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水杯映着光线闪烁着波光,恍若粼粼海水,令人心情开阔。
看来,他似乎对蓝色情有独锺。
她以杯就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使她的精神为之一振。“谢谢。”她柔声致谢。
“你脸上的伤……”卓岳欲言又止,心底浮现一丝愧疚和疼惜。
她盯着他,心跳失序。“没什么。”她一语带过,不打算再多做解释。
反正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追究。
况且,那是她自讨苦吃,怨不得人。
她的冷漠和疏离,让他吃了一碗闭门羹,滋味糟糕透顶。
冷冷的睨着她,凌厉的眼神说明了他的不悦。
空气也为之冻结,陷入一阵缄默,仅剩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打扰你了,我、我该回家了。”最后,居然是耐性极佳的安蕾率先“矜”不住,进而打破僵滞的气氛。
她掀开轻薄暖和的蚕丝被,小礼服下修长匀称的腿也随之曝光,优美的体态分外撩人。
她翻下床,卓岳却蓦地握住她的皓腕,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安蕾失去重心往他怀里偎去。
她像座雕像般定在他怀中,不敢任意妄动。
“你还没回答我。”卓岳的目光紧锁着她,字字铿锵地说:“要不要当我的女人?”
稍早,他才刚离开慈善晚会现场,准备趋车到常去的PUB再浅酌一番,却接到她的来电。
电话中的她,说话腔调已醉意盎然,透过手机的传递了解她正身处于人多的环境中,他不假思索的朝她的所在地疾驶而去。
抵达时,巡视整个酒吧后,才发现她动也不动的趴在吧台的最旁边,有两名男子往穿着惑人却不省人事的她靠近。
那画面落在他眼底,他便无法保持平静,那一刻起,他赫然惊觉对她的在乎程度,从学生时代便开始累积,未曾消失。
当初,他刻意遗忘的,原来只是更往心里深藏,根本从未忘记在年少轻狂时眼中“特立独行”的她。
高中毕业后到美国就读哈佛大学,太多新鲜事吸引他、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攻读硕士学位之际,亦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紘覆集团”美国分公司从基层员工干起,增加实战经验,彻底了解集团的运作。
在课业工作两头忙的情况之下,他根本无暇缅怀过去,再者,和同是来自台湾的同学兼室友──焦棠之间的竞争,比成绩、比成就、也比女人!
取得硕士学位后,回到英国总公司,全心全意投身于工作,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他只为公事回台湾几赵,做短暂停留。
也是在这期间认识重要合作企业负责人的千金朱碧雅,当他回英国后隔天,她竟带着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
起初,对她印象不错,不过他却对她若即若离并不热衷。
后来无意间发现她的接近其实另有目的──她是“美人计”中的一枚棋,受到她父亲的指派,来窃取紘覆集团的商业机密。
之前损失了几笔上千万美金的合约,便是她的杰作。
从那之后开始,表面上,他对她的态度从被动转为主动,实际上却处处防备。
甚至刻意让她真的爱上他──
对于两人的婚事,只有双方家长一头热,没徵询过他的意见,而他也故意不澄清。
他凉薄的口吻听在安蕾耳中似在问她天气好不好,那般轻松惬意。
她奋力挣脱,却撼动不了他丝毫。
“回答我。”这回,他的口气强硬许多。
安蕾气恼极了,冲口而出:“不要、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当你的情妇……”激烈的口气强烈表达其不满。
她不想当他的情妇,就算不会被别人看不起,她也会先厌恶自己。
她宁可守着对他的爱恋,也不愿贬低自己,更不想介入别人的婚姻。
被她直截了当的拒绝,让卓岳踢了块大铁板,黯下眸,睇着她倔强的脸庞,斯文俊雅的脸上,没有动气的迹象。
他嘴角微扬,制住她的双手,让她的上半身不得不往后倾,身体则欺向她,距离近得能让她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拂在她细嫩的肌肤上。
安蕾别开脸,抗拒着他浑身散发的男性气息,不让自己沉迷其中……
“你的酒还没退吗?”她颤着嗓子低斥。
言下之意,她还是认为他是喝醉酒而起的疯言疯语。
聪明如卓岳,当然听出她的调侃。
他加重手的劲道,抵在她的菱唇边浅笑道:“我一直都很清醒。”
除了先前一时不察而被朱碧雅蒙在鼓里,让他懊悔自责良久外。
她倒抽一口气,心脏猛烈撞击胸口,几乎要承受不住,捍卫着残存的理智,紧抿着唇瓣,排拒他惑人的男性魅力。
“你在害怕什么?”他嘶哑的问道。
她以为自己紧张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岂料竟被他一语道破,令她十分挫败,连忙反驳。
“我没有,你有什么好怕的。”
真是死鸭子嘴硬的最佳写照。卓岳暗笑在心。
