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的追求,我就不必放手了。”
“你有病!我知道了,我整你,你生气,所以你想整回我。”
“那一切正是我喜欢你、想追求你的原因。”
“够了!”曹浩晴低吼:“我不玩了。”
“恐怕由不得你。”
她眉心紧终,气得直跺脚,“你究竟想怎样?”
“想要你答应我的请求。”罗风不温不火的说。
她冲著他看,一瞬也不瞬。
“如何?”
她咬了咬牙。“好!”她忽然说,口吻十分果断,
“我答应你,有任何本事尽管使出来,追不追得上那么是另一回事了,我保证你会后悔,最后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两个健忘的人一辈子也不记得谁。”
“只要你肯答应,咱们就等著看吧!”罗风有十足的信心。
她闭了闭眼睛。
“嘿!”他大笑说,“别把事情想得大糟,我是个很不错的人,只是你还不了解罢了!”
曹浩晴瞪者他,“我不想了解你这种人。”
他收住笑,一脸无穷。“你不喜欢的,我可以都改掉。”
“我不喜欢你抓著找的手。”她马上回他。“罗风立刻松手,宛若她神圣不可欺。
“听好!”她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咬牙切齿的 说,“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死了心吧!”说罢,她 掉头就走。
罗风笑了,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居然想为自己的疯狂大声喝采。
一直尾随罗风身后的陈京生,这时小心翼翼的问道:“开玩笑吗?”
“当然!”罗风立即说,“我要一份曹浩晴的资料。”
“当真吗?”陈京生迷糊了。
“是的。”他很快的说,“放下手边所有的事,找出曹浩晴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周遭的朋友。
陈京生皱眉,不解的望著罗风,“你愈来愈奇怪。我不懂,也真难懂。
罗风沉默了一会儿。“该有人教训她的骄傲,挫担她的锐气。”伊然理当如此的神气,“我愿意暂时放下一切,和她玩玩。”
陈京生瞪大了眼睛。
这真是一场恶梦。
相信任何一名女子都曾幻想过出嫁的景况,曹浩晴当然也不例外。她梦到自己身穿纯白雪纺礼服,那是最摩登的婚礼,在圣洁的殿堂和神的跟前立誓互盟,接受,众多亲朋好友的祝福,但,新郎却迟迟不见……
相同的梦境,在曹浩晴的脑海里出现不下十数次,所不同的,是新郎出现的时间愈来愈迟,尤其在她获知白思齐和端敏的婚讯之后,新郎的位置便空了,只留下哭泣的新娘。
好些日子,她总是在哭泣中醒来,但今夜,她却是惊醒的,因为—一罗风居然出现在她的梦中,可恶的是,他居然取代了新郎的位置!这一惊非同个可,吓得 她一身冷汗。
哦!老天!打从那天罗风疯言语之后,她的日常就生活就开始遭受他的严重干扰。而现在,就连她的梦境他也要霸占!
曹浩晴以为罗风是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结果大出意外,他不但清楚她的一举一动,还了解她的喜好厌
早晨,她张开眼睛之前,便已闻到玫瑰芳香,她想桃花的人的确用心,不但选了她喜爱的品种,还是她最欣赏的鲜红色,株株含苞待放,娇艳欲滴他佛才从花园里采下来。但是,当她知道“仰慕者”不是别人正是罗风时,心中原有的骄傲和兴奋全数报去,而垃圾堆成了花朵的墓地,每回皆如此。
他如佛有预知的能力,知道她何时会出门,或者,他就一直守候在哪儿,等著她出门。无论如何,她看见 他时,总是厌烦的,高高的仰起下巴,甩都不甩他。
他跟踪她吗?她不知道!只是,当她去冠生园用了餐时,会有人帮她买单,去沙丽文西饼店时,可以买到特别留给她的蒙果冰淇淋;而去永安公司或先施百货时,有专人替她提货品;到光明戏院,可以免费欣赏葛丽泰的影片;到华夏饭店喝咖啡,可在最佳的位子上了 望码头区以及上海的天际景色……
而昨天,她至收到了法国领事的邀请函,这种珠 荣,就算是有身分地位的人也未必有资格,莫怪曹思安 吃味的说:“原来你比爸爸还要有本事!”一副后生可畏的模样。
她当时只有苦笑。看来罗风是玩真的,当然,他是指他说要追求她的“话”是真的,而不是真心硬追求 她。
死缠烂打的男人最难摆脱,何况罗风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根本不懂知难而退,再说他财大气粗的性子,本来就喜欢为所欲为,想要求玩世不恭又不负责任的他放她一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曹浩晴想。
这时敲门声响起,不一会儿,何嫂走了进来。“早 呀!小姐”。她礼貌的说。
“直接会去扔了,不用再来问我。”曾浩晴以为又是鲜花想也不想的说。
何嫂笑了,“不是,今天没有小孩送花来。”
“哦!”她轻呼,为这不同放往常的早晨感到讶异,竟有些不能适应。
“但是,”何嫂又说,“有个礼盒,指名要送给小姐的。”说著,便将捧在手中大大的长方形纸盒,递到曹浩晴的面前,“这次不是鲜花,所以来间问小姐,是不是一样扔到垃圾堆里呢?”她终于说。
何嫂轻巧的将礼金放前在梳妆台上,却让曾浩晴看见她嘴角的笑意,曹浩晴一时气恼,总说:“还是下去扔了吧!”
