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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偷走你的心 page 6 作者:汪孟苓

  天啊--

  梁海桐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如今的他,宛若处在一处陡峭的崖壁上,不知该奋力求生存?或者干脆跳入万丈深渊,以求彻底的解脱……

  不知所措的他,祇好暂时做个懦夫--选择落荒而逃!

  *  *  *

  梁海桐一离开公司,邵亭宇立即将阮怡拉往会议室。

  「干嘛啊!放手啦--」阮怡奋力挣脱邵亭宇那箝制住她的大手。

  邵亭宇深深吸口气,试着缓和自己激动的情绪,但效果并不大。「妳说,刚才到底是怎?回事?」

  「事的原由不是都交代得很清楚了吗?」阮怡不耐烦的说:「海桐和雪雁从小就有了婚约,所以他理应娶雪雁?妻,就这?简单!」

  「鬼扯甚?!」邵亭宇几近咆哮地说:「我看那女人分明是在说谎,目的不过是想藉此缠上海桐,祇有妳这个笨女人才会信以?真!」

  「你才是冥顽不灵的臭男人!」她的怒吼比起他的,更要高出八度。

  「海桐根本不可能会有甚?未婚妻的,这是个骗局!」亭宇以燃着熊熊怒火的双瞳瞪看阮怡,一副恨不得要杀了她的模样。「我绝不会让妳们这些图谋不轨的女人得逞的;祇要有我在的一天,那个叫伊雪雁的女人就休想靠近海桐一步!」

  和邵亭宇恶言相向,阮怡早巳习以?常;但这回完全不同,他异常激烈的反应和言辞,令阮怡感到纳闷。

  「你疯了吗?」她用怀疑的眼光在他铁青的脸上梭巡。

  「疯了的人是妳!」他没有丝毫的软化,言辞和眼神一样犀利。「妳根本不该扯海桐后腿的,如果妳再不觉悟,再不适可而止,我们都不会再当妳是朋友!」

  汹涌而至的怒潮,逐渐取代原本的茫然;此刻,阮怡自觉就好比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被疯狗咬了一口般的无辜,当然,这无妄之灾令她勃然大怒。

  「你疯够了没?」她以同样忿怒的眼神回瞪他。「你以?你是谁?海桐的监护人?保护者?你的反应也未免太离谱了吧?好象海桐是你的所有物一样。瞧你对伊雪雁的敌意,活像她是来抢走你的心上人似的,你该不会真把她视?『情敌』吧?」

  邵亭宇僵硬的脸宠闪过一丝丝复杂难解的神情,有忿怒、有惊讶、有难堪……甚至还有一丝心虚!

  他的脸色令阮怡更加咄咄逼人。「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无话反驳了?难不成你对海桐真有不可告人的感情存在?哼!我就说嘛!你对他的好,实在教人受不了!」

  「别在那边信口雌黄!这?离谱的话,亏妳也说得出口!」邵亭宇反过来将她一军。「我看真正心里有鬼的人是妳吧!瞧妳这一身不男不女的妆扮,比男人更粗鲁的行?举止,莫怪乎认识妳这?多年来,从不曾见妳身边有过追求者,妳该不会因此而心理变态,恨尽全天下所有男人吧?」

  「邵亭宇,你……」阮怡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妳那种偏激的心思真要不得,不甘心人家过好日子,硬要将麻烦往海桐身上推。」邵亭宇话中充满浓浓的嘲讽。「我劝妳还是少管别人的闲事,多花点心思替自己找个男人,或许还能挽救妳那扭曲不成形的人格吧!」

  「你以?我没人要?要不是我……」阮怡吞下已到舌尖的话。

  要不是--要不是她峃得爱上眼前的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她就不必忍受这种羞辱!

  她爱他!她已经偷偷爱他好久、好久了。即使他呆板又鲁钝,固执又冥顽不灵,即使他从不曾正眼看过她,从不曾注视过她一丝一毫--除了在他们恶言相向的时候。

  「拜托--你们别再吵了行吗?」林韶德走了进来,略带谴责的数落着他们。「人家伊小姐在外头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你们真以?这面墙有多厚?隔音效果有多强?」

  「是他先开战的!」阮怡将一切过错归咎于他。

  「亭宇,不是我说你,虽然阮怡是我们的『哥儿们』,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多少也得保持男人应有的风度,多让她一点吧!」林韶德出面打圆场。「而且伊小姐实在不像是那种善于心计的女孩,?甚?你不先听听她的说法?」

  「韶德,还是你明事理。」阮怡冷冷的瞅着邵亭宇。「风度?哼!在那家伙身上绝对找不到这两个字。」

  邵亭宇不再反唇相稽,祇是丢给他们俩一个深不以?然的表情,然后,阔步走出会议室。

  伊雪雁一见他出来,立刻鼓起勇气迎上前去。「我很遗憾将事情搞得一团槽,但请你听我解释,我……」

  她急切的话语随着他离去的背影而打住。雪雁茫然的伫立在原地,开始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他和海桐相继拂袖而去,实在让她难堪得无地自容。

