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去死吧!”布加拉提大喝,笑容变成狰狞,右手将匕首无情的往下挥。
“不要。”克雷夫因敏捷的扑了过来,扑倒了国王普西凯和新后娜妲伊丝,“啊!”他痛呼,匕首从他背后插入溅起了鲜红的血。
接着,一把银制的佩剑从头顶飞过,不偏不倚的插入布拉提的胸口,令他倒退数步,腿软的跪下。
“为什么?克雷夫因殿下?”布加拉提震惊的低喃,按着令他的胸口不断涌血原属于丹德罗的佩剑。
“戒备,全体宫卫守住神殿,不许任何人进出。”
娜妲伊丝转头,看到一个魁梧的男子从容不迫的发号施令,她猜他就是有“第一武士”之称丹德罗·索瓦,看起来秀威风,还挺好看的。
“为什么?”国王普西凯的声音让娜妲伊丝立刻回过神来,随即用尽吃奶的力气迅速推开普西凯爬了起来,关心的扶起克雷夫因,“克雷夫因殿下,你还好吧?”
“叫所有的御医马上过来。”丹德罗又下命令,扶起普西凯恭敬的询问,“陛下,你还好吧?”
“我中毒了。”普西凯忍住腹中的剧痛吃力的出声。
“我知道,请再忍一会儿,御医马上过来。”
普西凯不睬他,转向克雷夫因,“克雷夫因,你为何要这么做?”
“是呀,为什么?”娜妲伊丝也急着想知道,若是克雷夫因一死,那她逼普西凯退位后有谁能继任为王?总不能要才八岁的拿撒斯王子登基吧?
该死的布加拉提杀错人了,也选错时机动手,说好是在婚宴时,等等,布加拉提不是她的盟友呀!
这是说,选在今天行动的有两组人马?
“王兄,我的命是你的。”克雷夫因流出了清泪,“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还害你从英明的君王变成了暴君。”
“所以用性命来赔?”普西凯国王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呼吸也更加急促。
“你们都不要开口说话,保持体力。”丹德罗忧心的建议。
“这是我唯一剩下的,王兄,只要你能回到当初登基时的样子,我这条命又算什么。”
“太迟了。”普西凯苦笑。
娜妲伊丝的心里涌出了怜悯,即使不晓得他们当年出了什么事,也看得出来这对兄弟长年的心结积得太深,天下最可悲莫过于骨肉相残。
“不,壬兄,你一定还有救,只要你改,你会是个明君,人民会喜欢你的。”克雷夫因朝他爬去,一步一步耗尽了力气,“王兄,对不起,我害苦了你,我真希望我从没出生过。”
普西凯深深吸厂口气,“多余的或许是我。”
“不,是我,”克雷夫因朝他伸出手,颤颤抖抖仿佛快无力的垂下,“拜托,王兄,活下去!”他哀求。
普西凯凝观着那双手,犹豫着,疑的看它慢慢垂下。
娜妲伊丝急了,“陛下,他就快死了,为了你而死,这还不够弥补他的罪吗?”
普西凯闭上双眼,深深吸口气,悲凄的轻吐,“够了。”
克雷夫因的手无力的垂落至地面,“谢谢,”是他最后的低语。
普西凯陡然睁眼,激动的拉起他的手喊,“克雷夫因——”
奈何魂归离恨天,再心碎的嘶喊也唤不起一点反应。
“将军,叛军围住神殿了,御医们过不来。”一位侍卫官焦急的报告着。
“陛下,我这就杀出重围,把御医带进来。”丹德罗想要站起。
“不用了。”普西凯出声阻止,悲怆的将克雷夫因的手放回地上,“连我最信任的布加拉提都背叛了我,是我做得太过分,神在罚我吗?”
