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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俏灾星 page 3 作者:夏树薰

  耿少言不想移动他,合上眼睑,呼吸渐趋平稳。

  *  *  *

  “耿少言,你这死小子跑哪儿去了?怎么没通知一声?屋子怎么变成这样?就这你气焰太嚣张,看,得罪人了吧!耿少言!还不滚出来!”

  鸟儿尚未啾啾吵嚷,倒是孤岛上来了位不速之客——一名男子。

  闭嘴!

  咦?言咒!这表示耿少言仍在岛上,但人呢?

  原本鬼吼鬼叫,正想趁人不在偷偷骂些难听话,可惜呀可惜!

  男子在孤岛上跑来奔去,难得耿少言和他玩捉迷藏,他非得找着他不可,过了一个时辰,耐性耗尽前,总算让他找到困于洞底的耿少言,男子找来绳索放下,拉起耿少言,看清他满身狼狈,想笑偏又出不了声,憋得难受。

  他比了比自己的喉咙,想要回自己的声音,这下他终于注意到耿少言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奇迹!孤僻成性的耿少言竟抱着一个人!这和当初发现耿少言特异功能时同样教他震撼,男子慌乱地比了比耿少言抱着的人,又比了比自己,要他快为他解答。

  耿少言不肯说话,迳自住屋子方向走去,他怀里的人因震动而身子动了动,更往他怀里窝,就是不肯醒来。

  男子急得跳脚,挡住耿少言的去路,非要答案不可!

  回船上去!

  男子的脚不由自主地依令行动,但他的嘴巴却一停空喊——耿少言!

  走!

  上了船,男子双桨划船,愈划愈远……嘴里仍不断叫着耿少言的名字。

  孤岛上又剩下两人,一个睡得像死猪,吵也吵不醒;一个则若有所思,盯着睡着的人看着。

  *  *  *

  食物的香气熏醒睡梦中的人儿,他的嘴角溢出口水,一脸馋相,这人还真是什么心思也掩不住,全写在脸上,耿少言摇了摇头,他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有此交集实属意外。

  “醒了?去洗洗手,准备开饭。”

  枫念晴拍拍脸颊,愕然地看着耿少言,莫非他还在梦里?否则敌人怎可能一觉醒来便变成友人。不可能!

  他掬起水拍拍脸,随意洗了两下,还是吃东西比较重要。枫念晴怕耿少言突然变回昨日的模样,便狼吞虎咽起来,丝毫不见尔雅气质,以手就食的他看来就像个小野人,欠缺调教。

  “嗝!”枫念晴打了个饱嗝,他的粗鲁全映入耿少言眼里,犹如芒刺般碍眼,这人实在欠缺调教、欠缺调教!

  “船就在岸边,你可以走了。”失去食欲的耿少言丢下话,人便消失不见。

  徒留枫念晴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章

  一整日,明明处于狭小的岛上,偏偏刻意走来逛去的枫念晴就是无法巧遇耿少言,为何?枫念晴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他是在地面醒来而非地洞里?

  为何藏匿小舟困住他、恶整他的耿少言突然良心发现,不但煮饭给他吃,还要放他走?该不会他在饭里下毒吧?

  糟糕!他吃得几乎撑破肚皮后才想到,为时太晚矣!

  在岸边瞧见扁舟,枫念晴这才确定耿少言没有耍他,真是太奇怪。噢!他肯家被他下毒了啦!

  “耿少言,你在哪里?快给我滚出来!”

  枫念晴回到屋前狂吼:“耿少言,你这杀千刀的!良心被狗吃了,肯定是小黑将你的良心吃了,你才会如此坏心,快滚出来!”

  “汪!”

