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怜不顾一切地乱抓乱打,两脚亦狂乱地踢着,一次又一次,终于踢中了他的要 害。
‘贱女人!’阿福哀号着。手一松,放开了她。
风清怜喘着气,拚命地向前跑,走道的尽头出现一扇铁门,她迅速地朝铁门奔去, 幸好那门并没有锁,她松了口气,连忙拉开铁门,正准备往楼梯口跑去时,上头忽然传 来一阵脚步声。
风清怜转了个方向,慌张地潜入一个堆放许多杂物的石室内,躲在一架屏风后面。
不久,她听见有人诅咒的声音,接着便是奔跑声。风清怜左右张望着,企图找出一 条逃亡路线。
她发现角落里凌乱地散置着一些装满衣物的箱子,墙壁则歪斜地露出一个大约一尺 宽的密道入口。她溜了进去,沿着阴暗、蜘蛛网密布的通道往前走。走了约莫一柱香的 时间,前面隐隐约约地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她兴奋地奔向前,用手拨开茂密的杂草,钻出密道,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阴暗的 树林。
如果绑架她的那些人仍不肯放过她,那么她势必居于劣势,因为那些人一定对这树 林的地形很熟,而她却不然。
她上方的林木交错盘结,形成一道天然的阻隔,将她包围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随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风清怜的恐惧亦节节攀升。
此刻,她身陷于这片杳无人迹的树林,和那群意图掳走她,用她来要挟展慕樵的恶 人在一起。
不,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她必须在那些人找到她之前,逃出这片阴暗的树林。
天空开始下起雨,她盲目地在树林里奔跑着,每跑一步,她就觉得心跳更加速一些 。
突然间,她意识到她听见的不是心跳声,而是马蹄声——有人正朝她奔驰而来!
她抬起头,从枝叶间洒进的雨水倾盆而下,令她的视线模糊,她只约略地看见一个 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正骑马飞奔而来,当斗篷随风飘扬之际,那骑士仿佛和胯下的坐骑 合为一体,宛如一只半人半兽的怪物。
风清怜肝胆俱裂地惊呼一声,转身拔足狂奔。
???风清怜像是置身在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恶梦中,后面是愈逼愈近的恶魔,前面 则是无尽的黑暗,她气喘吁吁地奋力往前跑,她的肺似乎在燃烧,呼吸也变得急促。天 啊,谁来救救她?风清怜哽咽地战栗着。
那骑在马背上的恶魔在呼唤她,但她听不见,因为她耳中充斥着她剧烈的心跳声。
她尖叫着左闪右躲,回避着几乎要踏着她的铁蹄。
在尝试几次不得要领后,那骑士纵身一跃,往风清怜的背上扑去,将她压倒在一片 柔软的落叶堆上。
风清怜感觉到两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压制着她,一副坚硬的男性身躯抵着她的背,将 她钳制在他厚实的胸膛下,她尖叫着拚命挣扎。
‘不,不要碰我!’风清怜歇斯底里地大喊。‘求求你,放了我!’
‘清怜,是我,展慕樵!你看清楚。’展慕樵猛力地摇晃着风清怜,企图唤回她的 神智。
风清怜一听到展慕樵的名字立刻安静下来,眨着眼瞪视这个俘虏她的恶魔,当她望 进一双深邃的黑眸时,认出那是展慕樵的眼睛。‘哦!相公,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好怕 自己就这样死去,再也见不到你。’她呜咽一声,整个人扑进展慕樵的怀里,两手紧搂 住他的脖子不放。
展慕樵拥着风清怜微微颤抖的娇躯,安抚地轻拍她的背,‘嘘,没事了,我在这里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他们捉住我,想非礼我,我好怕,一直挣扎,在心里祈祷你会赶来救我,可是你 始终都没有出现,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不想要我做你的妻子。’风清怜向展慕樵哭诉 着她的恐惧,‘答应我,你不会抛下我不管。’
‘好,我答应你。’他承诺着,‘已经没事了,我向你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 生。’他用大拇指轻柔地拭去风清怜脸颊上的一块污迹,‘我带你离开这里,回展家庄 去。’他低喃着,然后将风清怜抱起,往他的坐骑‘奔雷’走去。
风清怜在展慕樵的怀中仍颤抖不已,展慕樵这才注意到她衣不蔽体,残余的衣裳也 被雨水打湿,浑身冰凉。他脱下自己的斗篷裹住她,扶着她坐上马,而后自己也跨上马 。
当他准备将风清怜拉向自己时,发现她已呈现半昏迷状态,无意识地抗拒着他。
‘来,靠着我坐好,不然你会掉下去的。’他柔声诱哄着。
‘不要……’风清怜微弱地抗议着,‘别靠近我。’
‘我告诉你了,我是你的丈夫,不是那些坏人,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 来带你回家的。’展慕樵有点无奈地安抚着她。
风清怜在他双臂的压制下,终于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胸前。
她时睡时醒,有时候梦见那两个恶人在追她,要把她捉回去凌辱;有时候又梦儿展 慕樵骑着奔雷,手中握着一把剑朝她砍来,她不安地蠕动着,不停地发出呓语。
‘嘘,你已经安全了,不管是那两个想非礼你的坏蛋,或是那个捉你的人,都不会 再伤害你了,我就在你身旁!’
