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这个动作让她心头一跳,粉脸上的嫣红更深了。
“记得我们的协议吗?你付出劳力,相对的,我也该善尽义务‘指点’你。”凌云循循善诱,表情诚恳得让人难以怀疑。“如果你会害怕,那么,就当我没有提过这个主意。”他露出理解的微笑。
害怕?她会害怕?怕他?
噢,这简直太污辱人了!
娃娃杏眼圆睁,视线上上下下的游走,挑剔的打量著,审查他有什么“资格”让她害怕。
的确,她愿意承认,凌云的身材不错,结实得让她有一点点刮目相看,但是这样的男人,她也曾在国术馆里遇过几个,虽然外表看来称头,但是全都中看不中用、耐看不耐打。一旦对打起来,还是不敌她的盖世神威,照样被踹得满地找牙。
话说回来,他冒著「生命危险”,说出这种提议,难道是真的想──想──呃,想为她“恶补”?
她在男女的经验上,的确生嫩得很,按照张彻一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在婚前只是牵牵手、散散步。她可以学习著打扮得艳丽成熟,但是一旦有机会近身接触,她生涩的反应肯定就会露出马脚。
小妈说过,完美的妻子,是下得厨房,出得厅堂,至于卧房里的工作,那可也马虎不得。只是,她一心一意的追逐张彻一,根本没机会跟其他男人接触,更别提是“实习”了──
娃娃蹙著眉头,慢吞吞的放下小茶几,坐在上头思索,视线却像是黏在凌云身上,拔也拔不开。
仔细评估下来,这个绣花枕头倒是一个不错的“活道具”,如果他敢有“教学”以外的动作,她可以扁他;要是他敢泄密,她还是可以扁他。
半晌之后,她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我们试试看吧!”她保持镇定,努力想装得泰然自若,却无法掩饰粉脸上的红潮。
“试什么?”凌云礼貌的问。
“就──就──”
“嗯?”
“那个──”
“请说清楚一点。”他的眼里藏著邪气的笑。
娃娃恼羞成怒,咚咚咚的跑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衬衫,小脸凑抵上前,凶巴巴的质问。
“接吻啦!你教是不教?”她的口气恶劣像是登门讨债的流氓。
“啊,请别弄痛我。”他低声强调,声音暖得像春风,宽厚的指掌圈绕她的发丝,用指关节轻触她的脸儿。“第一课,记得温柔些。”
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唇上,像是蝴蝶羽翼刷过般,痒痒的、酥酥的,她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看著那张俊脸愈来愈近、愈来愈近,近到她能在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别怕。”热烫的薄唇,亲匿的在她唇上摩挲著。
“我没有──”
“嘘,乖乖的,”他舔去她的抗议。“为我张开嘴。”
这种“成人式”的亲密接触,对她来说可是头一回。男性的薄唇封缄了她的呼吸,她全身僵硬,努力抗拒著要把他一拳打飞的冲动,慌乱的察觉到,他正温柔而霸道的吻著她──
“唔,不──”她瞪大眼儿。
凌云吮住她的舌,咽下她的呼吸与抗议。
她的神力全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软绵绵的,模糊的察觉,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圈绕住她的腰,将她身子揽入怀中。这样的姿势,让她能更彻底的品尝他的吻。
他不疾不徐的、温柔缓慢的、销魂诱人的,勾动著她轻颤的唇瓣,轻啃著她的柔软,纠缠逗弄著她生涩的丁香小舌。
她胸前的柔软丰盈,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娇小的身子蜷在他怀中,就算是隔著衣服,他炙热的温度,仍让她全身发烫。
属于男人的热度,渗透进她的肌肤,让她从内部开始融化,陌生的欢愉化为波涛,在她体内撞击与流窜,她只能在那阵惊人的快感下颤抖,依偎在他的胸口,发出猫咪般的呜鸣。
娃娃并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人的吻,都会这么炙热销魂,她只知道,凌云的吻几乎让她彻底融化了──
第四章
“福尔摩沙”的办公室内,从白昼忙碌到夜幕低垂。
同一栋大楼的其他公司,老早就各自下班,只有“福尔摩沙”里的员工,全都自动加班,直到夜幕低垂才能拖著脚步回家。
凌云对待员工并不苛刻,只是非常的严格,在这间公司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松度日,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非要克尽职守,才能保住饭碗。
对于庞大的工作量,娃娃已经逐渐适应,她负责的档案,足足塞满了两个房间,每次开会的时候,都要用手推车装著,大费周章的送到会议室。
有其他职员在场时,她还会记得伪装,假装推得很吃力,这样的举动,总会引发男同事怜香惜玉的念头,立刻抛下工作,挽起袖子,抢著帮她搬那几大箱的资料。
其实,这几箱的文件,对她来说只是小意思,但是同事们这么热心,她也不好太坚持,只能露出感激的甜笑,忍住不插手,看著他们气喘吁吁的把箱子扛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头,坐著两个男人。凌云与向刚坐在桌边,正在讨论台湾门市的开幕事宜,以及英国的商务。
娃娃开始怀疑,这两个男人永远都不需要休息。
至少,打从她上班以来,这两个男人就始终埋头于工作,凌云忙于决策,而向刚忙于在外头拓展业务,配合得天衣无缝,那两张俊脸上,从未显露出任何疲态。
当娃娃打开门,推著手推车进来时,向刚立刻起身。
“需要我帮忙吗?”他的态度亲切而和善,脸上总带著微笑,对每个人都殷勤有礼,是个天生的生意人。
“不用了,我勉强还推得动。”她礼貌的拒绝,不忘喘几声给他听。
凌云不动如山,双手环在胸前,黑眸中充满著笑意,饶富兴味的看著她“表演”。
“看得出来,你的确很‘勉强’。”他不著痕迹的强调最后两个字。
娃娃偷偷的握紧拳头,趁著递资料给他时,用漂亮的高跟鞋,很用力、很用力的踩上他擦得干净雪亮的鞋子。
木造的鞋跟,深深的陷入男鞋的鞋面,惨遭酷刑伺候的凌云,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
“杨小──”
他敢!?
