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不会再见到我的泪了。”金璨璨淡笑答,言外之意也只有她自己明白,为怕自己在他身边待愈久就愈会离不开,她狠心道别。
“你要离开了?”司空勋反是不舍。
金璨璨忍着痛苦装出笑脸:“你愈舍不得我就表示愈爱我哦,我走了,你多保重,你……一定要多多珍重自己,更愿你平安顺利、一生幸福,再……再见了!”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下,转身头也不回地奔跑着离去。
司空勋看着离开的纤弱身影若有所思,为何他觉得她还有事没告诉自己?就不知是不是重要的事了?下回见面时再问吧。
但是司空勋却不知,金璨璨那声再见不只是再见,而是再也无法相见了!
☆☆☆
金璨璨的私自外出在金家引来轩然大波,金友权夫妇对女儿这种举动非常生气,除了将女儿严厉训斥一顿外,也命令女儿不准再踏出房门一步,更日夜派人看守着女儿,深怕金璨璨再次逃走!
不过这些措施显得多余了,不是金璨璨已经同意嫁人,而是她自返家后,整个人就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宛如一个没有生命的木人般,对于任何的责骂、劝慰、开导都没有反应,让别人以为她是消极地抗议被逼嫁人的命运;其实她是心死了,也累了,所以不想听、不想应,省去争执、也省去冲突,要如何做,只有她自己明白。
金友权铁青着脸,还是没有任何心软,丢下和之前差不多的话,更加紧准备成亲事宜,自认自己为女儿的选择没错,以后女儿就会明白他的苦心!
孙士成的住所在京城,他为了保险起见,打算带金璨璨回京举行婚礼后,再赶回处理南川航权之事。因为时间匆促,也因为是为妾,所以出嫁的仪式非常简单,可以说是简陋了,这情形看入金夫人眼里也只能为女儿心疼,却什么也做不了。
三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今天就是金璨璨出嫁的日子。
她依然不发一言,被动地换上喜庆的红色衣衫,头发盘髻插上金钗,再点妆上粉,让本就娇美的她更加是丽色照人,只是她无表情的神态令她像个粉妆玉琢,却没有心魂的美丽瓷娃娃。
雪琴扶着小姐来到大厅告别父母。
金夫人看到女儿这样,当场忍不住就掩面哭泣,被金友权斥责:“嫁女儿是喜事,有什么好哭的!士成,璨儿以后就交给你了,她任性骄纵,你可要多包涵啊!”客气对孙士成说起。
志得意满的孙士成是所有人里笑得最开心的,他愉悦地迭声答应:“能娶到璨儿这样的美娇娘,是小婿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小婿一定会好好对璨儿的!”
照规矩,金友权夫妇又对要出嫁的女儿交代一番,没有女儿不舍的泪水、没有任何回应,气氛更是冷凝尴尬得没一丝的喜气。不过金璨璨还是被迫出嫁了,只是门外等的也不是八人抬的大花轿,而是辆模样阴暗的马车,要送这对男女到京城正式成亲。
孙士成带着即将入门的爱妾,一坐定就迫不及待要马夫开动,看着马车离开了金家,他的心更被欢喜涨满,贴近美人得意直笑!
“小璨儿,你终于是我的人了,哈……”邪笑着想抱她入怀,被同行的雪琴阻止。
“大人,您和小姐还未成亲,请别做出与礼不合的举动!”
“死丫头!别多事,你家小姐肯定是我的妻子了,我想和妻子亲近说些体己话难道不行吗?”孙士成凶恶地斥喝雪琴。
“大人贵为御史大人,品格高尚,想必不会做违反礼教之事吧,否则风声传出去就很难听了!”雪琴淡淡表示。
这话说得孙士成虽然生气,也只能恨恨地坐离金璨璨远些,心中盘算着要如何除去雪琴这眼中钉!
好一段时间,除了马车转动的声响外都很安静,孙士成无聊地看着窗外风景打发时间;雪琴专心看顾着小姐;而金璨璨自从上了马车后,她就坐在锦垫上,眼儿半合、低着头,相同是不出声,仿佛只是个有体无魂的人,甚至连孙士成靠近她也没反应,让一旁陪着的雪琴担足了心。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金璨璨身子摇晃了下,雪琴忙扶住她,但是却见她抬起手捂住嘴,想要呕吐般!
“小姐,您是不是想吐?奴婢拿盆子来!”雪琴急着找木盆。
孙士成听到这话忙叫:“不可以吐在马车里,那味道太难闻了!”
雪琴忍气出声:“如此就请大人让马车停下,小姐便能吐在车外了!”