“是吗?”他埋进她的颈窝,汲取她淡雅的馨香,刺激着男性感官。
安蕾不自在的闪躲,拚命的想抽回手推开他,但受制于他的力量,只能无助的任凭宰割。
“我……我该回家了,我室友会担心。”她强作镇定,找理由脱身。
天晓得,她的心已经快从喉咙跳出来了。
他压向她,空出一只手扶住她的纤腰,牢牢的把她揽入怀中。
安蕾抡起拳头,使劲的推拒着他的肩膀。“放开我……”
她提高音量嚷嚷,话未竟,一张一合的嘴冷不防被卓岳狠狠地封住。
她瞠大水眸,盛满巨大惊愕,忘了反抗。
他轻轻的将她推倒在床,辗转地吸吮她柔软的娇唇。
她闭上眼、忍不住发颤。
微松开她的唇,他凝视着她清丽的容貌,遏制不了狂乱的心跳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
看她妖娆的模样,却又憎恶她周旋在男人堆中打转,增加“经验”当作写作题材。
“表现”不该仅是如此平板,不过,故作矜持、假装清纯无知的样子,确实更容易挑起男人的欲火。
他不想放开她。
抗拒不了呵……
从第一次见到他的瞬间,她的心早已被他俘虏,视线永远都追随着他英挺的身影。
相隔多年后再次不期而遇,当初那份悸动竟如此轻而易举的被诱引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明知道该制止他的侵略,但内心深处却羞涩的渴望他更进一步的占有她……
写了那么多小说、也描述过许多火辣情节,没有“实战经验”的她,全从电影和想像加以延伸。
她是一个身心正常的女人,冀盼被心爱的男人疼爱、呵护,也想体验“爱情的感觉”……
尤其近来周遭的好友们,陆续和优秀顶级的男人陷入爱河、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让她好心动。
她不想再只是“纸上谈兵”,她希望真真切切的谈一场恋爱。
可是,她从未想过要当破坏人家婚姻、人人得而诛之的情妇。
在他还没成为别人丈夫前,她应该不算是破坏者吧?
反反覆覆的思绪折磨着她的身心,理智和情感在拔河,但在他恣意撩拨下,她的理性荡然无存。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纵容自己、顺从自己的心意,激情过后,她便要收拾起额外的感情,把他彻底遗忘。
安蕾在心中如是盘算,既已决意,就放手一搏吧!
她媚眼如丝的瞅着他的俊颜,将他令人着迷的轮廓刻画在心版上,随后鼓起勇气环住他的颈项。
“你想通了?”卓岳敛眼,口气嘲讽,神情却十分严肃。
她没有搭腔,仅是垂眸盯着他滚动的喉结,频频深呼吸缓和过分紧张的神经。
他的手绕到背后拉下礼服拉链,并且熟练的解开内衣后扣,一并褪下……
两个的气息缠绕着,伴着永恒的韵律回荡在这斗室之间……
第九章
几乎在晨光洒进房间的第一时间,安蕾也跟着苏醒。
睁开眼的短暂片刻,有恍如隔世的幻觉,分不清自己置身何处。
望着天花板,昨夜荒唐而令人脸红心跳的记忆,一点一滴回笼,血液轰地往脸部集中,双颊酡红。
她侧首瞥见身旁犹然熟睡的男人,既满足又隐隐作痛,心情十分复杂。
他俊逸出色的仪表,确实是令她移不开视线的主因。
且他浑然天成的优雅姿态和才华洋溢、自信不凡的王者气质,让她对他印象深刻、念念不忘。
虽然对他目前的职业和生活状况几近一无所知,可是,感情一旦出闸,便如洪流无法控制。
只能任凭自己在情海中载浮载沉,靠不了岸。
想谈个奋不顾身的深切恋爱,为何那么难?
无声的喟叹了声,她强迫自己别开眼,不能再沉溺在他的魅力中。
蹑手蹑脚的翻下床,抓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到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清洗、整装。
十分钟后──
她一身清爽的踏出浴室,站在床边凝睇仍在睡梦中的卓岳,轻声的向他道声再见。
临去前,她带走掉落在地板上他的衬衫,遮掩颈部和胸前的暗红色吻痕。
然后,迅速转身匆忙离开有他的房间,多逗留一秒、对他的眷恋便增一分。
她以为,从今以后,能就此与他一刀两断、毫无瓜葛。
他娶了大企业千金后便成为名副其实的驸马爷,而她依旧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市井小民,交集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
就算忘不了,也要逼迫自己、用尽办法忘记他。
这是在把自己交给他之前,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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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玄关,手才刚搭上门把,门铃也恰巧叮哆响起,吓了安蕾一大跳。
瞬间,她也乱了方寸,愣愣地杵在门前,进退两难。
门铃声越形急促,她就越感到慌张,无所适从。
为了不吵醒卓岳,她还是硬着头皮开门,说不定只是来收报费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宽下心打开门,见到的人却出乎安蕾意料之外。
“你为什么在这里?”