“没错。”娜妲伊丝有气的公布,“神不满你,人民也不喜欢你,你是个没有人性的国王,竟然把一村子的病人活活烧死,那治得好的,你却胡乱为他们判了死刑。”他的恶行岂只是十只手指头数得清的。
“皇后,你也不喜欢我?认为我不够格当王?”普西凯苦涩的扯动嘴角。
到了这地步,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外面的叛军是自己人,她骂国王是大快人心的事;如若不是,她这个刚当上的皇后可能难逃被杀的命运,没什么好怕的,说得再难听也改变不了现状。
“没错,我恨你,你根本不配称王,我当王还比你当好。”
“皇后,请自重。”丹德罗皱眉的建议。
“你敢说我错了吗?”她不悦的扫了他一眼,只知遵守命令的行事的楞子是她最不欣赏的,尽管他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态度令人激赏。
“说得好。”普西凯哈哈笑了起来。
“你疯了。”娜妲伊丝下断语。
“不,我是醒了。”普西凯停住了笑,在丹德罗的帮忙下挣扎的站起,“我决定了,大祭司——”
一直躲在角落发抖的大祭司伸出了头,“是的,陛下。”
“准备登基仪式,”他宣布。
“陛下,拿撒斯王子殿下还小,你不能……”丹德罗忧心忡忡的苦劝。
“要死了还害人,拿撒斯一登基就会被外面的人杀掉。”娜妲伊丝也同时开口。
普西凯摇头,“不是拿撒斯,是你,我的妻子。”
“什么?”娜妲伊丝张大了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已经是索罗兹家的人,就要守护索罗兹亚国,守护拿撒斯长大成王。”普西凯很肯定。
“但……但索罗兹亚国从来没有女王?”娜妲伊丝摇头,这疯狂的王要将国家交给她?
“是的,所以你是第一个。”
“陛下”,这违反传统,没有人会服的,我头一个就不服。”大祭司嚷起来。
“闭嘴。”娜妲伊丝毫不客气的赏他个巴掌。
“很好,”普西凯点头,然后转向丹德罗,“从今起,你要守护我的妻子,这国家的女王及拿撒斯,井帮助他们,办得到吗?丹德罗,我的好友。”
丹德罗没有一刻犹豫,“谨遵命令。”
“那你呢?”我的皇后,你能当个王统治国家吗?”
不是她在吹牛,从小在父亲的薰陶下,她文韬满胸,射骑精湛,更对政吏多有观察,若不是身为女儿身,她早是个高官。
但当王比当官辛苦。
“你难道认为自己没有能力?”
“好,我答应。”娜妲伊丝疯狂的点头,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当得了王又为何不当,至少女王比皇后好,再说她可能见不到明日的阳光了。
“很好。”普西凯满意的点头,举起不甚有力的手摘下皇冠,改戴在娜妲伊丝的头上,“女王,让我看看你的厉害,如何拯救索罗兹亚不在今天亡国。”
原来他把烫手山芋丢给她处理,难怪要她当王,哈,天晓得会不会灭国?她才不管这许多,只要百姓过得好,她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国家是否名叫索罗兹亚。
“你活得到那时候吗?”娜妲伊丝斜眼看他。
“问得好。”普西凯咳了几下,竟然咳出了鲜血溅了一地。
看得娜妲伊丝寒毛直竖,同情心因忆起他以前的暴行而硬生生压下。
“陛下。”丹德罗担心的呼唤。
“无妨。”普西凯举袖擦掉血渍,“把我和思罗佳葬在一起,另外……还有克雷夫因,”交待完后,他坚定的转向大祭司,“时间不多,马上举行仪式。”
第二章
登基为王
神殿外原本是聚集着撒金黄麦粒祝福的百姓,如今却变成鼓噪着“国王下台,王弟为王”的人民,还不时丢出鸡蛋打击温和镇压的官卫队。
情况是愈演愈烈,一迳困挡的官卫队渐渐挡不住开始动手动脚的群众。
率先走出神殿的是第一武士丹德罗·索瓦,他威风凛凛的站在高高的台上,傲然的睥睨着底下乱糟糟的一切,不发一语。
他像涅瓦罗神般引出肃穆的目光,傲然不可侵犯。“索瓦将军,国王呢?”
