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和严峻之间的约定。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你提出的要求,”顿了顿,严玺冒出一抹十足狐狸味道的奸笑。“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只要趁这次机会帮我把严峻弄进礼堂就行了,至于新娘人选是由你自己上场担纲,还有另有其他人选,我都没有意见。”
“就这样?”巫姗忍不住反问。
事情,真有他说的这么简单吗?
他的要求确实和严峻的契约不起冲突,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太妙……
“对。”严玺点头,伸手递出一张支票,示意她接手。“当然,我也不会叫你白做工,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事成之后另有后谢,数字绝对让你满意。”
巫姗本来不想拿,但在他威胁的眼神示意下,她不得不伸手接过他所递来美其名为“谢礼”的烫手山芋。
鞭子与糖果齐下……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严玺真不愧是严峻的父亲,好高明的操控手法!
用这种方式驱使他人,又有什么人能不被他所掌控、左右?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见目的已经达成,严玺也不让巫姗有任何反悔的机会,直接下达驱逐的命令,并要他的秘书进来执行。
“至于你该怎么做,我会视状况通知你……”
三言两语,他就将她给摆平了。
巫姗盯着微笑逐客的董事长秘书,无言。
“巫秘书,这边请。”四十多岁的资深秘书微笑示意着。对于这名严氏企业元老级的秘书前辈,巫姗可没有胆子违背其意,只好乖乖地跟在她的背后离开。自己居然沦为严氏父子内斗,相互较劲的工具……巫姗沮丧地低头。他们爱玩谍对谍的游戏是他们的事,可干么把纯洁、无辜的她也拖下水去呀?!
但当她瞄到手上支票的面额,填了好多个零的数字时,她的眼前发出闪耀的光辉,让她低落的心情瞬间太好。
不管怎么说,手上这张面额实在的支票是无辜而且可爱的……生性阿Q又乐观的巫姗,内心实际地想。
破洞淌血的心灵,在矩额的外快收入下,小小地补起一小角。
总之,不管事情如何结束,这笔货真价实的额外津贴,算是整桩不幸的倒楣事件中,唯一的幸运了。
当巫姗再次回座时,她只能如此安慰着不安的自己。
☆ ☆ ☆
俗话说,人在倒楣的时候,连喝一口凉水都会被咽死。拿这句话来形容现在的巫姗,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正当她的心还在为自己签订的亏本契约斤斤计较、暗自淌血之时,下班前的一通电话,将她的心打到更黑暗的深渊。
透过电话,巫姗国外的股票经济人紧急来电告知,在一片长红的股市中,唯独她看好且刚买的那家公司,因莫名的原因下跌了数百点……
对这种原本行情看涨,可以赚钱的事,却因“莫名”原因赔钱的经验,巫姗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能原因只有一个,而真相也只有那一个——
就出在她半调子的巫女能力上。
想来想去,近几年在她严密的防范之下,还能有机会利用她那半调子巫力的只有自个家的亲人了。巫姗愤恨地咬牙切齿。
恨呀!她实在是好恨呀!
其实,巫姗并不是天生的守财奴、钱鬼。她之所以爱钱如命,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若非她那半调子的报明牌巫女能力,而且是那种让人赚多少,她就会损失多少的那种利人损己的报法,她又何需时时刻刻汲汲营营,一天到晚想钱呢?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巫姗第一时间冲出办公室,火速赶回家。
她一脚踹开大门,一马当先地冲进客厅,破口大骂。
“是哪个王八羔子、狗娘养的……”加上一串不堪入耳的形容词之后,巫姗才接着问:“居然趁我睡觉时,偷进我房间问明牌?”
“呃……三姊,那个王八羔子、狗娘养的人是我。”沙发上,天生少根筋的巫舞怯生生地举手承认。
自首无罪,捉到加倍是巫家不成文的家规。
既然是瞒不过的事,巫舞也就早早招认了,省得再罪加一等。
“我认罪了哦!所以三姊,你绝不可以用你那‘无坚不摧’兼‘所向无敌’的铁拳招呼我……”为求自保,她赶紧声明。
认完罪,少根筋的她也不等巫姗回应,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三姊,我是你妹妹耶。你骂我‘王八羔子、狗娘养的’,那老爸和老妈不就成了王八羔子跟狗娘,还有其他姊姊们也全都是王八羔子、狗娘养的了……这样,好吗?”
一旁闲闲喝水,本来准备留下来看戏的巫丝,听到这句话打了个突,差点被水噎死。
“呸呸呸!死老五,谁和你一样是王八羔子、狗娘养的!” 果然,那个臭老么就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狗屎运,她也不过是站在旁边想看个笑话而已,都会被她给牵拖带衰……巫丝悄悄在心底下了评语。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决定下留下来看戏了,保身为上呀!
