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娜妲伊丝安慰他们的宣布,但心里总有些毛毛的。
“就怕他们会卑鄙的向你下药。”她父亲还是说了出来。
毒药?大不了痛一痛而已,痛死就算了。
迷药?醒来也就算了,怕就怕昏迷期间被怎么样,不过还好,那时间是无知无觉。
媚药?听说会让人痛苦万千,若不及时与人燕好,最严重的不但会致死还有可能会发疯,一辈子生不如死。
她不禁吞了吞口水,祈祷她不会这么倒楣?
第三章
即使跪着的规矩已经废除了,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气女者当政。常常会故意出难题为难娜妲伊丝,考验她的能力。
尤其是朝中的元老重臣最喜欢做这种事,所幸拜普西凯王异政所赐,这些老顽固所剩无几,再加上她父兄的帮助,足以勉强应付。
“陛下,特罗特河泛滥的时间快到了,敢问何时祭神?”
娜妲伊丝很不耐烦,“诺西斯,你是否太老记忆变差了吗?忘了每年祭神都在下个月初?”欺负她无知吗?她会让这群男人吓一跳,瞧瞧女人也可以很厉害,她父兄可不是白教的。
果然这番话讥得诺西斯这个老臣悻悻然离开。
不一会儿又有一人冒出来,“陛下,敢问要如何处理布加拉提的余党?”
明知道她不想深究还提出来烦,“杜乌,我很佩服你这举动,”但头却装做遗憾的摇着,“我记得你曾送过十个美女给布加拉提,那时我还不是你的王,却看到了你们很快乐的交谈,想必你们的交情应该不错吧?”
找碴的杜乌脸色发青的屈膝跪下,“ 没有的事,我跟他只在公事上接触……”
“是吗?”娜妲伊丝柔媚的看着自己有些粗糙的手,“你大概不知道我以前很喜欢跟平民一起混,还有一些奴隶朋友吧?其中有一位就是你家的侍女,她说你跟布加拉提借十万索罗装璜房子,布加拉提还因此到你家住了几天,你们有三天一直待在一间叫丽屋的房间里都不开门。你们在于什么?我倒很想知道。”
那个杜乌快急昏了,看了看周遭的朋友一个个变成敌人,无人愿意伸出援手,才知道完了,“没有这回事,请陛下明查。”也只能做垂死挣扎,可怕的小女孩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她家的男人真是太不会教了。
娜妲伊丝放下了手,“别害羞了,我当然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是玩女人而已。”
什么样的女王——还有个处女,却能把这男女之事当天气般来谈论,奇女子,奇得克莱家三个男人潮红了脸——又羞又得意。
“陛下,小的是一时交友不慎,请……”
“所以说你们果真是好朋友。”娜妲伊丝决然的打断,“好,也许我该先查查你是不是布加拉提的同党,来人呀!”她叫。
看着杜乌被拖往牢里,她心里有股畅快,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终于能在今天报复这又贪又奸的家伙,哈!真是大快人心!
“陛下,那些前来贺婚,来自各国的使者怎么处理?”
终于有件像样的事了。
“就请你好好的款待他们,四天后也请他们代表自己的国家参加葬礼,也请你修书给各国国王通知先王的恶耗。”待会儿得记住私下嘱咐他千万别透露如今乃新后当政,免得那些不可避免的求婚者过早来到。
“还有事吗?”她询问,期望这‘早会’能快快结束。
寂静了一、二秒没人应声,她高兴的站了起来,“既然没事,大家各自回去工作明天见了。”
摆脱了那些找碴的人,她觉得自由而且快乐像只蝴碟飞在走廊一样,然后又往绿意盎然的树丛奔去,看得丹德罗直摇头,笑她太稚气了吧!
突然树丛里银光一闪,一个人影朝她扑来。
“小心。”丹德罗惊恐的吼,飞快的跑,心跳像快停了似的,看到刺客的剑就快插入娜妲伊丝的心窝……他来不及了。
娜妲伊丝冷静的侧身避过剑,先一掌劈在刺客的手腕,再曲肘朝后用力撞向刺客口鼻,再伸出右脚向前扫过他的下盘。
刺客向后跌倒,手中的剑顺势向前飞出被娜妲伊丝拉个正着,转了个方向抵住刺客喉咙,动作漂亮,一气呵成。
“说,你是谁派来的?”她严厉的命令。
丹德罗像刚从死里逃生,惊魂甫定的大喘着气息,圆睁着一双眼不敢置信的慢慢步近,并且怀疑自己在作梦。
“你制服了他?”他轻呼。
“嗯,我打败了他。遇刺的是我,怎么你一副快吓死的模样? 她一时不解。
“你家人到底是怎么教你的?”他怒吼,她不像一般女子,也感谢她像男人般有能力保护自己。
* * *
丹德罗终于有机会在没有旁人,没有琐事打扰的情况下和娜妲伊丝独处,也终于放开了宫规礼仪放声教训。
“从后不许你一个人到处乱跑,”丹德罗关上‘赏月室’的门并且落上锁,“你该知道现在有很多人想杀你,太危险了。”他转过身。
娜妲伊丝大摇大摆的坐在金丝布制成的高脚椅上,满不在乎的耸肩,“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你瞧我不是轻而易举制服了那位刺客,”抬起眼眸等待丹德罗应有的赞美,毕竟如果是她父兄还会开宴夸耀她的厉害;一边心思飞到那没什么两下子的刺客身上,那刺客落败的眼神非常讶异和狼狈,还很没风度的狠狠咒骂,“真是他妈的倒楣,你这个劳什子的女王怎么不像女人!”