孙士成马上就打开车窗叫唤马夫停下,雪琴扶着金璨璨到路边呕吐。小姐这几天一直吃得很少,夫人唯恐小姐会体力不支,今早硬逼着小姐多吃东西,可能这就是小姐不舒服的原因了。
胸腹间的酸意一直涌上,使得她撑不住吐出,既然选择牺牲自己,就要让爹娘的目地能达成,因此她麻木自己,当自己是个行尸走肉的人,不理会周遭的情况,这样才能逼自己依顺。但她还是受不了,只和孙士成同马车没多久,她就止不住心底的厌恶而吐了,这样她又如何能冷静地伺机脱逃呢?
吐出来后,她心口舒缓多了,而孙士成看准时机过来要安慰未来的爱妾:“小璨儿,好多了吗?让我看看!”
一听到他的声音,金璨璨刚压下的反胃感又再次冲上,让她弓着身子干呕。
“小姐!您还好吧?小姐……”雪琴急为小姐抚着背顺气。
孙士成一把推开碍事的婢女,正想搂着美人好好抚慰时,却听到快速奔近的杂杳马蹄声,还有饱含威严的冷寒喝令叫声:“不准碰她!”
这个熟悉的嗓音让金璨璨身子一僵!
雪琴也听出来,脱口轻呼:“少帮主!”
孙士成一脸莫名,怒火自心里冒出,盯着飞快由远而近来到自已面前的高大骑士,非常不高兴:“你是谁?竟敢对本大人大呼小叫!”
司空勋连理都没理会他,飞身下马后就直奔到金璨璨面前怒问她:“该死的!是谁准你嫁人的?”
金璨璨低首咬着唇,没回答、也没抬头!
她的反应令司空勋更加忿怒!“可恶!为什么不回话?抬起头看我啊!”
伸手要抬起她的脸,被冷落的孙士成生气得挡到自己未来小妾面前大声叫:
“小子!你想对本大人的爱妾做什么?”
“你的爱妾?金友权竟然将你送给狗官做小妾?真是混帐!你现在就跟我回去,除了我,你谁也不准嫁!”司空勋推开孙士成要带走金璨璨。
金璨璨勇敢地抬起脸面对着司空勋,眼里盛满了哀愁,却连连往后退,避开他的手。
司空勋想开口,接连被漠视还被动手脚的孙士成已经是怒上眉梢大喝:“大胆狂徒!你除了对本大人不敬,还骚扰本大人的小妾,真是太过分了!不将你抓起来治罪怎行?来人啊,将这歹徒拿下!”
四五名侍卫立刻围上了司空勋,林威赶前来保护主人。
司空勋脸色阴霾如阎王,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孙士成的衣襟,如同老鹰抓小鸡般轻易地将他整个人举离地面,狠残撂话:“狗官!一个小小的朝廷御史我还没放入眼里!我不管金友权和你有什么交易,璨璨只能做我的妻子,没人可以和我抢她,你最好认清这点,否则小心你头上的乌纱帽没脑袋好戴!”
说完随手一甩,孙士成便被摔到旁边的草丛里,四脚朝天跌个狗吃屎,痛得他哇哇大叫,边唉叫边骂:
“你……竟敢这样……对待朝廷命官!你不想……活了,有种报出名……名号,你到底是谁?”
司空勋不耐对侍卫做个手势。
“我家主人就是江海帮的少帮主司空勋!”林威淡淡回应,这个名讳果然很有用地堵住了孙士成后面的话,只剩下他惊愕张大的嘴巴!
“麻烦解决了,你跟我离开!”司空勋看着金璨璨说。
金璨璨竟然还是摇头,再后退数步,他们目前的位置是在一座木桥前,她已经退到河岸边了。
司空勋见状忙提醒:“小心,璨璨!不可以再退了,你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不会真想嫁给那个狗官,那为何又不同我走呢?若你担心金家,那些事我都会解决的,你放心吧!”
金璨璨神情落寞,终于哑着声开口:“我不会和你走的,要下地狱的人是我,和你没关系!”
“天杀的!原来你说的地狱是指这个!你有困难可以告诉我啊,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你嫁人吗?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司空勋心疼怒叫。
金璨璨漾出凄然笑容。“你不会相信我的,我也不想麻烦你,如果起因是我,就该由我来结束,没人可以帮我的!”
这话刺痛了司空勋的心,令他既自责还更加生气,“我是有错,但你就没错吗?受屈辱地嫁人做小妾就是你的解决方法吗?如此地作践自己你开心吗?这又算哪门子的帮自己呢?笨蛋!”怒得骂人。
金璨璨肯定地摇头:“我不会让他欺负我的!我就是不够聪明,所以才会弄砸所有的事,当一切情形都变得让我这笨蛋无法面对时,笨的人也只能有一个选择,永远地逃开!”
紧盯着司空勋的深情眸子涌上了泪水,眼一眨,泪珠儿纷纷从眼眶滚落,她发出了哀痛的哭声!没有迟疑,她再大步后退,在司空勋乍然明白的惊吼声和冲上来的同时,她身子腾空划出一道优雅弧线,直直坠入湍急的河里。
勋……原谅她的自私,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好让河水带走一切纷扰,愿所有的事都能随着她的离去而回归平静……
别了,她的爱!
