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他,脸上有着得意及自信的笑容,五官深邃的犹如刀雕出来,浓眉、大眼、高鼻……还有一张让人觉得无情的薄唇。
他的唇,薄得很性感,却没为她带来一丝心动,反而让她厌恶起那扬起的笑容,太过于有自信。
这样的男人……是凭什么而有自信呢?她思忖一下,最后,食指的指尖拂上照片中男人的额间。
关宓柔往下看,发现他的条件是非常好,身高一八五,体重七十五,且职业还是领导级的主管……看来这男人是时下女人眼中“三高”极品。
最后,他的择偶条件,写下——
温柔、乖巧、柔顺,宜家宜室,能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女子。
看到这栏时,她突然愣了一下,最后竟然吃吃的笑了出声。
他所要求的条件还真是……老古板。
身为新时代的女人,几乎都是独立自主,怎么还会有像他笔下写出来的女子类型呢?
还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天啊,她笑得肚子好痛。
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需要靠婚友社的介绍与女人相亲,肯定有某些缺陷,要不然都已经三十了,还得透过婚友社认识女孩子。
关宓柔收起资料,也才停止咯咯的笑声,想必这男人的情路很是艰辛。
她看了看窗外,发现自己的目的地也快到了,于是按了下车铃,在下一站下了车。
下车后的关宓柔,整整自己身上的衣装,确定自己的外表很得体,于是她提起脚步往前走去。
走在街道的她,忽然有一辆敞篷跑车从车道快速呼啸而过,由于车顶是敞开且开着,她可以望见跑车里头有一名惹火女郎,正热情的拥着驾驶座的男人。
直到前方的红灯亮了,跑车叽的一声,漂亮的停在白线后。
原本不关她的事情,可当她步行到路口时,停下脚步等着绿灯亮起要过马路,眼角看见女郎不顾外人的眼光,热情的吻着男人,在人多的黄昏中,上演着激情戏码。
有戏不看是傻子。关宓柔看着他们大方的大演吻戏,那么她也就大方抱着看戏的心态,眼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直到,男子发现她的眸光。
车上的男子离开女郎的唇,那双迷人的眼勾挑着关宓柔。“这么好看吗?”那低沉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她的耳中,黑眸对上她一双水眸。
她没有回答,只以笑容回应。
他抬起头,一张自信而得意的俊颜落在关宓柔的眼里,让她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他?!
再仔细一瞧,除了他那头被风吹乱的黑发外,长相都与照片中一模一样,甚至那抹气势也不曾减失一点一滴。
“没礼貌的女人,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女郎不满的嘀咕一声,占有似的霸住身边的男人。
关宓柔当然注意到他们二人亲密的程度,这时她无辜的眨眨眼,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是错误。
战以洛,根本不缺女人。那他为何要参加婚友社呢?这问题,颇耐人寻味……
“女人。”没错,在车上的男人确实是战以洛。“如果你对我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你上我的车,我至少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和你好好认识。”他邪佞的笑着,却没认出眼前的女子是关宓柔。
他以为只要用言语挑逗这外表柔弱的女子,她肯定会红着脸迅速离开,因此准备看好戏。
只是他错了,这女子只是有风度的维持笑容,反倒是他身边的女郎吃醋的开了口:“你不是说那二十分钟要让给人家吗?”
“你听话。”他哄着女郎。“或许她愿意和我们一起玩。”语气里全是暧昧,但莫名的就是想挑逗,那看似清纯的陌生女子。
无知的男人。关宓柔心里嘲笑,但依然没有表现出来。
“谢谢你的好意。”她从容不迫的说着。“只是希望你能准时赴约,否则你得多负担未赴约的餐厅花费。”
战以洛一愣,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二十分钟后,凯悦饭店见。”关宓柔说完,正巧红灯也变成了绿灯,她没再留恋原地,提起脚步往前方走去。
凯悦饭店!?战以洛拢起眉尖,最后低咆一声。“该死,是她!”
回过神,车后等待的车主也不耐烦按起喇叭,催促着前方的车子。
“妈的!”低咒一声,战以洛才重新踩下油门,想追逐那抹纤细的人影,却发现她已经没入一条禁止汽车转入的巷子,一时之间,他只能将车子停靠在一旁。
“以洛?”女郎不解他的脾气何来,只能低声唤着。
“下车。”
“啊?”