没给她回骂的机会就全身剧烈的抖了抖,呜呼服毒丧命,可真忠心,但忠心的对象会是谁?
“那是你运气好!”丹德罗不以为然的嗤道,“要是他对你有所防备,或者灵敏些,本事再高点,你就逃不了。”
娜妲伊丝不悦的咬牙,“你太小看我了,我可不是什么都不会只会尖叫的女人。”
“就算你再厉害,也有人比你更厉害。”丹德罗实事求是。
“哦,谁?你说来听听呀!”就她目前所知,唯一只能肯定丹德罗比她强,就连教她的大哥及二哥都对她甘拜下风,女人不及男人力气的部分就靠技巧及敏捷弥补。
“那可多了,我当然是肯定的,还有贺拉史雷将军、度朵少将,奥佩乌大公伊波……”
那一连串肯定的名单让娜妲伊丝深深不悦,“既然如此,叫他们来,我跟他们比比看。”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是聪明人不会努力的想赢他们的女王陛下,”他懒懒的摇头。
他说得太对了,对得她一肚子火,“那我们来比好了。”退而求其次,打败了第一就说明了她的神威,够全国人民对她别眼相看了。
“就算你赢了,大家也会认为是我故意让你,陛下,我以为你够聪明呢!”他又摇头,随即止住,若有所悟,“对哦,你若够聪明,就不会在大婚之日身藏武器准备刺杀。”
“我可没打算杀任何人。”她纠正。
“那么,敢问陛下本来意欲为何?”
“逼普西凯下台,劝克雷夫因即位。”
“凭你一人?”丹德罗好笑的扬高眉头,“你也太天真了。”
“当然不是,”她冷笑,“外加五百名同党。”故意加一倍人数吓他。
丹德罗果然敛了笑脸,不再嘲笑她,“都是些什么人?”
娜妲伊丝盈盈一笑,伸出手指头来数,“有平民、奴隶、士兵。贵族……,反正就算是让你知道了,你也没办法抓。”
丹德罗黑了脸,“你该感谢自己运气好,布加拉提早你一步杀出来,否则你不是早被我杀了,就是正被我追杀。”
娜妲伊丝得意的看他,“但现在我是女王,你得保护我,这情况真是太妙了。”
“的确讽刺。”丹德罗不悦的承认,“你就好好的当个好王,若你做出辱没索罗兹皇家的事,我会第一个不饶你,”他威胁。
这话让娜妲伊丝想起父亲提过有关婚姻的事。
“丹德罗,我们的兵力如何?”她问。
“勉强可以用,为什么问?”
“因为我想,说不定会有战争。”严肃的思考这个问题。
丹德罗非常认真的问,“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你不觉得会有国家出兵攻打索罗兹亚,向我逼婚吗?”
丹德罗变了脸色,勉强点头,“有可能,那我建议改进武器设备,淘汰老弱残兵,如果你想,我愿意亲自训练士兵。”
但他的愿意却让她不愿了起来,那是股她不想太过于深究的冲动,只晓得极不愿意让丹德罗离开身边,他该留下来保护她的。
“你想去训练士兵?”或许这事在他眼中比保护她更有趣味。
“只要陛下吩咐,当然,到时我会另找可靠的武士保护你。”
娜妲伊丝咬牙,“今晚我要召开军事会议,你把所有的将军找来宫里,另外,丹德罗,我不会准你去练兵。”
她很肯定。
“为何?全国又有谁比我更有能力?”丹德罗不解。
“或许没有,但你的职责是保护我,我不许你离开我身边。”
丹德罗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褐色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晕红,“陛下,这话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大声说。”
“为什么”?娜妲伊丝有趣的问,觉得他像女孩般忸怩的表情很可爱。
“因为大家会误会你……”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
“什么?”
丹德罗脸更红了,“会误会……你对我有意思。”
娜妲伊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由于笑得太过夸张因此听起来有些假,“别担心,我会让大家明白你不是我所喜欢的典型。”
但丹德罗的羞红并末因此而褪去。
晚餐时分,宽敞的餐室里有两位皇家成员对桌而坐,长长的长桌长达约四公尺。
娜妲伊丝坐在一头,皱眉的看着另一端因距离而更显渺小的拿撒斯,太远了,她不喜欢。
“母后?”拿撒撕谨慎又急切的呼唤。
就连声音也因这长桌而得疏远,不由自主得令娜妲伊丝想起克莱家中大小适中的圆桌及每餐欢乐的气氛。而现在,好冷清。
“拿撤斯,来这边坐!”她亲切的朝拿撒撕招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拿撒斯因这前所未闻的命令吓到了,正犹豫着。
“陛下,这不行,宫礼规定主人应分坐长桌两端,不适宜独重一端。”负责餐事的侍从们惶恐的规劝,却遭到娜妲伊丝狠狠一瞪。
“罗嗦,你是王还是我是王?谁听谁的?”