何嫂一怔,不安的望著曹浩晴,半晌过去,她才依命行事。
“等等!”曹浩晴又喊,她看见何嫂捧起礼盒往外走,心就烦躁起来,实在想一探究竟。
何嫂被搅得前也不是后也不是,索性站著不动。
“还……还是搁下吧!”
何嫂直盯著曹浩晴,等待她最终的指示。
“我说搁下,你就快搁下吧!”
“这回可是真的,不改了吧?”何嫂咕噜,“何嫂年纪大了,转两圈就晕头转向,禁不起小姐的折腾唷!”
曹浩晴打五岁起,阿嫂就照顾她,看著她长大,对她的脾气是十分了解的,再说自小没了亲娘,而自己又是没儿没女的寡妇,对她就像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著。现在,见她口是心非、举棋不定的模样,便逗著她玩。
“好啦!好啦!不丢就是嘛!好何嫂,你就搁下来 吧!”曹浩晴娇嗲不依的说。
何嫂笑著摇头,“你嗜!女儿家心事难捉摸。”
“何嫂,”她喊,急忙跳下床由何嫂手中捧过纸盒。
曹浩晴缓缓走到床前,慢慢揭开纸盒,一件玫瑰崇丝的纯白礼服便呈现在她的眼前,她将礼服撑了起来,抖落、抖落,那是最新颖的剪样式,她早想请裁缝师父量身打样做一件,但是一定没有这件美,让她打心底喜欢上,忍不住穿上身。
尺寸无误,完全合身,曹浩晴瞧著镜子里的美人, 觉得有些虚幻不真实,仿佛见到的不是自己。
哦!她不由得叹息,为罗风的神通广大。他可以花 钱由裁缝师父那儿得知她的身材尺寸,但,他如何知道 她喜欢何种衣著?又怎知这样的衣著能衬托她呢!
忽然,她发现纸盒里的信笺。
穿上它,在法国领事的邀宴上作我的舞伴。
罗风
罗风式的口吻,罗风呀罗风,依旧爱命令人,即使 是他有求于她的此刻。
曹浩晴摇摇头,笑了。
第四章
天地间,真有生互相许的爱恋吗?曹洁晴压根不相信这个,还记得过学文同旧友立夫部曾向她坦承爱慕之意,而今却娶了别的女子为妻,不就选在同一天完成人生大事,还成了连襟。
从情敌到亲家,究竟该说是“爱”的力量大,还是“爱”薄弱易弃?曾浩晴独自走在大街上,为这问题搅得啼笑皆非。
白雪白天而降,一点点飘落在她的身上,举目望去,天地一片白茫,一个人,虽凄凉却也美丽,她不介意独饮这种滋味。不知过了多久,她发觉飘落到身上的雪花少了、没了,她抬起头看见了他。
罗风为她撑著纸伞立在一旁,微笑的看著她。
“又是你。”
“是的!”他接口:“是我”
“你不知道扰了别人的宁静吗?”
他眉梢一挑,笑了,“这种宁静方式,只怕有损身体健康,小心受寒。”说著,脱下了外衣披风,轻轻围住她娇小的身子。
“这是你又一追求法子里的一种吗?”曹浩晴并不领情。
“不是耍心机,而是做绅士该有的一种礼貌。”
她笑了,不以为然的笑。
“虽然你的笑令我有股受嘲的不自在,但是,我还是喜欢看见你笑,那比看见你独自饮泣要好。”
她沉下脸。
“我知道,当自己的爱慕者转移目标娶了别人,那种沮丧气馁的滋味的确不好受,何况自己仍小姑独处、待字闺中,不免有种被遗弃的伤感,自信心大减,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吸引人的较力。但是,何苦站在雪地里惩罚自己呢?这样子也不可能令他们回心转意呀!”他说。
曹浩晴倒抽了一口冷气,严厉的说:“虽然你有钱能够神通广大的查知有关放我的一切,但这并不表示你就能以此来奚落我。不过,你也别得意,因为我并不因此觉得生气,你所知道的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了解,而我很高兴你对我是完全的不了解。”
他的眉毛微微一扬。“哦!是吗?”口气极具煽动性。
她迎向他,反问:“不是吗?”
