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才三个月而已?你就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她紧闭上眼睛,不想面对 这个既成的事实。
萝莉含羞带怯地凝视着骆齐,浓浓的爱意尽现眼底。「你不了解我和骆齐之间那种 狂烈的爱,我们在初见的第一眼时,就无法自拔地疯狂爱上彼此。我们之间的爱绝不是 在轻率、冲动之下产生的肉体关系,而是冷漠的你所无法体会的那种伟大、神圣的爱情 !」
钱萝莉朗颂爱情般的说辞教娄慧轩全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她并非不相信爱情,但 她就是无法认同这种快餐爱情。快餐爱情或许可以满足短暂的空虚心灵,但细水长流似 的爱情才能长久。她想不透,萝莉怎么可能在如此短暂的交往中,就毫无保留的付出全 部的自己?
「哦,萝莉……」骆齐激动地紧紧握着她的手,为她捍街爱情所说的一番话感动得 几乎落泪。「你完完全全说出了我心里的感受!」
「哦,骆齐!」萝莉忘形地投入他怀里,完全无视于娄慧轩的存在。
娄慧轩猛然张开眼睛,一见他们肆无忌惮地紧紧搂着彼此,两张脸黏贴在一起…… 她再度失控地大声咆哮。
「分开点!你们两个给我分开点!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们到底懂不懂……」她 突然打住话,觉得自己的训示显得非常可笑;他们显然根本就不以为意,否则,这会儿 他们也不会在这面对她了。唉!为时已晚,生米已煮成熟饭,再责问他们,再追究责任 都是枉然,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出办法弥补这错误。「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匪浅,但至少 在我面前,我希望你们能克制一下,尊重别人的感受,好吗?」娄慧轩无奈地摇头叹气 。
萝莉依依不舍地离开骆齐的怀抱,俏皮地展颜一笑:「在爱情领域中,她就像清心 寡欲的修女,我们就别再刺激她了。」她无辜地耸耸肩,不理会娄慧轩狠狠拋来的一记 白眼。
娄慧轩深吸了几口气,试着以和缓的语调询问:「现在,你们两个有甚么打算?』
「我打算娶萝莉,我保证会让萝莉过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骆齐毫不犹豫回答 。
萝莉一脸沉醉在幸福中,展露出花般的笑靥,两眼闪着光芒,彷佛已预见未来幸福 、美好的一切。
娄慧轩可没她这么乐观。骆齐的回答正如她所预期,却无法消弭她心中的隐忧,她 实在害怕继续问下去会问出他们的问题,却不能坐视不管啊!
「你有经济基础吗?现在从事甚么工作?」她屏息以待他的答案。
「我已经大三,明年就毕业了。」骆齐双眼亮闪闪地,显然对自己的未来抱着无比 的信心。「对于未来,我已经完全规划好了,我准备……」他话未说完即被打断。
「够了!」娄慧轩举起手,无助地按着抽痛的额角。
她的忧虑果然成真了。一看骆齐就是知道他还未经社会的历练,不了解现实的可怕 。他是个未经风吹雨打过的温室花朵,要如何负起这么沉重的担子?如何养得起养尊处 优惯了的萝莉和一个即将出世的婴儿?
「你知不知道自己根本是在痴人说梦?」她不得不泼他一盆冷水,让他认清事实。 「结了婚后,你们的学业怎么办?工作有着落吗?就算你肯休学找工作养家,以你现在 这半吊子的学历能找得到甚么象样的工作?除非你肯日晒雨淋地去做苦力,但瞧你一副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斯文模样,可能吗?」娄慧轩愈说愈激动了,丝毫不给他们开口 反驳的机会,像连珠炮似地说个不停。「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物价有多昂 贵?结婚的花费你负担得起吗?两个人共同生活需要多少开销你想过吗?紧接着孩子生 下来,你肩上的担子又要加重许多你知道吗?他只会吃喝拉撒睡,只会哭闹,只会花光 你口袋里的钱,你和萝莉准备好负起身为父母的重责大任了吗?」她无力地双眼瞪着天 花板:「你们谁还敢告诉我这不是在玩的?为甚么不在被欲望冲昏头之前,先想想这些 严酷的现实面?显然你们还未成熟得足以有能力克制自己,教我如何放心?」
「萝莉,你姊姊实在是个超级悲观论者。」娄慧轩的忧虑对骆齐而言根本不存在,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钱萝莉笑盈盈地附和:「她一向是如此。」
「闭嘴!你们两个都给我正经点!」娄慧轩不悦地喝斥。
钱萝莉不屑地回嘴:「如果你不要那么霸道地打断骆齐的话,好好听他解释清楚, 你会发现那些疑虑根本不存在。」她得意地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骆齐的家世背景? 他当然有能力养活我和我们的宝宝,因为他是鼎鼎有名『骆氏集团】的小开。
「甚么?」娄慧轩惊讶得愣住了。难怪他和骆奕长得如此像,原来他们是一家人。 据他所知,骆奕未婚,而且以他的年龄来推论,不该会有骆齐这么大的儿子,除非…… 「你和骆奕是甚么关系?」娄慧轩一脸急切地问道。
「大姊认识我叔叔吗?」骆齐反问。
「嗯,是啊,有生意上来往。」她一语带过。
叔叔,娄慧轩松了口气,很高兴知道他们的关系,证明骆奕不是甚么人格分裂的摧 花狂魔,她也很高兴萝莉并未完全丧失理智,懂得在奉献出自己之前,替自己找了这么 个家世显赫的男朋友。她并不想攀权附贵,不过,还是很高兴知道骆齐有能力养活萝莉 和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如此多的巧合,彷佛冥冥中已安排好,莫非是命运之神存心捉弄她?一连串的机缘 巧合几乎教她麻木得再也不感到惊讶了。她只是好奇,和骆奕扯上姻亲关系之后,他们 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如何呢?