  「我不该来的。」她感应到了身后的同情眼神,缓缓转身面对阮怡。

  「全怪那两个该死的臭男生!」阮怡强挤出笑容,想藉此冲淡雪雁的难堪。「我保证,有我在,海桐绝逃不掉的,我会让妳如愿以偿的!」

  第四章

  伊雪雁好不容易清除了自怨自艾的情绪,正准备熄灯就寝,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跳下床,还来不及有其它反应,已见到梁海桐走了进来。

  「海桐!」她喜出望外,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梁海桐。

  梁海桐一语不发打量她,他的神情沉郁而专注,雪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不过她庆幸自己身上的丝质长睡衣不会太过暴露,不然,她一定会羞得无地自容。虽然她曾拚命的说服自己,往后他们将同住一个屋檐下,太过害羞、保守,除了会令彼此尴尬之外,别无任何助益。但想归想,要做的时候,还真是难,况且,他的出现是这么的突然,几乎令她有点手足无措!

  她勉强克服羞怯,打破沉默说:「这两天你不在,所以我擅自借用你的床,希望你不会介意。」

  「我很高兴妳有『宾至如归』的感受。」

  伊雪雁不把他的嘲讽当回事,依旧和?悦色。「床还给你睡,我睡沙发,毕竟--沙发对你而言,太小了。」

  「不,妳睡床。」他摇头打断她的话。

  「好吧!谢谢你。」他的绅士风度不正代表他的软化之意?

  但她高兴得实在太早了点,梁海桐正不怀好意的朝她走来。

  雪雁警觉不对,不安的扯扯保守的衣领,试着想从他身边溜进厨房。「呃--我去煮点咖啡。」

  海桐却巧妙的将她困在床与自己的中间。「我不要咖啡,我累了,我需要的是--休息。」他的嗓音变了,变得低哑而性感。

  「那--我还是把床让给你睡吧!」雪雁再度试图自他身旁溜开,却又再度失败。

  海桐坚决的拉住她的手,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略带邪气的笑容。「床很大,没道理不能让我们一起享用它,妳说是吗?」

  「不--」她的头摇得像波浪鼓,惊慌之色溢于言表。

  梁海桐所响应的却是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用他那结实的身躯将她困在床板与自己之间。

  「不?」他深邃的黑眸中净是嘲弄的质问。「我以?妳是真心要履行我们的婚约的!」

  「我是……」她狂乱的挣扎,却屡试屡败,这令她紧张得开始口吃起来。「可是--可是我们还没举行婚礼……」

  他气定神闲的对着她笑,这笑是属于大猫捉到小老鼠似的贼笑。「妳如果真在意形式,又怎么会不顾一切的来找我?或许妳应该试着表现出一点『诚意』,好让我相信妳是真的有心要履行这桩婚约的。」

  这是一个测验!他给予她的试炼!她可以说不,而选择落荒而逃;而这结局正中他的下怀,因?,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且堂而皇之的赶她出去。

  他的话让雪雁停止了挣扎,用着一双迷蒙的大眼凝视他;她试着用理智去思考他话中的含意,但脑中却一片空白。

  恐惧?当然是恐惧!但,除此之外,却似乎还有一些别的。

  ?了他,她拒绝了其它男孩子的追求,所以,长到这么大,除了她爸爸,她不曾与任何男人如此亲近过。或许是天性使然吧!她可以敏锐的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也能嗅到属于他独特的男人味,但她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情愫扩展到最后,会发生甚么事。

  天啊--她该衷心感谢上苍,还是埋怨上苍再次戏弄了她?

  哭啊!挣扎啊!他要的祇是一个足以赶走她的好借口!梁海桐衷心的祈求着。

  伊雪雁的茫然,促使他发动更加「凌厉」的攻势。他故意轻触她漂亮的蕾丝领口,而听见她浊重的喘息;他的手沿着她光滑如玉的颈项抚顺了下来,最后索性托起她小巧的下巴,却发现她正惨白着小脸而几乎忘了呼吸。

  「妳放心,我会带给妳意想不到的喜悦!妳也知道,在这方面,我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伊雪雁那苍白的小脸因?他的字字句句而开始转红,但,不是因?害羞,而是忿怒;此刻,她眼前正浮现他和别的女人裸裎厮磨的景象,而这景象更强化了她留下来的决心。

  「好……」她说话的嗓音,活像有人紧紧掐着她的脖子般。「如果你真想要--反正我早晚是你的!」

  他?她的应允挫败得几乎想嘶声诅咒!

  但表面上,他仍故意将温热的气息轻吐在她鼻间。「不后悔?」

  「不后悔!」她像慷慨就义的战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妳要知道,这并不代表我一定会娶妳,妳不怕在我得到妳的人之后,依然决定离妳而去吗?」他不肯放弃,一再出口威胁,目的祇是想吓掉她愚昧的勇气。

  「我从不赌,但这回,我愿意赌上一赌。」即使她的心绪如波涛般起伏不定,甚至激狂汹涌,她仍镇定的宣示。

  他沮丧得想将她直接丢下楼去,或者--干脆自己跳下去算了!

