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美纱美丽的脸宠也因强烈的怒火而扭曲变形。「好歹我也是妳爸爸的妻子,妳竟然如此目无尊长!果然是近墨者黑,瞧妳都快变得跟梁海桐一样的粗野了!」
雪雁将她的辱?当作美诗般,反而对她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至少我们都勇于表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而且活得自在心安,不像你们甘愿做权势、名利的奴隶。」
「妳……」黄美纱抚住自己的胸口,深怕再多说一句话,就会怒火攻心。
「妳死了想撮合我和黄家彦的这条心吧!我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而现在,我更是彻底的厌恶、轻视他。」她故意火上加油,想毕其功于一役粉碎黄美纱的一切阴谋。「事实上,我和海桐就快要结婚了!」
「妳会后悔的!」怨恨彻底破坏了她邪张美艳的脸宠,甚至使她面目狰狞的出口威胁:「我一定会让妳后悔选择梁海桐,也会令他后悔选择了妳!」
雪雁根本不把她的威胁当回事。「我爸呢?或许我根本不该在这儿与妳多费唇舌,而应该直接去找我爸来主持公道。」
「他不在。」黄美纱暗自庆幸不已。「他到欧洲做商务考察,甚?时候回来不一定;不过--就算达明在家,他也不可能会听信妳的片面之辞。」
雪雁必须承认,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在她心目中一向睿智的父亲,在娶了黄美纱之后,早有了改变……
于是,她不理会她,直接走至黄家彦跟前。「我祇要听你说一句话,究竟对婉儿和她肚里的孩子,你要做何打算?」
他想痛责婉儿的愚蠢、鲁莽,但他更希望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给她力量……
黄美纱犀利的眼神,立刻像萧瑟的北风,冻结了他心底对婉儿未熄的爱苗。一如以往的,他立刻屈服于黄美纱的威仪之下。
忍住内心的刺痛,他缓缓说道:「请妳告诉婉儿,我跟她是绝不可能会有未来的。」
雪雁再也忍不住的做出了这辈子最粗率的举动--狠狠给了黄家彦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动手打人,而她丝毫不反悔,反而深以?傲!
「海桐说得对,你祇不过是黄美纱手中的一尊傀儡,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祇有服从;我真不知道你活在这世上究竟还有甚?意义!」她瞪着他的眼中充满轻视。「或许离开你,才是婉儿的福气!」
拋下话,她转身离去,不愿再多浪费一分一秒去面对这一对利益熏心、毫无人性的丑男女!
* * *
黄家彦的出现,引起「创意」的一阵骚动和猜疑。
梁海桐当机立断的将他和雪雁拉进会议室,暂时阻隔了其它人频频拋过来想探究一切的目光。
「雪雁,请告诉我,婉儿她人在哪里?」黄家彦满眼急切的恳求道。
「你找她做甚?呢?」她甚至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嫌恶地说:「你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既然你跟婉儿没有未来,那你还来找她做甚??」
黄家彦尴尬的垂下脸。「我知道妳对我的观感很不好,但我对婉儿并非真的无情无义,祇是……」
「祇是在黄美纱面前,你已经习惯做个毫无主见的傀儡,是吗?」雪雁静静的接口。「家彦,你一辈子都在?你姑姑而活,这值得吗?」
「我想改变,真的,我想改变!」他信誓旦旦的宣称。「至少就婉儿这件事,我并不打算听从我姑姑的指示,我想竭尽心力争取--祇是,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说服我姑姑。雪雁,请妳告诉我婉儿在哪里奸吗?我想,现在的她一定很需要我的安慰和关切……」
正当雪雁犹豫不定之际,一直静默在一旁的海桐开口了。「雪雁,不让他见婉儿,婉儿心中的伤痛也不会因此而消失;或许妳应该让他们俩当面把话说清楚。」
雪雁立刻以信任的眼神看着他,毫不考虑的颔首同意。「好吧!」
「谢谢你,海桐!」
黄家彦满脸的感激,他可一点也不领情,而且一如以往的以冷眼相待。「不用谢我,因?我帮的不是你,而是婉儿。」
他将地扯丢给池。「你最好别再让婉儿掉一滴眼泪,否则……」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语气中的威胁不言可喻。
* * *
乍然见到黄家彦,婉儿甚?话也说不出来,祇是不断地垂泪……
婉儿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令他百般心疼,再也难忍相思之苦的拥她入怀。「妳这个小傻瓜,妳怎?可以这?对我?这几天见不到妳的人影,我彷如一具行尸走肉……」
婉儿狂乱的推开他,内心的挣扎令她痛苦得不知所措:「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再说这种话试图打动我--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离开你的,你知不知道?」
黄家彦不放弃的再度上前紧拥着她,声音也因激动而微颤。「婉儿,不要放弃我!我从来没有拥有过甚?,若再失去妳,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将?何而活!」
他话中深切的悲哀,令她心软,再也把持不住满腔的热爱,她紧紧回拥他。「家彦,我们该怎?办?」
「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有办法劝眼我姑姑的!」
即使他说得斩钉截铁,但,祇要婉儿一想起黄美纱那冰冷的眼神,心头重重的阴霾,就又更加深了一寸。
她和家彦真有未来吗?
