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所指的,打从他踏进筵席中就不断接受到许多女士的青睐目光,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多年来身为女士焦点的中心早已让他习以为常。
蓝天尚未开口回应她的话,大老远就有个绅士模样的灰发老人,笑容满脸向他们走来。
“闹哄哄的宴会突然陷入安静,我就知道是你们这对才子佳人来了。”灰发老人是这次宴会的主办人,蓝天曾接受过他委托的Case,替他打了轰动一时的官司,其结果自然是胜利结案。
“好久不见,金老。”他温和有礼的弯腰欠身。
“好久不见。”绿地也跟着点头示意,对眼前这位和蔼的老人家她有过数面之缘,印象很不错。
“呵呵,几年不见小姐出落得愈加标致,若不是你身旁有个出色的男人,我非要让我的儿子把你娶回来做老婆。”
她客气的笑笑,今天的宴会就是要庆祝金老唯一的儿子学成归国,既是学成就代表着金公子的年纪有一定的年轻,她虽不老,但也有二十七了,老妇少夫的流行玩意她并不感兴,况且她的行情几时跌停板到需要靠人拉拢来介绍?
蓝天和金老寒暄着,绿地很识趣的不插入话题中,但仍很尽职于一个女伴的责任站立在他的身侧,以甜蜜的微笑回报每一位对她行注目礼的男士们。
“还记得当年你为我打的官司被判胜诉那晚,你曾经为了恭喜我而亲自演奏的钢琴曲吗?”金老问道,“那晚的弦律至今还在我脑海中不时响起,不知道你今晚能不能也替我儿子奏上一曲?”
演奏一曲?这四个字拉回了绿地的注意力,她抬头看了眼蓝天,她还以为学生时代只为她一人独奏歌曲的蓝天从脱离学生生涯后就封琴了,怎么?他还曾为别人演奏过,而她竟然不知道?
“对不起,我很久没弹琴了,恐怕一生疏会破坏了金老脑海中的记忆。”他歉意的答道。
只有他知道自己弹琴真正庆祝的对象是谁,他回想起那天,那晚是绿地二十岁的生日,不知为何那晚他突然激起了股弹琴给她的冲动,虽然她不在他身边,但是他仍然为在远方的她献上一曲作为庆……
“是这样呀!”毕竟是走过大半生的老人,蓝天的婉转拒绝给他台阶下,他岂会不接受?
“我要听。”怀念让绿地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她用着盛满期望的眼看着他,“我想听,可以吗?”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可以。”
“太好了,我马上命人将琴准备好。”金老得到他的应允,高兴得急急忙忙就往里头走。
“我以为你不再弹琴了,”绿地轻声道,“没想到你还曾为别人抚上一曲。”
“那晚我是为你弹的,就像今晚。”蓝天握着她的手加重了点力道,“我的琴一直就只为你一个人弹。”
她相信他的话,“但是为什么——这几年都不见你弹琴?”
“我以为你厌烦了我的琴声。”毕业之后就没再听她要求过要他弹琴,伯牙没有了知音,那又有何弹琴的乐趣?
“我要听你的琴声。”她用最直接的话来表达她内心的渴望。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么?我要你站在钢琴前专心听我的琴。”蓝天搂着她的腰,会心一笑,朝金老刚刚离去的方向走去。
悠扬的音节,熟悉的弦律,动人的歌曲在安静的筵席中回响,埋藏在绿地内心深处的音符随着他的手指声声跳跃而出,敲动她的心房,震裂她心房上被划上数刀的伤痕,热辣辣的血涌出,撼动了她的心,水气遮蔽去她的视线,哽咽上了她的喉咙,红了她的鼻子。
她双眼直盯着坐在面前悠然弹琴的蓝天,柔卷的黑发随着身躯的摆动而飞扬着,一向不听话的平光镜架意外的乖乖的靠在他高挺的鼻梁,认真的眸子有时望着键盘,有时望着她,而修长的手指则在白的、黑的各个键盘上游走,弹出美丽的音乐,这时的他俊美得像是天神,深深的吸引着绿地的目光。
她记得这首曲子,每回他弹琴给她时总会弹上一次,他曾经告诉她这首歌的名字叫作“野玫瑰”,弹它时就像是在看着她,因为她像朵野玫瑰,看似美丽,却浑身是刺,要小心!