  既然「言语」起不了吓阻她的作用,最后他决定将威胁付诸行动。于是,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海恫攫获了她的唇……

  这个吻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了。或许他不想娶伊雪雁,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这个吻,而且还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喜欢--即使她笨拙得根本毫无技巧可言,他仍然喜欢。

  「喜欢吗?」他突然发现自己相当在乎她的感受。

  喜欢吗?这是个很难形容的感觉,惊涛骇浪不足以表达,天崩地裂似乎也无法比拟!

  她轻?红唇,发出的嗓音像一缕轻烟。「喜欢!」

  他再度吻上她轻?的红唇--当然是?了吓她,他这么告诉自己,不敢深究自己心中那抹复杂的欲望。

  即使她说「喜欢」,浑身却仍僵硬得像块冰,原本想吓她的心态却在这么微妙的互动中转变;如今他祇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想融化她,想让她的意志力融化在他的热吻之下;当然,无关乎其它因素,祇是他的男性自尊在作祟罢了!他再一次这么告诉自己。

  于是,梁海桐继续加深这个吻.....

  即使她僵硬得像木雕泥塑,也不懂得该如何响应他的吻;但他就是喜欢她吐气如兰的味道,喜欢她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红唇和身躯,喜欢她……

  梁海桐陡然结束这个吻,在忙着推开她的剎那,他才震惊的发现--自己才是「被融化」的一方!

  哦!这一定祇是生理上不可抑遏的自然反应罢了;他再次安慰自己。

  被他突兀推开的伊雪雁,彷佛陡地从高楼摔了下来!除了惊慌失措外,她祇能茫然的注视着他;但,当她稍稍恢复意识后,却又感激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因?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得如此轻率。但她也不想欺骗自己,实际上,她非常喜欢他的吻。

  「海桐?」她轻唤。

  「我没兴趣碰个像死鱼般毫无反应的女人!」他恶声恶气,将自己的挫折感一古脑儿地全发泄在她身上。

  他转身,关上大灯,将自己拋进柔软的长沙发里。

  伊雪雁默默不语,祇将自己的尴尬、眷恋掩藏在黑暗中。

  长久,他突然说道:「?了留下来,妳甚至不惜将自己奉献给我,看来--妳的决心稳如泰山,我似乎改变不了。」

  「如果你能早点接受这个事实,对我们俩都是好的。」雪雁幽幽的回答。

  他又静默了许久,久到让雪雁几乎要以?他已经睡着了,他那极其无奈的嗓音才再度自黑暗中飘来。

  「早点睡!明天早上如果搭不上我的便车,就得自己到公司去,我可不喜欢等人!」

  他以淡然的言语来挽救他濒临破碎的自尊。「我没有白养妳的义务,所以,妳必须努力工作来赚取自己的生活费;从今天起,妳不再是伊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倒要看看,这样的苦日子,妳能撑多久?」

  「是!」

  雪雁在黑暗中微笑着,并满心喜悦地将他的挑战视?解冻彼此心结的一大契机。即使不甘、不愿,她知道,他终究接受了她决心留下来的事实!

  *  *  *

  一踏进公司,梁海桐立即感受到公司内部充斥着一股低沉的气压,正和他此刻的心境不谋而合。

  「怎么回事?」

  怎么大家看起来都病恹恹的?他甚至还听到阮怡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林韶德再度灌下一整瓶保济丸。「闹吐子!大概中午的便当不够新鲜,一整个下午,阮怡都霸着□所不肯放。」即使腹部传来一阵阵疼痛,他仍不改轻松的调笑。

  「你和亭宇不也一样?」阮怡无力的反唇相稽。

  「妳没事?」梁海桐将视线投向这屋里唯一看起来较正常的伊雪雁。而她除了一脸愧疚之外,确实无病无痛,正常得很。

  她摇头;沉重的罪恶感压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天知道她是去哪里买的便当,更奇怪的是,大家都闹肚子,就她一个人没事!」邵亭宇不悦地发出怨言。

  雪雁嗫嚅的解释:「我不饿,所以没买自己的……」

  「邵亭宇,你少找碴儿了!雪雁祇负责买便当,可不负责便当的新鲜度,要怪,就去怪那个卖便当的老板。」阮怡即使腹泻得浑身无力,却依然站在雪雁这一边。「雪雁已经够自责的了,你少在那煽风点火的!」

  他也知道错不在她,但仍悻悻然的说:「我祇是希望她以后在卫生方面能多注意点。」

  「我会的,以后我一定会特别小心!」如果能够,她宁愿独自承受所有的疼痛。

  她偷偷瞄向海桐,怕从他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他那凝重的脸色,使她的心直往下沉。

  但,让梁海桐心情沉重的不是这档事。他疲累的将自己拋进旋转椅中,有气无力的宣布:「『风姿』的企划书又被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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