“你和钱鬼姗的事自己私下解决,不要扯到我身上。”话一说完,巫丝十分潇洒地甩上房门。
巫舞一脸哀怨“呜……”四姊好贼哦,居然不上当!还弃她这个可爱的鬼妹子不顾,真是一点姊妹之情也没有。
原以为可以拉到帮手咧……这下完了!
见时机不对,巫舞避重就轻地傻笑一番,“嘿嘿嘿……呃,三姊你贵人事忙,小妹就不打扰了。”说完,她立即掉头想溜。
只可惜巫姗并不吃这一套。
“慢着。想走,等你把话交代清楚也不迟。”她抓着巫舞的领子,像拎小猫一般地拎到自己面前。“还有,再免费奉送你一则忠告,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哼哼哼!”
剩下的话巫姗也不明说,只是一面挥舞着拳头,一面朝着巫舞阴阴冷笑,笑得巫舞头皮一阵发麻,赶紧装可怜地招供。
“三姊,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可是,我真的不想坐牢呀!监狱很可怕的……我是真的想不出办法,走投无路之下,才会去你房间借问一下的啦!”
“坐牢?你又做了什么好事?”巫姗无力地问。巫舞成天闯祸的事,已不是什么新闻了。
“唔,哪有……我只是又‘请’不认识的路人吃饭罢了……”然后让那名不幸被选中的路人腹泻不止,在医院住了三天而已!
巫舞羞傀地低头。
但可别误会了她这表情。她羞愧的原因,绝对不是为了她的恶行忏悔,而是为了自己“识人不明”而感到羞。耻。
“谁知道那个人居然神通广大,不但查出我是谁,还请律师寄发存证信函,向我要求精神和肉体的伤害赔偿费,共计五十万元整……”
想到那件事,巫舞不免又是一阵咬牙切齿,“五十万耶!这么多钱,卖了我也没有它的一半!”
不过是拉了几天的肚子,虚脱个一、两个月就会没事的小问题罢了,那个可恶的路人居然趁机敲诈,还提出高额的赔偿金……
简直比冷血的二姊还冷血,比爱钱的三姊还要吃人不吐骨头!巫舞忿忿不平地想。
“所以,你就半夜偷进我房间问明牌。”巫姗说得都有点无力了。
说起她这个小妹,没什么特殊专长,唯独闯祸的本领无人能及……唉!罢了、罢了!她轻叹了口气。
心知若是几千块的小钱,她还有办法用拳头逼老五吐出来。但若是以“万”元为单位的金额,那个终年闯祸的巫舞,根本没有偿还的能力。
不管再如何爱钱,巫姗心知自己还做不到像老二那样冷血的境界,亦无法对血亲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自己的妹妹挨告坐牢。
谁叫她不幸和巫舞当上姊妹,五十万这笔数字,用今天才刚从严董事长身上收到的额外收入来填,还补得过。
“五十万……唉!”也只能算她倒楣了!
在她的连番叹息之下,深懂得“察颜观色”的巫舞,已瞧出巫姗是没了兴师问罪的气势,想来她已经不追究了。
心头一松之下,巫舞更是乐得向她继续报告结果。
“对呀!三姊,这一次我有学聪明了哦!因为你只报了三个数字,就算买乐透中奖也只有两百块,可是两百块不够我赔人家啦……所以我先‘借’了你的名牌手表当抵押品,向地下钱庄借三万块当本钱,然后再用你报的明脾去包牌赚钱,嘻嘻嘻……”
她得意扬扬地炫耀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虽然没中头奖,不过大小奖项合计下来,这一次我不但赚够了赔偿金,还多出好多万的零用钱。怎样?我很棒吧!”
听完她不知死活的炫耀,巫姗脸色铁青一片。
敢情巫舞赢的不止五十万引这下,即便已有要赔钱的心理准备,她也无法不心痛。
巫姗颤声地开口问:“你……究竟赢了多少?”
“嘻嘻,不多啦。扣完税,实领也不过三百多万而已。”巫舞笑得极是得意。
三……三百多万?!
闻言,巫姗瞠目,忍不住尖叫,“巫舞!”
她替严氏办事,辛辛苦苦,劳心劳力,还要冒着被众女追杀,以及被严峻砍死等种种危险,也不过才从严氏父子手中多收到个几百万的代价而已,没想到这个死老五居然一下子就为她败掉三百多万……
天呀,三百多万耶!
这下她的血汗钱、投资心血、养老金……肯定又要损失相同数目字的金额,这怎叫她能不心痛、吐血?!