“别让我说第二遍。”他寒声道。
女郎不敢违背,只得匆匆下车,看着他那突然转变的态度。
战以洛不浪费一丝丝的时间,决定先前往饭店的餐厅等待那名女子。
关宓柔,头一个让他捉摸不定的女人,也让他的男性自尊……微微受损。
第三章
不疾不徐的来到饭店里,关宓柔时间拿捏的好,分毫不差的到达。
香草蛋糕的工作人员早已在门口迎接关宓柔到来。
“请问你是参加香草蛋糕的会员,关小姐吗?”工作人员和气的问着,其实早已将她的资料校对过,只不过确定一下。
关宓柔柔顺的点头。“我是。”
“太好了,战先生已在十分钟前就到达会场了。”工作人员领着她往饭店的餐厅部方向。
十分钟前?这让关宓柔微微皱了眉头,记得刚在路上,他一副吊儿郎当的不羁模样,让她以为他会迟来,没想到却提早到。
这男人真奇怪,让她有点搞不懂。
想着的同时,婚友社工作人员一边解释今天的流程,在安排餐点之后,他就会主动离开,饭局持续到九点,他会请专车载女方回去,不管两方有没有意愿交往,今天的节目就到此结束。
如果真看对眼了,那么就是私底下再联络,可私下的联谊安全,他们一律不负责。
当然他们会再安排两人的约会,可其中真有一方拒绝三次,那么他们便会转而安排更适合的人选。
工作人员滔滔不绝的解释着,意思就是要她放心,他们虽是刚开幕的婚友社,但还是走正派的经营,尤其是他们的女老板,更是奇人一个。
面对工作人员又臭又长的解说,关宓柔从头到尾,都是扬着一抹笑容,安静的听着,没提出任何的问题。
因为她决定只赴这次约,下次,没了。
终于来到男方等候的地方,战以洛已经不耐烦的以手指敲着桌面。
他很受人注目,尤其他板着一张俊脸时,更添一股霸王的气势。
不过一瞧见关宓柔,他的眼为之一亮,整个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果然是她——关宓柔!
“你好。”关宓柔来到他的面前,微笑的点头。
“请你们先自我介绍,我请主厨上餐点了。”工作人员帮女方服务后,便识相的离开了。
“关小姐!”战以洛扬唇一笑,眼里却有着明显的怒意,可这一股怒意却不知从何而来。
不管是怎样的女人,一旦见到自己相亲的对象与其他异性在一起,通常都会婉拒这场约会,要不就是给对方坏脸色看,可为何这女子还能笑脸迎人,从容不迫的赴这场约呢?
“战先生?”她喝了一口侍者送上来的冰开水,面对他怒意满满的俊颜,以不解的表情望向他。
“你刚刚已经看到路上那一幕了吧!”再怎么笨的女人,也会明了他和车里的女郎关系非浅。
“看到了。”她诚实的回答。“然后?”
“然后?”该死!她怎么还能问他然后呢?“你应该要很生气的质问我,是怎么回事吧!”
一般女子的反应不是都这样吗?
“我以什么身分这样质问你的事情呢?”关宓柔声音轻轻柔柔,像是要安抚一头怒火狂烧的狮子。
他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
“可我是你相亲的对象。”他耐着性子说明二人今天的角色。“一个有可能成为你未来伴侣的男人。”虽然,他看不上她。
“你想太多了。”她再啜一口冰水,似乎是想代替他,浇熄那几乎快冒烟的头顶。
怪男人一个,莫名其妙的怒气。
“我想太多?”他的声音提高许多,还想继续说下去时,却被送餐来的侍者打断,只得压低声音。“你参加这婚姻仲介所,不就是想要嫁一个好老公吗?”
关宓柔摊开餐巾,礼貌性的看战以洛一眼,还是被眼前的精致餐点吸引。“我只是帮园长夫人挂个人头数,并不是我自愿参加的。”她老实说道,拿起刀叉用着餐。
看着她毫不紧张的态度,他相信这女人不是在拿乔,而是真有这一回事。
“你……”他差点像电影中的酷斯拉般喷出火来,好在先喝了口水。“那你可以选择不出席,为何出席?”
她又拿着一双水眸望着他。“因为很不幸的,我参加‘香草蛋糕’一事被家里的人发现,所以我才被逼着前来,以换得几天的宁静。”
战以洛倒抽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耳里所听见的。
“那为何你看到我与另一名女人厮混,你还选择出席?”
