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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续弦 page 7 作者:袭红意

  这只不过是个安抚的吻,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以极端轻柔的动作,占领了那两片  樱唇。

  她的味道如此甜美,像是最香醇的蜂蜜,令他无法浅尝即止,他加深了这个吻,用  牙齿轻轻啃着她的唇,舌尖先是描绘着她细致的唇形,而后狂肆地闯入她口中,啜饮着  她嘴里的蜜津。

  风清怜两手扣住他的肩膀,身体向上拱起,生涩地回吻他。展慕樵的血液不自觉地  开始沸腾,那是种不受欢迎,又无法控制的反应。他从激情的深渊中强拉回理智而抽开  身,错愕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跳。天,他太想要她了!

  他猛甩着头,坚决地将风清怜的双臂放回被子里。风清怜合著眼,脸上漾着幸福的  微笑,‘你不讨厌我,我知道了。’她呢喃着,进入了梦乡。

  展慕樵静静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退出房间,轻轻地掩上门,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心  知肚明这又会是个无眠的夜。

  ???‘啊……’一大清早,绿漪阁里便传出了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风清怜醒来时,第一个感觉是头痛欲裂,第二个感觉是惊讶,因为她发现自己在被  单下的身体一丝不挂。她努力地回想发生的事情,但是除了隐约记得她为了躲避那两个  坏蛋而逃入树林之外,其余便是一片空白。

  难道她终究还是没有逃离他们的魔掌,而教他们给玷污了?顿时,阿奇那张下流的  嘴脸在她脑海里不断地放大,她的头抽痛着,抖着手揉着眉头,强烈的恐惧窜过她震颤  的娇躯。不由自主地,她放声尖叫。

  展慕樵原本打算趁她今天神智较清醒的时候,盘问她被掳去的三天里出了什么事,  所以一早就来到她的房门外,当他举起手正要敲门时,风清怜撕心裂肺的叫声打破了长  廊的寂静,他直觉以为她受到攻击,一个箭步就推开房门奔了进去。

  只见风清怜脸色灰白,紧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展慕樵试着靠近她,但她却白着脸往  后缩,‘不要!你别过来!’

  ‘怎么了?清怜,你不舒服吗?’他不着痕迹地朝风清怜靠近一步。

  ‘我……我已经没脸再当你的妻子了!’风清怜难过得低头垂泪。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想法?’展慕樵一边注意着风清怜的动静,又  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

  ‘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我配不上你,你……你走吧!这辈子我们是不可能在一  起了。’风清怜伤心欲绝,狠心地赶着展慕樵。她不要让他看见这么肮脏的自己,连她  都无法忍受了,更何况展慕樵是个大男人,又如何能接受他的妻子已非完璧的事实!

  展慕樵总算明白风清怜拒绝他的原因,胸口立即涌上一阵心疼的感觉,那是种陌生  的悸动。‘清怜,你听我说,那个阿奇他并没有夺走你的贞操。’他困难地吞了口口水  ,老实说他根本不确定阿奇是否侵犯了她,惟一证明的方法就是——天,这种时候,他  怎么能想入非非。

  风清怜眨着泪光莹莹的大眼,‘你说谎,我明明就记得阿奇捉住了我,割开我的衣  服,然后……’她哽咽地说不下去,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在衣襟上。

  ‘清怜,你没有被阿奇强暴,你逃出来了,记得吗?后来我在树林里救了你,把你  带回展家庄。你看,你现在躺的地方,不就是你的房间吗?你该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  ’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跨了几步,风清怜此刻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风清怜此时像只受  到严重惊吓的小猫般,惟恐再受到伤害。她脸上布满了泪水,一头秀发在蓬乱中显得格  外性感,两眼睁得大大的,全身紧绷得似乎随时可能断裂。她以一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的表情瞅着展慕樵,‘你说的都是真的?阿奇他没对我……’

  ‘是真的,你还是清白的,相信我。’展慕樵向风清怜伸出双臂,‘来,清怜,到  我怀里来。’

  风清怜并未移动半寸。良久,她终于缓缓地举起手,把自己的手交付在展慕樵的大  掌中,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展慕樵让风清怜在他怀中尽情哭泣,同时一手不停地轻抚着她的头发,直到风清怜  的啜泣声停止,肩膀也不再抖动,他才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  水,‘别哭了,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来,你的肚子饿了吧?我带  你去用早膳。’他以自己都感到讶异的温柔语调说着。

  风清怜擤了擤鼻子,柔顺地点点头。有了他的保证,她顿觉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或任  何事情得她畏惧,她充满信任地抬眼望着她,任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间。

  阳光照在他们相依的身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一对缠绵的鸳鸯。他们的  故事,才正要开始——???