“你这个……”所有巫姗已知的最难听台词,都已在开场时用力骂过一遍,剩下的全是“问候”人家父母、祖先的专用语。
偏偏,对老五这不知死活的死丫头,她又不能真的用狠话“问候”她的祖宗十八代……
没办法,家门不幸。
谁让她的祖宗同时也是这个死丫头的祖宗呢?!当真“问候”完巫舞的,她自己只怕也不得不一同被“问候”下去了……
巫姗骂无可骂,气得浑身抖动。
“呃……三姊,别伤心嘛!反正,你快要有个多金的老公帮你赚钱了。今天早上准三姊夫来拜访的时候,我有看到哦。以后有他罩你,这点小钱不算什么的,对不对?啊!时间不早了,我明天一大早还约了人,不陪你聊了,晚安哦…”
脚底抹油,巫舞立即一阵风似地消失走人。
在巫氏五姊妹当中,巫舞是截至目前为止,唯一特殊能力不明的巫家半调子巫女。
或许是傻人有傻福吧!
虽然她是天生的闯祸精、惹是生非的天才,成天大小祸事不断,但奇怪的是,她每每均能从自己闯下的天大祸事中轻易脱身。
特别是她的眼睛,每当苦主面对她那对无辜单纯的眼眸,总不自觉一阵心软,很少有人会认真和她计较过错,顶多意思意思地要求一点赔偿就算了。
否则以她闯祸的速度来看,她早八百年就该不知被各方苦主、债主请来的杀手追得满天飞,哪来的时间、精力潜进巫姗的房中听明牌呢?
这一回,巫舞一如惯例地,在闯下祸事之后安然脱身。
她轻轻挥一挥衣袖离去,留下的是瞠目气结的巫姗,独自站在客厅中心痛、无语问苍天。
第五章
次日——
当上午例行的行程报告完毕之后,本该退出严峻办公室的巫姗,意外地留在原地,犹豫着要如何对他开口。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站在那吞吞吐吐地浪费时间。”瞄了她一眼,严峻冷冷地开口。
“呃……严总。”巫姗一副有话想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因为家有内贼难防。为了那笔三百万的额外支出,她可是气得心痛了一整晚。
但为了自己的将来,本性坚强的她越挫越勇,在气到爆、痛完心之后,又一次地从谷底爬起,振作精神,想要设法挽救,减少存款的失血与损失。
果然,人越是在逆境,越是能激发潜能。
在精明算计的脑袋瓜子努力运作,而且经过一夜痛定思痛兼呕心沥血的苦思之下,巫姗总算想出数条可以增加收入,并弥补一下自己亏损的办法。
问题是,这些办法都必须获得严峻的同意才有实行的可能,而这也正是她之所以还站在他眼前欲言又止的理由。
几番思量之下,终究她对严峻的畏惧,还是比不上金钱对她的吸引力来得大。
“呃……严总,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严峻头也不抬地问,这让巫姗免去对上他那双似乎可以明察秋毫的利眼。
但她依旧答得小心翼翼,“就是……就是那个有关订婚礼服的事……”
“一场订婚宴十件礼服还不够穿吗?”他眉峰不耐烦地微微拢起,“还是你对我指定设计师一事觉得不满意?”
“没,没有。”她猛地摇头撇清。“我只是想请教你一件事,就是这次的采买,是不是比照你之前女友的模式?还有,赴意大利订制礼服的开支额度是多少?一定要订做的才可以吗?”
为防自己到时候又胆小退怯,巫姗趁着自己敢讲时,一古脑地将所有想问的问题,全都一次问清楚。
严峻对女人出手一向大方,这点她向来清楚。
然而她虽清楚并不代表她能接受。只不过以前是因为事不关己,她没有必要讲话罢了。
但这一回可不同了!只要一想到这些钱是要花在自己身上,巫栅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真是浪费!
或许出钱的人不是她,但终究是要用在她身上,但那些都是不必要的花费耶!
想想看,名牌服饰随随便便一件都要几万元,若是正式的礼服更有高达数十万不止,更遑论请知名设计师量身订作的花费……如果能把那些钱省下来,不知道可以造福多少穷苦人家,例如——她!
虽然这种想法很“欧巴桑”,但……浪费就是浪费,没有其他的解释,而这么浪费是不可以,会遭天谴的!
一想到这一点,就让巫姗忍不住皱眉,再也无法默视严峻不把钱当钱乱洒的方式。忘了初衷,为了“钱”,她话匣子一开就忍不住了。
“为了几件做戏用的衣服,就飞到欧洲一趟或是把人从欧洲请到台湾来……太浪费了!”
说到激动处,管他是不是不该说,或是能不能说,她一古脑地全部倾倒出去。
巫姗神情慷慨激昂,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继续畅谈感想。
“什么都别说,就光是机票费、住宿费,出差费……等,就是一大笔不必要的支出,还有干么订那么多件?那种只能穿一次的戏服,订一件就很够用了,最好是……呃……
她剩下的批判,被严峻用他那对冷冷的眼眸一盯,全都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