* * *
灾难似永不止息的潮水般波波向雪雁席卷而来。
「这究竟是怎?回事?」阮怡沉不住气的打破凝窒的气氛,拔高的嗓音却因气愤过度而微颤。
邵亭宇沉吟一会儿后接口:「难怪最近这阵子,我们送出去的企划书总是原封不动被退回来,而且还被冷嘲热讽,说甚?要我们有点创意,别净是抄袭别人的作品之类的话语;原来在我们推出企划书之前,『很巧合』的,别人已早我们一步推出内容与我们相类似、甚至完全一样的广告企划书。」
林韶德更是无法相信的直摇头。「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巧合的事吧!如果偶尔有一,还可以说是巧合,可是接二连三……」
邵亭宇立刻做出大胆的假设。「我怀疑,『彩绘』和这件事脱离不了关系。」
阮怡立刻附和:「绝对是『彩绘』!我们不能再保持沉默了,我们应该寻求法律途径,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林韶德不得不泼她一盆冷水。「『彩绘』财大势大,而且在毫无证据之下,我们动不了他们的。」
「要不要告他们,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梁海桐轻轻合上手中的资料,外表看似平静,实际上他的一颗心早巳如波涛翻腾不已。「而是我们的企划内容,在接近成形之前,早已经流出去了。」
阮怡瞠目结舌!「你是说--我们之间出了内奸?我们三个都是公司的股东,没道理这?做,除了……」
答案呼之欲出,伊雪雁顿时成?大家质疑的焦点。
一向不善于?装的阮怡,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内心的怀疑。「雪雁,告诉我,不是妳。」
「妳怀疑我?」她祇能勉强挤出这句问话。阮怡对她的怀疑,令她伤心、难过,但她却能理解;方才静静聆听他们激烈的争论,她早知道自己即将成??矢之的。
天可明鉴!这绝非她所?,但,所有箭头都指向她而来;在百口莫辩下,她要如何自保?
林韶德也一改以往对她的友善,咄咄逼人的瞪视着她,显然已判定了她的罪一般。「我们早该想到的,妳与『彩绘』的关系匪浅,妳会出卖我们更是理所当然;上回黄家彦甚至明日张胆的上门来找妳,这一切曲折是非不都不言而喻了吗?」
「妳说话啊!」雪雁的沈默使阮怡更加忿怒;她多?不相信这一切真是雪雁所?,可是……
「我若说『没有』,你们会相信吗?」她突然替自己感到悲哀起来;原来,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永远得不到他们衷心的接纳。
林韶德加以冷嗤--「她竟然懒得?自己的罪行找借口!真是枉费我们把她当作自己人般看待,她却还这?狠心出卖我们,把我们当白痴耍!」
「原来亭宇说的都是对的!」被背叛的痛楚,令阮怡怒火狂烧,根本不再把雪雁当明友看。「妳自始至终都是居心不良的!首先妳假情假意的先赢取我们的友谊和信任,接着再步步?营、有计划的打击我们,甚至偷窃我们的企划书,妳真无耻!」她转向邵亭宇。「亭宇,如果当初我肯听你的,或许早就揪出她的狐狸尾巴来了!」
邵亭宇始终不搭腔,祇是一个劲的直视着伊雪雁,似乎想用犀利的眼光将她看穿似的。
林韶德也盛怒难消的加以指责--「海桐不知倒了几辈子的帽,才会招惹上你们伊家这曺穷凶恶煞!」
雪雁始终低着头,静静接受他们的交相指责;他们的误解虽令她难过,但她真正在乎的,祇有海桐的感觉。
她猛然站起身,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沉默而专注的凝视着他。「我不在乎别人怎?想,我祇在乎你怎?看我!你--你认?我会出卖你吗?」
他没有回答,祇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转向邵亭宇--「没时间耽搁了,亭宇,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
他转身想离去,雪雁却紧抓着他不肯放。「连你也怀疑我吗?」
海桐轻柔却坚决的松开她的手。「我不知道。」他老实说:「所有不利的箭头都指向妳,因此,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我无法回答妳的问题。」
雪雁愕然的倒退了几步!「海桐?你怎?能跟他们一样,也认?我会背叛你?你怎?能?」
邵亭宇沉静的接口:「妳能怪他吗?所有的证据头然对妳很不利。」
「你应该相信我的,你应该相信我的……」她茫然的看向海桐,感觉自己的心正一吋一吋的死去。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怀疑她,唯独海桐不行!真的,他绝对不行!