“是不是真的死了?”
群众里有人大声的询问,但丹德罗只是头一偏,像是不耐烦。
接着出现的是仍着一身黄纱的新后娜妲伊丝,她缓步走到丹德罗身边,平静的看着群众及一切,也同样不置一语。
“国王呢?”
“国王在哪里?”
得不到回答的群众又开始骚动了起来。
“伤脑筋,”娜妲伊丝苦恼的低喊。
“我替先王睁着一双眼,恭候陛下解决定次乱,”丹德罗必恭必敬的。
娜妲伊丝狠瞪他一眼,“跪下。”
丹德罗没发出任何质疑,立即矮下身子单膝点地。
这个举动再次平息了骚动,可以寂静无声来形容这情况,摸不着头绪的群众好奇的等着下一步发展。
娜妲伊丝趁机高双手,扯开喉咙高声宣布,“我,娜妲伊丝·索罗兹在今天成了索罗兹亚国皇后,在普西凯王的恩封及神明们的眷顾下,也在今天登基为王。”
四周寂静无私,从群众睁大的眼及口中,不用花心思猜就看出来他们正处于莫大的惊愕中。
但不该给群众回神的时间去讨论疑惑,应该趁他们惊愕再下一剂猛药,是毫不犹豫的在最近的宫卫兵身上拔出佩剑,利落的架在丹德罗的脖子上,只要在稍稍用些力气,血滴就会鲜明的渗出。
丹德罗没有丝毫反抗,只是抬头看着她。
娜妲伊丝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以及镇定,他真的是她所认识的人里最有气魄的一个,即使跪在地上臣服于她,仍觉得他像个王,该是由他操控这一切。
“丹德罗,我是你的谁?大声说。”她咬字清晰的命令。
“你是我的王,我的主人,陛下。”
她可以听到群众里发出声声惊呼及不敢置信的议论。
娜妲伊丝满意的拿开佩剑,“丹德罗,我是否是经过传统的仪式合法的登基为王,成为索罗兹亚的国王?”她转向群众,强迫自己的镇静观念底下的反应。
“是的,陛下。”
果然不出她所料,有人不服的出声,“普西凯国王呢?他死了,是不是?”
“大祭司。”娜妲伊丝头也不回的呼唤身后畏缩的男人,“告诉他们,现在谁是索罗兹亚国的君王。”
大祭司一脸勉强的走上前,清了清喉咙,万分不情愿的扯开喉咙,“在日神涅瓦罗及月神耶娜茵及普西凯王的见证下,娜姐伊丝·索罗兹登基为王。”
人群大起骚动,连连有人询问,“普西凯王在哪里?”
“女人怎么可以当王?”
“我们要王弟殿下当国王。”
在万头钻动中,娜妲伊丝看到了她大哥,二哥的身影,也看到原本计划今天谋叛的朋友,惊慌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至少这些熟面孔是会帮她的。
“丹德罗,起来。”她轻声命令。
当然丹德罗也就不客气的站了起来。
“用你的大嗓门宣布,普西凯王和王弟殿不已经先后死在奸臣布加拉堤手中。”她要求,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她不认为自己的声音能比得过底下芸芸众生。
“遵命。”丹德罗挥手颔首,转向人群大吼,“通通给我住口。”
人民是住口了,但只维持了几秒,没来得及让丹德罗说话又吵闹了起来。
丹德罗不耐烦了,干脆直接吼,“普西凯王和王弟殿下已经先后死在奸臣布加拉提手中了。”
这下群众讶异的归于沉静。
娜妲伊丝抓住机会开口,“布加拉提在丹德罗的处决下已经死亡,临死前招供这一切全由他一人策划,没有任何问伙,不幸遇害的普西凯王临终前来将索罗兹亚国托付给我。”
但众多的人民不是娜妲伊丝说几句,耍气势就唬得了的。
“说谎,王弟不会死。”
“是呀,布加拉提那个制媚的小人不可能杀了养他的主人。”
“一定是普西凯王杀了王弟。”
“我们不需要女王。”
如果可以,她真想干脆杀了这些质疑反对她的人,那太残忍了,当然不是她这位仁慈的女王会做的事。
唉!她叹气。
事到如今怎么办好?
