坠子陪着哀家也有几年的光景了,听献上这对耳坠子的臣子说道这是一对可以趋邪避凶的镇邪耳环。虽然它仍挡不了张美人对哀家的纠缠,但哀家戴着这耳坠的时候身子的确比从前健朗,可见它还是有点效用的。现在哀家把这副镇邪耳环转赠子你,算是哀家对你出阁的一点心意。你戴上吧!”
季小扬望着皇太后交到她手中的耳坠子,不知怎地居然心生起一股熟悉之感,她望着耳坠子,又不自觉地摸着自个儿自小就有的耳洞,怎么……
她为什么会有一种感觉,像是……这副耳环原本就是她的?
皇太后见季小扬愣愣地瞪着耳坠子瞧,不禁笑开了容颜,“哀家知道你从未戴过女孩子家的东西。就这么着吧!你靠过来点,哀家亲手替你戴上。”
季小扬果真靠近皇太后,让皇太后亲自将耳坠子戴至她的耳上,而当皇太后正觉得纳闷地想问起她为何有耳洞之事时,耳坠子竟然在此时开始泛出柔和的七彩光芒,照映着花厅里的每一个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太后对于这种异相感到十分地惊讶。·季小扬没有回她的话,因她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一幕幕混乱的景象从她的脑际飞似地闪过。
浑元珠被夺,投错胎,贬下凡间,月老堂,泥偶,李花精,十世光棍,季小扬,赵怀睿……
赵怀睿?!季小扬不信地瞪着赵怀睿轮廓分明的俊脸。
她明白了!这下子她全都明白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太后不明白地问道。
季小扬处于自己的震惊之中久久不能自拔,他没错!她是因为害了他,所以被贬下凡来作嫁的,可是……她又怎么会这么巧地也叫做“季小扬”?!当初根本没有“季小扬”的泥偶啊!
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季小扬”这个人!
但是她就叫做“季小扬”,三生石上也没有其他的“季小扬”,当时她将赵怀睿的泥偶绑在自己的裙摆上,而后又在三生石上睡了十天……
突地,季小扬很惨,很惨地蹲下身抱头呻吟。
难怪赵怀睿会打十世光棍嘛!她的确是歪打正着地要下嫁给赵怀睿了,现在她也不能不嫁!不嫁她就永远失去回仙界的机会了……难道这一切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一一月老那个死老混蛋陷害她的诡计!那她不是……她不是……
完了!她上当了!
第七章
经过了一天的折腾,被派遣下来服侍季小扬的宫女们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在将一身凤冠霞被,顶上还盖着一块红头巾的季小扬“请”进了喜房里之后,她们双双像逃难似地争着逃出了喜房,掩上了喜房的门扉。
“呼———这下子全都搞定了。”一名抢先逃出来的宫女吁了一口气,用着衣袖直摘着自个儿的脸颊。
另一位宫女翻了一个白眼,“是啊!我还以为我活不过今天呢!今天可真是我这辈子度过最漫长的一天。”
“我也有同感。”宫女赞同地颔首,“可是我们的苦日子恐怕还没结束呢!听太后的意思好像会留几个人下来服侍公主,我可不希望那几个人里面有我。”
“真的啊?”另一名宫女也呻吟了一声,“我也希望没我的名字在里面。这几天来,我已经受够这个恐怖的公主了。还好我的名字不怎么好念,不像你,秋月,你听听你的名字多么上口啊!我怕你难逃一劫。”
秋月很难过地叹了一口气,“唉!我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想当初我服侍靖国夫人的时候也没这么难过过,没料到我进宫当了宫女,却被这个小我十几岁的公主给整得痛不欲生,每天数着日子就盼着她赶紧嫁出去,结果……我还不是逃不出她的魔掌?天哪!我到底前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怪你自己的命不好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公主,玩弄我们这些下人也就罢了,连当今的殿下也敢戏耍。殿下今年才十三岁啊!成天被她施着法术在天上甩来甩去的,连我瞧了都替殿下捏一把冷汗。”
“坏就坏在殿下也很喜欢这种恐怖的游戏,后宫里什么令人头疼的公主还不是被我制得服服帖帖的?”秋月无奈地摇首,“依我看啊,就算把全宫中被人家称为”刁钻“,”淘气“的公主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她的一根小指头。
“太后又宠着她,连她讥笑她老人家也只是更为高兴,直说公主是她瞧过最[ 可爱] 最「善良」的公主:我的天啊!她那副德行能叫作「善良」吗?大伙儿怕她怕得要死,一听起永善公主的名字就吓得全身直打哆嗦,公主的封号还真是取错了,现在我们凝香宫的人……”
秋月望了望四周,然后才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附声道。“甄玉,告诉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哦!我们私底下都称她为永恶公主。”
甄玉闻言扑嗤一声地笑了出来,“永……真的啊真是适合她的封号!”
秋月也笑了,“也不晓得当初这个外号是谁想出来的,公主可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看来赵王爷还真是可怜,白白娶个瘟神当老婆;”
“谁是瘟神啊?”季小扬实在是偷听不下去了,索性隔着门问道。
“哎呀!你真笨!当然是永善公主啦!”秋月当是甄玉问她。
“我没说话啊!”甄玉一脸疑惑地望着秋月。
“那么……”秋月脸色一变,回头望着将门打开的季小扬,而甄玉也吓得花容失色。
“是我。”季小扬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我是瘟神啊?”
“公主饶命!”秋月和甄玉连忙地跪了下来。
季小扬清秀的脸庞笑得很“邪恶”,“怕什么?我这个人是绝对不会杀人的,也没你们说得那么恐怖。既然你们那么怕我,我当然要澄清自己的清白。就这么着吧!为了要给我时间来证明我的话,明儿个我就去禀报母后,让你们两个留在王爷府中瞧着我是否真的有你们说得那么”永恶“。”
“公主饶了我们两个吧!奴婢不是故意的。”秋月和甄玉心想这次可是死定了,白白地推着自己往火坑里跳。
“跟着我有这么糟吗?”季小扬的笑容简直把两个宫女吓得半死,“我还瞧你们两个挺顺眼的,不过,我可听不得有人说起我的坏话,下次要道人是非,记得闪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说,站在这么光明正大的地方也不怕我拿你们开刀?”
“公主……”甄玉还想替自个儿和秋月求情。
“不用说了。”季小扬挥手一扬,将两个宫女给送上了天来回地兜着,“这是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教训。你们那么怕飞上天,今天晚上你们就飞个过瘾吧!”
“呀!公主饶命啊!你饶了我们吧;”
“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这么飞上天了,上头的空气好不好啊?”季小扬非常“纯真”地望着她们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