  原本在屋前打盹的大黑狗,除了不太满意自己的新名字外,更是不满被随意诬陷,牠汪汪地鸣叫不平,咬住枫念晴的裤管。

  “小黑,你别太嚣张,你以为有耿少言在我就对你莫可奈何是吗?别傻了,等我教训完那个无耻的大混蛋后,再好好地照顾照顾你!耿少言,你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肮脏、不要脸……”

  枫念晴武功不怎么样,学识涵养更是缺缺,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学了不少,一是他永远整齐不了的衣着;二是他骂人时特大的嗓门,相信整座孤岛每一个角落皆可听到他的声音,加上他对咒骂极有耐心,叫骂了一个时辰,嗓子没哑反而还愈叫愈顺口,原来骂人也是保养喉咙的方法之一——对他而言。

  因为偏爱安静,有精神上的洁癖,所以耿少言才会一个人隐居于孤岛上,而久久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见着一个人的耿少言,哪禁得起那源源不断、不堪入耳的谩骂?

  一个时辰已是极限。

  “汪!”

  小黑朝步出地窖的耿少言跑去,耳朵下垂,牠也受不了枫念晴的叫声,牠刚开始还会和他一较高下,但没多久便败下阵来,只希望枫念时嗓子叫破,再也发不出声音。

  “你这么想见我、想当我的小妾,我这就出来让你一解相思之苦,拜讬你闭嘴好吗?”声音自咬紧的齿缝间迸出,可见耿少言忍得很辛苦。

  “你在说什么屁话!”

  枫念晴激动得两颊通红,这看在耿少言眼里有点疑惑,他不明白人的情绪怎能如此鲜明与多样?是他太过冷然吗?

  “解药!”

  “什么?”

  “哼!你倒是很会装无辜嘛!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发现你的坏心眼,你这居心叵测的小人绝不会安什么好心,这么爽快地要放我走,你以为我会那么笨地乖乖上当?太瞧不起人了!”枫念晴又站在凸起的石头努力踮脚尖,心想这样至少可以和敌人平视,他就是学不乖,不肯死心。

  原来他竟将他想得如此卑劣,哼!

  “小矫子,虽然我对矫个子没啥兴趣,但自动送上门来倒贴的,我若执意让你走好像也太不给面子,不过,想献身就别说那么多烂藉口,我让你留下便是了,小矫子。”看见枫念晴歪歪斜斜的腰带、翻了半边的领口、一边高一边低的袖子,更甚的,是他没事便爱叼在嘴角的干草,好……好不顺眼!

  耿少言想替人将衣物拉整齐的手痒痒地伸到一半,硬生生地又收回。

  “不准你再这么叫我,我只是不高了点而已!”

  “哦!是吗?这一点还真是大呢!”

  “耿少言!”枫念晴跃下石头,为了揪住耿少言的领口,整个人可说是双足离地,挂在他身上。

  “什么事?小矮子!”鼻尖对鼻尖,两个人近得不能再近。

  “我叫枫念晴,再记不你就是笨蛋、蠢蛋、臭鸡蛋、王八蛋!”枫念晴一手勾在耿少言颈后,一手揪住他衣领,全身亲昵地贴紧他而不自觉。

  “这名字倒是取得挺好的,但我觉得小矮子更加贴切耶!你说呢?”

  “听你放臭屁!”

  多不雅!耿少言忍不住拧眉。

  “小矮子,要让我不这么叫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他最恨人家说他……不高!枫念晴为这但书眼睛一亮。

  “等你长高再说,但我想这比天下红雨还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小矫子,哈!”

  “可恶!”枫念晴手施劲,使上吃奶气力,勒紧勾住的颈项,连双脚也用力地圈紧他的身子。

  “你就这么想当我的小妾,小矫子?”

  “放……嗯!”

  为了不让枫念晴“放”字后头总紧跟着的“屁”字再次吐出来,原先鼻尖对鼻尖的距离被拉拢得更近更近,以至于彼此间失了间距。

  耿少言覆住蠕动不休的红唇,不绝于耳的聒噪倏然而止,一阵不可思议的酥麻感自两人的唇间漾开,品尝自己亲手酿造的数十年陈年梅酒,又香又醇,又甜又酸……诉不尽的好滋味。

  欲罢不能,耿少言未沾酒而醉,为尝更多的芳美,更深切地探入,舌尖滑过滑溜的贝齿,舔上齿后的牙龈,顺着上颚的弧度探索更多,柔嫩的小舌抗拒不了他的入侵,似拒似迎,令狂狷的他分不清,卷住它和它嬉戏,在它逃走时,又随即卷上,一而再地卷上它……

