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的笑容实在是太迷人了,因此采访的记者也不自觉地跟着漾起笑容,原本沉闷的气氛在刹那间转为融洽。
司徒狂一向以自视甚高、狂妄自负出名,可今天的他实在是有点给他反常,不禁让人觉得纳闷极了!
可纳闷归纳闷,司徒狂既然配合度高,又不找他们的碴,也不出难题给他们,使得节目进度顺利进行,他们倒也松了口气。
“司徒先生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女记者以着轻松俏皮的口吻打探着。
“你说呢?”他又漾起一抹笑容,如阳光般的灿烂。
“不用我说,相信各位观众应该看得出来。”
司徒狂但笑不语。
“对了,司徒先生可以谈一下贵公司今后的走向吗?”
“当然。”司徒狂的头微向右倾,以食指顶着太阳穴,轻声道出他的见解。
“亚洲市场具有较低的人力成本及课税减免的优势,因此,对狂龙集团而言,是个相当值得开发的投资环境,目前狂龙集团采取与当地企业合资,将欧美方面的科技技术引进谈氏集团,与其共同开发电脑软体,进而发展当地资讯产业,最后再运用狂龙集团已遍布全球的行销管道进军全球市场。”
他的侃侃而谈及独到的见解,在瞬间让他人深深的体会到,一个人的成功并非偶然的,成功的背后是需要努力的,而他就是那努力耕耘而成功的佼佼者。
“人称你商业奇才,果然实至名归!”竖起大拇指,女记者由衷地赞赏着。
“哪里、哪里,是你不嫌弃!”司徒狂打趣着。
他的玩笑话,令她微笑摇头,“那么,相对于有人说网际网络将引爆第二次工业革命,面对网路新经济时代,狂龙集团将采取什么样的策略呢?”
他顿了下,娓娓道出对台湾市场经营的策略。
“……换言之,企业必须创造出它独特的价值,而谈氏集团已拥有它特有的价值,如此一来,将可加速狂龙集团进占市场的效率。”
背脊微向后靠,他恣意的跷起二郎腿,怡然自得的模样给人一种慵懒感,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犀利、一针见血,不难看出他来势汹汹的野心。
“听说,前不久司徒先生……呃……大义灭亲?”这个话题非常敏感,因此女记者问得有点怯懦。
果然,司徒狂一听到这个问题时,脸上那淡淡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然的表情,令在场的人士无不感到不寒而栗。
看着他那阴郁的脸色,女记者吓得面无血色,冷汗直冒,打着冷颤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半晌,寒着脸的司徒狂咬牙切齿,冷冷纠正,“你说错了,正确说法应该是揪出那毫无人性的人渣!”
人渣?!女记者一怔,傻眼的望着他。
没想到在她问了这么敏感的问题后,他竟然没有吼她,或者是干脆起身扭头离开!
这与传言中的他截然不同,难道说,有人改变了他?!
或许她该问一问他的人生观,再伺机问他的感情问题。
她转移话题地问:“请问你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又是如何呢?”
司徒狂闻言,露出一抹别有含意的浅笑,他揶揄着,“我相信这还不算是你最想知道的吧!”
双颊绯红,她尴尬的维持笑脸。
天啊,他可真神,连她心中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都一清二楚,莫怪他能年纪轻轻,就成为商场中令人闻之色变的商业巨子!
司徒狂继续说下去,“人生规划还谈不上,只不过秉持着一个理念……”
“什么理念呢?”
“尽情玩乐!”
这四个字正巧让她找到了个切入另个主题的适当时机。
怀着既期待又忐忑不安的心情,女记者轻声问:“感情呢?感情方面你也是秉持着‘尽情玩乐’的想法吗?”这犀利的问题再次令众人屏息以待,大眼不敢稍眨地等着司徒狂回答。
“以前是!”既没有掩饰也没有否认,他爽快的回答。
导播见状,连忙频频以眼神暗示女记者再多套些八卦出来,好乘机拉高已不算低的收视率。
“现在呢?”
“秘密。”
“不想说?观众很想知道呢!”
“NO!”司徒狂一脸坚决的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摇动着拒绝回答。
“那好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非常谢谢司徒先生接受本台独家专访,谢谢……”
“没啦!去,精彩的都还没说哩,搞什么嘛!”懒得再听记者说一大堆废话,章梓晴将手中的遥控器对准荧幕一按,电视画面瞬间消失。
“小心胎教。”慕文曦有气没力的提醒着好友。
“还不都是你害的!”古颀尘没好气的一口吼了回去。
“再说一次试试看!”
“说就说,难不成我一个大男人会怕你这个小女人啊!”
