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黎天昊,也就是黎虹樱的爷爷多多少少开始质疑她的行为,为了再度得到爷爷的全盘信任,她不能再使唤她身边的人,至少近期内不行,所以报复佟伶的行动必须掩人耳目才行,幸而她获得了那本书,真是天助她也。
是夜,她又抱起一开始便让她深信不疑的魔法书,喃喃念着咒语……
第五章
「不要!救命啊!」
佟伶极力挣扎,他的上衣如今如同碎裂的破布一般,几无蔽体的作用。
他不要!他不要屈服于暴力之下!
这样的身体与心理的伤痕不知需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复元,他怕自已不会有复元的那一天。
想不到天底下的变态这么多,想不到他身为男生,也会再度面对被性侵害的恐惧,这教他情何以堪?
这种事教他如何有脸向朋友哭诉,救他如何才能遗忘?
有谁能来救他!
当初之所以会租赁这间房间,是看上它的租金相当便宜,四周又相当安静。
纵使它是学长、学姊口耳相传的鬼屋,与其它屋子及学校都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而且二层楼的建筑里,只有他这间房有住人,但他还是租了下来。
现在却成了自已最大的危机。
这下可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砰的一声,佟伶脸上挨了一拳。
他被打得头晕眼花,这已不是第一拳,他知道自已快撑不住了。
他企图用手打走欺向他的人,右手却喀啦一声,硬生生地被折断。
「啊——」椎心刺骨的痛,令佟伶喊出声。
那人满心欢喜地享受他痛苦的挣扎,看他徒劳无功地作困兽之斗。
室内可以拿来攻击人的都被佟伶拿来丢了,即使偶尔有幸丢中,那人也不痛不痒。佟伶明白他们力气相差悬殊,但……
快想想,还有什么方法!
好痛!被打的地方灼痛地消耗他的力气。
那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在佟伶尚未看清的情况下,他被打飞,直撞向墙面。
佟伶如同破布偶一般,由墙上无助地掉落,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现在,他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那人淫笑地走向佟伶,他的喀舔咬着佟伶年轻光滑的肌肤。
「不……」佟伶无力地抗拒。
那人一把扯下佟伶的长裤,拉开他修长的双腿。
那人伸舌淫秽地舔了舔下唇,打算开始入侵佟伶从未被侵犯过的私密处。
佟伶闭上双眼,祈求上天能听到他最后的呼唤——
「闇已!」
在房门口听到佟伶微弱的呼叫,闇已急忙冲进房内,看到的景象令他为之抓狂,全身蓄满黑色的愤怒气息。
「多罗,你不该惹火我的!」
名叫多罗的妖魔在还没认清来人之前,随即发出痛苦的哀鸣,狭小的房间呈现严重的空间扭曲状态,物品产生如波纹状的皱折。
须央,一切归于平淡,只剩耳边仍留有方才凄厉的哀号声。
房内所有物品残破地散布四处,一片狼藉。
「小佟!小佟!」闇已奔至佟伶身旁,抱起全身颤抖不已的佟伶。「没事了,没事了。」闇已手足无措地安慰着佟伶。
「哇!」
佟伶被吓坏了,在闇已怀里心有余悸地嚎啕大哭,他从未与死亡如此接近过。
「可恶!我去替你报仇!」
闇已若马上依方才的邪气,在对方逃得更远前仍可循迹找到那名歹徒;他刚刚只是将他震离这个空间,最多让那妖魔遍体鳞伤,元气大伤,但假以时日便可复元。
但闇已在细看过全身伤痕累累,无一处完好的佟伶后,他的愤怒益发不可收拾,想到他对多罗的惩戒如此之轻,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气得理智尽失的他起身想将逃走的妖魔碎尸万段,但怀里的人儿痛苦的呻吟唤回他的注意力。
「阿已!阿已!」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红色的液体不断从佟伶的伤口流出,闇已这才想到,自已必须尽快冷静下来,好平心静气地全力替佟伶疗伤。
「我马上治好你,小佟,别说话。」
佟伶脆弱地倚在闇已臂膀中,感觉到一股暖暖的热气,源源不绝地流入自已体内。
「阿已……」
佟伶陷入昏迷前,看到的是令他心安的闇已担忧的黑眸。
***
佟伶如同往常般从闇已的臂弯里醒来。他对自已会在半夜自动枕到闇已的手臂上安眠,从初时的大惊小怪,已逐渐变得见怪不怪。
他张开双眼,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
有种好怪异的感觉。昨晚好象曾发生很可怕的事,为什么他记不起来呢?现在只余残存的害怕感觉。
一切如平日的早晨,为何他会如此觉得?
好象这里曾发生什么事?自已又遗忘了什么?
为何想不起来?
他黑溜溜的双瞳环视四周。没什么异状,自已或房内摆设皆无改变,为何怪异的感觉仍存在,难以消弭?