☆☆☆
“我的宝贝,别睡,该醒来了,睁开眼让我看看你……璨璨,醒醒,我好想念你,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随着一声声轻怜蜜语,厚实的大掌也温柔地抚上秀丽小脸,还意犹未尽地渐往下滑移,享受着她姣好的身子曲线,吻也点点落在她粉颊、小嘴上!
即使是病人,受到这样的骚扰都会醒过来抗议,而她早醒了,只是不愿回应他,怎想到他竟然会对个伤者色心大发,上下其手极尽欺负人,教她不想面对他都不行!
漆黑如扇般的睫毛轻颤了下缓缓睁开,水漾大眼睛正巧对上飞扬含笑的晶亮眸子,她还没斥责,他就先大喜地抱紧她!
“醒了!我的好宝贝!你醒了,你让我好担心,幸好你没事,太好了!”高兴得亲着她洁白额角、挺俏的小鼻头。
金璨璨脸上却没有笑容,发现自己是和司空勋一起躺在床上,还共盖一床被,让她皱紧秀眉推拒他,努力要让两人之间划分出一条界线,冷淡表示:“少帮主,孤男寡女不应该共处在一张床上,请少帮主自重尽快离开!”
“小家伙,我才刚陪你玩过很不应该的自杀游戏,被吓坏的情绪还未恢复,而且心里有气也还没宣泄出来,现在没心情玩别的游戏!”司空勋笑容隐去,打算要开始算帐了。
金璨璨有礼道歉:“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救命之恩,我会谨记于心的!”他不走,那只有她离开了,挣扎着拉开被子欲下床。
司空勋忙将她给搂回怀中轻斥:“该死的,你在做什么?虽然我引渡真气给你,让你不至于受寒生病,但你也不是铁打的人,鬼门关走了圈回来后马上就能生龙活虎地离开!还有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嫌我被你气得不够,要再多添几笔吗?”
金璨璨苦笑说:“只有我远离,你才能得到真正的清静。你肯救我,已经给了我一条新生命,我以后不会再寻短见了,你不必为我担心的!”
司空勋拧着眉头:“听你的话语,你觉得为了我好,所以你要离开我,但你应该也不可能回金家吧,那你是想一个人在外流浪吗?”
金璨璨点点头。“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知道如何在外生活,过去的事我已不愿再想起,我只想平静过日子!”
“所以你又要逃避,将所有问题丢给别人?你不想要父母家人,我不反对,但我呢?受害者兼你的救命恩人,我有很大的权利向你讨回公道吧?你又要如何赔偿我呢?”司空勋摆出了要债嘴脸。
金璨璨失意低语:“我什么都没有,又能赔你什么?就算我用我的人相赔,只怕你得不到好处,还会受我连累,我真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嫌恶自己的没用。
司空勋猛地心一缩紧,很想将她抓回怀里好好怜惜,不过却想到另外一个方法可能会更有效──
“小家伙,你对自己倒很有自知之明嘛,不过我就是中意你,就算你再不济也无妨,我还是要你!你做我的人就可以抵销所有的过错,否则我收起债来可是牵连广大,何只那个狗官会很惨,连金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金璨璨有些紧张忙问。
“我大哥、大嫂正在京城游玩,我已派人知会他们这里发生的事,并请大哥到宫里和当今皇上‘好好、用力’地谈谈,叫那太闲的皇上不该碰的事就别多事,以免让自己不好过,想以皇帝的胆小懦弱,肯定朝廷和金家合作这件事不但会吹了,那狗官还会因此丢掉他的乌纱帽!而南川航权是属于江海帮的,这是绝对肯定的事,那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爹呢?或许让你大伯来下手会比较适当吧?”司空勋嘴角微扬,半是说明、半是威胁。
“不要!求你别这样对我爹,这太狠心了,不要!”金璨璨哀求,虽然爹无情逼她嫁人,但她也不要看到爹受伤害。
“你想我怎么做,那就看你如何的表现喽?”如此他就可以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献殷勤了。
金璨璨看了看他,头低下肩头耸动,隐隐的啜泣声传出……
这就让司空勋有些慌了,忙将宝贝纳入怀中安抚!
“喂,你……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其实我不过是说说罢了,我不会和金友义合作的,我还是会照顾金家,毕竟那是你的娘家啊,我怎可能那么狠心呢?璨璨,我只是要你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宝贝,你不能无情说走便走,我绝不允许,既然得到了我的感情,你便要负责,我不准你始乱终弃!”严正申明。
“始乱终弃?”金璨璨睁大眼望着他。
“怀疑吗?男人不能,女人当然也不能了,否则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到你,我这辈子就是和你耗定了,你休想脱出我的掌握!”司空勋凶恶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