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他圈住她的纤腰,低喃的声音,魔力万千,让她双腿宛如千斤重般地抬不起来。
“为什么?”楚沐云深吸口气,试图保持理智。
“什么为什么?”他埋入她颈间的头,咕哝着反问。他贪婪地吸嗅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天地凝聚成手上这具软玉温香的女体。
“这不是你,你从不低声下气。”他的动作太过亲密,教她的心太过悸动,推开他的头,却又被他一把拉进臂弯里,知道抗拒没用,她只好听任他将她抱在怀里。
满意她的听话,查尔斯亲亲她的额头。
“以前的我,或许不会;但现在的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他澄净的蓝眸望入她的眼里,慎重地说出心中的爱意。
楚沐云再度感到呼吸困难,双手往前一推。“别说这种甜言蜜语,这不是你会说的话。”
“给我时间,让我证明我的诚意。”他抓住她抵在他胸前的莹白双手,仔细地捧在胸口,热切的眼神渴求着她的承诺。
“不可能……”
“我用生命起誓。”查尔斯举起右手,伸出两指,做童子军宣誓。
“你……”她坚决的眼神变得迷惘,应该相信他吗?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丝缎般柔滑的嗓音,吟出魅惑的请求,他深情发亮的眼宛如两泓迷人的蓝色漩涡,引诱她沉溺其中。
明知自己一旦答应,下场必定又如灯蛾扑火般凄惨,但她想答应,想得心痛……
“你回去吧。”楚沐云狠下心肠,推推他宽厚的肩。他们的爱情本当是精采美丽的,却被活生生地腰斩,而一旦错过,再回首也是惘然了。
“不要想逃离,好吗?”他低声请求。
楚沐云掩盖心中被他一语中的的惊惶,“你快回去。”她再催催他。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开她,起身走向门口,“我回去可以打电话给你吗?”他想紧紧抓牢与她在一起的分秒。
“不要。”楚沐云看了看睡在另一旁沙发上的瞿立璟,“快回去吧。”
下雨了,她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有事打电话给我。”查尔斯吞下喉中的苦涩,走出她的家门。
金属门撞击的金铁交鸣声,为突然空洞的客厅注入更多的寒意,楚沐云打了个冷颤,两只手紧紧怀环抱着自己,内心不断告诉自己,她很坚强,没有他的日子一样过得很好。
这方天际传来几声闷雷响声,由远而近,一声大过一声。
楚沐云急忙走近瞿立璟,安抚地拍拍他的背,低声哄慰他不甚安宁的睡容。
此时,门铃声再度响起。
“你……”她打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外的人竟是去而复返的查尔斯。
“打雷了。”他轻而易举推门登堂入室,走入数分钟前属于他的宁静温暖。
“所以我才叫你快点回去啊!”她沉着脸指控,不悦地看着他踢掉鞋子,换穿上拖鞋,舒适自在的仿佛已将这里当成他的家。刚才深情温柔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惯常的跋扈与嚣张。
“不,我留在这里陪你们。”他示意她噤声,好笑地比着瞿立璟,好整以暇地踱到沙发边,一双大掌轻柔地拍抚着正轻声低吟的小人儿。
“打雷了。”直望进她水眸的蓝眼,有着与多年前相同的熟悉与保护,泫然欲泣的感觉突然席卷上她的心头。
楚沐云眨掉眼中的水气,不自觉地说出:“We'll be fine!”
她想起了当年打雷时,他常用来安慰她的话:“Everything will be fine!”而她总会撒娇地回他一句:“Everything is fine, because you are here with me!”
那时的她是那么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相信大雨过后,终会雨过天青……此情似彼景,既甜美又伤心的过往让她不禁怔愣失神。
“Everything is fine, because I'm here with you!”查尔斯低声唸出。
一声细微几不可辨的轻泣声自楚沐云口中逸出,她以为自己控制得够好,谁知他还是听到了。
他伸出恳求的双手,屏息等待她的宣判。
“你……走吧。”她闭上眼,双手环臂试图将自己抽离,不去感觉他灼人的祈求目光。
“不。”查尔斯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不论你答应与否,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做出离开你的蠢事。”他一语双关,声音低沉而坚定。
以泪构筑的心墙抵不过他深情的注视与几句低喃。
她睁开双眼,直勾勾地望进他的蓝眼,“想留,就留吧。”
她的话低微得几近无声,却让查尔斯陷入狂喜,激动低吼──
“但是,”接下来的但书让他伸出欲拥她入怀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只有今夜。”
“依你,都依你……”查尔斯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去摘来给你。”
宽厚的胸膛带给她异于往常的安全温暖,他身上传来的清新古龙水味道好闻得不可思议,曾经让她惊惧的排拒感似沙漏般快速流失,她原本僵硬的身子不知不觉变得柔软,眼神也因迷惘而微闭。
最后,她还是顺从了心的走向,闭上双眼,安静地趴靠在查尔斯的怀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抱。”一声杀风景的软稚童音划破安静的气氛,简短有力。
瞿立璟已经醒来,正用两只可爱的小手臂撑起上半身,睁着圆滚大眼看着他们。
“别理他。”查尔斯诱哄着她,试图将她的注意力再拉回来。
“抱!妈妈抱抱……”似乎听懂查尔斯说的话,瞿立璟立刻采取行动,只见他两只胖胖的小腿滑下沙发,敏捷迅速,一副山不就我,则我就山的气势,往楚沐云奔去。
查尔斯盯着楚沐云抱起瞿立璟的眼神,挫败而无力。
“叔叔,苹果吃吃。”瞿立璟绽开一个自认最可爱的笑容,讨好地向一脸阴霾的叔叔递出他的善意。
为了讨取佳人信赖与欢心,查尔斯接下了小娃儿手中的苹果,迟疑地咬了一口后,看到楚沐云眼中的光彩与赞同,诡光自蓝眸一闪而过。
这瞿家的臭小子总算有点作用了!