佟伶微转头的举动,惊醒了拥着他浅眠的闇已。
「你醒了。」闇已伸手探了探佟伶的额头,幸好没发烧。「你觉得如何?」
「啊?」
「身体有没有异样?」闇已第一次使用他天生的魔力救人,他无法准确地预测佟伶的身体状况,但应该已然完全复元才对,他只是不放心地再次确认。
「为何这么问?」佟伶察觉到事情果然有异。
「呃……」糟了!他只顾着治疗小佟的伤势,忙着将一切恢复原状,就抱着他睡去,完全没想到自已会自动露出马脚,怎么办?
闇已好怕万一佟伶得知真相,会离自已远去。
可不是吗?据他了解,人类都很害怕自已未知的人事物,在恐惧的阴影下,不是摧毁,便是远离,很少会费心勉强自已去察明真相的,但他现在还不想离开小佟,至少在他的危机解除前,他是不能离开的。
佟伶细细地回想昨晚。
他打完工回到住处,大约十点半左右,他打开收音机,翻开书本,等待又被岳冬生拉去喝酒的闇已回来,等着等着,记得这段期间内,他抬头望了下时钟,已快十一点,心头埋怨闇已怎么喝到那么晚还不回来。
然后呢?
他记得他平时没那么早睡,习惯就寝的时间是十二点左右,如果他依习惯时间入睡,那中间这一个小时的记忆呢?
平常他再怎么胡涂、再怎么健忘,也会有依稀闪过的浮光掠影,但这一小时,就如同被橡皮擦擦得一乾二净般,干净得太不自然了。
这言在太不合常理,再加上闇已无措的举止,更加深他的怀疑。
从第一眼见到他后,佟伶一直隐约感觉到闇已不是一般人,但他有可能会夺去自已昨夜的记忆吗?这太不可思议了,不可能!
太不合乎逻辑了,他真的只是忘了吗?
待佟伶梳洗、着装完毕,桌上已摆满早餐。
「这么快就买回来了。」佟伶淡淡地说。
离这儿最近的早点摊位,来回最快也要二十分钟,用跑的也要十多分钟,他动作再怎么慢,五分钟梳洗对他来说也已绰绰有余,而且他们又没代步工具,那阿已是如何办到的?
一开始注意后,很多被忽略的疑点一一显露出来。
为何闇已对世俗的一切似乎很不熟悉?为何他的思考逻辑有些地方与他们大相径庭?又为何他那夜会出现在他房里?真的是喝醉的自已将他带回来的吗?为何他总能正确无误地找到自已?为何……
他相信闇已不会害自已,但他是谁?来自何处?以前他问过,但阎已总是含糊其词,现在再问可能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佟伶直觉地相信闇已,毫无理由的相信,他愿意等他,等到他愿意告诉自已真相为止,但处于被动的等待,实在有违他的处事态度,直教他憋得难受。
也许忘了昨晚是好的,否则为何他一想到昨夜,便有些微的心有余悸?
「小佟,今天请假不要去打工好吗?」闇已担忧地对吃相比一般男孩子优雅许多,吃得又较慢较少,难怪比一般男生较纤度的佟伶说,因为他实在放不下心。
「为什么?」
「呃……因为你从没带我到这附近逛逛,我连温泉都还没泡过,你带我去,好不好?」闇已多希望佟伶能答应他,但他也知道可能性很低。
「不成,既拿人薪水做事,就不能随随便便请假,这样会造成老板的困扰。」
果真!闇已叹了口气。「那我陪你去打工?」
「不成,你会妨碍我,使我分心。」
「不会的!我保证我会乖乖地待在一旁,不会妨碍你的。」闇已一脸严肃。
「不,你这根大木柱杵在那儿,太碍眼了。」
「小佟!」
「为什么平常都不会想跟我去,情愿睡你的大头觉,今天却这么想跟我去?」
「我、我……」因为他平常都有用水镜看着他,但今天情况不同,他离他好远,他会担心。
闇已只要一时半刻没见到佟伶,整个人就有股自已也说不上来的不舒服。每当此刻,他就会忘了自已曾说过要入境随俗,反而施展魔力,利用水镜观看佟伶打工的情况。
通常只有佟伶在打工时,闇已才不方便陪在他身边。总不能老是在他打工的早餐店及咖啡屋吃早点、喝咖啡,直赖在人家店里不走,是吧!