  展慕樵沉着脸坐在大厅,听着侍剑的报告。

  ‘少爷,属下四处打听李猛的消息,不过庄里的仆人似乎没有一个和他有较深的交  情,都说他性情孤僻,平常也不大和人说话。属下从一个叫小三儿的马僮口中问出了李  猛的住所,没想到赶到那儿时,却发现那里在数天前就已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街坊邻  居也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展慕樵眯起眼,‘看来李猛早有防备,你再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条线索就  暂时搁着,不必管它。’他停了下,‘我上次要你去调查清怜身边的那个丫环月儿,查  得怎么样了?’

  ‘属下日前假扮成蒙面人去试探她,发觉月儿果真有武功,似乎师承昆仑一派;至  于她的来历,据说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爹娘死后,她本来投靠她舅舅赵世武,但赵  世武是个穷秀才,养不起她,就把她卖进庄里为婢,属下目前还在查证中。’

  ‘好,那你就继续查下去,我有个感觉,月儿进展家庄的目的绝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展慕樵命今道,接着声调转硬,‘还有,你帮我找出一个叫阿奇的男人,把他带来  儿我。’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记住,别动他一根寒毛,我要亲自处置他。  ’

  侍剑胆战心惊地看着展慕樵。有多久了?自从蕙夫人死后,他就再也不曾在少爷的  脸上看见这么强烈的保护欲,那种不顾一切,誓死捍卫某样心爱东西的神情。会是谁再  度让少爷死寂的心燃起火花?侍剑不敢多问,他默默地退了下去,黑色的身影一闪,迅  速地融入暗沉的夜色之中。

  第六章

  风清怜快闷坏了!

  自从上回的绑架事件落幕后,展慕樵就派了两名保镖保护她,无论她走到哪儿,那  两名保镖就是有办法如影随形地跟着她,简直就像是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这种如同软禁的生活还不是最难熬的,展慕樵在半个月前把她丢给保镖后,似乎认  为他的责任已了,从此对她不闻不问,仿佛当她不存在般。

  不管了!她今天非见到展慕樵不可,他们明明是夫妻,却像陌生人一样,十几天也  见不上一面,说不上一句话,她不要过着这种和守寡没什么分别的日子。打定主意,她  拉开房门,就看见冯义和冯瑞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般矗立在她面前。

  她丧气地缩回跨出去的脚,掩上门,烦躁地在屋内踱步,月儿见状,眸中掠过一丝  诡谲之色。

  碍着冯义和冯瑞兄弟俩,她的行动受到限制,而且展慕樵似是对她起了疑心,她怀  疑那晚偷袭她的蒙面人就是展慕樵指使的。他命冯义、冯瑞守着风清怜,与其说是保护  她,不如说是监视自己。她必须尽快找到她要的东西,然后离开展家庄。不过,到底要  怎么甩掉那两个烦人的家伙,倒是件不容易的事。

  月儿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开口道:‘夫人,您不开心吗?怎么苦着一张脸,是谁  招惹您了?告诉月儿,月儿替您去教训他。’

  风清怜抑郁不乐地摇摇头,‘没人招惹我,是我整天关在这间屋子里,都快给闷出  病来了,月儿,你有没有法子可以甩掉那两条跟屁虫,咱们偷溜出去?’

  月儿佯装为难地道:‘夫人,这不行的,少爷交代要您待在房里,不能四处乱跑的  。

  要是少爷知道您不听他的话,怪罪下来,月儿就有苦头吃了,夫人您还是别出去的  好,说不定少爷等会儿就来了。’

  ‘我不要。’风清怜难得地耍起脾气,‘要我在这里乖乖地坐着等他,干脆让我亲  自到外面去找他。我的好月儿,你就帮帮我这回吧!’她举起手,‘我保证,绝不会让  你受委屈的,相公那儿,有我替你顶着,你不用怕。’

  月儿犹豫地咬着嘴唇,‘好吧,不过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喔!’

  ‘谢谢你,月儿。’风清怜眉开眼笑。

  月儿在风清怜耳边嘀咕了一阵子后,叮咛道:‘夫人,待会儿我引开他们的注意,  您就乘机逃走,在后花园入口等我。’说完,便拎着一个食盒走了出去。

  月儿走到离主屋有一段距离的池塘边时,故意绊了一跤,整个人往池塘里栽了进去  。

  ‘救命呀!快来人啊!’月儿扯开喉咙大喊。

  冯瑞吃了一惊,‘大哥,月儿掉进水里了,你快点去救她!’

  冯义动也不动,‘少爷只吩咐我保护夫人的安全,其他人的死活我一概不管。’

  ‘你!’冯瑞气极,‘好,你不救,我救!’

  他一个箭步地奔向池边,伸出手想拉月儿,‘月儿,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月儿一面呛咳着,一面抓住冯瑞的手臂。冯瑞半弯着腰,重心往前,月儿稍一使劲  ,冯瑞也扑通一声,掉进水里。冯义变了脸色,此时也顾不得少爷叮咛要他们看好夫人  的话了,脱了上衣就下水去救人。

  一把冯瑞和月儿救上岸,冯义就破口大骂:‘你这浑小子,不识水性跟人家充什么  英雄!’

