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她倚靠的不是粗糙的树皮,而是雅治温暖的臂膀。
"在这里睡觉容易感冒,我们回去了。"
"不行,说好……十一点才能走……人……"
"哇!睡觉还可以跟人对话,真有你的。"摸摸安平熟睡的脸,他的心口开始狂乱,那微微开启的红滟嘴唇看起来好诱人,轻唤一声,没反应,而她头部倚靠的角度正好合适……他低头,暖暖的唇碰上她软软冰冰的唇瓣,一股热气顿时直窜脑门。
雅治觉得头晕目眩,有许多星星在眼前跳舞,他忍不住更用力的抱紧她,饥渴的双唇笨拙的、急切的,企图索取更多的接触,索取第一次的真正初吻。
当她的唇变得红肿湿润,他也几近窒息,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唇离开了她的。
调整自己浓浓的喘息,却听见她的鼻息亦是急促而猛烈。
"嗯!安平一定是做了好梦,梦见我在吻你。"亲亲她绯红的双颊,雅治贼贼的笑道:"既然你睡得正熟,那我就再练习一次吧!"
瞧见她的睫毛剧烈地轻颤,脸孔急骤刷红,唇瓣不住的抖动,但她的眼睛仍是闭得死紧。
她在装蒜呵!不肯承认亲吻的甜蜜,她死闭着眼,把一切当做一场梦,就不需应付心里纷纷扰扰的思绪。
突然,姚明奇的声音远远传来,"安平、雅治!在等你们跳最后一支舞了。"
"啊——"安平假装伸伸懒腰,顺便狠狠送雅治两拳。"睡得真好,不过,这里蚊子好像很多,叮人好狠啊!"
最后一支舞,雅治的演奏特别火爆激动,似乎跟琴键有仇似的。
安平坚持不跳舞,安德山只好取两杯酒来与安平对酌,而安平推拒不了,只好仰头喝了口酒。
烈酒一入喉,安平立刻感觉天旋地转、脚步虚浮,她赶忙抓紧安德山的衣襟,而安德山也就顺势将安平搂抱入怀。
尽管伴奏火爆激动,白马王子模样的安德山仍面露优雅的抱紧便装的安平,深情共舞。
"结束了。"雅治强忍着怒气,按下最后一个音符,气冲冲的到两人身边,伸手把安平的身子从安德山的怀里抢回来。
安平笑靥如花、双眸紧眯,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你给她吃了什么?"雅治瞪视着安德山。
"不过是一口酒而已。"安德山仍笑得自信优雅,他握着安平的右臂,不顾退出这场战争,"我送二位。"
三人一同来到大门,而翟家的司机早已等候多时。
"别忘了这个。"安德山取出一只白信封,放到安平上衣里的口袋,执起她的手印下一记深吻,她竟然没抗拒,还咯咯不停的笑着。
直到上了车,离开安德山的别墅,雅治才出口,"你竟然接他的吻?你说我是蚊子,对别人却这么大方,你真的好坏。"
"雅治……生气了……"才喝一口酒,安平的理智就全消了。"别气喔!乖乖。"
"我才不要乖!乖乖的看你被人追走啊?不!我才不要看你成别人的!"
"亲……哈哈……"安平疯狂的推倒了雅治,趴在他的胸上又抓又捏、又咬又亲的。
"小醉鬼!这不是亲……安平……唉……又睡着了。"雅治面抵抗逐渐亢奋的身体反应,一面还得应付滔滔不绝的奇袭,原来喝醉酒的安平是个暴力份子呢!"我得去打探打探,安德山让安平喝的是哪种酒才行。"将酣睡的柔软身子抱上膝头,雅治的目光不经意的与前座司机在后照镜交会。
"蒋伯伯,"雅治比安平在翟家吃得开的理由是,他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和职务。"明天得替我作证,安平欺负我很多下喔!"
伴着老司机的笑声,雅治凝聚在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了,而安平也睡得更熟哕!
※ ※ ※
第二天,安平仍和往常一样早起。一口酒给了她一夜好眠,也留给她晕眩的头疼,但,那些不舒服感全在她拆开上衣口袋那只白信封后烟消云散了。
这是她的第一笔收入耶!
安平迫不及待的要把满满的得意跟雅治分亭,庆祝他们共同创造的第一次演出成功。
"雅抬,起驹搬看看这个——"他们的房门从来不落锁,所以安平得以畅通无阻的走到他房里。"你看!这是支票耶!我们的第一笔收入喔!"由于她实在太高兴,忘了他根本没穿衣服。
瞪着送到眼前的支票,雅治突然双手掩脸,哀声惨叫,安平赶忙放下自信封和支票,一脸奇怪的坐到床畔,"干嘛?捂着脸做什么?见不得人啊?喂!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雅治挣扎了半天,还是敌不过安平的要求,这才露出好不容易挤出两滴珍贵泪珠的脸。
看他这个模样,安平的心更慌了,焦急的连连追问;"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吗?告诉我呀!你别哭嘛!"