「你瞒着我什么?」
「没有!」闇已急急否认。
「干嘛那么激动,我的耳膜都快破掉了。」
闇已这人真不会说谎,瞧他的态度分明是欲盖弥彰,佟伶也不急着戳破他。
词穷的闇已只好退而求其次,「那请你戴上这个。」
闇已手中突然多了条闪耀着紫光的水晶坠子,非常漂亮。
「可不可以不要?」
闇已整张脸失望地垮了下来。这是他昨晚熬夜依人间的饰品打造出来的结晶体,其内凝聚了他的能量,能对付能力较差的妖魔,也能告知他小佟是否安全,因为他们很难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分开。
这坠子是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办法,见佟伶不想戴,他好沮丧。
「啊!你别这样,我戴就是,我戴就是了。」
佟伶一向不喜欢戴饰品,尤其是看起来像女孩子家戴的东西,他更是敬谢不敏。
他对自已纤弱得像女子的外表有些自卑,所以他绝不碰会让他看起来更像女生的东西。不过,看闇已那么失望,他不戴恐怕不成。
那坠子呼应着它的主人,散发出更澄澈的光芒。
「好漂亮!」佟伶由衷地赞叹。
「因为你够资格当它的主人。」闇已高兴地说。
「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啊!小佟,你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闇已急急忙忙帮佟伶准备好背包,倚在门边像个新婚的妻子一般,不舍地说:「小心点,拜拜!」
「拜拜!」佟伶疑惑地看着闇已,心想算了,他真的快迟到了,等他愿意说出来或自已实在忍不住时再问他吧。
***
在早餐店打工一直到进教室不久,佟伶才看到闇已走进来,这期间他们应该是分距两地的,但为何他老觉得闇已就在他身旁不远处?
如同方才他明明不小心被东西绊倒,依常理,他应该会跟地球表面热情贴近才对,可是却有一股力量将他拉回,让他恢复平衡,这事很怪,但更怪的是自已直觉认定这事与闇已有关。
在课堂上,看得到闇已时,他确实是在自己身边;打工时,看不到闇已,却也确实感到闇已在身旁,这感觉实在太过真实,让佟伶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
在闲云咖啡屋里,有位客人在座位上大呼小叫,直嚷着他点的东西怎么还没来。
闲云咖啡屋里的咖啡全是一杯一杯蒸馏出来的,需费些时间蒸煮,咖啡才能又香又醇,知情的客人多会耐心等候,以品尝一杯好咖啡;而赶时间的人,多半不会到这间彷佛时间已悄然静止的复古式咖啡屋。
不过基于客人至上的理念,佟伶走向前去安抚他。
「这位先生,因为咖啡要慢慢蒸煮才会香醇,请您耐心等候。」他很客气地说。
「不管,我就是现在马上要,快去给我端来!」男客人十分跋扈地命令佟伶,现在他有钱,他最大。
「请您再等一下,待会儿就好。」佟伶虽想发飙,但看在老板平日待他们不薄,他也需要这份工作的份上,他隐忍下来,就当是在考验自已的耐力,这么一想,他也就平静下来了。
「现在马上去!」
那名男客人因在公司表现欠佳,常遭到上司及客户责骂,趁着好不容易排到的年休假日,至升平大学附近的观光景点度假,现在的他自认身为客人,所以做最大,他要一出平日所受的鸟气。
原本安静的咖啡屋里飘扬的轻音乐怎么也盖不过那男子不悦的叫骂声,无可奈何之下,佟伶回头端来原先煮给另一位先到客人的蓝山咖啡。
「先生,您的蓝山咖啡。」佟伶仍不动怒。
但在一旁的其它员工及客人已经快忍不下去了,好好一个上完班休憩的时间,竟遇着这等粗人,扫了兴致。
男子大口地喝下咖啡后,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溅得满桌咖啡渍。
「这什么东西,这么苦!拿去重煮!」
从没遇过这么粗鲁又没常识的客人,一时间,佟伶也忘了生气,只觉好笑。
「先生,咖啡本来就带苦味。」
「你还敢顶嘴!」
想不到他竟将未喝完的咖啡,全数泼向佟伶,想让他当场洗个咖啡澡。
佟伶反应过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可惜了那杯香醇的蓝山咖啡。
佟伶不生气,旁人可气坏了,大伙儿联手将那无体的客人逐出店外,扬言要是再在闲云咖啡屋里见到他,非海扁他一顿不可。
同事朱志郜将那人踢出去后,来到佟伶身边,「小佟,你有没有怎样?」
「没事。」果然多出来见识见识是对的,会看到更多光怪陆离的现象。
如果只顾着读书,就看不到这一切,虽有坏的一面,但也不乏好的,如又多认识了一个好人。
这比他大两岁的学长朱志郜,对他这个学弟相当关心,知道他还接了其它工作,较粗重的他总是率先扛下,而自已则尽责地忙些较琐碎的事,能做的他也绝不推托,这也是他为人忠厚之处。
佟伶本想换下一身湿衣,却发现应该湿透的衣服,竟连咖啡渍都没沾上,而方才他脖子上的紫云坠子好象曾闪烁了下。
不经意间,他瞥见刚刚被「请」出去的男子,身体不自然地扭动,好象有人正在殴打他。被殴及闪躲的举动,实在太过逼真,不过在佟伶的视线所及,分明就只有那名男子。
在好奇心驱使下,佟伶决定过去看看,他对朱志郜说:「学长,我没带可以替换的衣服,我可不可以先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