风清怜在意识朦胧中,恍惚地听到他安抚的话语,感觉他温暖的臂膀紧箍着自己, 替她驱走了寒意。
???回到展家庄,展慕樵没有惊动任何人,将奔雷牵到马厩安顿好后,迳自把风 清怜抱回房里。
风清怜此时已清醒过来,但她仍合著眼睛,静静地倚在展慕樵怀里,倾听他沉稳的 心跳声。
展慕樵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拍拍她的脸颊等她睁开眼,递给她一杯酒。
‘清怜,你醒醒,我出去办点事,等一下就回来,你好好待在这里,把这杯酒喝了 ,不要四处乱跑,听到了吗?’
风清怜点点头,展慕樵便转身出去。她捧着那杯琥珀色的液体,歪着头仔细地打量 了一会儿,便一古脑地将一整杯酒都咽下喉去,立刻被那辛辣的味道呛得猛咳,胃部随 之升起一股暖流。当展慕樵进房时,她体内的酒精正开始发挥效用,醺得她整个人量陶 陶的。
风清怜发觉展慕樵回来,她高举酒杯对展慕樵咯咯娇笑着,‘你看,我很听话吧, 我全喝光了!’她骄傲地宣布,不稳地转动着酒杯。
展慕樵赶紧将那只在她手里显得岌岌可危的酒杯抢救回来,‘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
他质问。
‘我不知道耶!’风清怜晃着脑袋,掰着手指数道:‘我想想,好像是两天,又好 像是两个月,不对,是两年!’她兴奋地笑着,‘对,我已经有两年没吃饭了。’
展慕樵翻了个白眼,‘天!瞧我辛辛苦苦地冒雨出去找到了什么?一个小醉鬼!’
他拉着风清怜坐好,‘我去弄点吃的东西,你在这儿等我。’
风清怜傻傻地朝他一笑,‘好。’
没多久,展慕樵便带回一盘热腾腾的食物和一盆清水。他抱起风清怜坐在椅子上, 自己则蹲在她对面。
风清怜眨着眼,一脸的醉态,‘你这样把我抱来抱去的,好像我是个婴儿,不会走 路似的。’
‘你不是,不过你醉成这副德行,我看跟婴儿也没啥两样。’展慕樵拉过她的手, 她在躲避那两个恶棍时,被树林里的枝哑严重地刮伤手臂,如果不尽快处理,伤口很可 能会发炎。
他一边清洗着她的伤口,一边问道:‘你知道是谁绑走你的吗?’
风清怜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展慕樵帮她洗完手臂后,命令道:‘把左脚抬起来!’
风清怜乖乖举起脚,用自由的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发,‘你的头发好美,像乌鸦的羽 翼一般光滑润泽。’她赞叹道。展慕樵抬眼望了她片刻,没有说话,又俯首继续手上的 动作。
风清怜的手从他的眉宇滑下,沿着他高挺的鼻梁划到下巴,‘你长得这么俊,一定 有很多姑娘想嫁给你,你为什么要娶我?’
‘我和你成亲自然有我的理由,到时你就会知道。’展慕樵不打算告诉她,他的目 的只在找一个人当诱饵引出杀人凶手,娶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风清怜用柔嫩的面颊摩擦他新生的胡髭,低喃道:‘慕樵,你喜欢我吗?’
展慕樵没有回答,将食物推到她面前,‘你最好先吃点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有点 醉了?’
‘你胡说,我这辈子从来没喝过一滴酒,怎么可能会醉?’风清怜有种像腾云驾雾 一般轻飘飘的感觉,她倚近展慕樵,伸出两条臂膀搂住他,红唇贴着他的颈子。‘慕樵 ,你告诉人家,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嘛!’她娇嗔道。
展慕樵拉开她的手,板着脸,‘你喝醉了,把另一只脚抬高!’
