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听话,那为何落云笺还要对他这么的好?
第一次,落云玦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时候,燕小舞轻轻的敲着侧门。“福伯、福伯,你在吗?”她的身子倾前,肥嫩的小手不断的敲着侧门。
许久,当他们三人都以为没人回应时,有个声音徐徐的传了出来。“来了,是谁呀?大门不走,走侧门的?”
“福伯,我是小舞。”她轻轻的说着。“能不能帮我开个门,让我进去呢?”
“是小舞呀。”一张老迈的脸从门里露了出来,一见到是燕小舞便展开笑容。“你又被关在外面了?”
燕小舞点点头,走进侧门里。“是啊!因为出了小小的意外,晚了回来的时辰,牛大哥不让我进来。”
“林牛总是爱欺负人。”福伯叹了口气。“快进来吧,免得小姐又找你麻烦了。”
当他要把门关起来时,却发现燕小舞后头跟着两名长相不凡的公子。
“你们是?”
“他们是来找老爷的,可是牛大哥却不进去通报,只好委屈公子们与我走后门了。”燕小舞回头给了他们一个笑容。“福伯,谢谢你帮我开门。”
“丫头,说啥谢呢!”福伯笑呵呵的道:“快去忙吧,免得小姐又发脾气。”
燕小舞对福伯点了点头,又朝落云块和孟夏泠说道:“二位公子,我带你们去见老爷吧!”
她领在他们的前面,带他们走往大厅,途中当然也惹来不少人的好奇眼光。
当他们一行三人走在回廊时,一名妙龄少女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丫环。
燕小舞想要避开,但由于身后跟着两个人,她只能选择面对前方的女子。
低着头走上前福了福身,燕小舞叫道:“二小姐。”
被唤二小姐的燕云儿,这时候仰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显示她的骄傲及华贵。
一双细长的丹风眼,冷冷的扫视燕小舞的全身上下。“你不是不想回来了吗?怎么还有脸皮出现呢?”
那冷冷的音调,如同刺骨的寒冰,而这时她也瞧见跟在燕小舞后头的两名男子。
眸光一对上两人,一双丹凤眼就这么被吸引住而不能移开。
看着他们二人俊美的容颜,燕云儿似乎迷失了自己。
那么俊美的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动,尤其她瞧见落云玦脸上那不甚高兴的表情,虽然两人的眼光相对了,但她却发现落云玦没有多看她一眼,反而是将眼光移到燕小舞的身上去。
“他们是?”燕云儿换了一张脸色,展开了美丽的笑颜,眼儿里有着百般的娇媚。
“我们是来拜访燕老爷的。”孟夏泠扬着笑容,往前走了一步。“你是二千金吧!能否带我们去见令尊呢?”
燕云儿虽然不认识面前两名男子,可是他们俊美的容颜已将她迷得有点神魂颠倒了,所以她点了点头。
“二位公子,我带你们去见我爹吧!”说完之后,燕云儿颔首的领着他们往大厅的方向,完全忘了燕小舞的存在。
孟夏泠走之前与燕小舞相视而笑,至于落云玦则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才提起脚步跟上。
燕小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二小姐没有多注意她,否则今日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事了。
捧着木盆,燕小舞连忙转身走向后院。
她没同个时间回去,娘肯定急死了。
走回后院,便见到一名穿着朴素的妇人,她一张风韵犹存的脸蛋上郁着深深的眉结。
“小舞,你上哪儿了?”妇人走上前去,接过燕小舞手上的木盆。
“娘,我不小心在路上耽搁了。”她给了妇人一个笑容。
“娘,你瞧,这是我在路上看见的,本来我摘很多,可是我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就只剩这么多了。”
燕小舞拢着一双眉,抿着饱满的唇懊恼的说道。
李妍担心又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别老是为娘着想,今天你晚回来,有没有人为难你?”
燕小舞当然是直摇头,她不想让娘亲担心。
“娘,府里正好有客人,我没被为难。”燕小舞展开笑容,不敢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怕娘又为她而烦恼。
“那就好。”李妍这时松了口气。“娘帮你把洗好的衣服拿去晾干吧!”