她踩得更用力,还故意把全身的体重,都压在那只高跟鞋上,背对著向刚的小脸,露出威胁的表情,柳眉倒竖、眼儿圆瞠,看他是不是还有胆子说出那个“胖”字。
凌云抿起薄唇,像在克制著不惨叫,或是咽下即将滚出嘴角的笑声。
他没有再激怒她,只是慢条斯理的往前倾身,靠近她的耳边低语。
“你‘不小心’踩到我了。”他靠得很近,就靠在她耳边说话,呼吸懒洋洋的拂过她的发梢。
她的脉搏突然加速,刷过耳际的酥痒,带来异样的暖烫,某种禁忌的快感,随著他灼热的气息,渗透进她的血液,让她的胸口发热,连手脚都开始不听话,变得软绵绵的──
娃娃倒抽一口气,咚咚咚的连退三大步,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他的“影响范围”。
可恶,该是她要惩罚他,让他吃些苦头才对!怎么情势会陡然丕变,反倒是她被他弄得手足无措?
她开始怀疑,凌云的身上,是不是带著某种病菌,不然为啥自从他吻过她之后,她就变得格外敏感?他的眼神、他的语气,或是他偶尔投来的浅笑,都会让她心儿乱跳。
她时常想起,他吻她时的感觉,在她的唇瓣上,像是还留有他的味道──
噢,她在想什么!?
那个吻根本不代表什么,只能算是一个“练习”,她必须保持平常心,千万不能大惊小怪!
娃娃一手捣著心口,努力重拾冷静,再三告诫自己,那个吻只是她迈向“张夫人”的过程,就像是练好拳法前,都要先学会扎马步一样。
为了制止那些令人烦恼的回忆,她走到手推车旁,把文件一叠一叠的抱出来,在桌上搁成小山,决心专注在工作上,免得自个儿再胡思乱想。
只是,她的决心,不到三秒钟就被打垮了。
一个男人推开会议室的门,大步走了进来,她狐疑的抬起头,好奇是哪个员工,也跟她一样苦命,加班到现在还没走──
是张彻一!
“我来告诉你们一声,那批货刚上了飞机。”他旁若无人的走进来,粗鲁的拉开椅子,一屁股坐进去。他的眼神凶狠,黝黑的脸庞满是胡渣,看来粗野蛮横,像个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犯人。
向刚点头,飞快的思索。
“新系列的家具,能够进入量产吗?”不少消息灵通的买主,知道“福尔摩沙”将在台湾设立门市,纷纷找上门,新系列的订单像雪花一样的飘来。
“可以。”张彻一回答得简单扼要。
“杨小姐,请把订单拿过来。”向刚出声,想确认订货量与出货量的详细数据。只是,他等了半天,却不见她有任何动作。
他诧异的抬起头,却看见那个小美人儿,像是被定格似的,双眼发直、唇儿半开的站在桌旁,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你还好吗?”
没反应。
“杨小姐?”
还是没反应。
热情的视线,终于引起张彻一的注意。
“你看什么看?”他拧著浓眉,问话的口气跟往常一样粗鲁。
啊,他跟她说话了!
娃娃倒抽一口气,脸儿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她不敌那锐利的视线,连忙用手遮住小脸,无限娇羞的往外跑。
“她被吓跑了?”向刚挑眉,看著那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怀疑她是胆小得无法面对张彻一,所以躲到外头去偷哭。
坐在一旁的凌云,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不是。”他淡淡的说道,注视著那扇门,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轻敲。
三分四十二秒后,门再度被推开了,娃娃轻盈曼妙的走进来,那优雅的步伐,跟先前离开时的慌忙截然不同。
她的装扮也不同了!