"你看看这里——"将她温暖的手心拉上喉际和平坦的胸膛,让她更近距离的看着他。
没想到他的身体摸起来如此平滑……很难形容的触感,反正,安平的手不自觉的多摸了他好几把。
"安平,你吃人家豆腐!"
"我哪有!"安平急着收回手,但雅治迅速的按牢她放在自己胸前的贼手。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雅治咄咄逼人。
"我……你不要色诱我啦!"突然意识到雅治的男性魅力,安平忽然变得口干舌燥、浑身滚烫。
"我哪有色诱你?我是要你看这里——"他将她纤长的手指与胸前的红印做比对。"还有这个。"他抬高喉际,让她看清那一颗颗草莓。
"被虫咬的?"隐隐觉得不对劲的安平,语气冰冷的问着。
"虫?对!你就是这只虫。"雅治哀怨的瞅着她,"若是不信,我还有人证,司机蒋伯伯会替我作证,你昨天晚上是如何在车上对我施暴的。"
"车上?老天哪!"不!这绝不是真的。"我不可能做这种事,少编故事唬弄我,司机有可能是你的同党。"
"我就知道。"他紧紧环绕住安平,如擂鼓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还说我胡说,但我还是想赌一赌你对我的信任,但你果然不相信我!这太让我伤心了,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她该说什么?被他狂热的怀抱住,她的脑筋是一片混乱。
"难道你忘了,安德山那坏蛋给你喝酒,还把你抱得紧紧的,两人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共舞,他甚至还亲你……"
"亲我?"安平吓坏了,出生至今未曾沾过一滴酒的她,不过才小酌一口,就……
她恍惚的记得,自从喝下那口酒之后,所有的东西全都交召虚无飘渺,可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呀!
"来!咬咬看,说不定会唤醒你的记忆跟良心。"他伸长自己的脖子。
瞪着那怵目惊心的"草莓印",安平如何敢下口?
"不想咬脖子,还有这里——"奉上噘高的唇,趁她还来不及躲开前,他的唇已重重的落在她的唇瓣上。
顿时,两人的眼睛全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灼热感从两人的嘴唇逐渐蔓延到全身。
安平的身子慌乱的向后撤倒,雅治却一刻不放松的吮吻着她的唇瓣,直到她肺里的氧气全被榨光。 "安平,我是你的人了,你得认帐。"他就这么大刺刺的靠在她身上柔软的部位。
"才亲嘴两次,认……认什么帐?安德山也亲过我咧!"最后她终于得到了自由,但也累得气喘吁吁。"昨天亲亲嘴又不算什么,有从一而终的观念才可笑,啊——"她发现自己说溜嘴,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安平知道昨天我有亲你——"
"没有!厚——趁我睡着时偷吃我的豆腐,太可恶了你!"她不容易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雅治的声音却幽幽传来。
"你忘记拿走支票了。"等她转过身,他又补上一句,"安德山亲的是你的手,你的嘴……只亲过我喔!"
闻言,安平立刻落荒而逃,而雅治开心的蒙着被,笑了许久……
第七章
生命里的变故,让雅治对自己萌生了放弃的念头,虽然此时他正温和的对着别人微笑,但他知道,对于别人,他一点感情也没有。
他可以将十六小节的十六分之一的拍子弹奏得正确无误,情准到连教授都要起身拍手,可是,他知道,要不是想着安平的一颦一笑,他弹奏的乐曲情感不可能如此丰沛。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知道安平是他生命的全部,她会使他的心灵澎湃热情、活力十足,她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的依恋,他相信这是比爱情更深的系绊。
虽然他年轻,但不代表他不懂情爱,生命的磨难磨光了他对生命的希望,而安平却给了他光和热。
如果这种情感不算爱,那还能算是什么?
安平,是他生命的一切。
他知道这么说会吓跑她。任何事她都可以勇敢面对,唯独感情二事她是避之唯恐不及,他表面上是不在意父母的婚姻,实际上却介意得要命,否则她不会跟男生保持距离,或把男生都当哥儿们,一直到十七岁了还是T恤牛仔裤,不追偶像也不为吸引异性而装扮自己。
就因为如此,所以他不急着占有她,宁愿花很长的时间等她承认自己的感情,他相信这样的守候会让这场恋爱谈得更加甜蜜。
他已经思考得如此透彻,怪不得安平的姐妹们并不把他当成纯粹追求妹妹的男生,而是把他当成家人——一个不知多久后,会成为安平丈夫的家人。
的坐回铁椅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安平。"换好装的雅冶,利用五分钟的空档跑上来寻找他的心灵支柱。"我表演得如何?"别人评价他才不管,只要安平喜欢就够了。
"别抱我啦!"他是不是认为抱她是他的权利呀?安平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但那软绵绵的花拳绣腿,其实更像在打情骂俏呢!
