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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湄娇娃 page 10 作者:舞夜

  脑中浮现前些天才从花楼赎回来的侍妾荷姬,那股狐媚风情,拥有一双豪乳、水蛇腰、丰臀的标准葫芦身材,和高明过人的销魂床技……他顿觉全身起火,胯间因而勃发,只想尽快做完例行公事,再览至荷姬那里好好快活。

  要和这个甫见面的男人,体验从未体验过的事,德媛已经心慌得很;他突然的躁进,更使她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结结巴巴地想求他松松手。「夫、夫君……我……我不行……」疲劳了一天的身体,经不起过度刺激,她开始喘得头晕目眩。

  「怎麽,等不及了?」直把身下人儿无力的吐喘当兴奋,钰旋而动手扯下她的单衣和亵裤,让她用身体感受他的火热。

  德媛对钰的需索毫无心理准备,他的触摸没有让她感到一丝丝愉悦,只有害怕、慌张。她想躲、想逃,可是却觉得身体好累,真的……太累了……

  「夫人?」身下的女子莫名地没了动弹,钰不禁一愣,唤了她几声,不见应答,於是伸指往她鼻端一探──

  「来人!来人哪!」他又惊又怒地奔下喜床,拉开房门大吼,「马上叫大夫过来──」

  新婚之夜,刚过门的夫人竟昏了过去,未能顺利圆房,而愤怒的贝勒爷当下转往荷姬处过夜,过了数晚也未回新房。

  ☆☆☆

  数日後。

  「您是说,夫人又厥过去了?」奉上一再凉茶给男人消火,只穿着肚兜薄纱的荷姬妖娆的花容略带讶异。

  「哼!扫兴!分明给脸不要脸!当初要不是看怡沁郡王府给的嫁妆够分量,我才不会急着娶这麽一个要死不活的病秧子回来给自己找气受!」将瓷盅重重拍回桌面,钰急速起伏的胸膛像只风炉似的,把满腔火气燃得畅旺。

  说她身子荏弱,大喜那天太过虚疲,故而新婚夜那晚给他难堪便也罢了;难得今晚他大发慈悲,不想她因迟迟没圆房而落了别人口实,刚进门就被人看作弃妇,而回房去想和她共寝一夜,以尽义务。

  凭她那副乾瘪样,他肯碰已经是莫大施舍,她倒好,居然又当着他的面晕过去!教他体内焚身的慾火无从发泄,甚至还有种被鄙视的感觉!

  「老子不会再去受罪了!」他气愤拍桌,「人已经娶进门了,往後她只消稳稳当当地当她的夫人就好,我们是俩不相欠了!」

  「别气,别气,我的贝勒爷,气坏了,荷姬可舍不得哟……」荷姬坐上他大腿,玉手在他胸前摩挲画圆,让丰满的胸脯在他目光可及的地方挤出深深乳沟。「夫人不好,荷姬可没有不好;夫人让您不开心,荷姬却只会让您开心……」

  「是吗?」长指托起她尖细的下巴,男人前一刻还怒气冲冲的俊脸,转眼就换上了微笑,眸神邪浊,「那就让我瞧瞧,你要怎麽让我开心?」

  「贝勒爷……」荷姬轻唤一声,艳红的双唇随之覆上他的。

  一场荒唐过後,两人倒进床帐放松喘息。凭着经验准确衡量钰的体力该已恢复,荷姬马上又把他拉入另一场肉体慾爱,交缠翻滚。

  吟哦娇喘间,荷姬如丝的媚眼紧锁着在她身上恣意驰骋的男人,恋恋痴绕那张英俊面孔,为他疯、为他狂。

  虽在青楼送往迎来多年,生张熟魏、朝秦暮楚,有钱的就是大爷,可谁能说妓女就当真无情无心?

  当初会特别费心讨好钰,并不只是为了攀附贝勒的荣华富贵、想他赎她出火坑,更有甚者,是因为她把整颗心都系在这男人身上,她毫无选择地爱上了他!

