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哥,我今天早上十点才有课,你不用这么早叫我,我要睡觉。”语毕,他又开始呼呼大睡。
“给我起来。”睡眠不足而脾气暴躁的席靖儒,很不文雅地用脚使劲端他。
在睡魔与恶魔间交战的席靖仁,无奈地弃械投降,宿醉令他头痛,大哥的嗓门令他头更痛。
“哥,什么事,”含糊的口音代表他尚未清醒,他只是被迫起身,为求耳根子清静。
“你昨天到底同韩皦日说了些什么?不然他怎会……”毕竟一个大男人遭逢另一个大男人求婚,可不是天天有的事,更不是件光荣的事,实在教人难以启齿。
在他迟疑时,席靖仁睡功了得地又倒头大睡。
“起来!”他在他的耳际大吼。
“啊!什么?”被吓得不轻的席靖仁,状极无辜地掩耳控诉大哥施虐。
“你和韩皦日到底说了些什么?”
“什么什么啊?”乍醒时,脑筋很难运转正常的,大哥竟同他打起哑谜?
“一定是你同他说了什么,不然韩皦日不会突然变得那么奇怪,虽然说他平常就很变态。”最后一句当然只能说给自己听。
“是不是突然向你示好?我就知道我的‘好言相劝’,像韩大哥这种聪明的人是听得进去的。”
“啊?”
“大哥,你也就毋需瞒我了,你几乎从不带朋友回家!而且又是那种会不断‘眉目传情’的朋友,身为你最亲爱的弟弟,我会看不出来吗?”原本睡眼惺松的席靖仁突地正色道:“哥,只要你幸福就好,我绝对支持你。”
他眼底的真挚,虽教席靖儒大为感动,但他还是听不懂前因后果啊!
还想继续解开自己疑惑的席靖儒,被突响的门铃声打断。
“你别睡,我去看看是谁来了,再回头问你话,别睡哦!”
“喔!”极度敷衍的回答,席靖仁早料到谁会没常识地大清早就来报到。好极了,那么大哥就没空再来吵他,他可以好好地睡他的回笼觉。
“别按了,来了。”
席靖儒急忙打开门,却被不该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吓得愣住。
花?为什么他家门前会有一大堆的花?
“早,我亲爱的带刺情人。”韩皦日将一大束粉红蔷薇递至席靖儒手里,在他颊上印上一吻。
“你再呆下去,我就只好把你压倒罗,我实在禁不起情人的诱惑。”韩皦日邪气地在席靖儒耳畔低喃。
“啊!你在做什么?”席靖儒的神经面临崩裂的危机,这由变态进化为疯子的韩皦日,一大早就超乎他逻辑思考能力,怪异地在他眼前登场。
救命啊!每天在办公室都得见面,他连在他自己的窝也不能放过他吗?
“我来送你一同去上班啊!”说得好不理所当然。
“不用!我自己会搭捷运,又省钱又环保又不会塞车,再见!”
席靖儒欲将大门甩上,但韩皦日早料到他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已做好被拒的准备。他先伸出左脚挡住门,脸皮比墙厚的不请自来,挤进屋里,顺道将门带上。
赶不走人的席靖儒,既压不住怒焰,又无计可施,气得奔至自己房里,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随这疯子要做什么!反正他不打算让他得逞。
狠狠地扯下睡衣泄愤的席靖儒,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必须准备上班,但当他手抚上腰际时,他察觉到一股锐利的视线。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大早就不停地吼叫,席靖儒的头痛极了。
“滚!”
又要大吼的唇却被捂住。
“别吼了,你的声音都破掉了。喉咙痛不痛?我会心疼的。”
发不出声音的席靖儒,只能以眼睛圆睁睁地怒瞪。
韩皦日由喉头暴出问笑。“我不是说过,每当你以充满生气的眼神看着我时,我就会忍不住想抱你。”
韩皦日睨视在怀里挣动的人儿。
“你现在才发现,太晚了。”
他覆上才分离一晚即思念不已的双唇,本想浅尝即止的韩皦日,在触及那股柔软时,自制力完全崩溃,他撬开贝齿,尽情舔舐芳唇中的香甜蜜汁。
突然被压制住的席靖儒,被他的激情撩动,发出欲拒还迎的呻吟。“啊……”
催情般的声音,令原就野性十足的韩皦日,再也压不住自己最原始的欲望。
他将他压倒在床上,更加深的狂吻,交缠的肢体,分不清彼此。
爱上富有弹性的肌肤的大手,难以自制地抚触席靖儒每一处敏感的性感带。
“咳!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不过,你们上班快迟到了。”被隔壁吵得只得放弃补眠的席靖仁,好奇为何原本吵吵闹闹的两人倏地安静而前来关切,想不到无辜的自己,竟得扮演打断情侣恩爱的巨大电灯炮。
“喝!”席靖儒猛地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韩皦日,并顺手拉来一旁的棉被,遮住半泄的春光,一张睑红得似火。
“出去!”
