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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签 page 13 作者:文闻

  「离儿,你要我怎么放过你?」他掐住她柔软的下颚,盯着她还残留情慾的水眸,柔嫩的颊上泛起激情的晕红,现在的她尽展柔媚风情,看得他心动神迷。连这一面的她都被他看到了,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只要爷把手放……」

  他光看她蠕动的唇,就快毫无自制力,贪婪地只想把这诱人的慾望吃下。

  难怪乐静骧告诉他,如果她真是他所要的女子,千万要做小人,也不要枉做君子,否则白白错失良缘,就只能出家念经怨自己。

  是的,他从小就有两种极端的个性。

  其中一个他,会遵守世俗礼教的约束,在人前正正经经的做个温文儒雅的君子。另一个他,则是叛逆礼教的狂人,他不否认随着年岁愈长,这个狂狷、高傲的一面逐渐沉寂,只因没有人惹到他、犯到他的禁忌。

  这么多年来,他时扮君子、侠士,偶尔好心的救助可怜人,也时扮狂人、小人,捉弄那些招惹到他的蠢人。但他从不做傻人和呆子,尤其在这种事上,他绝不做怨天尤人的傻瓜,他要把傻子留给傅蔚儒做。

  谁教他不自量力,想抢他寒季书手中的凤凰鸟。就算他是他寒季书的朋友,在这件事上他既然有胆不自量力,那么他就得接受他寒季书的反击,准备当只落败的可怜虫!

  想到那可怜虫已在书楼等待,寒季书回过神来将长离扶好,拾起笔君搁在床头上的衣裳,暂时充当奴仆的为她穿衣。

  长离从迷情中回神时,他已为她系好织带。「爷,谢谢。」她羞红的低垂脸。

  他拉她坐下,看她自己整理柔亮如缎的及腰青丝,漾着笑脸和她在铜镜里相对。「我以为这几日,你会因为我故意闹脾气而哭泣。」

  他坏心的坦承,赢得她翘嘴嘟唇的表情回应,「天底下就有爷这种怪性子的人,喜好逗人气恼、惹人哭泣,幸好长离不爱哭。」

  他不语,等她整理好头发,将她拉入怀里,他才开口说:「可惜呀!实在好可惜。你不爱哭,我却很想看你在我怀里哭的样子。我很想疼你、很想宠你,你不哭,这教我怎么表现呢?」

  「爷!」长离实在不能理解他脑子在想什么?怎会有人想尽办法把人逗气、逗恼、逗哭,为了就是想要表现宠人的心情。

  「怎么?你不感动我的想法吗?不谢谢我对你的好意吗?」

  她不敢置信地瞪眼看他,读出他是真的这么以为,她好生挫折的认输,「爷,谢谢你。」

  「不,你不必这么客气。」寒季书好心的笑道。炯亮的黑瞳盛满想要她的慾望,最後他屈服慾望的催迫,垂首以吻封缄,「不过,你若真想谢我,我建议你以身相许。」

  他玩她,实在玩得过火了!像他这种顽童不泯的心性,对他不理不睬是最好的方法。

  她的反应实在好玩,口里还抗拒着他,身体却不自主的受他吸引,好个不老实的女娃,要怎么逼她才好?

  寒季书离开她诱人的陷阱,拥着她往外走,在打开门前,为她取来一件披风披上。

  「差点忘了,你的身子才初癒,只穿一件袍子出门,马上会被恶狠狠的秋老虎扑倒,到时候我就算想英雄救美也难。」

  长离懂得他总是细心关照她的需要,她侧脸回眸地朝他一笑。他则烙个吻印在她的嫣颊,揽着她一同定向书楼。

  她顺着他的脚步前进,发现他刻意放慢步伐,只为了让她无负担地跟上他,对他体贴的心意,她心底又增添一项新感动。

  她仰头看他的侧脸,愈仔细观看愈觉得他真是个俊男。

  她是在看过阿山的来信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她在洞庭生活时所仰慕的京城四君子之一。

  他家历代皆有子弟出仕为官。至於家产,听说虽不似天子那般荣华富贵,却是京城里排名数一数二的富豪。

  如此的他,有多少个姑娘能不被他吸引?更何况他还有俊朗的外貌、勾人的凤眼、温柔的心思、风趣的口才……唉!他的优点无数,让人数不胜数。

  他和她就像是天上的云与地上的泥,相差的又岂止是家世背景?