  “嗯……”

  那感觉比融入舌尖的糖还更加甜腻,让他的心不由得一紧,那柔媚呻吟打断了因初次缱绻而险些失去半条魂的两人,甜蜜的气氛顿止,两人兀自喘气,目当交缠,却不得言语。

  尤甚枫念晴,他虽看过父亲和他一生挚爱的暧昧情欲时分,但却不曾亲自体验过,况且还是和一个方才仍让他气得半死的人如此亲蜜?

  天,好羞人!

  “原来你喋喋吵闹不休,就是为了让我以这种法子教你闭嘴,看来你当真极想当我小妾。”耿少言手指轻挑地刮抚枫念晴娇红的颊,他不习惯也不甚喜欢岛上多了一个人,偏又不觉讨厌。

  “你、你、你……”一动,舌尖传来的麻疼教枫念晴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就勉强让你当一阵子侍妾好了,如你意让你服侍我。”耿少言离开枫念晴的掌心,立即有点寂寞传来,“去采梅!”

  “你!”

  快去!

  还未能脱口骂人骂个痛快,枫念晴的双脚再度听令地向梅林而去。

  *  *  *

  可怜的枫念晴后悔极了!

  早知他应该冒着毒发身亡的危险离开这座岛,离那个虐待狂、变态狂远远的,愈远愈好!

  枫念晴虽野,常爬树,但从未被迫爬上树,除了上回为了捡腰带外,这回又上树采梅,全是同一个人害的,枫念晴手脚勤快地忙碌着,嘴巴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孤僻狂、自闭狂、洁癖狂、色情狂、虐待狂、变态狂、白发狂、小人狂、奸诈狂……”

  他得采满十篓的梅子才能休息,全身上下染满甜腻梅味,却只能闻不能吃,骂人骂得口干舌燥的枫念晴,嘴角的干草忽上忽下。不能为他解饥更不能为他解渴,有不少过熟的梅子甚至在被他采撷时被掐破,溅了他一身梅汁,全身又是汗又是梅汁,衣服亦勾破不少处;心想这是耿少言的衣服,枫念晴干脆将破洞撕得更大、扯下一边袖子。

  狼狈的他,头发紊乱,衣衫不整,嘴角的干草仍在,看来更为不伦不类。

  “死没天良的,快给我滚出来!还不快下令停止,我不想再采梅子了,姓耿的!”总算凑足十篓梅子的枫念晴虽然累,却不肯弯下背脊,垂下骄傲的下巴和怒意横生的双眼。

  “水,要不要?”已然干涸欲裂的唇瓣显示枫念晴有多渴,自凉爽的屋里走出来的耿少言没作多想,顺手舀起一瓢水,在自己后悔前递给他,枫念晴对他的好意虽感到狐疑,但也不愿和渴极的自己过不去,他立即接下水瓢狂饮,那姿态依然相当欠缺儒雅。

  不多看教他不太顺眼的粗野动作,耿少言将主意力集中在他最爱的梅子上,逐一检核。

  “你长不长眼?这么烂的梅也采!”耿少言将离合格标准甚远的梅子掷向正在喝水的枫念晴,正中他圆润的头颅。

  “咳!喂!你做什么?”害他喝水喝到呛到!

  “不行,这颗梅太青了!”

  有了前次的教训,这回枫念晴机警地闪过,欲上前和他理论,这时又一颗梅子飞来。

  “这颗太小!”

  “姓耿的!做人不要太过分,我枫念晴可不是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应声虫,喂!你听到了没?”又一颗。

  不许动!

  “这颗长虫!”耿少言一颗一颗地逐一检验,凡是不合格的,全砸向枫念晴的额头,让枫念晴不得不瞧仔细,那不合格梅子的模样。

  花了一刻钟,总算检查完,只见枫念晴额头红通通,全身上下沾满梅汁,浑身梅味。

  噢!他是倒了什么大楣才会让他遇上姓耿的!

