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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花舞浪蝶 page 10 作者:夏雨寒(苏缇)

  “至少你还在乎。”湘云的嘴上有着欣慰的微笑。

  她这样子好美呀!文声赞叹地想,多希望此刻能拥她人怀,告诉她——我本来就在乎你,在乎到连命都可以不要。但他不能,他摇摇头,想甩去心中发紧的疼痛。

  “我可不容许我们司徒家的名声受到丝毫损伤。”他不在乎地残酷说道,仰头又是一杯烈酒。

  湘云脸色刷的变白,刚刚上扬的心情又跌至谷底。“但……你昨……晚说……要……要我等你的。”她颤抖的双唇困难地吐出。

  文声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记得,他记得他要湘云等他,等堂哥成亲继承了家业之后,他会去接她。但如今……

  老天捉弄呀!

  他虽可以力挽颓势,但却做不出来。只能无奈何地看着湘云伤心难过,无奈何地任自己的心痛倍益增长。

  他不苦吗?他苦,但却不能流露出来,甚至不能像湘云一样——流一滴眼泪哀悼。

  “是呀!”他邪邪一笑,抑住胸日的狂涛,“等我有空时,找个适当的地方,咱们可以好好地算一算总账。”他静静地说,清明的双眼尽将湘云震惊失望的表情收进眼底。

  哦,他的心好痛。

  “所以你就安排了这门亲事?”湘云尖锐责问,声音竟不知觉得大了,“只为了惩罚我?”

  文声担心地看着她。明显的,她已经逐渐失去控制,他不怪她,一点也不,他只担心情绪不稳定的她会做出或说些什么会损害她自己名节的事。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他小心地压低声音,“请你讲话多加三思,我相信……呢……你绝对会尽力维护……令妹的清誉。”

  “我不在乎。”湘云以不小的音量嚷着,“我又干吗在乎。”她干笑,绝望至极的模样。

  这令文声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是吗?她不在乎?可是他在乎,非常的在乎呀!

  “都是你。”小红红着双眼,一拳打响他的臂膀,“我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小……公子跟着你绝对会吃苦的,公子还直骂我不识什么山真面目,结果哩……还不是混蛋一个。”她竟然就快哭了。

  文声听了更难过。眼看这情况就快一发不可收拾了,他不能任它再糟下去。

  突兀地,他站起身,伸手拉住了湘云就往楼下走。

  “掌柜的,账记着。”他打着招呼,不顾湘云反抗的力道及小红的频频低呼,他带着她们就这么走了。

  朵

  朵

  朵

  在一处隐密的巷子角落里,文声终于放开了湘云。

  “你们是傻子吗?”文声既是心疼又是愤怒地低吼,“女子最重的就是名节,你自己不在乎,你想大家会怎么说?”

  “这又干你司徒文声何事?”湘云静静地说,眼中不再有伤痛,喉中不再有硬咽,现在只有恨。

  是的,她恨他,她恨他——无情、无义、残忍。她真不晓得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甚至爱上他。真是瞎了眼。

  她怎么会爱上这种男人——为了报复她,竟然安排他堂哥来娶她。

  她恨他,文声意识到了。不禁伤痛地退了几步,这样不是很好吗?他苦笑。

  只要她恨他,就可能会喜欢上他堂哥,一个好男人,一个不择手段都会让她幸福的人。那……就让她恨好了。

  “的确不干我的事。”  他尖锐地笑道,抽起了腰间的扇子,开始液酒地扇凉,“不过,我还是有点良心的,怎能任我可爱的云弟兼未来的堂嫂当众出糗呢!”他调侃道。

  “你……”湘云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他的意志更深一层。

  “别这样。”他朝她甜甜一笑,然后不正经地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我堂哥长得俊又俏,体贴又温柔。嫁给他,保证你会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何苦一直坚持非我不嫁呢!”他柔柔说道。

  “我……”湘云急着想说些什么,好挽救她那所剩不多的自尊。

  “你应该也知道,”他放开了她,抬头看向灰黑的天空,“我爱喝酒,爱赌又爱嫖,不爱做事又讨厌人家啰啰嗦嗦的训诫,更恨有老婆、小孩在一旁碍手碍脚的生活。要我成亲、先砍了我的脑袋吧!”他轻松地说着,宛若不知那有多么伤人。

  “所以,你就好心地要司徒文柳娶我?”她恨声问。

  “非也。”他摇着扇子斜盼着她,“是他昨晚在宴会上对你一见钟情,可不是我一手促成的。”他解释道,不希望湘云恨他之余还把堂哥也算进去。

  “真的?”她欣喜地看到文声肯定的点头,心中竟又涌起一股希望,至少他并没有促成这桩令人心寒的婚事,或许是她误会了?

  但,为何他不阻止呢?