  听她偷偷叹气,他猜想她的心绪飘到哪儿,居然连叹三声气,还一直傻傻的瞪着他。

  「想什么?或着哪儿不舒服,让你一直叹气。」

  「没有,长离没想什么。」

  没想才怪!听她否认得这么快,他想,一定是她的小脑袋想太多事了。

  「爷,为什么你不再对长离这名字生气了?」

  「你的烦恼只有这件事吗?」

  她摇摇头。名字是一种代表性的称谓,她虽然在意自己的各字,但还不至於烦恼。

  「你摇头是……」

  「爷!」

  听到她恼怒的喊叫,他不在意的笑几声,才正色地沉下声说:「你真的很在意『长离』这个名字吧!」

  「嗯。」怪哉,他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觉得奇怪吗?你心里偷藏的秘密怎么会被我知道?」

  他精亮的乌瞳像有魔力一般,穿透她的肉体,窥知她的想法,看得她好心虚。

  一阵西风吹动枝头的黄叶,飘散一地,他与她在书楼前的院子里停下脚步。从她单薄的细肩上,他拾起一片停在上头的枯叶,拿着叶子轻描她的脸和唇。

  「爷,别逗长离。」她抓住他戏弄的右手。

  他放掉叶子,反手将她握住,拉进怀里,垂首低吻她的手,「离儿,关於你的一切我都很关心,你在意的事我就在意。长离这名是你爹娘唯一给你的幸福;离儿这名,则是我想给你在往後拥有幸福和快乐,就算你无法全盘接受,也别拒绝得那么快、那么彻底。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一定要接受,但你全然的拒绝我--」

  「爷,长离……不值得!」

  「你值不值得我付出,该由我决定,你别打岔我的话。」

  「可是我--」

  「你先听我说。」他食指点住她的唇,不让她开口,「你应该不曾听过,七、八年前,我与画君游华山,在华山山脚下的一座庙里,莫名其妙的就抽中一张姻缘签……」

  他说起当年的事,她听了难以相信的摇头,但就算相信了,也改变不了两人在家世、身分上的差距。

  「……离儿,你不相信这是缘分吗?我也不相信命运这种说法。可是我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也明白你心里的犹豫,我决定给你我一些时间适应这事,你别急着对我摇头说不,我对这种答覆是拒绝接受的。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寒季书眼看不停从书斋里探头的人,心想,秋风凉飕飕的,傅蔚儒居然等到那么心急,不顾寒冷的大开门户。他愈看愈觉得好笑,推她往前走。

  「爷想问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只是想问你,当年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可真有想过要报答我?」

  「当然有。就算爷不求离儿的回报,离儿还是……」

  「你真的想报答我吗?」寒季书站在门前,慎重的又问她一次。

  他的笑容诡异,神情认真,她看得心慌慌,依然真诚不语地点点头。

  他微笑的俯首向她,薄唇微贴在她的唇上说:「那么,就认真考虑一下我真心的建议好吗?」

  「什么建议?」

  她身上馨香的体味窜进他的气息,不顾身後射出的厉光,他又往前微倾,吻住她的唇瓣,用着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回答:「还能有什么建议,当然还是那个老意见--以身相许。」

  他今天怎么了?为何一再对她提起这四个字、难道他不知道,他的提议对她是多大的引诱吗?

  以身相许,好诱人哦!