  ‘我才不像你那么冷血,见死不救!’冯瑞赌气道。

  ‘你……你做错了事,还有脸顶嘴!’冯义额上的青筋爆跳。

  ‘两位大哥别吵了,是月儿不对,月儿给您们二位添麻烦了。’月儿假意劝和。

  ‘月儿,这不关你的事,你用不着道歉,该道歉的人是他!’冯瑞对大哥的袖手旁  观十分不谅解。

  冯义冷哼了声,别过脸去。这一转头,他惊觉原本紧闭着的门扉,此刻却是半敞开  的。

  ‘糟了,夫人不见了!’冯义暗叫不妙。

  ‘怎么会,我们不是一直守在门外吗?!’冯瑞还搞不清楚状况。

  ‘那是在月儿溺水之前。’冯义若有所指地看着月儿,‘先别说那么多,现在最要  紧的就是赶快找到夫人。’

  ‘嗯。’冯瑞忘了刚才跟大哥的争吵,兄弟两人交换了一个有默契的眼神,随即散  开,分头去找寻风清怜的下落。望着冯义和冯瑞远去的背影,月儿的唇畔绽出一朵得意  的笑容。

  ???风清怜一路上躲躲藏藏地走着,好不容易到了她和月儿约定的地点,站在后  花园入口等了快一个时辰,却始终没见着月儿的人影。

  她无聊地拔着身旁的杂草玩,忽然眼尖地发现草丛里有一样东西,她好奇地捡起来  一看,是半截玲珑剔透的玉环。

  这玉环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但为什么会只剩半截呢?其余的部分到哪儿去了?会  是谁将它遗落在这人迹罕至的后花园内呢?

  风清怜一边猜想,一边在拾获玉环的草丛附近摸索着。突然,她摸到一根细细长长  的东西,她定睛一瞧,忍不住失声惊呼。

  那是一只人类的脚骨,风清怜十分肯定,她以指为爪,拚命地挖着那脚骨周围的土  地。渐渐地,一副骨骸在她眼前清晰地呈现出来。

  这具不知名的骨骸上面还留有一些残余的腐肉和布料,头骨上还剩下依然美丽的长  发和空洞的眼眶。

  风清怜捂住嘴,仓皇地起身,转头准备拔足狂奔,忽地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整个身体往下坠,直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风清怜在噩梦中挣扎无法醒来。

  她梦见自己在阴暗的回廊中奔跑,急切地梭巡着某样她不知道的东西,这时身后突  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和凄厉的哀鸣声,她回头一看,赫然见到三具身穿凤冠  霞帔的骷髅正伸着干枯的手指朝她飘来……她张开嘴企图尖叫,一只大手立即蒙住她的  嘴,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清怜,你醒醒,你做恶梦了!’

  风清怜被这声呼唤惊醒,她睁开眼,望入展慕樵一双关切的黑眸。‘怎……怎么了  ?’她颤声问。

  ‘你一直翻来覆去的,口中还不停地嚷着什么鬼魂啊、新娘子的,我想你大概是做  恶梦。’展慕樵告诉她。

  风清怜想起在后花园里发现的一切,忍不住开始发抖。展慕樵抱住她,将她拥进怀  里,‘清怜,出了什么事?你为何发抖?你后脑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风清怜下意识地摸向后脑,触手可及的是头上的一圈布条。‘是你救了我?’

  展慕樵不自在地咳了声,‘是侍剑经过后花园,看见你倒在地上把你带回来的。’

  事实上,他担心冯义和冯瑞那两个老实人防不了诡计多端的月儿,所以才命令侍剑  暗中保护风清怜。

  风清怜打了个哆嗦,‘幸好侍剑大哥及时发现我,不然的话,我八成就会像那具无  名尸,化作一堆白骨了。’

  ‘无名尸?’展慕樵激动地抓住风清怜的手,‘你在哪里看到的?是不是在后花园  里?快告诉我!’不!老天爷不会这么对他的!在他不放弃地寻找了三年多之后,难道  换来的只是一堆枯骨!?不!他不相信……他不自觉地用力掐住风清怜的手臂,此举引  来风清怜的痛呼。

  ‘相公,你放手,你弄痛我了!’风清怜蹙着细眉。

  展慕樵猛地回过神来,松开了手。‘对不起,清怜,我不是故意的。’他很快地冷  静下来,‘只不过侍剑说在你倒下去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异状,你会不会把梦境和现实  混在一起了?’他犹抱着一丝希望。

  ‘不,我不可能搞错的,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我后脑勺的伤口又该如何解释?而且  ……’风清怜从袖中掏出那半截玉环,‘你看,这是我在尸骨旁捡到的,我猜这枚玉环  或许就是死者的。’

  展慕樵颤抖地接过玉环,对着烛光审视,果然在玉环内侧找到一个‘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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