她哀怨的瞪视丹德罗,瞥见他从容不迫,好像在看一群蚜蚁打架似的漠不关心。
“丹德罗,我命令你平乱。”她威严十足的命令。
丹德罗讶异的回望她,“陛下,我以为你有能力可以轻易的解决此事。”
听得娜妲伊丝火冒十丈,“我有呀,就是你,”眼角在此刻瞥见一名激动份子击破宫卫队屏障想上台阶。
娜妲伊丝想也不想,微微拉开衣裙下摆,纤纤玉手立即抽出系在大腿侧的匕首,“咻”的一声往激动份子方向疾射。
“啊!”激动份子右肩受伤,捂看鲜血淋漓的伤口跪倒在台阶上。
人群又恢复了安静。
“陛下,敢问你这支匕首原本的目的是什么?”丹德罗轻声询问,语气冰冷。
她相信不笨的丹德罗已经猜到七、八成了,要不是布加拉早她发难,现在她会是叛军而不是什么女王。
她向群众微笑,“我将会是索罗兹亚国的第一位女王,各位最好趁早接受我。保证在我的治理之下,你们会过得比以前好。”
这对前任的国王普西凯是项侮辱,但谁在乎?连最忠诚的丹德罗也只好皱眉不发一语。
“娜妲伊丝女王万岁。”是她的大哥,二哥首先欢呼,再来是原本在今天计划共襄义举的朋友们,不多久,所有的群众开始欢呼了起来。
“娜妲伊丝女王万岁。”
她得意的绽开灿烂的笑靥,开心的向左右吩咐,“今天是我大婚并登基的大日子,我要与民同乐,原本准备宴请各国王公贵族的食物全摆在广场前,不管什么阶级一律可以参加。”
丹德罗不以为然的紧蹙眉头。
“这不合礼法,陛下怎么可以跟贱民平起平坐?再说今天是普西凯王和王弟殿下遇害的日子,根本不该庆祝……”大祭司滔滔不绝的抗议着。
娜妲伊丝斜睨他,“大祭司,很高兴你对我亡夫这么忠心,既然如此,我命令你准备亡夫和克雷夫因殿下的葬礼,五天后隆重举行。”
“遵命,”大祭司与有荣焉的单膝点地,“那今晚的庆典?”
娜妲伊丝肯定的点头,“当然……照常举行。”
整个宇良城欢笑热闹不断,皇宫里的仆人侍女来来去去,不断的将宫里美味的食物搬出来与一般平民共享。
美丽的女王自在的与人民谈笑。
“嗨,你叫什么名字?”硬把一碗酒塞在硬汉手中,令随待在旁的丹德罗又黑了一张脸。
“乔诺斯·史德,陛下。”
“乔诺斯,好,干杯。”娜妲伊丝仰头一口喝尽,举袖拭去嘴边酒渍,活似一位豪气的酒国英雌,“乔诺斯,你体格真不错,做什么的?”
“农夫。”
“农夫好,没有农夫,我就要饿肚子了,好好加油。”她拍拍惊喜交加的乔诺斯,然后转向一名抱着个孩子的妇女,宠溺的拍拍那小男孩的脸颊,“好可爱的男孩、今年多大了?”
“二岁,陛下。”妇人恭敬的回答,惶恐的看到儿子扯着女王陛下的头发玩,脸色立刻惨白的瞪着丹德罗,害怕他会抽出腰间的那把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