  卑微的出身,让她只能屈居侍妾之位,也让她无从阻止钰迎娶高贵的郡王千金。她焦躁、慌乱,怕极了钰娶了素有「病西施」之称的媛格格後,就把她给忘了。

  然而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她所想的那麽糟,能真正拥有钰的人,不是那个居於正位的格格,而是她。

  这个男人虽然暴躁又自私,却有种不可抵挡的魅力,吸引着她。她相信,只要持续真心对待,他总有一天会了解她的心意,也会有所回馈……

  「啊啊……贝勒爷……」拥紧他,她这辈子都不想放。

  这个男人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

  贝勒府的人都知道,府里真正当家主事的,除了正主儿钰贝勒,另一个,并不是出身郡王府格格的正位夫人,而是那个玉臂千人枕过、朱唇万人嚐过,贝勒爷却还是爱用得很的侍妾──荷姬。

  奴才们虽打心底不大看得起荷姬,可到底人家是个主子,背後又有贝勒爷挺着,如果还想保命、保饭碗,也只得乖乖夹紧尾巴当差了。

  至於身子欠安的夫人,深居寒月阁,平日不曾稍离,久而久之,大夥都把她当成了隐形人。任凭荷姬专擅踰矩地下令对寒月阁裁减人手、克扣饮食,也埋头照办;看着荷姬三天两头到库房去,从夫人陪嫁的妆奁里拣首饰、挑衣料,亦司空见惯地视而不见。

  寒月阁的日子,平淡淡,冷清清,德媛无心相争,只是潜心静气地独尝每一天的孤寒寂冷。一日又一日的空白,全是她被喜怒、笑骂等情绪排挤在外的纪录,除了愈形病弱的身体,她几乎不觉时光流逝,惟察窗外景色变换,让她春感残花、夏伤霏,秋怀落叶、冬悲雪而已。

  心情再度出现波动,是在庆欢回京,前来探望她的那一天。这时,距离她们出阁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年多了。

  初闻昔日好友来访,她才有了出嫁後头一次的欢喜,期盼能再执着庆欢的手,像从前尚未嫁为人妇时一样,聊梦想、谈情怀,却在看达尔汉搀搂着身怀六甲、满脸甜蜜也隐含愧疚的庆欢来到她面前时,霎然怔住了。

  庆欢问她在贝勒府过得可好,她不得不笑着撒谎;当庆欢笑言起蒙古生活、夫妻种种、乃至怀孕甘苦时,她更是没来由地恍神,魂游太虚……眼光,离不开他俩始终交握的手。

  送走两人後,她独坐房中,看外头落云成雨,而她,落愁成泪。

  上天待她不公啊!

  是几时的事?不知不觉,庆欢已到了那端,只有她,还留在原地。

  她羡慕,她嫉妒!羡慕达尔汉对妻子的柔情,嫉妒庆欢如此幸福美满的生活!若非她出让,庆欢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她的!

  为什麽她不能有如斯际遇?体弱多病不是她所愿,为何她要因此埋葬青春、绝望未来?她也有希望呀!她也想试试爱与被爱的滋味,想知道一双手让温热的大掌包覆,是怎样的感觉?身体让另一个温暖的身躯圈拥,又是怎样的感觉?

  呵,多可笑!她也成亲了不是?她也有丈夫不是?可哪有机会夫妻拌嘴?又谈什麽身怀有孕?两年多了,她和钰甚至连圆房都没有!钰懒得理会她,她也不知该怎样接受钰,两个不交心乃至根本没有交集的人,只有在必要的时候在众人面前扮夫妻。

  时至今日,她才彻底看清,当初一个无心之过,是把自己推进了什麽样难堪的境地,宛似深渊泥沼般,这一生,恐怕是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生已无欢,却偏得苟且偷生,她真的活得苦……好苦……