最后一个音符停留在她的耳边,他和上琴盖,如雷的掌声跟着响起,他绅士的向听众答谢后,就领着她走向角落去。
“傻子,听首歌也能让你感动到哭。”蓝天掏出手帕拭干她在眼角的泪珠。
“往事历历在目嘛!”绿地娇嗔道。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的年龄还不到回忆往事的地步。”他揶揄着。
“要你管!”她抢过他的手帕,胡乱地擦了一把又丢回给他,感动让她没心情和他抬杠。
“是,大小姐你是性情中人,情绪特别容易高昂。”
“蓝天。”她喊着,小女人模样在感动之余全数呈现。
她双颊娇艳欲滴的酡红让蓝天看得发愣起来,她眼波中流转的小女人姿态让他的心跳乱了拍子。“你好美。”
“我知道。”绿地笑出声,得意至极的对他努努嘴,“全场男士都向我说过这句话了,先生你还有没有别句?”
“你的美顶多就到这个境界,要别的形容词——没有了。”见她好不得意,他忍不住要泼泼她冷水。
“不懂欣赏美女的家伙。”她给了他一拳,噘嘴嚷着。
蓝天大笑出声,握着她的手,两人之间窜流的情愫快捷得互相撞击出火花,亲昵的贴靠及笑语声在旁人眼中他们像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侣,登对得令人羡慕。
突然蓝天俊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直视着前方不知站立了多久的男人,不再说话。
绿地发现他的异样,循着他的目光她看见了个打扮华丽的外国男子,他的柔美令她咋舌。
男子似乎知道他们发现了他,于是向他们走近了几步。
“我需不需要离开一下?”由男子眼底的炽烈火光看来,她聪慧的猜出七八分他大概是谁了。
蓝天点点头,“谢谢。”
“不用谢我,还记得吗?你要替我们引荐。”绿地灵活的眼珠子调皮的向他眨着,说完就一个旋转走向自助式的餐桌去了。
“你来做什么?”绿地一走,蓝天就收起笑脸,冷淡的问道。
“天,我好想你。”艾列特才走近他,就柔软的靠向了他的胸膛,一点儿也不将他冷酷的语调放在心上。
“莫尼先生,请你自重。”蓝天抵住他的胸部,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推离三十公分外。
“莫尼?天,你从不这样叫我的。”他的语气充满埋怨。
“是吗?”蓝天淡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是,你都叫我艾列特。”说着说着艾列特的手又挂上了他的颈项。
蓝天没有说话,眼光飘向远处的白色纤影,她的身边有着一个矮小的男子,他不知在向她说些什么惹得她发出美丽的笑靥。
“天,这几天你在忙些什么?为什么都不来找我?”艾列特没发现到他的注意力已经分散,沉醉于他淡雅的古龙水味中,多日的思念让艾列特忍不住就将唇贴住他的颊,偷香起来。
“莫尼先生。”蓝天蹙眉,一手用力的就将他推开。
“你好冷淡!为什么?”他娇道,突然灵光一现,“我知道了,你怕别人说闲话。”
哎!这就是同性恋吃亏的地方,蓝天在心底叹着,摊摊手尊重的不再碰他。
“我不晓得你有一手好琴艺。”艾列特笑逐颜开的道,“刚刚你的一曲感动得我差点哭出来,哦,我真是愈来愈爱你了。”
蓝天不语。
“天,你不会度量狭小得还在气我刚刚忘情的抱着你吧?”他的沉默让艾列特胡乱的猜想,“对不起嘛!这么久你都不和我联络,我太想你了才会忘了这里是公众场合,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气我了。”
“我不和你联络是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他淡淡的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分手。”两个字,很简单的就追出蓝天上一句话的意思。
艾列特脸色迅速惨白,“为什么?你有新欢了?”
“没有。”
“你有,那个人是谁?是哪个人敢抢我艾列特的男人?!你!是谁?”男人最容易见异思迁,若不是有别的男人介入,他是不会轻言分手的。
不管是同性恋或是异性恋,只要事情触及到“爱情”两字,身为女人的一方醋劲都是相同的,猜疑心也是相同的。
“没有谁。”蓝天冷然道。
“不可能,若不是有第……”
“莫尼,你破坏了我们当初的协定,你想我还有可能和你继续下去吗?”蓝天挥挥手,挥去了啊的胡乱猜忌,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分手的原因。
“协定?”艾列特苍白了脸,想起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自己和他发生的事。
他们刚开始交往时蓝天就曾跟他讲明了不可能和他发生任何关系,当时自视甚高的他自信满满的认为到最后一定是蓝天会先破坏这个协议,也就一口的答应了蓝天。
那时的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有爱上蓝天的一天,怎么知道……
“天,我们并没有发生关系,不算是破坏协议……”艾列特颤抖着声。
“你现在有过这个动机,就代表以后会有,分手只是迟早的事情。”蓝天冷言。
“天,你不能怪我,我爱你……自然会想和你有更进一步的发展……这是情人之间极正常的事情,我没有错。”
“你是没有错。”他不否认。
“你也知道我没有错,那我们……”艾列特以为他回心转意了。
“不可能。”
“蓝天,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你明知情人都会走到这个地步……”
“所以我和你有了协议,而你也同意了。”蓝天平和的解释。
“我那时候不知道我会爱上你,我不知道我会如此的想和你在一起……”
“唔,”他看着艾列特,“也许你可以从我们之间学到一个教训,不要太高估你自己的自制力。”
艾列特咬住下唇,强迫自己恢复忠孝能力,他不想失去蓝天,所以他必须想个能挽回蓝天的办法,这时候他不能一副弱者的模样,他必须替自己找个机会,没错!一个机会!