这男人问题还真多。她放下刀叉,轻道:“我身为一名教职人员,当然要先自律,因此我不可以言而无信。”她以认真表情说着。
他被她认真的表情所慑服,口气稍微缓和一下,盯着她的脸庞思量许久。
“再说。”她主动接下一句。“如果我不出席的话,那么我便要赔偿香草蛋糕所安排一切的费用,我不想付了入会费,又要多花额外的费用。”钱难赚,何况她是小小的市民,挣钱挣得辛苦。
渐渐的,战以洛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没想到这女人的回答,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不知该怎么反应。
头一次,他觉得自大的男性自尊,微微的受损。
再一次他将眼光放在她的小脸上,见她又重新拾起刀叉,优雅而不发出一点声音,享用着面前的餐点,似乎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他心里烦闷,却又不知道如何跟眼前的女子交谈,似乎她是他这辈子碰过最棘手的女人,拿她没有办法。
她的外表虽然柔弱不堪,可是她说起话是不疾不徐,甚至有条有理,有自己的主见及看法,不若他之前先入为主的印象,以为她就是那样的纤弱不堪。
不耐烦的以手指敲着桌面,似乎有一肚子的怒气还未发泄。
“战先生,吃饭时做多余的动作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她放下刀叉,忍不住又犯职业病,像是纠正一名不规矩的小朋友。
他额冒青筋,差点以拳头撞击桌面,但还是保持着风度。
这女人太高深莫测,他竟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抱歉。”看来,她似乎伤及了他的自尊心。“我职业是幼稚园教师,难免会有职业病。”
“没关系,我了解。”他咬牙切齿的说着,不在意是骗人,但他有大男人的风度——不、去、计、较。
他真的了解吗?关宓柔望着他额冒青筋的俊颜,但还是决定闭上嘴。
因为她发觉,她每回答一句,他的五官就皱在一起,现在的表情可媲美夜叉。
最后,战以洛一口餐点也没用,就这么斜睨着眼,看着关宓柔依然以自己从容不迫、不疾不徐的速度,用着她桌上的餐点。
甚至……没再瞧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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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过后,也接近七点半。
战以洛就这么盯着关宓柔吃完晚餐,又以同样的速度吃完甜点,双眼又随着她织细的素手,看她拿起水杯润了口。
她的手纤细而修长,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手,他这么凝望着她的纤手好一下子。
“我吃饱了。”她朝他点点头,扬了一抹淡笑。“战先生从头到尾只看着我,我想,你一定也看饱了吧!”
这句话是不是讽刺,战以洛分辨不出来,因为她嘴角扬起的笑容,是那么亲切可人,说话语气又是那么轻柔。
该死,他竟然失去阅人的敏感度。
面对她无害的笑容,又配合她那犀利的言语,他有些错乱,不知该把这名女人定在哪一种类型上。
咄咄逼人?不,她并没有,还是如同一阵柔风,让人觉得舒服。
温柔婉约?这……外表是温柔婉约,但她说出来的字句之间,却都一针见血,坚持住自己的立场,根本没被他的话撼动一丝一毫。
面对他炙热眼光的打量,她没有逃避,反而以一双好奇的水眸回望他,看见了他似乎对她这个人充满疑问。
这一顿饭下来,她敏锐的观察到,这男人的自尊很强,自信集满一身,似乎不容许女人拒绝他半分,也不容许女人违背他的意见。
反正这男人,就是太大男人主义、太求完美了,活该他找不到满意的女人。
“你一向都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待男人吗?”他看着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战先生所说的态度,是怎样的态度?不合礼仪吗?”她回问着,但纯粹只是好奇。
他挑挑眉。“冷漠。”
她又勾深唇角。“那叫客气。”她指正他的说法。
“客气太过,叫做作。”他毫不客气的讽了回来。
她眨眨眼,思忖自己的态度,原来自己这样无欲无求的态度,叫做“做作”。很有趣的形容词,让她忍不住的咯咯笑了出声。
她的笑声如风中的风铃声,清脆而温柔。“原来我在战先生眼中,是一名做作的女人。”她不感到尴尬和羞愧,而是以恍然大悟的口气道。
见她的脾气一点都不愠不火的,他真有一种挫败的感觉,这女人不生气、也不柔弱,总有得体的应退,甚至……她表现出来的态度,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为什么这女人的态度混沌不清,让他搞不懂是厌恶他,还是欲擒故纵的想吸引他的注意。
老实说,他的男性自尊,确实产生“一咪咪”的裂缝了。
他又说出奇怪的话了。关宓柔耐着性子,像是面对一名“身心障碍”的学生,努力的保持自己的微笑及脾气,拿出自己的职业耐性来。
“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扯不上讨厌,当然,也称不上有好感。所以,一定要我具体的解释,那么我只能老实的告诉战先生——我对你没任何的感觉。”
真的,连讨厌的感觉都没有,遑论是有好感了。
她的诚实,如同利箭般刺中他自尊的小裂缝,瞬时,伤口愈裂愈开。
男性的自尊啊……渐渐溃败!
她真的对他没有任何的感觉……而且还是由一名单身、长相不怎样的女子口中说出,那样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得天独厚的战以洛,在女人堆中还没有吃过败仗,就算女人原本对他没感觉,但只要他稍一挑逗,几乎都红着脸有着悸动或好感,但今天相亲的对象,竟然、竟然说对他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