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立刻,一位穿着制服的仆人开了门。她不说话,用伞尖戳着他的脚,仆人惊讶吃痛地后退,安妮一闪就进入了客厅,直奔上楼。
维奇在办公室里,他不悦地抬起头,看向打扰了他工作的人。认出是安妮后,他不悦的表情并没有变。她违抗了他要她在爱尔兰留到周末的决定,他几乎没有时间处置蓝伯纳。
“安妮——这真是惊讶,不过了解你如我,我实在不该的!”
“我敢说它确实是天杀的惊讶!你不过是头好色的猪!”
他自桌后起身,大步走向她。“为什么生我的气,甜心?该生气的人是我。”
“少‘甜心’我了!”她瞥见地毯上一根蓝羽毛,以伞尖戏剧化地指向它。“那就是我生气的原因!你离开我,因为你在伦敦有要事待办!睡长腿乔娜就是你的要事!”
他的眼里盈满了笑意。“亲爱的,你在嫉妒!乔娜来找我是因为她欠了别人太多钱,走投无路。”
“我不是嫉妒,我在生气!”她怒道。
他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臂。“你从没有在生气时做过爱,你会得到许多领悟的!”他的声音深沉、劝诱着她。
“就因为我在爱尔兰让你和我做爱,你认为我追你回到伦敦,并托着饭碗要求更多!”
她的香味充满了他的鼻端。“嗯,让我要你更多!”他的手覆上她的臀部,让她挨向他的坚挺。
“拿开你的手!我可以想像它们刚刚在何处!”她愤怒地道。
“你的想像力太富创造性了,亲爱的,这是我最崇拜你的地方之一!”他扫开桌上的文件,抱着她坐了上去。
“停下来,你这个大嫖客!”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我发誓!”他低下头,攫住她殷红的唇,但她闪身后退避开他,她的眼里冒火。她的背抵到了桌面的同时,他已悬在她身上,像准备扑食猎物的豹。她气忿不已,他的目光像蓝色的烛光舔过了她。“我从没有见过你穿黄色,那是你的颜色,美人,这一刻你是如此地性感,充满生气,你令我停止了呼吸!”
她屈膝撞他的下体。“我会教你停止你天杀的呼吸。”她喘着气道。
“我要你生气的样子,我要你对我又抓又咬的。”他低沉、强烈的声音像天鹅绒般诱人,他抱起她,开始走向卧室。
“放我下来!”她命令道。他如此地靠近,他男性的肌肤挑起了她的欲望,她的身体开始因期望而战栗,尽管她还在生他的气,而这使得她更加气他,也气自己。
他的唇来到她喉上。“你生气时更热更紧,”他喃喃地道。“在你对我尖叫、诅咒时,你会更加紧裹我的男性,直到它像脱缰的野马般跃动不已。继续生气,亲爱的,我会给你一次毕生难忘的骑乘。”他把她放在床上,她开始狂乱地挣扎,但那只更加唤起他,令他更为得意。
“我不想扯破你这件美丽的黄色礼服,你最好静静躺着,等我脱下它们后,你再继续扭动、挣扎。”他嘲弄的声音充满诱惑,清楚地告诉她他觉得她很刺激,她开始怀疑他并没有和乔娜作爱了。令她大为懊恼的是,她发觉到她真的在他为她脱下衣服时静静躺着,突然间她记起了她问过他怎么应付不情愿的女人。“我会用诱惑的,”现在她已因渴望而软弱了,她就要被他诱惑了。她突然地发现她想要体会黑豹催眠般的诱惑力,她会继续对他发怒,让他说服、引诱、激发她,直到他给了她她想要的。
他将她的黑发摊开在枕上。“你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地美过。”他道。
性对沙维奇只是种艺术。“谄媚对你并没用。”她嘶声道。
“谄媚会让我得到我想要的,这里。”他的手指探入了她的女性通道证明给她看。
“你这个讨厌鬼!”她喊道。
“嗯,你喊叫时收缩得更厉害了,我等不及要亲身体验了。”
她也是,但她紧闭着唇,阻止自己兴奋地叫喊出声。“我以为你太忙得没空做它。”她讥诮地道。
“我想不出比花一整个下午和你做爱更好的事了。”
“我宁可在夜里和你做爱,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撒谎,”他道,脱下衬衫及长裤。“你喜欢大白天看见我赤裸的样子。”他坐在床边,脱下鞋子,回过头道:“话说回来,我今晚也正好有事。”
她用指甲抓他的背。“收敛你的爪子,小野猫,”他喊道。“不然我会剪了它们。”他扑向她,将她面朝下压在床上,跨到她身上,他撩起她黑色的秀发,轻吻她颈背。
她的呼喊声混杂在他低沉、粗嗄的呻吟声中,他用力冲入她彻底被唤起的身躯,他们的激情是灼热、狂野及迅速的。她紧抓着被单,他们一起强而有力地到达高潮。他崩溃在她身上,战栗不已。在最后一次甜美的痉挛过去后,他翻身侧躺和她并卧,他巨大的身躯温柔地贴住她。
“上帝,安妮,我是这么地爱你,你怎么可能以为我会看上其他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
这是他告诉她的事实,抑或只是她想听到的话?他令她感觉如此地神奇,此刻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揉弄她的秀发。“我们所拥有的是稀有的。”他战栗地长吸了口气,她的长腿刚触及到他。和其他女人相较起来,她就像上好的水晶高脚杯。
她慵懒地靠着他动了动,真想一天一夜都偎在这里。他的手抚过她的小腹,他的孩子将会在这里成长。他皱起眉头,如果他继续和她这样下去,他的种子会提早种下。
“我告诉过你在爱尔兰等到周末,然后在伊甸庄和我碰面。为什么你独自来到半月街?”