  “那为什么……你不阻止这亲事呢?”她问,语气中含着盼望,就连表情也在期待“别的”答案。

  文声当然明白。

  “我为何要阻止呢?”他反问,不意外地看见湘云心碎的一缩,“我又不打算娶你,如今有堂哥这大好人愿意娶你,我就不用因你的痴情而感到不安了。”说完,还装出松了口气的模样。

  我又不打算娶你……字字句句皆是那么的刺人,那么的令她寒心。哈,她真傻,竟对他还存有奢望。

  “我——恨——你。”她平静地说。

  文声耸了耸肩:“那又如何。”却再也无法面对她,只好偏过头去,企图掩藏眼中明显的伤痛。他瞥见一道银光疾至,是小红发狂地不知从那儿拿来的一把短刀朝他挥来。

  他闪避开,顺手一掌,打落了小红手中的短刀。

  “你这个负心汉,我今天要为小姐杀了你。”她仍狠狠地嚷着,虽然手上没了刀,她却双手双脚用力并用。

  湘云一时竟惊呆了,忘了阻止小红乱来。

  只见文声闪着闪着,没两下就让小红累得喘吁吁,而后他终于不耐烦地擒住她的双手:“我何时负过你家小姐了,我从来也没说过我喜欢她或是会娶她的话。”他冷冷地说,心中有着一股闷闷的怒气。这丫头竟然要杀他,只因他负心,但他根本没有。

  湘云倒抽一口气,因他更残酷的话语凡欲潸然泪下。但她的自尊不允许,毕竟她已经很丢人了。

  “够了,小红。”她厉声一叫,走上前去自文声手中抢回了小红,“我们回府吧!”她拉着还有话要说的小红走出巷口。

  文声呆呆地凝视她的背影,感觉她会就这样步出他的生命,好想好想出声叫住她,好渴望能永远留她在身边。但……唉!

  湘云却突然停驻脚步霍然转过身,双眼冒着火光地盯着他:“我告诉你,我——绝——不——做——司——徒——家——人。”

  文声说不出话来,本来他该出口反讥她干吗那么傻,但他却出不了声。心底有一个声音正在嗯嗯哼哼地说着——她不嫁堂哥也好,免得将来两人天天见着了面难堪。

  他不否认自己仍有私心想要湘云,但他堂哥怎么办?偌大的司徒家又要如何?

  沁凉的晚风轻拂过他的肌肤,竟令他感到寒彻肌骨。

  第六章

  “为什么不能退婚?”湘云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一脸坚决的父亲。

  “女儿呀,司徒文柳有什么不好,人俊,多金又体贴,是个人人称赞的好孩子,要不是他太会挑,今天哪轮得到你被他看上。”冯延年摇着头,轻声斥责女儿的不是。

  “我才不希罕。”湘云孩子气地道。

  “不希罕也得希罕,爹可是非常满意这个女婿。”冯延年一副坚决的模样。

  “那你自己去嫁好了。”湘云有点火爆地顶嘴。

  “住口!”冯延年也不悦了,“女大当嫁,做爹的为女儿挑丈夫是天经地义的事。要不是你娘死得早,我生意忙,你早就做娘了。还挑,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

  “那就让我做尼姑好了。”湘云也拗得很,“这样你就不用挑了。”

  “太不像样了!”冯延年一声咆哮,用手指着湘云叫着,“爹的话,你敢不听?我养你十八年就换得你这样对我的吗?”

  湘云默然了,明白的确是自己理亏,这根本不是爹的错。在这时代奉父母之命成婚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爹替她挑的丈夫又是个无可挑剔的人。照理说,她该满怀喜悦,当个人人羡慕的新嫁娘才是。

  如果她没认识司徒文声并爱上他的话。

  如今,叫她怎能吞得下这口气;乖乖地嫁去司徒家。

  倘若她就此认命成了司徒文柳的妻子,往后见了司徒文声,她该如何自处,爱人变小叔——受他嘲弄?让他看笑话?

  多么令人难堪,多么令人不甘又多么令人悲伤。

  “爹,为什么我非得嫁司徒文柳呢?”湘云轻叫,不甘又悲哀。

  “他有什么不好?嫁他又有什么不对?”冯延年按捺下脾气敷衍着,可不打算让女儿知道他如此迫不及待的原因,他可不要吓坏了她。

  湘云绞着手指,轻皱着眉头,十分不安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她很烦乱,因为昨天司徒文声的字字句句还在她脑中不断地翻腾。镇静,镇静,她不能乱了方寸呀!

  “爹,除了司徒文柳,你要我嫁谁都可以。”终于,她下了决定。

  冯延年张大了口,十分惊讶于女儿如此固执的态度。印象中,女儿总是会顺他的意,做出某种程度的妥协或提出更好的建议。但,现在……怪了。

  “女儿呀,你是不是跟司徒文柳结下了什么梁子?”冯延年猜测地问。可是随即一想,不对呀,湘云是个“标准”的闺女,怎么会跟素未谋面的司徒文柳结仇,湘云还没那么神通广大吧!