短短的几分钟之间,她像变魔术似的,从标致女职员,变身为性感小野猫,圆亮的眼儿勾画得妩媚动人,就连合身的套装,也换成细肩带的绕颈洋装,露出浑圆香肩,更勾勒出她柔软的腰,纤细的脚踝上,还系著诱人的银炼。
还好其他的职员们,都已经下班离去,否则要是看见她这身火辣美艳的装扮,肯定要追在她身后,猛喷鼻血不可。
金边眼镜后的黑眸,很缓慢、很缓慢的,将她这身崭新的“战斗装备”,仔细打量一遍。
幽暗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张热切的小脸上。
好啊,这个小女人也太厚此薄彼了些,为他加班时,都是素净著脸儿,顶多是抹些淡淡的唇蜜。等到张彻一出现,她就态度丕变,粉底、口红、眼影跟颊彩等等,全都妆点得完美无瑕,无一缺漏。
在男人们的注视下,娃娃莲步轻移的走上前,用那羞涩表情,以及如痴如醉的眼神,注视著张彻一。
“张先生,晚安。”那个娇甜的声音,变得很害羞。“要来杯咖啡吗?”【还是要我?】她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却没有胆子说出口。
冰冷的黑眸望著她。
“摩卡、焦糖还是卡布奇诺?”她继续追问,比咖啡店的服务员更殷勤。
“公司里的那台咖啡机,可变不出这么多花样。”凌云的眼神跟声音里含著笑意,修长的手指规律的轻敲桌面
“楼下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连锁咖啡店,我可以下楼去帮张先生买。”她强调的猛点头。“我搭电梯上下楼,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坐在一旁的向刚,总算看出,眼前的这个美女,是爱上了野兽,娃娃竟是对张彻一情有独钟。她先前再三询问,想探知张彻一的行踪,不是想要躲避,而是为了追逐。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张彻一对这美人儿,似乎是兴趣缺缺。她的“盛装打扮”以及热情举止,都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他还是酷著一张脸,根本懒得理睬她。
会议室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凌云适时开口,解除了她的窘境。
“他爱喝的是蓝山咖啡。”
“噢,好,没问题!”娃娃点头如捣蒜,还扬起红唇,给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看在凌云如此识时务的分上,她暗自决定,下次他要是再说错话,或是作了什么惹火她的事情,她一定会看在他“表现良好”的分上,忍住不去揍他。
凌云笑意盈盈,坦然接受她的感激。他稍稍敛下眉目,遮掩黑眸中的光彩,故意忽略两位好友投来的怪异眼神。
“要加几颗糖呢?”她继续收集情报,觉得这个“军师”还算有良心,懂得适时伸出援手。
“不用。”凌云很热心的代为回答。
“需要奶精吗?”
“不用。”
嗯嗯,原来,张彻一爱喝的,是又浓又苦的黑咖啡吗?噢,果然是正港的男子汉啊!
“我这就下楼去买。”得到答案后,娃娃立刻起身,踩著细跟高跟鞋往外冲,压根儿忘了要询问老板跟经理,是不是也需要她的服务。
娇小的身子冲出会议室,直奔楼下的咖啡店,为心上人买咖啡去了,三个男人注视著她离去的背影,室内有一阵短暂的沉默。半晌之后,张彻一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著凌云。
“我不喝咖啡。”
只要是跟他稍有交情的人,都知道他只喝浓茶。
“我知道。”凌云若无其事的微笑。“那是我要喝的。”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晚间十点,咖啡店里还是人满为患。
娃娃靠在柜台旁,焦急的等著店员煮好咖啡,再倒入容器中,小心翼翼的交给她。她接过咖啡,伸手一摸,这时才发现,自己刚刚下楼时冲得太快,竟连钱包都忘了带。
还好“福尔摩沙”的员工们,时常光顾这间咖啡店,彼此都算是熟面孔了,店员亲切的建议她先把咖啡端回去,下回光顾时再一并付款。
娃娃甜笑道谢,端著咖啡转身,刚走到咖啡店的旋转门前,就看到几个男人走进电梯。
“啊,不要关,等等我啊!不要──”她急切的喊著,冲出咖啡店,却还是慢了一步,那几个人没听见她的请求,电梯门迳自关闭,显示灯上的数字一路往上跳。
可恶!
娃娃低咒一声,不想浪费时间等待,干脆转身走向楼梯,用最快的速度,一口气往上冲,直奔“福尔摩沙”所在的楼层。
她的体力超群,跑个几层的楼梯,对她来说只能算是暖身操,甚至称不上是运动。在极短的时间内,她已经奔上九楼,不但脸不红、气不喘,手中那杯咖啡也没溢出半滴。
只是,当她心情愉快的推开门,却赫然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办公室内,出现五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