她突然间记起了那个惊人的消息,她在他怀中转身面对他。“我来告诉你一件神奇的事!”
他的唇覆住了她,他们融入在一个缠绵的热吻中,然后他才让她喘过气来。“我哥哥安利还活着!”
他坐了起来,“这是个玩笑吗?”
“不,不,他还活着,他没有溺死。我们收到了他的信,这不是很棒吗?”
“的确很棒,但他该死地这段时间一直在哪里玩耍?取代他的位置使你的生命蒙上危险!”
“哦,维奇,不要生气,我们已不再需要担心蓝伯纳了。我安全,蓝庄安全,还有安利也安全了。他在锡兰和母亲在一起!”
“老天,我无法相信!”维奇低咒。“我在爱尔兰离开你就是为了要对付蓝伯纳,我还大费周章地将他弄离开英国。我的自尊有些受伤了,你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
她屈膝跪起,双手圈住他强壮的颈子。“维奇,我会永远需要你的保护。”
他扮了个苦笑。“要保护你不受自己伤害会是全天候的工作。”
“你该死地是什么意思?”她咄咄追问。
“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在这里。过去数个月来你可说是一直在丑闻边际打转,你的名誉对我很重要。”
“如果我的名誉是这么地重要,为什么我一进门,你就和我上床?”
“如果你单独一个人,那就是无法避免的事。”
她又是伤心,又是恼怒,并决定也要伤害他。她耸耸肩,掀开帏幔。“如果你不再想要当我的爱人,我会另外找其他人。”
突然间他已来到她身边,粗鲁地抓住她的手。她看进那对冰冷的眼睛,他嘴角的疤令他更具威胁性。“我会教他血溅五步!我是第一个,而且我会是最后一个!你属于我,安妮,是我的,我一定要保住!”他坚硬的唇覆住她,印下烙印,表示她是他的女人。“我们只能于周末在伊甸庄相聚,我的仆人会保守秘密,伦敦的人不会知道。事实上,我宁可你回到蓝庄,伦敦不是适合年轻淑女待的地方。”
她无法置信地看着他。“伦敦哪里不好了?”
“它是个大染缸!”
她眯起眼睛。“而有谁比你更清楚了!你已经浸到天杀的颈子深了。而我就得像个乖女孩一样地被打发回家,奖赏是周末时你会让我当个顽皮女孩!你不过是个天杀的伪君子!”她喊道。“在我把我的货送上‘火龙号’之前,我无意离开伦敦!”
“昨天‘火龙号’已经载着你宝贝的货物航向锡兰了。”
“你是禽兽!”她骂道,举起手就要掴他一巴掌。
他抓住她的手,用力挤压。他的目光定住在她唇上,再往下移。“你又生气了。你是故意这么做要唤起我的……”
她可以看出他确实是被唤起了。他伸手向她时,她抬起另一手,一巴掌结实地打在他脸上。
他抬起手。
“打啊,打倒我吧,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暴力在他们之间一触即发,但此时门上却传来了轻敲声。
“贝先生在下面,先生,他说今晚潮水涨得早了。”
安妮开始穿衣,她的心中气愤不已。看来他又要搭乘“飞龙号”去走私一些天知道什么样的东西了。
他沉思地看着她,她扣好纽扣,拾起阳伞。
“小心了,沙维奇,如果我开口说了出去,你可能就要被吊在绳索末端了!”