  达尔汉同庆欢欲离京前,特地又来向她辞行,怀中抱着一对孪生姊弟,一家四口的幸福画面,把她心口刷得好深好深……

  一地的血和泪,无人探问。

  ☆☆☆

  成婚後第三个年头,某日,钰忽然一反常态地走进了寒月阁。

  「夫君……」德媛意外,搁下手申的佛经,想从躺椅上起身相迎。

  钰伸掌制止,「甭起来。你身子弱,还是躺着好。」他随手抄来一把紫檀圆凳,坐至她身旁,难得的轻声细语。「近日,我打算下江南一游,特来问问你,愿不愿跟着同行?」

  「我?」她受宠若惊。

  「是啊!」他俊颜含笑,「打成婚以後,我好像一直冷落了你,想想实在很过意不去。不管怎麽样,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所以我想,这回出游邀你一同成行,就算是赔罪,也当作是为往後日子重新开始的起头,如何?」

  重新……开始?钰希望他俩能够重新建构这份情感吗?他们也有可能相知相爱,而不只是两条一生一世的并行线吗?

  德媛黯沉无神的水眸乍现光彩,苍白的小脸漾开淡淡绯红,一抹浅笑勾在唇间。「好,我愿意。什麽时候起程?」

  「三天後。」

  於是,三天後他们乘着气派的大舫,随运河一路南下。

  是夜,钰带着德媛和也跟来的荷姬、数名贴侍,居於一艘泊在河心的船舲上。

  春寒料峭,才刚开春不久的晚上,被风寒凛,尤其饱含河面上的水气,更加湿寒。

  德媛坐在甲板上靠着船缘,想藉冷风吹去一路以来严重的晕眩不适。她不大能应付行水路所带来的摇晃荡漾,从上路至今每餐都食不知味,恶心想吐,成日在船舱里头晕难受,原先设想的江南风光,没有一件见识到。

  钰也很奇怪,到达江南後,故意避开各处名胜景点,偏往不知名的小河僻处而去。然而她更不懂的是,钰不是特地带地出来培养感情的吗?可他为什麽不但携着荷姬一道成行,且仍夜夜与荷姬同床共枕,却把她丢在一边?

  她不懂,真的不懂……

  「姊姊,你怎麽一个人在这儿吹风呢?」倏地,荷姬娇嗲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旋过玉首,荷姬满是浓郁香氛的身子已经偎过来,刻意扶她站起。「你身子娇贵,经不起折腾,快些回去吧!来,妹妹扶你。」

  「谢谢。」德媛只能应允。荷姬力气比她大,随手就把她从座椅拉了起来,她压根无从拒绝。

  甫站起身,她又目眩了一瞬,刚要稳住脚步,不意猛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推出船边!她出自本能反应,顺手抓住了荷姬的衣袖不敢放手,凭着手上随时可能破裂的锦缎,半悬在船外。

  「你……你推我?」望着荷姬,她惊骇不已。

  荷姬艳丽的脸上,挂了抹阴沉的笑。「没错,我送你一程。识相的,就自己放手!」

  「不……快来人啊!」德媛慌忙求救。

  光线不明的甲板上,很快出现了人影。「怎麽回事?」

  「救命啊……」看清楚立在荷姬背後的人,德媛直觉救星到来。「钰!荷姬想害我,你快救我上去……你这是干什麽?!」愕瞠的双眸中,映现了自己的丈夫竟伸出手来,要扳开她抓在荷姬袖上的小手!

  「钰?」她不敢相信,双手抓得死紧。

  「这边离京城有千里远,把你带来,你还当真以为我是想要重修旧好吗?别傻了!」男人面露鄙色,扭曲了原本俊好的容貌。「像你这种带不上台面的夫人,养在家里我都嫌浪费米粮,更何况每个月还得花大笔银两买药、请大夫来帮你这个要死不活的药罐子续命!早死晚死一样是死,你就认命一点,我可不想被你拖垮!」

  「你……」他讨厌她,大可以休了她、赶她出贝勒府,为什麽偏要杀她?