‘你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才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风清怜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伤 心地掉下泪。‘我是不是很惹人厌?不然你上次为什么吻了我后就撇下我不管?我想, 你一定是不喜欢我。’
‘你闭嘴好不好?’展慕樵烦躁地甩掉布巾,站了起来。
‘呜……你骂我。’风清怜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
‘不许哭。’展慕樵命令道。
‘呜……你欺负我。’风清怜哭得更大声了,‘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带我 回来?你应该把我留在那儿,让那两个坏蛋杀死我的。’
领悟到风清怜此刻还是醉醺醺的,展慕樵捺住性子,‘我没说我讨厌你,你别哭了 好吗?你这样会吵醒其他人的。’
风清怜破涕为笑,‘你真的不讨厌我吗?那就是喜欢我?’她露出做梦般的微笑, ‘那你可不可以吻我?’她要求道。
‘不行!’展慕樵断然拒绝,又坐下来替她清洗受伤的大腿。
‘为什么不行?你是我的相公不是吗?’风清怜固执地不肯放弃。
展慕樵的眼底闪过一丝火花,‘我说不行就不行。’
风清怜忽然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你骗人,你根本就一点都不喜欢我。’
展慕樵忍着气,伸手拨开她残破的衣襟,当他看见她嫩白的肌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 指印和抓痕时,不禁怒意勃发,‘这些是谁弄的?’他寒着声问道。
风清怜嘟起嘴,‘你这么凶干嘛?这又不是我的错。’
‘快回答我的问题!’他怒吼。
风清怜瑟缩了下,‘好嘛,是个叫阿奇的男人,他割破我的衣服,想非礼我。’她 揪着破碎的布料,‘你看,这是你做给我的新衣裳,现在都不能穿了。’她泪眼汪汪地 控诉阿奇的‘恶行’。
‘别管那些衣服了,我再叫人替你做新的。’展慕樵关心的不是这件事,‘我问你 ,那个阿奇有没有对你……’望着她茫然的脸,他住了口,讲不下去。
‘对我怎么样?你说清楚呀!’风清怜微侧着头,困惑地看着他。
‘算了,那不重要。’反正娶她只不过是为了诱出那个杀人凶手,他又何必在意她 的身子是否曾被人占有过?可是该死的,为什么他只要一想到有别的男人在风清怜的身 上烙下不属于自己的印记,他就觉得妒火中烧,恨不得杀掉对方?他忿忿地了下桌子。
那声响把风清怜吓了一跳,她怯怯地伸出一双柔荑,包住展慕樵指关节发白的拳头 。
‘你在生我的气吗?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惹得你不高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 意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事。’展慕樵回过神,‘来,吃点东西,吃饱后就上床睡觉。’
‘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风清怜看着盘中堆积如山的食物,无力地说。
‘那我和你一块吃,我的肚子也饿扁了。’事实上,这三天来他根本粒米未进。
‘你是为了找我才没有吃的吗?’风清怜的水眸溢满了感动。
‘不是。’他撒谎道,不敢看向她失望的眼神,‘我是因为庄里的事情多,忙得抽 不出空来,才没有吃饭的。’
‘哦,那我们成亲后见不上几次面,也是因为你很忙?你都在忙些什么?’风清怜 信以为真,好奇地追问。
‘快吃吧,别说话了,不然饭菜都凉了。’展慕樵避重就轻地道。
风清怜果然不再缠着展慕樵问东问西,她狼吞虎咽地吃着盘里的食物。展慕樵也一 面凝视着她,一面往嘴里塞东西。
当风清怜舔掉手指上最后一滴菜汁时,突然发现展慕樵正隔着桌子,目不转睛地盯 着她的嘴唇,她脸红了起来。‘你干嘛一直盯着人家,人家的吃相有那么难看吗?’
展慕樵收回视线,粗声道:‘你吃饱了没?我带你上床睡觉。’
风清怜胡乱地用桌巾擦拭着沾满油渍的手,朝展慕樵张开双臂。展慕樵叹口气摇摇 头,然后弯下腰将风清怜抱了起来。
风清怜偎在他怀里,开始觉得有点困,她懒洋洋地玩弄着他的扣子,心满意足地道 :‘我希望你永远都像现在这样,不要像以前一样对我冷冰冰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 做个好妻子的。’
展慕樵顿了一下,没有答腔。他把风清怜往床上一放,觉得她的衣服还有点湿,不 能穿着睡觉,但是看风清怜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八成已经进入梦乡,也不能指望她自己 动手脱衣服。展慕樵忍不住低咒了声,开始替风清怜脱下身上的衣服。
当风清怜娇美的胴体一寸寸地暴露在展慕樵眼前时,展慕樵不禁屏住了呼吸,他没 想到风清怜竟是这么地美:平坦的腹部,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修长匀称的双腿,还 有一身光滑柔嫩的肌肤。这小妮子是上天专门派来考验他的自制力的吗?如果是,那么 她该死的挑对人了!她已经成功地挑起他的欲火。
展慕樵找来一块干净的白布替风清怜擦拭身体。他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没有让自 己当场要了她;他一边使劲地擦拭着她的身体,嘴里还不停地喃喃低咒。
展慕樵粗鲁的动作将风清怜从梦境中拉回现实,她睁着睡意蒙胧的大眼,绽出一抹 柔媚的笑容。展慕樵差点抵挡不住她的诱惑,赶紧把被子盖在风清怜诱人犯罪的娇躯上 ,转身准备离开。
风清怜抓住他的手,对他感激地一笑,‘谢谢你救了我。’
展慕樵俯身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你不用谢我,你是我的妻子,我本来就应该要 保护你的。好了,睡觉吧!’
‘你救我是为了责任?没有其他的原因?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风清怜执意 要问出答案,拉着他的手不放。展慕樵望着她丝缎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与裸露的胸前, 长而翘的睫毛呀的,红唇微启,一双媚眼凝睇着他,不由得回想起前两次吻她的甜蜜滋 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