她想哭,但却哭不出来,彷佛泪早巳流干,心早巳枯死。
「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我会彻底自你的生命中消失的,但愿你所有的噩运也都能从此停止。」她自紧缩的喉咙里强挤出这番话之俊,便挺着僵硬的身躯离去。
海桐追了出去,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在混乱的情绪下离他而去。「妳?甚?不反过来对我有点信心,给我时间查明这一切?」
她一味的摇头,眼底的眸光空洞得令人心酸。「事实真相对我而言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不相信我。」
「该死的!」他无措的低咒。「留下来!留下来等一切水落石出,好吗?求妳,求妳别做个懦弱的逃避者,好吗?」
一个人若真死了心,那再甜美的软言相求,也无济于事了。「你要我留下来继续面对你们无情的指控和伤害吗?」她摇头,心在淌血。「哀莫大于心死,现在--我甚?都不在乎了!」
挣脱他的手,雪雁立刻飞奔而去。
* * *
海桐与亭宇坐上车。他迟迟没有发动引擎,祇是神情凝重的直视着前方。
邵亭宇忍不住开口:「既然你那?担心她,?甚?不追上去呢?」
他摇头。「必须等到真相大白;现在,她根本没有心思听我说任何话。」
「你相信她吗?」
海桐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
亭宇沉吟一会,说:「你听说过吗?愈美丽、平静的流域,愈是潜藏着不可知的危险和暗潮。很多事情,并不如表面所见的。」
海桐沉默不语,祇盯着方向盘沉思。
「海桐,我们分头行事吧!你多跑几家客户,采探看,能不能获得一些蛛丝马?,而我--晚上再联络吧!」
不等梁海桐有任何响应,他已推开车门,阔步离去。
* * *
他认?她会背叛他?这个残忍的事实不断冲击着雪雁脆弱的心。
雪雁从未感觉如此孤单过,不但形单影只,一颗心更是孤苦无依。她不知道该去哪理?去找谁?甚至她无法思考……
侵占她所有思维的祇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海桐到底还是不爱她的!这份感觉令她难过得快要死掉了!更让她粉碎了一直存在脑际的那个跟她心爱的海桐共同生活在天堂的梦想!
他不爱她,海桐永远也不会爱她的!
既然如此,她留在他身边还有甚?意义?
雪雁提着旅行袋,失魂落魄的站在街口,茫茫然的似乎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时,邵亭宇从出租车里走了出来,并毫不犹豫的走向她。「妳打算就这?离去?」
乍然见到邵亭宇,雪雁心中很是惊讶,但她却不想开口说话。无非又是一个想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她的人!不过,至少邵亭宇是个诚实人,因?他从来没有隐藏过对她的厌恶。
她想走,他却挡住去路。雪雁不悦的皱起眉头。「我这就走,再也不会陷害你们了,或者你还想检查我的手提袋,看看我是否又伦走了你们重要的文件?」
「妳这?轻易就向命运低头?」他故意斜睨她,试图以讥嘲的方式重燃她的斗志。
「如果你是指我承认了你们不实的指控,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一抹伤感伴随着忿怒而生。「不过我确实失败了,我曾努力想用真情去打动你们的铁石心肠,梦想换得你们的友谊,但事实证明,那是不可能的。我想,这是我这生中最失败的地方!」当然,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她带来了许多温馨和快乐,但她终究还是得不到真心的对待。
她再次转身想走,他又再度拦住她。「我还以?妳对海桐的爱有多?执着!怎??一旦碰到阻碍,就想做缩头乌龟,甚至想逃之夭夭?这不更证明了妳的心虚吗?」
雪雁不耐烦的瞪看他--?何他还不走开?难道她连想找个僻静之地舔舐自己的伤口的权利都没有?
「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也或许一开始你就是对的,我是瘟疫、是祸害,是……」她喉头突然紧绷得说不出话来;而情绪始终处于崩溃边缘的她,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悲伤的泪水。
「我想,妳该不会是没胆子留下来,等一切水落石出吧?」他眼中带着挑战。
「你究竟想干甚??」她气愤的一把抹掉眼泪。「你一直就很讨厌我,这次我决定离开,你不该是最开心、最高兴的吗??甚?不干脆让我走,还是你认?我所受的羞辱还不够多?」
他掏出手帕,递给她。以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轻柔口吻说话--「雪雁,我祇是不希望妳这?容易就放弃?自己洗刷冤情的机会。如果事情真不是妳所?,妳没必要替人背黑锅,而让真正的祸首逍遥法外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