接过燕小舞手上的木盆,她往后院的空地走去。
见身旁没人了,燕小舞才小心翼翼的拉起自己的衣袖审视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全是红通通的一片,一看就知道是擦伤。
一大片擦伤虽然很痛,但是燕小舞却没有开口喊疼,因为她知道她能忍住,而且也不想添任何人的麻烦。
什么苦都吃过了,这点小伤还不至于让她喊疼。
轻轻的拉下她的衣袖,就像是盖上了她真正的感受……
燕府的老爷燕信长,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两名男子。
而这时,厅里燕府的三位千金也已经到齐,个个是娇美如花,而且眼光都离不开眼前的男人。
尤其是当她们知道落云玦尚未娶亲时,三人的眼光就更移不开落云玦了。
而落云玦却只是将她们用眼光扫视一遍,没有多留恋一下,便专心听着孟夏泠及燕信长讨论着布匹的事情。
虽然不是很在意三名女人的目光,可是落云玦发觉到自己就像商品一样,被人打量着,心里非常不舒服。
尤其是她们那种带着欲望的眸光,让他紧拢的眉宇始终没有舒展开过。
她们不断使着诱人的眼波,还频频传送着那娇媚可人的笑容。只可惜他的心还是平静如水,并没有起什么波澜及涟漪。
只是燕信长的眸光也不断的打量着他,让他更像是一个待沽的商品,正等着人拍卖或是买下。
果然,燕信长与孟夏泠谈完话后,便将注意力放在落云玦身上,他咳了几声后,展开一个笑容。
“落公子不知娶亲没有?”
燕信长在心里盘算——要是其中一个女儿攀上了他,那真的是非富即贵了。而且在商场上更是如虎添翼。
落云玦的名号在天香城非常的响亮,商场上没有人不知道他。
虽然他不如落云笺手段那么圆融,但他仍是商场上的奇才。
燕信长一见到落云玦,就想要拉拢他。
要是落云玦当不成他的女婿也没关系,至少可以和他先交个朋友,那么未来在商场上,他燕家就更有优势跟其他商号抗衡。
“他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孟夏泠含笑着帮落云玦回答。“虽然将军夫人有帮他物色对象,但就是不入他的眼……”
落云玦给了孟夏泠一个白眼,冷冷接口。
“我现在并不急着成亲,再说女人是一种很麻烦的东西,一旦被黏上了,就怎么甩也甩不掉了。”
话一出口,大厅里满着尴尬的气氛,反倒是孟夏泠吃吃的笑着,不理会他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脸。
燕信长僵着脸的笑了一声,连忙将眼光移到女儿的身上。
希望她们能引起落云块的注意,或许能成就一桩好事。
这时燕家大小姐燕雩儿娇滴滴的开口。“落公子,你的手……是怎么了?”见他左手缠着白布,她佯装温柔的问着。
“挫伤。”他淡淡的回答,让人难以接口。
工于心计的二小姐燕云儿见状,忙问道:“落公子,有没有找大夫瞧过呢?要不要让爹爹请大夫为你诊治呢?”
落云玦瞥了她一眼,嘴角往上勾了勾。“你没看见我手上缠了白布吗?”
燕云儿一时语塞,只能暗自的哼了哼气。
最小的千金燕星儿抿了抿唇,自信的将嘴角往上扬了扬。“落公子,那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得来的?一个人果然不是都能面面俱到,还是需要别人在身旁照顾。”
“那是意外。”
不提还好,一提又想到那圆滚滚的“大饼脸”燕小舞。
“在我们的身边,意外总是很多。”燕星儿呵呵的笑了几声。“所以落公子的身边还是要有人照顾比较好,找个伴,至少可以互相照应。”
她展了一抹笑容,脸上的光芒似乎想耀满他的眼,让他的眼里都是她的人。
只是燕星儿想的太天真了,她的笑容攻势对落云玦没什么用处,反倒是让他更拢紧了眉尖。
“意外是很多,像是……今天。”他的话里有着玄机,但却又不说破。
一想到今天的意外,落云块渐渐地不耐烦起来。
怎么回事,他的脑海里全是那张圆滚滚的小脸,而且那双温驯且温柔,似是一滩安静而无波的湖潭的黑瞳,竟让他忘不了。
“既然落公子的手受了伤,那不如留在燕府几天吧!老夫为落公子找个名医来医你的伤,不知落公子意下如何?”燕信长捻着长胡,呵呵的笑着。
“那就叨扰燕老爷了。”
孟夏泠擅自的为落云玦接话,替他答应。
现在落云玦的样子,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插翅也难飞。
而最可怕的还是那笑面郎君孟夏泠,他那温和的面皮之下,藏着一颗不怀好意的心,而且总是不着痕迹的,默默的将事情导入他想达成的境界,循序渐进的达到他的所愿。
相处十几年的时间,落云玦早已摸透身边人的个性,天生敏锐的他,也嗅出孟夏泠的别有居心……
或许,在出门之前,孟夏泠和落云笺可能达成什么协议了。
落云玦开始怀疑,他可能被出卖了……
第三章
燕小舞知道落云玦决定在府里住下后,她的心就再也没办法平静。
因为她很在意他手上的伤势,毕竟是她“压伤”了他的手,所以她心中充满了罪恶感。
于是,燕小舞向她娘拿了一罐跌打药膏,想要送给落云玦,好减少她的内疚。
她希望事情能到此为止,不要再闹大。
她和娘好不容易能平静的过日子,她不想要再去过以前那种日子。
她过得不好没有关系,可是娘不一样,娘已经为她苦过、伤心过,如今她长大了,总要为娘分担一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要听话,千万别再给娘添麻烦,否则她们怕又要回到以前那种受苦的日子。
在燕府里……她虽然姓燕,但却没有与三位千金相同的地位。
尽管她也是燕信长的女儿,可因为娘是偏房,所以她们母女一点也得不到应有的地位和对待。
因为迷信!