朱碧雅的好心情和笑脸刹那间消失,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的暴吼,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她迫不及待的想亲自把好消息告诉卓岳,怎料,还没进门便被兜头浇了冷水。
“我……”
被质问的安蕾心虚的哑口无言。
“说话啊?”朱碧雅推了她一把,咄咄逼人。“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勾引到家里来了!贱人!”
安蕾踉跄的退了几步,垂着头一脸歉意,任凭难听的字眼加诸在她身上。
气不过,朱碧雅冲上前去,二话不说便掴了她响亮的一耳光,力道之大,让她霎时间头晕目眩,脸颊一片火烫。
朱碧雅当然下肯就此罢休,随手抓了木质摆饰朝她身上砸去。
安蕾闪躲不及,硬生生被丢个正着,但心里所受的责难远胜于皮肉之痛。
嫉妒和愤怒蒙蔽了朱碧雅的心智,她陆续抓了几样物品扔向她,所幸客听并未摆置具有杀伤力的东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自知理亏,安蕾默默承受对方在言语上和行为上的羞辱,并没有加以辩驳、抵抗。
“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天底下男人那么多,偏偏要跟我抢男人?!”
朱碧雅冒出一连串的责骂,表情彷如母夜叉般狰狞,十分骇人。
嘶叫完毕,转头又抓起电视遥控器,奋力地掷向她……
蓦地,一道修长的身形迅速闪了进来,挡在安蕾面前,俐落的挥掉迎面而来的飞行物体。
“大清早的,吵什么?”
卓岳打着赤膊,下半身仅围着一条浴巾,刚睡醒的他头发微乱、俊俏狂捐的模样,和他总是衣冠楚楚的形象大相迳庭,却毫不削减他的魅力。
他冷睨着打扮的花枝招展、姿态傲如孔雀的朱碧雅,口吻不佳。
继而转向安蕾,严厉的瞪她一眼,无言的谴责她不告而别的行径。
深刻的感觉到他眸中的不悦,她别开眼,闪避他锐利的眼神。
“阿岳……”一见到他,朱碧雅旋即拉下脸,挨到他身旁,哭丧着口气忿忿地指控:“为什么她一大早就在你家?而且是她开的门?”
“一大早的,你来干什么?”他气定神闲的弯身拣起散落满地的物品,不答反问。
“我已经把我们的结婚喜帖发出去了。”她把来此的目的告知他。
本来,她昨晚就打算告诉他这件事,可是他的手机和家里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所以一大早,她连早餐都没吃便赶过来,结果却令她心碎。
“我……我先走了。”安蕾低垂螓首,态度低调的欲逃离现场,不想再瞠这浑水。
虽然,这场争执是因她而起。
“等一下!”
“站住。”
卓岳和朱碧雅这回倒是有志一同,同时出声叫住她。
安蕾顿住仓皇的步伐,立于门前,双手紧抓着裙侧,像个接受审判的犯人,静候发落。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面对这种场面。
她累了,还是平淡踏实的日子适合她。
缓缓转过身,坦然的面对即将缔结良缘的才子佳人,亦是近日来在她生活掀起波涛的两位要角。
“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我绝不善罢甘休。”
朱碧雅拔尖了嗓子,不客气的撂狠话?
吐了一口气,安蕾暗自替自己打气、决定勇敢地解决问题。
“我……”
她启齿,一句话都还没说完,便马上被卓岳斩钉截铁的打断。
“跟她无关。”
话一出,朱碧雅和安蕾都诧异不已,纷纷望向他,猜不出他的心意,摸不透他的心思。
“阿岳,你怎么可以维护她。”朱碧雅噘着水嫩的唇,不依的瞠怨。“事实摆在眼前,她三番两次勾引你。”
安蕾拧起秀眉,抬眼偷瞄着他的神色变化。心里却因他的偏袒而感到窃喜。
“那又怎么样?”他不以为然的冷嗤。
他冷漠的语气使朱碧雅的心凉了泰半,不可置信的瞪大美眸,愣怔的看着他,答不上话。
卓岳信步走到安蕾面前,觑着她好一会。
在他炯熠深邃的黑眸盯视下,她羞赧的垂下颈子,双颊燥热、蔓延至耳根。
她似乎从他宛如黑曜石般的瞳仁中,读到了炙热的感情……
是她太多心、自作多情了吧?安蕾兀自否决,认定是自己的错觉。
好半晌,朱碧雅才颤着声音问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被这个贱女人迷住了?”
卓岳敛起眉,扬声警告:“别开口闭口就是贱女人。”维护安蕾之意,昭然若揭。
朱碧雅频频摇头,眼前的男人真是那个她所熟悉、温柔体贴的翩翩贵公子卓岳吗?
“阿岳,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太过震惊,无法接受他态度丕变的事实,她于是只好自欺欺人。
“我很清醒。”他手一捞,把身旁呆若木鸡、几乎化为雕像的安蕾揽入怀里。
她愕然的张大嘴巴,彷佛被下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