恼羞成怒的怒吼,引来另外两人大声的讪笑。
这些日子以来,席靖儒远超乎自己想像地,仍保有堪称正常的神经线,没沦落到与韩皦日为伍--成了疯子。
不过,似乎撑不久了。席靖儒害怕这预感终会成真。
韩皦日不顾旁人目光的热情攻势,令席靖儒大为头疼!同事们一道道如芒刺般的视线直朝他射来,甚至拐弯抹角想套话,以探个虚实,好烦喔!
真想乾脆对众人道:是的,有个男人在追求我,但我甩他个屁!
但怕遭韩皦日非人道的报复的席靖儒,在尝过数回的败笔后,也没胆再对他怎样。
唉!真窝囊。
刚开完低阶主管会议,席靖儒为求清静地躲在楼梯间,猛哈着久违的烟,一口又一口,哈!真爽。
身为业务部的一份子,他多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外游荡。能不待在公司他就尽可能不待;能用电话交代的事项,他也绝不事必恭亲,交给助理办就成。另外,他也怕章惠菲闲得发慌,多给她点事做,省得她闲得猛嗑牙,道人是非,还道到他头上来。
哈!享受难得的宁静,尽兴地哈草,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主任,我找了你好久,我只要打搅你一下下就好。”
章惠菲眉开眼笑,显得异常兴奋。
“有什么事吗?”唉!难得的清静又教人给打断,他再吸一口,往窗外吐去。
章惠菲激动地拉住席靖儒没握住香烟的右手,大声地对他说:“主任,加油!我绝对会支持你的。加油!就这样,拜拜。”说完便转身离去,还给席靖儒原有的安宁。
咦?
这小女孩在说什么?他已经老到这种程度了吗?怎么听不懂这些新新人类在说什么?
“意思是,我们找到一个支持你我恋情的伙伴了。”抓准席靖儒开完会后的机会,在他又落跑出去的,摸透他行为模式的韩皦日,三两下便逮住他的踪迹,适巧听到章惠菲的话,顺便替他解惑。
“啊?”心脏被吓得应该变得更强的席靖儒,还是吓掉手上的烟,还烫着他修长的手指,他甩啊甩的,恨不得连眼前的不速之客也甩开。
“什么恋情?我才不是你的恋人!”
一眨眼即闪身至席靖儒身前的韩皦日,二话不说,便将他被烫伤的指头往他嘴里放。
瞠大眼眸,席靖儒愣了半秒。
“放开我,我真是受够你了!”压制不住的怒气,当着韩皦日的面爆发,倘若事后遭他报复,现下的他也顾不了了。
他就不能放过他,还他个清静吗?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这是在羞辱我,等着看我出糗吗?我承认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几杯黄汤下肚后,就辨别不出是非对你下药,但我也付出代价了不是吗?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我不是说过了,我只是爱上了你,我只是在做一个男人所能想到的求爱方式,祈求你能放下心里的伦理道德观念,以平常心看待我对你的这番真心诚意!我是认真的。”被拒绝是意料中的事,心虽然有些被刺伤,但韩皦日是何等人物,这等小事要他放在眼里,还真有点难。
“够了,说到底,你还是不肯放弃捉弄我的机会。”
“靖儒……”
“闭嘴,你让我头更痛了。”席靖儒蹙紧眉头,被拨乱的心弦,害他数夜不得好眠。
“请你相信我,”我除了一开始未表明我俩未有一面之缘外,我从不曾对你说谎。”
席靖儒撇过头,鸵鸟般地企盼:只要眼不见,心便会净。
“还有答应过你的事,我也从未没办到过,这你该认同吧?”
话是没错,但韩皦日答应他的事几乎全是公事。公事上,他的办事能力可圈可点,找不到可挑剔之处。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地就会追过他,将他踩在脚下,一想到这儿,他就更气。
要不是一开始不经意听到实情,他也不会笨到喜孜孜的亲自将自己送人虎口。
“但你却一再地忘记你曾答应过我的诺言;关于第一个承诺,我也不是不能明了,要一个人完完全全听从另一个人的指令是不太可能的,这我也就不同你计较。”
这话未免也太趾高气昂了点!
“至于你的第二个承诺,为了你、你弟还有我的健康,我认为我有惩戒你不守信用的必要。”
指尖的疼痛、唤起席靖儒在畏惧强权下所订的丧权条款。惩戒?不会又是奇怪得可以的方式吧?不要!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抽烟,我不过是差点忍不住烟瘾,点根烟来看看它的烟丝袅袅上升,怀旧一下而已。”
“是这样吗?”韩皦日又不是笨蛋,怎会相信如此拙劣的瞎掰。
“当然是,我摸鱼摸太久,也该回去办正事了,就这样。”席靖儒想开溜,无奈对方不肯放手。
“第一,就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个责任心相当重的人,为了力求公事上的表现,你的工作若没告一段落,你是不可能会放任自己偷闲的;第二,你当真以为,以我俩如此相近的距离,我会闻不到你嘴里散发出来的烟味吗?”