“哼,说得倒好听咧!”慕文曦若有所指的眼神瞥向一旁的章梓晴,极尽所能的“酸”他,“还不是个连自己的小女人都摆不平的大、男、人!”她故意在古颀尘的伤口上撒了一大把盐。
这一撒,果真是痛得他哇哇叫!
古颀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气急败坏的大叫,“慕文曦,你……”真够狠的!
下颚一抬,双手一叉腰,慕文曦挑衅着,“怎样,你咬我啊!”
古颀尘见状,更是咬牙切齿不已。
咬?!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咬死这个嚣张的女人!
他气得俊逸的五官在刹那间扭曲,变成一副人见人怕的脸孔,恨恨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被某个大男人给玩了,不是吗?!”
他的口不择言,当场让两个女人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盛怒中的古颀尘只顾着逞口舌之快来报复慕文曦,并没有发现自己此刻说出的话是多么的刺人,多么令人不堪!
“古颀尘,说话别这么毒!”开口的是章梓晴。
回过神的她怎么也料不到情绪失控的古颀尘,竟然在无形中伤了好友,情急之下拉住他就往门口走。
“不要拉我,我还没说完哪……”被章梓晴抓住的古颀尘挣扎着急于摆脱她的手,可碍于抓住自己的是个孕妇,肚中的孩子又是他的,因此他也不敢太过挣扎,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她。
“走啦!别说了……”
“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拉扯间他还回头叫嚣着。
随着他们的离去,顿时,四周安静得可怕。
是的,古颀尘说得没错,她是被玩了,被一个无心的男人给玩了!
哈,没想到她急于忘却的回忆,竟然被古颁尘这么不堪的给挖了出来,当场堵得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无言以对。
可怜的是,她失去了心。
可悲的是,她哭诉无门。
可恶的是,那个无心的男人!
但更惨的是,她怨不了他啊!
倍感身心无力的慕文曦,四肢瘫软的往沙发上一缩,双手紧紧环住曲起的双腿,下颚就这么靠在膝盖上,此刻的她不再故作坚强,不再强颜欢笑,也不再压抑几度因思念司徒狂而盈眶的泪水,任它决堤。
她想哭,想好好的哭一场,她告诉自己这次哭完,就不会再为他落泪了!
伤心的人儿只顾着发泄自己痛苦的情绪,浑然不觉她的泣不成声早已惊动了父母。
女儿的哭泣让慕氏夫妇心疼不已,然而他们只是静静的躲在二楼的楼梯口,让女儿尽情宣泄内心的不满。
半晌,慕文曦停止了哭泣,慕氏夫妇这才感慨万分的下楼,一前一后无声地各在她左右位子落了坐。
听到身边传来的声,来不及擦拭脸上泪痕的慕文曦只得睁着一双哭肿的眼,惊讶的看着双亲,哑着嗓子说:“爸、妈,你们……”
“傻女儿啊,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们不关心你吧?”轻轻顺着她柔软的发丝,慕父蹙起眉头,佯装不悦的轻斥。
“怎么会呢,爸,我只是以为……”
“以为这些日子以来的强颜欢笑瞒过我们两老?”其实,早在女儿回来后的那几天,他们就已发现女儿的不对劲。
“是啊,你爸说得没错!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了,而且也问过梓晴了,只是我和你爸认为时间是治疗情伤最好的药。”
一直以来,他们的女儿是个笑容满面、个性开朗的女孩儿,可是,她的笑容及开朗全在出国度假回来之后变了样!
虽然,表面上的她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一样是带着笑容,一样对他们嘘寒问暖,可是,她的眼神中多了一股落寞,一股痛苦,那笑容不再无忧无虑,时常一副若有所失,这模样看在他们眼中,实在是心疼不已啊!
于是,他们私下问了章梓晴,在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盘告知下,终于得知了事情原委。
就这样,他们也不点破女儿,只因他们知道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惟有“安静”才是她想要的。
可三个月过去了,女儿还是没有恢复,而待会儿他们两老就要出国了,她这模样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啊!
两人在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与其担心,不如好好劝一劝女儿,也许亲情可以改变女儿!
“事实证明,我治不了心口的痛,不是吗?”带着哽咽的嗓音,她自我嘲讽道。
“不,那是你的方法用错了!”
“用错了?!”慕文曦不解的来回看了父母一眼,轻声地问:“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当然有了,就看你肯不肯喽?”慕父嘴角微扬,反问着。
“这阵子,你选择的方法名为‘自我欺骗’以及‘逃避’,没错吧?”慕母指出事实。
慕文曦点头不语。
拍拍女儿的手背,慕母面带慈容,淡淡的笑着,“傻孩子,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平常心来看待,暂时将注意力转移,等待伤口不再痛得难受时,也许你沉痛的心就释怀了,人生的视野不再短视,久而久之,你会发现,失去这一段感情之后,自己更懂得保护自己,更懂得去拿捏两性相处之道。”
“爸、妈……”鼻头一酸,她眼泪又泛满眼眶,跟着掉下斗大的泪珠。
“傻孩子,别这样,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哭什么呢!别哭了,来,笑一个给爸妈看看!”
