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上了几堂课纪式澄才发觉,原来勾引男人不是投怀送抱那么简单,得看天时、地利,自己营造出容易令人动摇的环境,再加上人和,挑动被引诱者的情欲、投其所好。
而重点是演技要好,既要表现出成熟女人的韵味,更妻不失纯真,有时像阵风让男人捉摸不定,有时却得像个慈母般让男人以为自己找到临时的避风港,或耍耍小脾气令他着急,或让男人觉得他是全世界最万能的神学习成为一个融合各种风貌的女人就已经快让她喘不过气,再加上小老师教授的那些化妆、香水、对事分折、品味、美仪课……更是令她大吃一惊。
看来真不能小看在风尘界打滚的交际花,她们能八面玲垅地周旋在男人之间,必有一番超人的努力。
咬……好难啊。唯一觉得可以喘日气的时候,大概只有这几天晚上他半强迫性地帮她按摩腰部的时光而己。
纪式澄像只被呵宠的猫眯般,弯起嘴角舒服地吐了一口气,佣懒地趴在床上接受温仲谦的服务。其实她的腰已经两三天没痛过了,只不过她很享受俨如女王般被人伺候的待遇,压根就不跟他说自己的腰已接近痊愈。
“我怎么总觉得你……”温仲谦蹙起眉头,考虑着该使用的适当字眼。“总是过度疲劳。”
“过度疲劳?”她喃喃地重复道。“会吗?”倒是听小老师念经,她的耳朵都快长茧了,小老师总觉得她实在太没女人味。
他蹙着眉,按压着她的肩胛骨。“很奇怪,明明就没让你做太多的家事,但你的肌肉老僵硬得像做了很多的差事一样。”
呵呵,虽然不用练习,但一天跑好几个地方,不累也很难。纪式澄心虚地笑了声,“没有吧,每天只是去上上烹饪课,不会累啊,像我现在精神就很好。”
温仲谦诡谲地窥了她一眼,老觉得她对他隐瞒了什么。但她不说,他也不想逼她,毕竟他不该干涉别人太多。
只是……她该算是“别人”吗?他把眉蹙得更深。
或许他们更该是毫无热和关系的外人,但他明白自己的心里不如此认为……
“你不说话,是表示你认同,还是你怀疑我?”纪式澄最怕他的沉默,每次她总瞧不出他静默时脑子里头在想什么,当然更怕他发觉自己是有目的而来。
温仲谦不语地翻过她的身子,按住她的双肩,状似漫不经心的神色,又以深邃的黑眸直瞅着她,“你希望我怀疑你吗?”
“嘿嘿,当然不。”她干笑两声蒙混,但看着他眼色里飞过一丝异光,她又开始不确定那代表着什么意思。
她扬起眉故意把问题丢回给他,“你干么觉得我希望你怀疑我?”
“直觉。”他轻声地说,温和的语气暗藏了玄机,“你欠我一些解释,包括你手脚膝盖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跌倒啊。”
“会伤在膝盖的内侧?”他故意按上她腿膝内侧那些己然消褪许多的暗红色淤痕,口吻依旧平琰。“从这些伤的范围看来,并非真的如你所说,是不小心跌倒而造成的。显然你是做了什么事情却不想说。”
呃?要命,他这么细心干么?纪式澄在心底暗咒几声,素性打死不认帐,“真的是跌倒,我没必要骗你,别忘了我笨手笨脚的,而且我的腰还没好。”她又不能跟他说,那些淤伤是自己太过努力的训练成果。
“是吗?”极微的恼怒因她的隐瞒缠上他的心头,温仲谦非常不高兴她不肯吐实。
“是啊。”她很大力地颔首,想尽办法转移话题。
“对了,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什么?”明了她刻意地回避,他胸中顿时涌出一股失落,勉强要求自己的表情维持不动声色。
“你上次说到你对你的未婚妻没有感情,假设,真的只是'假设'唷,假设你后来发觉你有一天对另一个人动了感情,那你打算怎么办?离开你的未婚妻吗?”
温仲谦拧起眉,“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她说这些话的动机是什么?
“同样好奇啊,感情这种东西没那么肯定的。”纪式澄皱了皱鼻。
“既然过去我不曾动情,自然我会避免发生这种事。”
“呵呵,你又把话说得这么笃定。”她不耐地翻个白眼,“凡事总会有例外的情况发生,就算山不来就我,我也会跑去就山啊。”
“什么意思?”他蹙起眉,有时候她举的例子实在很难理解。
“就是说,”她以肘撑起身缩短两人的距离,水汪汪的圆瞳晶亮地直视着他。“就算你不打算去勾引女人,还是会有女人自动上门来勾引你。”
他深黝的黑眸逡巡着她神色间的认真,若有所思地瞅了她半晌,他突然浅浅地勾起一边嘴角。“纪式澄,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勾引我?”