"你的脸好红、好烫喔!"日本方面的技术人员正在协调打光位置,没空理会他们的卿卿我我,但安平老觉得有几百只眼睛在瞪着她,让她浑身不对劲。
"可不可以别碰我?我很难呼吸耶!"她想推开像无尾熊的他。
"安平——" "快走啦!时间到了,快点上台去。"
安平费了好大的蛮劲才将他赶回舞台,而得不到"温暖"的雅治,第二段的开始,竟舍弃排练好的钢琴协奏,以小提琴的呜咽,演奏他被心爱女孩"唾弃"的心情。
琴音如此的具有感染力,在一千多人的面前渲染他悲怨的心情。安平忽然发现灯光在轻颤,抬头一看,不可思议的看见灯光师竟然在流泪,而他还是个壮汉呢!
她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对他的演奏结果感到开心,一方面又觉得尴尬极了。
尽管别人不明白,她却知道他在跟她抱怨,他正在演奏她和他私人的故事。
"讨厌!"她暗地跺了下脚,"你想抱怨多久啊?"受不了的她匆匆跑到舞台左翼,躲在幕帘后对雅治龇牙咧嘴。
转头看见她,雅治立刻以琴音还以颜色。音乐不再幽怨,反而变得暧昧挑逗,骚扰人心,听众随着他的乐音起舞,安平却又羞又气,比手划脚的"骂人",然后,委屈的音符又出现了。
红云满面的安平气得直跺脚,这一曲接着一曲的音乐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嘛!任性的雅治擅自更动早已拟好的乐曲曲目。无论她走到什么地方,那如诉如怨的倾慕便一直萦绕在她身边,久久不散。
下半场表演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结束了。
浑身热汗的雅治站在舞台中央,透过扩音器传送他喘息不止的呼吸,一千多人的会场没有一个人出声,心中全漾满了私人的恋爱遐想。
安静许久,归稚皓率先起身鼓掌,而后,汹涌的鼓掌声、安可声轰然而起。听众开始向舞台抛花、抛领巾、抛钻表、抛硬币……可以丢的几乎全扔上台了 张开双臂,雅治优雅的向听众行礼再行礼,而狂热的掌声仍未散去,反而整齐的喊着:安可!安可!安可!
雅治快步跑向舞台的左翼,把安平给拉了出场,两人就在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鲜花满地的场景里携手,他牵着她走向钢琴,婚礼乐曲轻快的围绕着她,听众的鼓噪声越来越大,他的曲子便越加轻快高昂。
闭幕曲长达半小时,雅治已经弹得手酸,但观众激动亢奋的叫好声仍不止歇。
再也受不了的安平扭头往后台走,雅治即刻跟了下去,不一会儿,两手空空的他又给她轰了上台,他羞涩的向台下的听众挥手表达谢意,连滚带跌的再次下台去。
雅治的慌乱引来哄堂大笑和如雷贯耳的掌声,不过,下台后就直扑上安平身子的他浑身抖颤不止,已没有任何气力再作谢幕,剩下的就全交由舞台主持人去善后了。
休息室大门是敞开的的,后台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安平就这样被他抱着,心底只觉得糗毙了。
可是,他的臂膀如此浑厚有力,汗水由他的身体湿透到了她的,她终于融化了,他的喜怒哀乐在这一刻全然的灌入她的心坎。
"我赌安平满十八岁。"
"我赌这次五场表演结束。"
"我赌……债务还清的时候。"
周围熟悉的人声七嘴的下着赌注,惊醒了交缠拥抱着的两人,安平尴尬的推开雅治,却发现赖在她身上的他已呈现半昏迷状态。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安平想装作没事,但脸上怵目惊心。
"我们进来很久了,甚至连赌注都下好了。我们在赌,看雅治何时能够把你拐进礼堂。"一旁的于纯纯笑着告诉安平。
此时,半梦半醒的雅治,忽然用力在她脸上"啵"了一大下,含糊的说道:"安平……我们……今天就结婚……"
"去跟空气结啦!"安平气得拐了他一脚,结果两人反而跌成一团。
"连跌倒都记得当垫背,雅治也是怕太太一族喔!"
"安平,你为什么要打我吁咦?大姐、大姐夫、二姐……你们怎么来啦?"雅治清醒后,就看见一堆围着他笑的人,和安平红扑扑的小脸。"安平,你脸上有一圈红印,"雅治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好像是我的嘴型耶!"
在亲友的笑声中,他们的第一场表演终于宣告结束了。
※ ※ ※
有了好的开场后,接下来的四场表演就更顺畅了。
对于雅治不按牌理出牌的即兴演出,日本媒体反而赞誉有加,还找来专业的乐评,将他捧成与世界级大师齐名,说他是将古典音乐诠演到人人可懂的奇葩。而雅治父母二十年前的旧作,也被重新包装推出,得到了良好的回响,这对结束巡回十五场表演后准备发行专缉的计划,无疑是打了一支超级强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