  “快将你自己和梅子洗净,瞧你将我的岛弄得多脏!”

  “你……分明是你自己……”枫念晴气到发抖。

  还不快去!

  “姓耿的!有种你就不要使用特异功能,和我一对一打一场,喂!”

  “小妾的义务便是服从主子的命令,不得有怨言,小矮子!”

  “不准你……我咒你祖宗十八代!”

  恢复行动但尚未恢复自由的枫念晴,只能对着又以背影对着他,消失于凉爽屋内的耿少言叫骂。

  *  *  *

  洗梅不是将梅子下过水即可?

  非也,再次处以砸梅伺候,枫念晴又被言咒逼回水边,将青梅一颗一颗仔细搓洗干净,待他洗完梅,泡在水里的身体也一拼洗干净。

  耿少言很挑剔地看了又看,才道:“这还差不多。”

  刚刚洗梅洗到险些被水冲走的枫念晴已没力气带着全身的刺去防御,湿透的衣裳紧贴在他略显单薄的胴体,曲线毕露,胸前红嫩的果实因凉意而微微凸起,散发着诱人的甜味,耿少言的喉间突地干涩。

  “累了?”

  “废话!”枫念晴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的头发湿了!”

  “噢。”又是句废话,他全身何处不湿?

  耿少言将他的上衣脱去,披上他的衣服,动作一气呵成。

  枫念晴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已被按坐于石上,头上盖下一布巾,耿少言竟帮他擦头发!?“好痛,你太用力了啦!”

  “亲爱的小妾,夫君肯为你擦头已是万幸,别再挑剔了好吗?小矮子。”说归说,耿少言仍是放轻力道。

  “我才不是你的小妾,而且我只是不高了点!”比起耿少言言语上吃他豆腐,枫念晴还比较在意他动不动就提及的身高问题。

  “呵,想睡了吗?”

  那刻意放柔低沉醇原的嗓音,和父亲的感觉好像,枫念晴的心亦随之放松。

  “嗯。”

  耿少言牵起陷入半昏沉的枫念晴,很柔很柔地道:“裤子湿答答的,是不是很难受?”

  “嗯。”枫念晴突然想起初见他时的震撼,那双眼睛不由得一亮的惊艳,他如果永远都能对自己这么好,多好。

  刷的一声,腰带突然被抽掉,裤子亦顺势滑落。

  “你做什么?”枫念晴自温柔的幻境惊醒,幸而上衣是耿少言的尺寸,又宽又长,足以遮掩。

  “裤子交给我保管,等你将被你扯得不成样的上衣补好,我才会让你有裤子穿,听到没?小矮子。”

  “姓耿的!你干嘛脱我裤子?变态、色狼、下流、你……不要脸!”

  “呵,不知是谁竟不穿裤子到处乱跑?那才叫不要脸呢!”

  “是你!是你脱我裤子的,你快还来!”枫念晴欲抢回裤子,双脚赤裸,感觉凉飕飕的,令他很不习惯,而且这儿还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直瞅着他瞧。

  “谁教你故意将衣服撕成这般,袖子呢?哪儿去了?你不补回来,就没裤子穿,当然我是不介意两只细瘦的鸟脚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就当成是双短短的筷子就好,呵。”

  短短的!他说他的腿短!“姓耿的!”

  耿少言将方才他为他脱下的上衣及针线丢向枫念晴,再当着他的面将门甩上,表示话已说完,没有商量的余地,除非枫念晴不想穿裤子,否则他得乖乖地找回不知丢向何方的袖子,将破破烂烂的衣服补好才成。

  没做过针线活的枫念晴气得将东西扔下,补上两脚,哎哟!还没补衣服便被针刺到!

  *  *  *

  “死耿少言、臭耿少言、世仇耿少言、大坏蛋耿少言、臭鸡蛋耿少言、白痴耿少言、没心肝耿少言、猪头耿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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