“是又怎样!老子我高兴抽烟难道还要经过你的批准?我才没答应过你,我是被逼的,你走开!”席靖儒忘记眼前的局势对他而言有多不利,两人独处于人迹罕至的楼梯间,还被比他高壮的男子压靠在墙上,一只手还失去自由。
“我不希望你总是刻意忽略你曾对我许过的诺言,我不希望你变成只会欺骗别人的小人,我也不希望你损害自己的健康。所以,为了让你记取教训,请你记着,以后如果你再吸烟、我就吻你,不论场合。”
咦?不论场合?也就是说,如果他在别人面前抽,也就等于给他一个昭告众人的机会?
“你……”才是小人。
想骂人的话,被迫吞回自己口中,正当他开启双唇时,正好给韩皦日乘隙而入的大好时机。他的舌逮住他的,大肆缱绻,给他个法式浓郁难分的热吻。
为何他的技巧那么好?总教他不到三两下就举白旗投降,轻易撩起以往自己处之淡然的情欲。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目眩于激情的火花,浮沉于欲海令他连站都站不稳。席靖儒紧紧揪住韩皦日的衬衫,将它绞得皱乱不堪,在他胸前留下长长的指痕,也更让自己被揉进祸首的怀里。
啊……这感觉还真不错。
喝!他在想什么?
原本乖乖被吻的席靖儒,开始强迫自己反抗,如果轻易地乖乖就范,他会瞧不起自己的。
事关原则问题。
“你又怎么了?”韩皦日显然对他的抗拒感到不悦。
“哼!”要是将真相告诉他,那他还有翻身的余地吗?他才不会笨得自投罗网。
难道笨得让自己独处、轻易被寻获、不懂得记取前次教训,还不算笨吗?当然席靖儒是不会承认的。
韩皦日笑睨着他脸颊上的红晕。
“怎么?太舒服了你也不高兴?”他调侃他的气息紊乱。
席靖儒的脸更加通红,一副被说中的样子。
“哈哈哈!”
席靖儒的头被迫倚在他的胸膛,感受他因大笑而剧烈起伏的幅度。倚在胸膛上所听到的笑声果真不同,他可以更真实地感染他的愉悦。韩皦日由他的眼、他的耳、他的鼻、他的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逐渐渗入席靖儒的体内。
好奇怪?他的心如今竟有些忐忑不安,好似从此便将遗落。
“看来我再不离开你,我们整个下午就不用上班、不用再回办公室,也拿不回我俩遗留在里面的东西了。真舍不得离开你,好想把你绑在身边永远都不分开,但这毕竟是我的奢望。”
韩皦日在他额上拂过轻如羽绒的吻。“等你脸不红了,就赶快回去办公吧!”
韩皦日的离去,带走原本在席靖儒怀前的温暖,徒留一种难耐的空虚。
席靖儒改以双手环抱住自己,仍赶不走那顿降的空虚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该怎么办呢?
第九章
置身于人类原始野性向往的大自然中,不禁令人思绪澄净,放松地想融人其间,化作云、化作风,与天地同在。
每回回到故乡,就会得到心灵上平静的席靖儒,这次反常到连忙于医治病人的父母亲,都难以视而不见地等他自行疗愈。
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生,是父母亲无法干涉得了的,因而他们也只能扮演旁观者,只盼能适时地给予温暖及建言,让他们在外受伤受创时,能有个温馨的家可回,精神上,仍有个寄托。
心思一向比身为孩子的母亲缜密的父亲--席清朗,在傍晚时分卸下一身的忙碌,得闲地爬向当初为儿子与朋友们搭建在枝桠上的小木屋。
教他一把年纪还来攀爬过有些腐朽的木梯,害他频频往脚下望,生怕一失足,立即从医生变成病人。
席清朗笨拙地发出一堆巨响,当他好不容易爬上时,他的宝贝傻儿子仍神游太虚,一点也没发现他的来到。
“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是你啊!老爸,别吓人。”
“冤枉啊!我叫你叫了好几声。你到底在想什么,竟一点也没听到我殷殷切切的呼唤?”
“别耍宝了,老爸,年纪都不小了。”
“你这浑小子,竟敢嫌你老爸老?”
“老爸,你不是怕高吗?怎么还敢上来?”
“我哪有?”他哪有怕高,他只是怕跌下去会痛而已,不过这以后再说。
“你请了这么多天假,没关系吗?”除了过年时,有较多天的年假外,很少请长假的笨儿子,总是来匆匆去也匆匆。但这回他竟一连在家窝了四、五天,还没有回去上班的准备,难道……
“你被炒鱿鱼了吗?没关系,人生难免会有挫折的,早一点跌倒,才能趁还有体力时早一点爬起来,省得到老时爬不动……”
“不是。”他打断席清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