侍从官更惶恐,“陛下是王,当然是我听你的。”
“非常好,你也给我坐下,”对他指了指拿撒斯身旁的位置。
“属下不敢。”吓得侍从官跑了下去,还急忙找站在娜妲伊丝身后的丹德罗当救兵,“丹德罗将军,请你救救我。”他哀求。
“丹德罗,”娜妲伊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指了指另一边的位置,“请坐。”
吓呆了所有人,隆重的皇家晚餐,国王和下属竟然同桌,这是前所末见。也难怪硬汉作风的丹德罗迟疑了。
“快点。”娜妲伊丝不耐烦的催促。
还是丹德罗有尝试的勇气,迈着大步拉开指定位置的沉重木椅坐下,拿撒斯见状才安心的从遥远彼端蹦过来,兴奋的坐近娜妲伊丝身边,只剩一个胆小鬼跑在地上,紧张得全身是汗。
“还不过来给我坐下,”妲伊丝瞪向那可怜的侍从官,“本王已经请了你二次,你竟然动都不动,是嫌本王不够资格与你共餐,是不是?”吓唬人的拍了一下桌子。
侍从官吓得跳了起来,没拿跑到指定的位置忐忑不安的坐下,“不敢,不敢……”
“这才对嘛!”娜妲伊丝满意的点头,“吃饭就要一起吃才快乐,边吃饭边聊天也是种享受,坐那么远怎么聊痛快,你们说是不是?”
只有拿撒斯衷心高兴的头,严肃的丹德罗皱着眉像尊雕像的没有动静,而紧张的侍从官低低的垂着头;仿佛是在对神忏悔的罪人。
娜妲伊丝翻着白眼,“上菜。”她轻声命令,然后可亲的转向拿撒斯,“你今天的课上得怎么样?难吗?”
拿撒斯摇着脑袋,“不难,母后,听说你抓到了一名刺客,好厉害哦! 他敬佩的说。
娜妲伊丝得意起来,特意扫了一眼像是尊雕像的丹德罗,“还好啦,是丹德罗跑得太慢,否则我不想亲自对付那种不入流的刺客。”
丹德罗眉都不动一下。
“宫里的士兵都说母后不简单,不像个女人喔!”拿撒斯诚实的转述。
娜妲伊丝当是恭维的更眉开眼笑,“当然罗,我可是个女王,如果没有两下子怎么能让人信服。拿撒斯,你也要学得更有能力才行。”
拿撒斯点头,“我会努力的学,将来做一个好国王好娶母后。”
娜妲伊丝害羞起来,得意自己竟然那么有魅力。
“你不能娶你母后。”丹德罗冷冷开口。
“因为他是你至亲,你得娶别人才行。”
娜妲伊丝得意得飘飘地飞了起来。
“丹德罗,别担心。”她轻轻拍着他的手,“拿撒斯还小,以后他会明白的。”
拿撒斯嘟起嘴了,“我现在就明白了,我不会把母后让给任何人的。”
这句话说得丹德罗脸色更是凝重。
长年孤寂受尽冷落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亲切仁慈的爱,就起了占有的心,想要永远拥有。若一直如此不变,将会是悲剧。
“但母后并不是东西。”娜妲伊丝轻轻摇头,“我是属于我自己的,就像拿撒斯是拿撒撕,我没有办法让拿撒斯只照着我想,因为拿撒斯自己会想要做什么,不属于任何人。”
这会儿丹德罗的脸庞柔和多了。
“母后不喜欢我吗?”拿撒斯有些难过。
“喜欢呀,拿撒斯很可爱,是我的儿子。”她轻捏他的脸颊,“但是我并不只是喜欢你一个。”
“还有谁?”
“我父亲,哥哥,朋友,还有这国家的人民……”她笑。
* * *
应和着娜妲伊丝的要求,丹德罗退而求其次的在夜晚在门口卧席而睡,同时保护女王及睡在对面的拿撒斯王子。
娜妲伊丝不和男人(孩)同房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女的,孤男寡女不好同处一室,就算没人敢说闲话,她也觉得别扭,毕竟丹德罗又不是一无可取的丑男。
拒绝和男孩和男孩同床的请求是多少警觉到拿撒斯不当的眷恋,为了杜绝他将来长大真的想娶她的可能,最好还是不要在床上与他相拥而睡眠,再说一个男孩老巴着母亲睡觉也不太没骨气了,王子怎能如此软弱没骨气?
但这么大的房间只有她渺渺一人,实在有种孤寂的可怕,白天还好,到了夜晚,那些还来不及撤掉的蓝与黑,放肆的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沉闷威胁,看了就不舒服,会让她联想到小时候差点陷进去的沼泽黑潭,同样恶心,同样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