罗风吸一口气,“曹浩晴,出生放民国前两年,母亲卓氏是杭州人,有名的大学生之女,可惜红颜薄命,在你未满五岁时就死放肺病。你父亲曹思安,是上海望金主,原本在金融界享有盛名,不久前和合伙人拆伙,后引起诸多猜测,据我所知,他有意投资航业界搞运输,这和他往日事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相信消息 公开后,一定会掀起一翻热潮,让人谈论不已。
“你推一的哥哥曹浩天,圣约翰大学生毕业的准医生,半年前赴美国追求更高的医学知识,也就是那一次,我和你相识而且发生误会……”
“我清楚,那是愤怒的争吵而不是你所说的误会。”她抢道,理直气壮。
他耸耸肩,笑了,“我尊重你的说法,但不可否 认,那的确使我们俩相识是吗?”
曹浩晴咧咧嘴,“那也是我最倒桅的事。”
他悄悄的微笑。
她瞪著他看,“我知道你心怀不轨,因为从没有女人敢像我一样反驳、抵抗你的话、你下的命令,相信就连男人也不敢。所以你存心想报复我,想追到我之后再甩了我,借此给我难堪。但是就算你清楚我的一举一动.对我的家人无一不晓,那又如何呢?不沦你做什么.都只会令我反感更加讨厌你这个人。”她吸口气又 说:“好怪罗风也是有身分、有地位的人,为了我这样 一个没没无闻的女子,成天尽干些无聊的事,你不觉得 累吗!你是不是该做回你该做的事?”
他只是微笑著,两眼直瞅著她。
“你……你真是无聊透顶?”她大嚷,“你以为这样就能教我臣服吗?你当真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罗风沉默了几秒。“你父亲的合伙人姓白,他的儿子白思齐,相信你不陌生吧!”
她的脸刷的惨白。
“他和你大哥是大学同学,加上范学文以及邵立 夫,在学校人称四君子。”他沉稳的说,“他们四个人加上你,结伴同游过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分道扬彪,至于原因……那我就不知道了,相信你该知道,可以告诉 我吗?”
曹浩晴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咬了咬牙,“你……你真可恶!”她迅速拉下披风,伸手塞进他的怀里,转身就走。
罗风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她,与她面对面,“你才可 恶!”两眼紧瞅著她,“昨晚为什么没去?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晚,还因此得罪了法国领事?”
“因此我激怒了你!因此你不惜挖掘我的过去来刺伤我!我说过,你有钱可以查探我所有的一切,但就是不能借此来讽刺我!”她生气的说。
“为什么生气’!”我认为你和白思齐的事已属过去。”
“那也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如果我非管不可呢?”
“你凭什么?”
罗风猛然低头吻住她的唇,曹浩晴一怔,睁大了眼睛,愣住了。
他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就放开了她,接著就说:“凭我是第一个吻了你的男人。”脸上含笑。
她浑身一震,眼眶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啪!火辣辣的一巴掌,烙印在他的。
“吻过我的人多得是,光是这条街就数也数不清,想管我,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语毕,转身掉头就走。
她说得没错,没有女人敢反驳他。
本来,罗风抱持的是好玩的心态,并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在她的身上,但是情形不如所想,高高在上的始终是她,一再吃瘪的永远是他,毫不领情的是她,自找罪 受的是他……直到昨夜她竟让他枯候了一整夜,害他因 此迁怒放罗兰得罪了法国领事,他再也按捺不住,誓言 要她付出代价,结果狼狈的却是他自已。
罗风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在他的眼中没有困难的 事,她只不过是比较难缠罢了!他决定和曹浩晴玩到底.直到她完全服帖在他的脚前。尤其当他发现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时,他更加赌定自己是惟一可以。管她 的人。
就在罗风下定决心之际,曹浩晴却一头撞上一堵肉墙,让她疼得弯下了腰。“对不起,真抱歉!”她急说。
对方沉默不语。
她缓缓抬起了头,才发现林瀚文正瞅著她笑。
“原来是你!”曹浩晴呢啁,仍抚著头部痛处, “你的胸八成是钢铁做的。”抗议著。
“嘿!我发现想找你的时候,只要到街上转转准没错。我刚从你家出来,在路上时懊恼著你不在家,哪知你竟用这么特别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可没有你,幽默,我说是你阻了路。”
“怎么啦?”林瀚文呐呐的说,“平常最有幽默感的人,今天怎么开不得玩笑,脸色不太对?”
想到罗风,她就咬牙切齿,但她实在不想再提起他,何况她如何叙述是一个吻惹恼了她,
“路上遇到见人就咬的疯狗。”她说。
他打了一个冷颤,慌忙的问:“太可怕了!你没有受伤吧?”
天知道,罗风那些讽刺的话直截她心口,那一吻严重伤了她的自尊心,是的!她受伤了,受了极重的内伤。她望著林瀚文,虚弱的摇头,说:“没有!我躲开了,“他”再也伤不了我。”她当真希望如此。
“那就好。”林瀚文吁了一口气,望著她,“不过,我看你准是吓坏了,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