☆☆☆☆☆
叮当!门铃声准时响起。
正在摆设餐桌的楚沐云,放下手中的餐具,飞奔向门口,手放在门把时,突然惊觉自己兴奋的样子简直与期待男友来访的高中女生无两样。
做个深呼吸,她在心中默数十秒,然后再打开门,清莹的水眸霎时望入他温柔带笑的眸子,一束纯白的玛格丽特递送到她胸前。
“送给我的小白花。”他上前亲吻她馨香的额际。
查尔斯爱怜地看着她娉婷有致的身影,雀跃地捧花入内,欣喜的娇容上两抹淡霞,水眸晶亮澄澈。他庆幸自己今晚选了清新的白色玛格丽特,正好搭衬出她一身嫩黄的鱼尾裙短洋装。
楚沐云接过花后,突然发现厨房里竟找不到花瓶来供养,娥眉一蹙。对了,柜子里好像有个花瓶。
她趴在地上翻找花瓶的姿势,让查尔斯的眼神转为深邃,掺入浓烈的欲光。包裹在及膝短裙下的浑圆翘挺,曲线随着她的动作而若隐若现,几乎翻掀到大腿根的短裙,将她形状美好的修长双腿完全暴露于空气中。
“到底在哪里啊?”楚沐云不死心地将手伸得更进去,寻找印象中的紫色水晶花瓶,这束花插在那个花瓶里一定很漂亮。
“找什么?”查尔斯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一个紫色的花瓶,羽霏送我的生日礼物,很漂亮的……咦?!”她突然发现自己趴在地上的姿势很“那个”,而他覆在她背上的姿势也很“那个”,心跳开始失速。
“走开,不要挡住光线。”楚沐云娇嗔,玉颜闪过绯色。
“是那个吗?”查尔斯指着一个裹着报纸的长形物体,身子顺势压向她香馥纤细的娇躯。他的唇几乎贴住她柔嫩的耳朵,挺鼻轻嗅着她身上的馨香。
“好像……是吧……”要命!她暗暗呻吟一声。
“你先起来,不要压着我。”羞怒的脸蛋看起来娇艳无比。
“压着你?像这样吗?”查尔斯抱住她,转了个方向,将她整个人压躺在地上。
“叫你不要压,你还压?快起来!”他埋在她颈后的鼻息,宛如带电一般,撩拨得她全身轻颤不已,心中又惊又怒,口气不觉严厉起来。
查尔斯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随后耸耸肩,放开她,起身走到餐桌前,眼睛一亮。
“这些都是你做的?”眼前的精致菜肴,香味扑鼻,甚至连装盘都非常讲究,没想到她中国菜做得这么好。
“不是。”楚沐云皱皱鼻。“饭店外送的。”谁规定女人的厨艺一定要好?