“我、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假设啦!”她连忙摇手否认,却不知道慌张的神态已让她的脸变了色,“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哎呀!怎么愈描愈黑,她猛地煞住嘴,万分担心他己瞧出什么端倪。
“你不是想勾引我,而是你很好奇一旦有人勾引我,我会怎么做。”见她手足无措,整张脸都涨红了,他很好心地帮她提供答案。
“对!”纪式澄呼了口气,这才发觉颊边有股热烫的感觉,她盈满问号的眼睛直盯着他。“你会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因为这种例外从没发生过。”温仲谦颇具兴味地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也察觉自己喜欢看她脸红。或许她并不知晓,她单纯的羞赧最容易引起他的玩心,而且她染上双颊的霞红,远比她楚楚可怜的摸祥可爱多了。
没发生过?“那……假设是我呢?”他的话令她隐约泛起一抹不满,等发现舌头没经大脑擅自运作时,她郏边的温度升至更高,差点想要咬烂自己的舌头。
可是……就是不服嘛!她是很没女人味,但他说话也不必直接得那么伤人吧?
“假设是你?”温仲谦挑眉以视。她直率的问法揪动他心弦深处的某一点,他不去、也不愿去深想。
但是,偏偏他无法否认有份呼之欲出的异样情愫,缓缓地沁进一个从没有其他女人涉足的地方,一个只属于他个人的领土。
“呃,当我没说!”纪式澄嘟嘴地摇头,着实没办法承受这种对心脏有害的压力。还是趁早鸣金收兵好了,免得等她一听到他的答案,会捶胸顿足。“呵,你不用回答我啦,我知道答案是什么。”
“有可能。”温仲谦几乎跟她后面的话同时出声。
“呃?”什么东西有可能?是她有可能知道答案?还是她有可能……
“如果是你,还有可能。”他给了她很简浩却十分震撼的回答。
而这句话的威力也真的让她脑子轰然一响,愣在当场,她难以署信地瞪着他,完全忘了自己该说什么话。
瞅着她全然愣住的模样,温仲谦唇边的谜祥笑意噙得更深,趁着她仍身处震惊中,他轻轻地在她的额际又啄吻了一下,低沉的嗓音温和地流连在她的耳际。“你该睡了,晚安。”
晚……纪式澄呆呆地望着他走出她的房间,直到过了好几分钟,她才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发觉自己居然忘了呼吸。
呃?他说她、他说她……事实随着空气倏地敲进她的脑袋,她差点尖叫出声。他说她……如果勾引他的人是她,那么她有可能成功。
换句话说,换作是别的女人就不行,只有她才可以。
“呃?”他对她有感情吗?好像不会吧,才这么短对间……
纪式澄满脑问号,不解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跟她说这样的话。是玩她吗?还是真的跟她说实活?
脑子里所有的思绪完全搅成一团,她根本无法从这么几个字里头去明白他在想什么,可是,如果只有她能勾引他,那她大概也没办法完全脱身。
假如他是开她玩笑还好,只是自己当真,不幸心灵受了伤,若他是说真的,那么在委托成后,她不就要伤了他的心?
呃……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把他的话当真?
直至想到半夜三点还理不出个头绪,严重失眠的纪式澄觉得自己想抓狂了……
第五章
“呕,干脆让我死算了……”好想吐,一定是到了早上才阖眼的关系,先天性的低血压加上睡眠不足,让她的胃都在跟自己作怪了。
无视于窗外明媚的春光与悦耳的鸟鸣,纪式澄重重地叹了口气,双眼的血丝以太阳眼镜遮掩住,小脸远比纸张还苍白几分。
纪式澄忍住由胃冲上喉头的酸涩感,龟爬过长长的医院走廊,若不是温仲谦急着要早上忘了带出门的重要文件,她说什么也不会强迫自己从暖暖的被窝里头爬起来,送这么一份跟她毫不相干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向来号称“八人大轿请不动”的她会帮他送文件,她自个儿也说不上来,嘴上明明犯着嘀咕,但双脚就是自动爬下床,矛盾之下只得安慰自己,她是认真尽责地扮好女佣的角色,并非心甘情愿地想帮他做点事好不容易爬到了院长室,她连叩也懒得叩一声地直接打开门,心里直想着送完文件后可以回家再补个眠。
但一进门没看到温仲谦高大的身影,倒是瞧见一个护士神秘兮兮地坐在他的位子上,因她进门而急忙地跳起身。
“小姐,这里病人不能进来。”
“我不是病人。”纪式澄瞄了眼睑上仍残留尴尬的护士,太阳眼镜下的眼睛微眯了眯。呵,如果她猜得没错,在她进门之前,这护士八成在动温仲谦的东西,至于抱持着什么祥的心态,还得套出来才知道。
“那你更不能进来过里。”护士拧着眉,板起脸孔直瞅着她。
“我为什么要出去?”纪式澄耸了耸肩,状似闲散地踱至办公桌前,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对方紧急之下没关妥的抽屉。“温仲谦呢?我来找他。”
“你我院长?请问你是?”护士一个劲地打量着纪式澄,对她随意套上的T 恤和她没梳妥的头发皱眉。
“他的女佣。”哦!宾果,她找到了,抽屉夹缝间不小心露出来的是一截红色小缎带,代表了隐藏在护士内心想偷偷传递的小情意被她撞见,难怪人家会恼羞成怒。
不过话说回来,她没料错,他的确还是挺有招蜂引蝶的本事。纪式澄懒懒地咧着嘴,“他人呢?”