「既然如此,我也没立场反对你们结婚。」娄慧轩渐渐放下压着心头的大石。
「你爸妈知道这件事了吗?」娄慧轩缓和地问着。
「我爸妈长年旅居在国外,几年前,我爸爸突然厌倦了终日为生意操劳的生活,带 着我妈妈环游世界,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将所有家族事业全交到我叔叔手上……」他 如阳光般的笑容略淡了些,嘟嚷道:「连对我的监护权也一并托付给他。」
「那么我希望你尽快请你叔叔出面,我好与他商谈你和萝莉的婚事。」看来,她和 骆奕之间的牵扯是无法避免的了;事实上,她必须承认,自己并不排斥后续的发展。
「我会……」骆齐嘴里这么承诺,却心虚地垂眼回避她们姊妹俩期盼的眼光。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旦叔叔知道了这件事,将会有甚么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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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娄慧轩一下班回家后,就被萝莉嚎啕大哭的声音引到她房间。只见萝莉披头散发地趴在床上,伤心欲绝地痛哭流涕,即使老爸和阿姨过世时,也不曾见她如此悲伤过,她会这么哭,一定是发生大事了。
她驱前欲安慰萝莉,只见那惨白的小脸泛着铁青,双眼肿得像核桃,鼻头红得似莲 雾……她被眼前的萝莉吓了一跳,那美丽的脸庞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完全失去以往 的亮丽光鲜。
萝莉原想逞强地隐瞒,但经不起她死缠烂打地一再追问,终于妥协说出了原因。
娄慧轩听毕,气得火冒三丈。骆奕凭甚么不答应他侄子和萝莉的婚事?他凭甚么? 就算这件事萝莉也有责任,但骆齐毕竟是始作俑者,他们骆家凭甚么推卸责任?她非要 弄清楚这一切。
她背起皮包直赴骆家,没想到要见那该死的骆奕一面还得过五关斩六将;一路对付 他那些啰嗦不停的佣人和那一脸凶恶的小陈,她已气得怒火中烧,在见到他时,她满腔 狂烧的怒火不禁要从口中喷出来了。
「娄小姐?我没想到你会来!』骆奕的反应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喜出望外地彷佛 见到了奇迹,满心欢喜地开玩笑。「这么急着想要回掉在我车里的『玻璃鞋』啊?」
「我才没空管甚么『玻璃鞋』!」娄慧轩不耐烦地瞪着他。即使萝莉不是她的亲妹 妹,但区区一只鞋又怎么可以和她相提并论,今刻最重要的就是替萝莉讨回公道。
「我是为我妹妹的事情来的。」她的嗓音冷得像呼啸的北风。
「你妹妹?」骆奕一脸茫然,他这意外的惊喜只让他高兴三十秒。娄慧轩显然来者 不善,并非是主动来向他示好的。
「我是为了你侄子骆齐和我妹妹的事来找你谈谈。」她进一步解释。
骆奕恍然大悟。这下,他不但再也笑不出来,那张英俊的脸孔反而愈来愈凝重—— 他恨透了这该死的巧合!