  ***

  「你……卑鄙、无耻,小人!」傅蔚儒脸红脖子粗,手指颤抖的指着寒季书的鼻子骂道。骂渴了,他停下来喝完水後又继续开骂。

  「傅大哥,爷哪里做错了事,惹你这般生气,让你一见到就气得骂他?」长离从踏进书楼,就一直听到他在骂寒季书,她一直忍到受不了了才问。

  「他……小人,暗地里夺人所爱,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我眼前对……可恶!你不许给少爷我笑得这么张狂。」傅蔚儒再度指着寒季书的脸怒道。

  「爷?」长离不信,转头低问寒季书。

  寒季书抓着她的手掐了掐,傅蔚儒看得眼睛暴瞪,更让他笑开了脸,他才不信傅蔚儒敢在她面前说出来。

  「放开!」

  「放开什么?」长离不懂傅蔚儒的话。

  「是啊!不知傅兄要小弟放开什么?小弟可有冒昧拿傅兄的东西,让傅兄如此气愤吗?」寒季书故作无知,存心挑衅。

  「你到底知不知耻?光天化日之下,随意与一个姑--」

  「傅蔚儒!」寒季书在他未完全说出口前便沉声喝阻。

  傅蔚儒自知说错了话,他看到长离快垂到桌子的脸色涨红得吓人,而寒季书的脸上现出一道狠冷的戾气,但很快就消逝无踪。毕竟做了十来年的朋友,他一看到寒季书的反应,马上知道他的容忍已经快到极限了。

  「呃,长离姑娘,在下……在下……」他想开口解释,却因为心虚,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

  「离儿,身子又不舒服了吗?要不要让傅神医把个脉?」

  寒季书摸摸她过度红热的瓜子脸,大手停在她的雪额上,语气温柔,与适才的斥喝声有着天壤之别。

  「不用了,长离没事。」她小声无力的说。

  「真的吗?难得傅大夫不请自来,你又正巧病着……」

  「爷,衣大哥这几天为我花很多心思,而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我们不用再麻烦傅公子了。」

  「我们?傅公子?」寒季书很满意她的说法,视线转到傅蔚儒脸上,见他愧疚的表情又因这两句而变色。他笑问长离:「怎么改口称他为傅公子呢?你以前不都称他傅大哥的吗?」

  「呃……」长离低下头,不看傅蔚儒。

  她知道他方才在说,她和寒季书拉拉扯扯的不成礼统。虽然不是她自愿的,但她并不排斥他的行为,甚至对他的接近和拥抱有着喜悦的心情,是傅蔚儒的喝斥让她从自我陶醉中清醒,也看清她和他们之间的差异。

  「爷,离儿觉得那太过失礼。或许傅公子觉得那样的称呼不适当,但他不忍拒绝我,勉强接受我称他傅大哥。希望傅公子接受我的道歉以後,离儿一定会多注意自己的礼貌。」她一脸正经的解释。

  「是吗?」寒季书笑看傅蔚儒弄巧成拙的糗态,与悔不当初的表情。他邪魅的朝傅蔚儒扬起嘴角,「如果你觉得称他傅公子比较好,那就--」

  「呃,我可以插个话吗?」傅蔚儒抢着出声捍卫他的权利,「长离姑娘,在下还是觉得你喊傅大哥比较亲切,所以请你不必改口。真的!不必改口。」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他用力又肯定的说。

  「爷,这样好吗?」长离不敢确定。

  「傅公子都这么说,你就随你的心意,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看见寒季书对他一脸法外施恩的表情,傅蔚儒恨得咬牙切齿。这一仗明显是他败下来了。