维奇仰头狂笑,老天!他真是教会她怎样威胁人了。“我们在伊甸庄见。”他坚定地道,大步离开了房间。
安妮差点气得呛到,仆役怀疑地看着她蓬乱的头发,但她才不打算像乔娜一样打理它们。她将头发甩过肩。“管好你该死的眼睛!”她恨声道。
“飞龙号”驾轻就熟地驶进萨姆河口,驶向圣维利。维奇认出了平安登陆的灯号,跳板一放下来,船员立刻开始搬运货物。他们早已习惯了这项工作,做起来非常地迅速有效率。
维奇知道他需要的是冷静的自信来抚平船员会有的恐惧。钱一旦到了手,他们的快船很快地驶到了海洋,再次航向格文沙。
维奇站在轮舵前,他的思绪已飘到了千里外,他在想着锡兰。安利已经安全无恙地和他母亲伊芙在一起,突然间维奇大声诅咒出声。万一蓝伯纳由马达加斯加搭船到锡兰呢?锡兰和马达加斯加间隔了三千里,但同样滨临印度洋。蓝伯纳现在应该已经明白是维奇把他挟持上船的了。维奇感到一种不好的预兆,他猜想蓝伯纳会想办法赶到锡兰,寻求报复。生命真是讽刺,他的介入反而使安利的生命有危险,他别无选择只有回到锡兰。如果安利出了事,安妮绝不会原谅他。
安妮。他闭上了眼睛,她的倩影浮现在眼前。她使得他的生命变得如此地复杂。他早知道他必须回锡兰和伊芙做个了断,才能娶安妮,但他懦弱地一再拖延它。但现在安利的生命可能有危险,他不能再拖延了。
维奇痛恨被强迫,他一向喜欢控制大局,而他生命中最大的挑战是学会控制自己。一旦他达成了这个目标,他每天工作二十小时,工作八年,让他的农场成长、壮大,积聚财富,直到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命运。他的生活一直照他计划的开展。他建了幢豪华宅邸,选好了女主人,他带着能够掌握政局的力量回到他的祖国,然后一位绿眼长腿、热情大胆的女性完全搅乱了他精心的计划。
他全心全意地渴望她,他渴望她成为他的伴侣、妻子,生下他的孩子。他会竭尽一切所能来拥有她,但问题是他也无法控制全局。安妮该死地擅长于搅乱全局。他建立秩序,她则制造混乱。在他以为她是安利时,她已经将他的耐性磨到了极限,现在她又逼得他差点使用暴力来控制住她。
如果她知道他那些不堪告人的过去,他有可能失去她。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知道他和她母亲的事,他有极大的可能会失去她。
他挺起肩膀,吸了口清凉的海风。他是怎么回事?沉思担忧并不是他的个性,生命是个挑战!蓝安妮是个挑战!骰子还没有掷下去,他会玩完全局,而且他会赢!
安妮还是决定去伊甸庄,但她不会周末才去,她打算和布约翰闲聊一番。如果有人知道沙维奇斑驳的过去,那一定是他最信任的朋友及贴身仆人。
安妮笑了,她调皮的个性又冒了出来。约翰仍然以为她是安利爵士,不知道他对她的新变化会怎么想。
安妮对外婆编了一个她想家的借口,心里不免感到罪恶感。她一向喜欢诚实,最痛恨说谎的人。她和萝丝亲吻道别,假装要前往斯托,心里却把过错推到维奇身上。
一来到伦敦郊外,她告诉莱德他们的目的地是伊甸庄,而非斯托。莱德眨眨眼,快活地告诉她柏克早吩咐他在伊甸庄放她下来了。安妮的罪恶感更甚了。
马车驰进了维奇豪华的庄园。约翰率领一群仆役,列队迎接她。
“欢迎来到伊甸庄,夫人,阁下已告诉我你会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是布约翰,阁下的门房。”
“约翰,是我,安利!”
他正经八百地鞠躬,红色的头巾几乎碰到了膝盖。“是的,夫人,你是安妮小姐,可敬的蓝爵士的双生妹妹。恕我冒昧,但你们两人真是相像!唯妙唯肖。”
“的确,因为我正是他,我只是脱下长裤,换上了裙子。”
约翰威严地转向仆人,斥退了他们。“你是在告诉我蓝爵士被去势了?”
她格格笑着挽住他的手臂。“我是在告诉你我就是我哥哥安利。”
他赞叹地摇摇头。“你扮演得真好,你看起来就像个女人!”
安妮投降了,她抓住他的手臂。“我服了你了,约翰,我只希望这次我不必再睡地上!”
“绝对不会!阁下要我准备了和主套房相邻的卧室给蓝小姐。”
“我敢说他是。”显然维奇由爱尔兰回来后曾来过伊甸庄。
“你可以在你妹妹到达前使用她的房间,坦白说,爵爷,我敢打睹你妹妹会成为伊甸庄的女主人。”
安妮哼一声。“沙维奇绝不会让自己给一个妻子羁绊住的。”
“那你就错了,爵爷,阁下已经在找一位妻子很久了。他要的是一位可以成为社交界之首的贵族女性,并在他款待他的政界朋友时,成为完美的女主人。伊甸庄便是他为了这颗无价的珍宝而创建的。他需要许多孩子,他打算创建一个王朝。”
“约翰,你真是消息灵通。我已经在为你的咖哩流口水了,等我看过了我——我妹妹的房间后,我会去厨房找你,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卧室确实是美极了。她房间内的每一项布置都是她亲手挑选的,只除了那条无价的印度丝料织毯!她猜想是维奇刻意添上的。她永远不能犯下低估他的错误。她听见轻轻的丝料窸窣声,她的鼻端闻到了香郁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