“院长临时上开刀房,你有什么东西就直接交给我。”
纪式澄撤了撇嘴,“我怎么知道你会交给他?”呵,温仲谦都说这份文件很重要了,她不能随便请人代送。
不过话说回来,不知怎的,她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总感觉眼前的护士很碍她的眼。怪了,也不过是素昧平生的人,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讨厌起一个人?
纪式澄皱眉蹬着护士,几经反复思索的结果,她可能是看那个抽屉的小缎带很不顺眼,有这样一个爱慕着跟在温仲谦身边,没看到的还不知道还有多少,她猜想起来心情就不舒坦。
“信不信由你。”护士显然也不太喜欢她,一边挑高了眉,扬起手来撵人。“你不给我就出去,院长在开刀房里还要好几个钟头,你想等可以慢慢等。”
等?她最欠缺的就是耐心了。纪式澄皱了皱眉,转身抱着文件就往外走。“我不等总可以吧?我直接去开刀房找。”
“你一不可以!”护士闻言随即追了出去。
但没科到纪式澄个儿小小的,走起路来倒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等她搭到下一班电梯到达大厅时,纪式澄已经向服务台问好开刀房该往哪走了。
“你太过份了。”护士急急忙忙地在纪式澄面前煞住脚,却发现她的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蹙起眉猛往后头急诊用移动床推进来的病患直瞄,于是护士故意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强迫她正视自己的存在。“你不能当这里……”
“闭嘴!”基于过去的本能,纪式澄直觉地推开护士,脸色一转为凝重,快步地冲向移动床。
床上躺的是一个将生产的孕妇,但是腰侧间染满腥红的布料可没那么简单,斜穿刺过腹部的锐物恰巧处于极为危险的方位。
“夸张!怎么会把这种病人送到这里来!”医生简略地检查过孕妇的惰形,不禁大声责怪起把她送进来的救护人员。“先送她去照X 光,我们再以穿刺深度决定能怎么救。”
“等等!不用照了,再照就来不及了。”纪式澄忍不住地插话,差点没被这种制式的医院流程给气死。“直接送她进开刀房,晚了就来不及!”
“你懂什么?”医生十分不高兴地觑她一眼,一堆人由遵循着他的意见想把人往X光室推。
“至少懂得比你多。”纪式澄也没好气地回他一句,“若没有高阴专业的外科手木医生帮忙,光凭这间妇科医院的医生,母子两个至少得放弃一个,或者两个都救不回来。你打算这样是不是?”
“她的情况本来就必须牺牲一个,何况你并不是专业人员,才会说这种外行人话!”
“谁外行了?我就是外科医生!五岁学医、十岁开始陪刀、十七岁主刀,说不定当我在看教学录影带时,你还在思春期追着女人到处乱跑。”纪式澄的眼睛瞪得老大,卯足劲揪起医生的领子,神芭令人不寒而粟。
“我看过的病人不晓得比你多几十倍,连这么表面的穿刺伤都还要照X 光,很明显是经验不足,何必拿病人的命当你的实验品开玩笑?”
“你想骗谁?”医生扯起唇,难以置信一个看起来像个小可怜的少女,居然自称是医学界少有的奇葩。
“我不需要骗人。”纪式澄毫不客气地反瞪回去,眼里强大的光芒与气势几乎震慑住所有人。“由我主刀,两个人绝对可以存活下来;在病人可以不需要因为你的经验不足而白白损失掉性命前,我不会坐视不理。”
“哼,我就不相信你有把握可以救活两条命,大话说太多小心闪了舌头。”
她静静地瞪住眼前夜郎自大的医生,冷冷地泛起一抹自信十足的笑容。“我们倒是来看看,手术完后是谁的舌头先闪着。”
“医学界的天才少女,外科界最年轻的权威大夫,从小跟着外婆李应琴习医,十七岁主刀,二十岁成功地完成世上仅有数人才能完成的脑部外科手术,堪称医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被封为'医界的莫札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