“饭店外送的啊。”就算查尔斯的脸上礼貌地没有表达任何意思,但他拖得长长的尾音仍泄漏出他的遗憾。
“要不要帮我摆餐具?”故意忽略他话中的隐意,她指指厨房的碗柜。
用过餐后,两人移师客厅看电视。原本坐得算满分开的,只是到最后不知怎地,楚沐云一回过神就发现他们已经窝在彼此怀里了。
许是贪恋他的舒服拥抱,抑或是因为气氛温馨,让她昏昏欲睡,所以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推开他,不愿意双方有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
“听说台东很好玩。”查尔斯放在她胸下的掌,正隔着薄薄的衣料,以画圆圈的方式抚摩着她细嫩的肌肤
“嗯。”她咕哝一声,表示同意。
“你去过?”一抹精光掠过他眼底,胸膛下的肌肉微微一紧。
“以前去过。”瞌睡虫一扫而空,楚沐云不自觉地放慢呼吸。
“好玩吗?”他低嘎的嗓音回复先前的温柔。
“秋天的太麻里,满山遍野的金针花,非常漂亮。”对于他没有提出预期的质疑,楚沐云有些讶异。捉起他蒲扇般的大掌,她将手指一根根地分开把玩着。
“为什么?”覆盖于眼睫下的水眸认真起来。
“什么时候带我去?”他对她的问题掠过不答。
“等你告诉我答案后。”楚沐云淡笑回答,晶莹的大眼坚定迷人。
她的回答令他哑然失笑。
五年的时间中,她改变了许多──而,第一百次地老实说,他真的很喜欢现在这样的她。
不是说她以前温柔凡事以他为重的样子不好,只能说自他接掌D&MG,正式进入成人的世界,习惯成人的游戏规则后,他不自觉地变了,而她却还停留在两人年少天真的关系中,并没有跟随着他的脚步成长。
是他的疏忽,导致两人对彼此的期望差距越来越大,终致造成难以磨灭的伤痕。换句话说,就是在他决定将两人的关系带入成人的世界时,她却还停留在两小无猜的纯真恋情里,加上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不愉快,以及她对夫妻关系的恐惧,在在都是两人最后走到决裂的主因。
当时的他,没有处理感情的智慧,将处理感情的方式比照自己最熟悉的办公方式等同处理,他简单地认为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得到他所想要的各种资源与回应。如果他当初能更冷静一点,找出她的心结所在,两人不会白白绕了这么冤枉的一大圈,而他也不会对她做出那样残酷绝情的举动了,懊恼的自责让他眼中的光彩霎时黯淡,胸口一阵闷痛。
“说啊!为什么?”她扶正他有形的下巴,将他的目光焦距定在自己脸上,催讨着答案。
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小心地紧守着两人之中的那条线,不让他越雷池一步,但她知道自己的防线正在溃败当中,原本以为够坚强的抗拒正一块一块地崩解,掉落进他迷死人的温柔里。
主动出击也是防守的一部分,她今天一定要问到答案。
“因为,”他低凝她澄莹的瞳眸,“走遍世界各地,看尽人间各色,再次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你,始终是我的最爱。”
他真挚露骨的告白引爆了两人之间隐形的紧张气氛,原本平和相处的表面假象顿时消失无形。
蓦地,她抡起拳头,愤恨地捶打他的肩。
“骗人,你骗人!”豆大的晶莹泪珠自楚沐云眼底滚落,声音哽咽而破碎。
她还是忘不了他当初绝情的背叛!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你答应过给我时间证明的。”他捉住她颤抖拭泪的手,吻去她手上的湿痕后,怜爱地在她的掌心印上深情的吻。
“够了!你为什么硬要揭开这道丑陋的伤疤?就算当年的我真的很爱你,但是爱你又如何?”楚沐云弹跳了起来,激动挥舞着小小的拳头,将心中的委屈一吐为快。
“是伤痕累累的心,和避走家乡的不堪!”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伴着激动的嘶喊滚落。他脸上庄严的表情,忏悔中带着深情,重击着她脆弱的心防。
“我知道。”沉痛的声音快速接近,查尔斯将百般抗拒的她拉进怀里。
“知道就别再说那样的话来骗我……”无助的手抵住他的胸膛,她呜咽着请求。
夜已深,她没多余精力陪这个男人耗了。
“不,这绝对不是骗。”他定定地看着她。
“别再说了……”进退不得,她只能虚弱地闭上眼睛。
“这不是骗。”
“那……薇薇安呢?”她终于吐出这个梗在她心里多年的名字,她想知道查尔斯和那个女人最后怎么了。
“薇薇安?”查尔斯皱着眉头,心中思索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他不堪的对待似潮水般涌上心头,楚沐云胸口一恸,不禁再度怨恨起自己,竟又允许让他再次进入自己的生命。
“她?!”某个模糊的面孔倏地自他记忆底层浮现。他依稀记得他带了个女人去他们的家,并应那个女人的要求,让她使用了卧室中的浴室……
摇摇头,他望入她悲伤的眸。
“那时的我气疯了,没想到你会开口提出要离婚,那天晚上离开你之后,我喝醉了,似乎对她说了些醉话……没想到隔天她竟然对外发布那些不实的消息,我该制止她的。”
“所以,那些都不是真的啰?”
天哪!纠缠了她三年的恶梦,竟然只是不相干之人的恶意戏言?!整件事的荒谬让她不知道应该大哭一场,哀悼过去每个不成眠的夜,还是仰天大笑三声,表示庆祝脱离苦海?
他缓慢捧起她的脸蛋,端正脸色,低声轻喃:“宝贝,对不起。为我以前的坏,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