他的脑海浮现出一个机会……
“我们俩似乎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艾列特深吸口气,让自己表现出接受事实的样子。
蓝天点头。
“那你的青梅竹马怎么办?”他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这是他为机会铺的第一步路。“我记得你答应过她让我和她见一面,你不会是想言而无信吧!”
这正是他现在烦恼的事,刚刚绿地才提醒过他要他别忘了……“我会处理的。”
“我能预知你的处理方式到最后一定是悔约,我说得没错吧!”艾列特笑笑。
他确实有此意念,但毕竟他们不再是情人,要艾列特看他面子帮忙的说法太过厚颜了。
“让美女失望一向不是我的作风,让自己所爱的男人悔信也不是我所愿,就当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你——愿意?”蓝天不敢相信,并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而是以他对艾列特的认识,艾列特不是这样会处处为人设想的男人,尤其是对才刚将自己甩掉的男人。
以艾列特现在的处境,应该巴不得他死得愈惨愈好——这点和很多女人是一样的。
“我愿意。”艾列特一脸的单纯,“没有任何预谋,也没有条件,只是纯粹想替你做最后一件事,你不会连这个机会也吝啬给我吧。”
蓝天觉得不太对,但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加上艾列特的一脸单纯,不像是另有动机的样子,也许是他多虑了,今天绿地不是才说过他有着严重的职业病吗?
“不会,”蓝天推着眼镜,“事实上,我还得感激你的帮助,非常感激。”
艾列特在心底苦笑着,他们认识这么久,蓝天从未如此生疏客气的与他说话,他多么希望不要有这么一天。
“你看你的女伴,她被一大群的男人围绕着灌酒,这是很不安全的事情,你该去替她挡酒了。”艾列特移开话题,间接的拒绝他多礼的道谢。
“我也有同感。”他一直在注意着她,当第一位男士将酒杯递到她的手中之后,绿地的杯子就没有见底过,这点让他的心泛着不悦。
不高兴的是她不懂得节制,从小到大他向她说过不知几次“喝酒会伤身”,但她从未把他的话听进耳里放入心中,光是这点,他就足以将他押在大腿上好好打她的屁股一顿。
“去吧,我也有我的团体需要我去应酬。”艾列特鬼话连篇!他根本没心情去陪那堆庸俗的人,他惟一想陪的人只有蓝天一人,若不是为了自己的机会,他才不会说出如此言不由衷的话来。
哎!算了,有失才有得,他若想要挽回蓝天的心和人,他总得牺牲一下!
蓝天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转回身,“我们之间错不在你,错的是我,太多的坚持,太多的顾忌,搞到最后我与异性没有感觉,与同性又无法结合……总之不关你的事,你别太在意,懂吗?”
这就是蓝天,即使分手了仍旧一贯的温柔,这样的情人他岂会放弃?艾列特思忖。
他会让蓝天爱上他的,他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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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痒,蓝天,我好痒……”被蓝天横抱的绿地枕在他的肩头,上不停的抓着手臂、背部、大腿……一切晚礼服裸露出来的地方她都没放过,她意识不清的喃语着,痒到发疼让她痛楚的挣扎着。
“别抓,不准给我到处乱抓。”蓝天不仅得抱牢她还得顾忌到她不停移位的手,另一方面还得开门,三者要求到面面俱到的结果就是他在寒冬中流了一身的汗。
他推开门,踏进屋,再关上门,然后将她放下,双脚触及地,一连串的动作在三秒钟完成,他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总算是到家了。
“痒……好痒……蓝天,我好痒……”四肢得到自由,绿地就快速的拉扯开身上贴身礼服的拉链,企图解开束缚。
“我来,我帮你。”蓝天拉开她力道足以抓破皮的手,将她拉近怀中,轻柔的搓揉着她红疹斑斑的肌肤。
“痒……好痒……”绿地贴靠着他温暖的胸怀,发出难耐的呓语,手口并用的抓着自己的痒处。
“我来,告诉我你哪里痒,我帮你。”他制伏她忙碌的小手,以着哄小孩的口气柔柔的说着。
“手,背——脊椎处好痒……唔,肩膀的地方也是,还有颈子……”她含糊的叙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