见女儿听话的止住哭意,擦掉脸上的泪痕,慕父漾起笑容,将她揽进怀中,“对嘛,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靠在父亲温暖的胸膛,慕文曦终于不再悲伤了!
因为,她领悟到一件事。
那就是亲情比爱情可贵。
她不需要爱情了!
没有爱哪来的恨呢?而没有恨,更不会有痛了……
不爱就不痛苦!
第九章
送走父母之后,慕文曦回到家,一整个上午,家中的电话铃声及手机响个不停,吵得她想安静个片刻都不行。
她知道这些电话全是章梓晴打来关心她,同时代古颀尘道歉的。
可是,她不想接。
不想接的原因并不是她还在生古颀尘的气,只是,此时此刻的她只想好好的享受几天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安静生活。
于是,她拔掉铃声大作的电话线,再将手机也关上,独自一人出了门,来到一间幽静的小店,选了个最角落、最隐密的位子落坐,并点了杯蛋蜜汁。
侍者送来蛋蜜汁后,慕文曦轻轻的吸了一小口,瞬间一阵冰凉滑入喉咙,直达胃里,冰凉透心,她忍不住的伸出小舌来回轻舔嘴唇,继而闭上双眼,感受舌际传来的酸甜感。
倏地,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头上响起。
“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熟悉的男性嗓音霎时冻结了慕文曦的心思,她心跳莫名的加速。
是他!
明明是他狠狠的伤了她,视她如玩物般的掠夺她的身心,践踏她的自尊,然后再将她一把推开,如今却以兴师问罪的高姿态出现在她眼前,他凭什么?!
不,她不能再让他轻易的左右自己!
爱情的滋味她已尝过,也心痛过,如今,她不再需要了。
远离他是她惟一可以保护自己的最佳方法。
深呼吸一口气,慕文曦极力调整好不规律的心跳后,缓缓的睁开眼睛,一脸高傲的轻哼道:“笑话!”相信她的冷漠可以让狂傲的他知难而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错了!
她的冷漠非但没有令他打退堂鼓,反而赖皮的在她身旁落坐,伟岸的身躯紧紧的挨着她,轻轻的在她的耳际吐出一句,“为什么离开?”
他竟敢大言不惭的问她为什么离开?!
这个可恨又可恶的男人!
头一偏,她硬是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冷冷的指出,“说好了‘半个月’的,不是吗?”
虽然,她让自己稍微远离了他,可他的男性气息依然充斥着她的呼吸,笼罩住她的身子,使她动摇的心为他狂跳不已。
他再次挨近她撤开的身子,一脸赖皮的说:“可是我只记得你说好了‘三天一次’的,不是吗?”
三天一次?!
“你……”哼,如果不是碍于他们身处公共场所的话,她早就破口大骂了,哪还容得他扯出这一脸得意样!
不要脸!
美目圆瞪的她气急败坏的转过头。
司徒狂则是一脸得意的笑眯着眼,“让我看看你……”仔仔细细的。
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前,司徒狂一把摘下她脸上的墨镜,顿时一双哭肿而布满血丝的眼,惊愕的瞪着他。
“你哭过?!”
“没有!”她伸出手想拿回他手中的墨镜,可是他霸道的将它塞入自己的西装外套内的衬衫口袋,摆明了不给她。
除非她探手进去拿。
“没有?!”这三言两语怎打发得掉他?!他追问着,“没有的话,为什么眼睛又红又肿的?”
“眼疾。”
当他是三岁小孩吗?那么容易骗。
“我不信。”
“你以为你是谁啊,管得未免太多了吧!”
“你……”
她语带讽刺的反问,“说了这么多废话,莫非……司徒先生离不开我?”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当然不可能。”他曾经说过,他不可能忍受同一个女人太久,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吃回头草。
“你该知道狂龙集团进军台湾的消息吧?”
废话,三天两头的又是上头条又是上电视,不知道才奇怪咧!
慕文曦不想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个头,表示她知道。
“狂龙集团旗下企业包括有电脑、资讯、金融……”
“够了,说重点!”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听他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业。
“重点是,我要你为我公司服装部门设计婚纱。”
“喔……等等,婚纱?”该不会是她听错了吧?!她一头雾水的问:“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你没听错,我要你为狂龙集团设计最新款的婚纱及晚礼服。”
“拜托!”她一脸受宠若惊的比出右手尾指,语带双关的撇着嘴揶揄他,“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服装设计师,以你一个欧美公司的大总裁来说,司徒先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