  像是察觉她绞乱脏俯的疑问,钰冷冷笑云:「为了你,怡沁郡王府每个月都会送来一笔钱,贴补你的药钱和诊金。我若是和你断绝夫妻情分,就等於损失了一笔财富。然而要是你自己厌世自尽,那麽怡沁郡王就剩下我这个半子了,他不会舍得让我闹穷的。」否则,谁知道哪天这女人忍不住,跑回娘家去哭诉他的不是,让他努力在郡王夫妇面前假装的模范丈夫样露了馅,白白丢失这笔收入呢?

  言罢,他从靴子抽出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狠逼她至绝路。

  「放手!你应该不会希望黄泉路上,自己连双可以收冥银的手部没有吧?」

  「你……」眼看他毫不容情地把锋利的匕偎向脆弱的手腕,德媛只能无奈松手,扑通一声落入深不见底的河央。

  「唔……咕噜……」

  河水冰冻刺骨,全身脉搏瞬间收缩,教她几乎承受不住。平静的河面下,潮水不止息地流走,轰轰的水流朝不会泅水的她袭来,承受着窒息的痛苦,胸口好闷,忽起忽落的痛苦挣扎中,她陡然瞥见船上那一男一女得意的笑容。

  她忽然妒恨!恨这对狗男女,更恨透那个欺骗了她信任的男人!

  钰……我恨……我恨你!如果今生不会再见这张脸,但愿来生也不要再看见你──

  第九章

  没有那张容颜,便没有过往,是德媛自己对心门烙下的锁。

  和荷姬一块儿得逞了计谋後,钰立时令船夫掌舵,扬长而去,船上随行的贴侍们懂得三缄其口的重要性,对外不漏半点风声。其後他带着荷姬在江南各地好生游玩,直到厚厚的阮囊终至羞涩,才总算尽兴,动身回京。

  一回抵贝勒府,钰马上亲身前往郡王府,在怡沁郡王夫妇面前声泪俱下,捶胸顿足,说德媛在前往江南的旅程中,意外落水!而他在江南连续打捞三个多月仍无所获,怕是凶多吉少,芳魂恨归了。

  郡王夫妻忽闻恶耗,恍若青天霹雳!

  当下,郡王命人收拾细软,连同福晋一起,扯着身为丈夫的钰,火速从京城出发南下,一路上不停打探关於任何落水女子的消息。怡沁郡王坚持,非要见着屍体才算数,否则说什麽也不肯就这麽禀上宗人府,在女儿的名下添个「殁」字。

  忧心忡忡、心急如焚,得到的讯息却无一可用。算算钰先前花去了三个多月,再加上他们此次南下所费的时间,眼看德媛渺渺於人海中,芳踪日渐杳然,生死不明,将女儿视若掌上至宝的怡沁郡王每每思及,便不禁老泪纵横,有了年纪的身体经不住气血凝窒,心火交攻,终於在抵达南京时垮了下来,请来大夫诊治却迟迟未见成效,急坏了福晋。

  据闻有皇朝亲贵莅临,府衙恰在南京约两江总督自然不敢怠慢,除了救令下属动员帮助郡王零女外,也延聘更好的大夫来为郡王医治。正好名闻遐迩的神医「玉华陀」就驻足在不远的秀水小城,总督有意聘请,然而神医性情孤僻倔傲,恐难打动,福晋於是指派钰贝勒这个女婿去央请神医前来。钰虽百般不愿,也只得咕哝应承,然後摆起架子,浩浩荡荡前往求医。

  饶是他钰贝勒的面子忒大,由他出马,神医果然点头应允到南京为郡王治疗。从秀水城至南京这段五、六日的路程上,他整副心思和一对眼睛,全摆在那朵清秀婉媚的粉色芙蓉身上,几次想要藉机搭讪、一亲芳泽,奈何她身边总有尊高大昂伟的身躯保护着,教他近不了身。

  ☆☆☆

  南京,是为六朝古都,诸多前朝曾在此定都,擎政布武、建宫立祠,故其景色不仅有江南的秀丽水色,亦有应属华北的雄浑劲毅。前明太祖朱元璋曾立都在此,定名为南京,更将此地的发展水准又提高了一级,而今统治江苏、江西、安徽三省的两江总督府,即设置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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