她听府里的人说过,原本燕信长是没有孩子的,因此身为正室的燕大夫人,才答应他再纳两个偏房,而他一次便纳入了她娘及另一名姑娘。
巧的是,燕大夫人竟然在这时也有了身孕,隔年生下了一名男婴。
更巧的是,另外一名偏房也怀了孕,一次双喜临门,只可惜李妍的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所以燕信长才会冷落了她。
六年之后,李妍生下了燕小舞。
本来以为她会添一名壮丁的燕信长因此失望了,索性也不再对李妍关心,反而把重心都放在正室身上。
由于燕小舞出生时无人关心,就连名字也是燕信长丢了一句“排行老五的赔钱货”,于是,燕小舞的名字就这样定了。
但人呀就是迷信,在她出生后没多久,那八岁多的大哥不知道为何,突然失足落入井里死了。
于是,有人恶意污蔑李妍母女,说她们是扫把星……
原本燕信长只是一笑置之,但没想到半个月后,他的正室竟然也得了不知名的病,来不及请大夫,便一命呜呼了。
这下子,燕二夫人便乘机说李妍的坏话,说她命中带煞,而生下的孩子更是一个扫把星,所以才会让府里不安宁。
燕信长信以为真,一气之下便休离了李妍。
但由于李妍是燕信长用银子买回来的偏房,所以即使被休离,她和女儿燕小舞一样还是住在府里,只不过成了燕府的奴仆。
好在府里的奴仆,除了几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奴才,有时候会拿乔为难她们外,倒还都对她们不错。
只是时间一久,因为李妍母女俩待人客气,没多久大家也忘了她们的身份,对她们一视同仁了。
而燕府里的三位千金因为娘亲的关系,从小就对燕小舞没有好脸色,一找到机会就是使唤她,让她每天忙得团团转,一点也没有休息的时间。
这一切燕小舞都认了,她只想着她和娘能有口饭吃,其他的就不多求了。
燕小舞特地起了个大早,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后,就拿着跌打药膏,小心翼翼的来到前院,寻找那有点陌生的身影。
由于身份的关系,燕小舞几乎只能在后院走动,因为燕家千金常常有事没事找她麻烦。
不过燕小舞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只要她们不找娘的麻烦,那么她什么样的苦都可以往肚里吞去。
怕被人知道落云玦手上的伤是她害的,因此,燕小舞躲躲藏藏的来到了前厅,一心想寻找那抹俊逸的身影。
只要把药膏给了落云玦,那她就可以稍稍放心了。
燕小舞摇头晃脑的看着前方,但左看右看却看不到有人来。当她正想要回头离开时,突然一阵脚步声及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燕小舞回头一看,是落云玦!
他俊庞上那双黑眸射出了炽热的光芒,只消一眼,似乎就可以让人全身都融化似的。
“你像偷儿似的做什么?”
落云玦眯着眸子看着她的动作,不明白她为何在自己的府里小心翼翼的,像名贼人一样。
望着那张俊美不已的容颜,燕小舞的心开始鼓动、激烈的跳着。
明知道她不能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但是眼光就好像是受到蛊惑般移不开。
他如美人般漂亮,但两道墨黑的剑眉消去了女人的粉味及柔弱,高挺的鼻子下一张略薄的唇瓣朝上抿着,而一双桃花眼正瞅着她看。
“我……我……”不知为何,只要碰上他的双眼,燕小舞就会被他盯得说不出活来。
落云玦拧着一双眉宇看着燕小舞的表情,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紧张,而且脸颊两边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就像是刚成熟的苹果那样青涩。
“你什么你?”他皱紧眉头问着。“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那样咿咿呀呀的。”
紧抿着唇,燕小舞低头思索了一会,才慢慢地把手上的药膏递给落云玦。
“只要抹上这个,再推一推,你的挫伤应该很快就会恢复的。”
落云玦原本并不打算接,但是一瞧见她那低声下气又纯真的样子,他只好无奈的伸手接下,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如果真这么有用的话,那还要大夫做什么?”落云块没好气的开口,纯粹是因为看不惯她那种懦弱的表现。
他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兽,为何她每次见着他总是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好像恨不得离开他的视线似的。
怎么回事?难道是他太高估自己了吗?
自他懂事以来,从来没有人不看他看到失神;但面前的她,却似乎不怎么喜欢看到他,总是一副想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