  “对,我跟他的梁子可大着呢!”湘云却恨恨地说出令人惊讶的答案。

  “但……但……你们怎么可能?”冯延年十分不解。

  “第一,他名气好,才气高,人人称他叫才子,全城的人有事没事就把我跟他比高下,常常令我不快。第二,若我和他配成夫妻,妻子的地位低于丈夫,不就表示我比不上他?不,我宁愿各雄霸一方,也不要一山容二虎。”她振振有辞地扯着,仿佛真有这回事似的。

  冯延年没料到竞是如此答案,当下轻笑出声:“湘云,你心眼太小了吧!”

  湘云马上叹口气,明白爹根本不当回事:“反正,我绝不嫁司徒文柳。”她强调。

  “不可能。”冯延年摇着头再次否决,除了他,再也没有谁能了。”他别有所指地说,毕竟司徒家财力雄厚广大,那袁振也得忌惮三分。

  “谁说的?”湘云立刻反驳,“知县大人的三公子,隔壁王家的清生,柳家的依风,城西贾家的贾英,高家的高明,石家的石永,城北游家的康益……哪一个的条件会很差?”她一口气念了一大串出来。

  冯延年只是睁大了眼:“女儿呀,你怎么知道那么多?”难道深闺中的闺女都如此能知天下事?还是他女儿例外?

  “这……府里仆佣多嘛,人多日杂呀!”湘云搪塞,可不能说是她在外头“玩”  时,道听途说来的,甚至她还跟其中几个打过交道。

  冯延年松了口气,对这个答案感到满意。

  “怎么样嘛?”湘云轻轻摇着冯延年撒娇,“帮我换个夫君嘛!”

  “不行。”冯延年仍固执地摇头。

  “为什么?”湘云嘟着嘴,“给我一个理由。”

  冯延年看着女儿固执的模样,不禁低叹口气——认了。看来得势必让她担心一下才行。

  “因为……只有司徒家才有能力抵抗总督,或者有那个方法抗衡朝廷。”

  “什么?”  湘云拉高了音调,“爹,你在说什么鬼……不……什么谁呀?”她差点就说出了脏话。

  “你还不明白吗?皇上有意召你人宫伺候太上皇呀!”

  “什么?”湘云低呼,慌然地倒退好几步,“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问。

  “所以,你除了嫁入司徒家,仰仗他们的保护之外,难道还有别的路走吗?”冯延年静静地问,十分不忍女儿如此受到惊吓。

  湘云陡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冯延年,轻颤的红唇映着苍白的玉颊,那晶莹的泪珠更是一颗一颗地掉了出来。

  前面有两条路,条条通往绝境,她连一条逃的路都没有。天,苍天待她何其薄幸呀!

  ③③③

  “叩!叩!叩!”

  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不饶人地响着,响得床上宿醉的人儿连连呻吟。

  “谁呀?”文声不悦地抱着头叫嚷,“有什么天大的事非得现在吵我?”他大吼,却被自己的声音弄得更加痛苦,呻吟一声,抓起棉被盖起了头。

  门却被推开了。

  “原来没关呀!”  司徒青城说着,兀自走了进来。来到儿子的床前,他皱着眉,“文声,起来吧!该去下聘了。”他拉起了棉被叫着。

  他却咕哝一声,缩起了身子继续睡。

  司徒青城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爱子的睡相:“快点起来,误了吉时可不好喔!”他稍微提高音量。

  “爹,别吵啦,我困得很。”文声总算有了反应。

  司徒青城无奈地摇摇头,眼角一瞥,看到了台上的脸盆里有着清净的水。随即,他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捧起了盆子,当头就给儿子淋下。

  “啊!”文声立即弹坐起来,不明所以地四处张望,过了好一阵才意识到发生了何事,“爹,你一大早就把我淋起来有事吗?”他还算恭敬地问着。

  司徒青城点点头,很高兴儿子酒醒了:“你该去下聘了。”他没头没脑地说着。

  “下聘?”他尖声问道,记忆立即浮现,他马上知道是湘云和堂哥的事,“那关我什么事?”他冷冷地说,开始下床更换湿衣掩饰着自己的苦涩。

  司徒青城看着儿子低头装束自己:“本来是如此,但如今你堂哥生了急病,而你奶奶又不愿因此而延期,连冯家那边也觉得不宜,所以大家才想到要你代文柳前去冯家,毕竟你们同辈,年岁又相当,于礼也说得通.  ”他解释着。

  “堂哥生了什么急病?”他静静地问,眸中微微显露不悦。

  “不晓得。”  司徒青城耸耸肩,“早上还好好的,可是没想到一看到满厅要送去给冯家的聘礼时,他就昏倒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已经有好几个大夫在治他了,到现在一点也没有转醒的迹象。”他轻轻叹口气,“所以就想到了你……”

  文声瞠目地看着父亲。昏迷不醒?见鬼了,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他昏过一次:“你们怎么没拿水泼他看看?”他狠狠地说。

  司徒青城也明了儿子的想法:“他又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他问。

  文声也想不出来,的确是没有理由:“你们不试,我去。”他却这样说,还伴着急速而出的身影从屋顶掠去。

  司徒青城连喊他也来不及了,只好什么都不做的看着他远去。心中却对他精湛的轻功甚为惊异,难道儿子不是天天在鬼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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