「你是钱萝莉的姊姊?」他语锋犀利地追问:「可是,你姓娄,而你妹妹却姓钱? 」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她一语带过,直接切入主题,质问道:「你为甚么不答应 他们的婚事?」
「请坐,娄小姐。我想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我们坐下来谈吧。」
骆奕一面招呼她坐下,一面思索着该如何启齿,好消弭一场即将会有的争执和火爆 场面。不同于以往,这次的对手是娄慧轩,他对自己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娄慧轩正襟危坐,身子僵硬得彷若一尊雕像,毫不放松继续追问:「告诉我,你为 甚么反对这门婚事?我希望不是因为个人偏见,而是能令我信服的理由。」
「你真以为他们两个大孩子,有共组家庭的能力吗?」骆奕强调地加重语气。
「我知道他们还太年轻,也不够成熟,但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在这节骨眼上已不是 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唯一能做到的是想办法补救这个错误。」娄慧轩一股脑儿说出自 己的想法。
骆奕却持完全与她不同的意见。「我并不以为结婚就能补救任何事情。那只是一种 逃避的做法,欺骗自己结婚后会幸福美满,却没想到那才是一切错误的开端。」
「的确,他们是不够成熟,可我们都是成熟的人了。」她理直气壮地反驳:「在这 时候,他们需要我们的指引和帮助,我们应该合力帮他们渡过这个难关,更应该适时给 他们忠告和援手。」
「你打算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他们身边,时时纠正他们的错误?」
「我……」被他这么一问,她顿时语塞。
他迅速地接腔:「就算我们真的那么敝,我也不以为有用,再多的劝告,再多的援 助都不可能让他们在一夕之间学会成熟与独立。你要知道婚姻不是儿戏,生养孩子更不 是件好玩的事,我绝对不能如此轻率地答应他们。」
基本上,她赞同他的话,却不赞同他这种过度冷静的决定。「问题是,如今我妹妹 已经怀了孕,你不让他们结婚,难不成要让萝莉做个未婚妈妈?」她以质问的眼神看着 他。
骆奕沉吟了半晌,才以低沉的声音开口:「我当然不希望有这样的结果,它是可以 避免的,只要你妹妹选择走第二条路。」
「甚么意思?」娄慧轩一脸茫然,不解他意指为何。
「现在的医学相当发达,可以……」骆奕硬起心肠,提出这项建议。
「你说的是甚么鬼话?」当娄慧轩乍然了解他的意思时,立刻暴跳如雷,指着他的 鼻子破口大骂:「你竟敢叫萝莉去堕胎?你……你这个该遭天打雷劈的魔鬼!」
她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骆奕耐着性子安抚:「娄小姐,我希望你 先冷静下来。我的建议不仅是为了骆齐,更是为令妹着想,他们还年轻,绝对扛不起如 此沉重的负担。」
「少讲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娄慧轩嗤之以鼻,气得纤细的身子直抖。「你以为 你们财大势大就可以不负责任吗?你就可以任你侄子在外头惹事,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 之吗?」
「我想,令妹和骆齐是两厢情愿的吧?他们两个都有责任。」骆奕实事求是地表达 自己的想法。
「你……」这会儿在她眼中,骆奕那依旧英俊的脸庞,已变成青面撩牙的阴狠恶魔 ,她愤恨地破口大骂:「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不但不帮助他们,还狠下心残害一 个无辜的小生命!你应该遭千刀万剐,打下十八层地狱!」
除了债慨,娄慧轩的心匠还潜藏着心伤和失望。他怎么是这样无情的人?一个撼动 她心弦的男人,竟是一个残酷的冷血杀手?这令她的情绪完完全全失去控制。
骆家那片精致的雕花木门突然被粗鲁地撞了开来,骆齐拉着钱萝莉气喘吁吁地冲了 进来。
显然娄慧轩的震天怒吼已透门而出,萝莉立刻冲至她身边,以指责的眼神看着她。 「拜托!你怎么可以这么咒骂骆齐的叔叔?」
「他罪有应得!」娄慧轩一把拉起萝莉的手,想立刻带她离开,不愿她再受到伤害 。「你根本不必再继续对他委曲求全,姓骆的绝不会心软接纳你的,因为他的心早被狗 给吃了!」
钱萝莉奋力地挣开她的手,紧挨在骆齐的身边。「我不走!我求求你,别把事情愈 弄愈拧。」
「我……」娄慧轩当场被浇了一盆冷水,钱萝莉的不识好歹将她的怒火愈搧愈高: 「我是在帮你啊!」
「你只会愈帮愈忙。我真想不透,你都一把年纪了,为甚么永远学不会冷静?」钱 萝莉却反过来数落她。
「我拉下脸跑到这里来为你争取,你就这么回报我?」娄慧轩紧紧握着双拳,强忍 住动手掴她巴掌的冲动。「你搞清楚,如果你自重自爱一点,不要轻易听信他人的花言 巧语,今天我也不必在这里受别人的羞辱了!」
「娄小姐,很抱歉让你有那种感受,事实上,我非常敬佩你对令妹的关心。」骆奕 忙安抚她,免得事情愈闹愈大。
娄慧轩却不领情,回以一个恶狠狠的白眼和漫骂:「少假慈悲!你以为亲手把人推 下悬崖,然后再虚情假意地为他祷告一番,就能减少你的罪恶吗?」
「拜托,你怎么可以对骆叔叔如此无礼?」钱萝莉指责她对骆奕的出言不逊。「我 求求你,别再管这件事,让我和骆齐自个解决可以吗?」
「你以为我爱管吗?要不是阿姨临终前的托付,我才懒得管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会 有甚么凄惨的下场!」娄慧轩扯开嗓门大声怒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