  「季书,这几天我一直想,你怎么可以如此不顾朋友的情义,你明知我……的感情,为什么要夺人所爱?」傅蔚儒从那天再见到她後,心情就一直不能平息,於是便写封信给他。

  昨夜,寒季书回了信,信上的内容写着:各凭实力,想抢趁早,逾时不候。

  他看了信,不解又不信,本想找乐静骧问,但想起静骧可能不了解事情的原委,便转个弯去找齐澍谦,与他谈了整整一天,最後决定在今天接受寒季书的挑战。

  想当年,他为她治病的那段日子,他发现自己心里对她存有爱慕之意,却考虑彼此身分的差距,一直犹豫到离开後才发现心中有着明显的失落,这才惊觉对她的情感已到了难以割舍的地步。因此他立即回到秦府找她,但却已人去楼空。

  几经打探,他终於得知他们移居到洛阳。当他打算上洛阳找她,又因身边一些事情而耽搁行程。等他终於有机会前去时,秦老爷早已因牢狱之灾,使秦家家破人亡,他所寻的佳人再度音讯全无。

  当机会到他眼前时,他放手错过,尔後他一再後悔,自己不该想那么多,他应该想办法先将她带回傅府,否则现下坐在她身边的人会是他,而不是惹人厌的寒小人。

  他喊寒季书为小人并不为过。因为寒小人早知他的情放在她身上,可他不但不退让,还说各凭实力。然而听齐澍谦说,寒季书已经霸占她好一段时间了,现在才说要各凭本事来赢取佳人芳心,这分明是先占好优势,才说要接受挑战的。

  明知寒季书是存心在玩他,偏偏他不想再错过这次机会。

  寒季书此刻正瞪视着傅蔚儒,忽地他眨了眨眼,闪露出一丝教人不意察觉的狡猾精光。

  「傅老头,你认为我夺你所爱,但你怎知她真是你的所爱?何况……」他举起右手一挥,阻止傅蔚儒说话,「我想你和我一样,目前都是一厢情愿的,她是一点都没有感受或承认吧!」

  傅蔚儒无话反驳,颔首默认,但仍不死心地说:「可是……」

  「可是什么?」寒季书挑高眉峰,随即邪恶的大笑,「可是你想要她,对不对?你想要一个人独占她,对不对?」他语带三分嘲弄,脸上带有七分狂妄,斜睨了眼傅蔚儒,提出一个建议,「傅老头,我们来个君子之争如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么做,置她於何地,我才……」

  「你别急着拒绝我的提议,机会一旦错过便不再回头,你最好想清楚再决定。况且依眼前的情况看来,我想机会给不给你都一样,凭你这种态度想从我这儿赢她走,三辈子你都只能当祝福的人。」

  「哼,你别太狂妄,我傅蔚儒哪个条件比你差,你凭什么认为她不会选我弃你?」

  「凭我是寒季书,凭她注定这辈子都是我的小鸟儿。她就算想高飞,也只有我能给得起她自由自在的天空,这不是条件好坏的问题,而是她心之向往的选择。」

  寒季书的表情看似慵懒,实则精明地存心戏弄着傅蔚儒。

  他一手托腮,一手往身旁长离的肩一搭,力道微施,让她贴靠人怀,笑脸偎在她脸旁说:「离儿,你说爷这话,说得可对?」

  长离一直低头想她和寒季书之间的事,後来因他的亲密动作,更不敢抬头见人,是以对於他突来的问话,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爷,离儿没有注意听话。」

  「没注意听?没关系,我随口问问而已。」寒季书随意捏起她一撮柔软的发丝,边玩边看傅蔚儒嫉妒的嘴脸。「离儿,你认为我和傅兄玩一场君子之争的游戏如何?」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认为我抢了他所爱;因为子曰『君子之德,温、良、恭、俭、让』我既然身为四君子之一,偶尔也该表现出一点点的君子风范,才不负书君之名啊!」他说得头头是道,她直点头附和。「况且你也有听到,他一直嚷着我夺他所爱。但就算那真是他所爱,总是在我寒府待了一阵子,我就算想有君子成人之美德,也要她点头答应,愿意从我这儿飞去他那儿,这才能教我让得心服口服,你说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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