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她像被火燒到尾巴似的,抗議地直跳腳。「筱帆,你饒了我吧!你眼 睛是不是有毛病,你沒看見他包藏禍心、預直漂偽覇幔俊�
「看到啦!他眼裡寫滿對你無盡的傾慕,更誇張的是,他竟然可以將你的冷漠無禮 說成是坦率自然、幽默風趣。」白筱帆杏眼圓睜,懷疑地直搖頭。「你知道他怎麼讚美 你嗎?像海芋般清新脫俗!你——清新脫俗?
哈!我真佩服他『豐富』的聯想力。」
語彤不具惡意的瞪了她一眼。「這就是你所謂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是唷,話說得可 真夠直接的。」
「真所謂『情人眼裡山西施』,他竟然完全無視於我的存在!好像這世界上只剩下 你一個女人似的。」筱帆的語氣酸溜溜的,她的女性自尊顯然受到小小的打擊。
「筱帆,你少在那邊什麼情人、男朋友的。向書祁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剋星,我恨 不得離他愈遠愈好。」
「語彤,你不必再演戲了,不必因為秘密戀情被我揭穿而害羞。」筱帆眼裡略帶一 絲促狹。「你早過了該談戀愛的年齡,是時候了,不然我都要開始懷疑你在生理方面是 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缺陷!」
語彤煩不勝煩地提高音量:「你不僅眼睛不行,連耳朵也有毛病嗎?聽著——我和 向書祁是天生死對頭,絕不可能配成對!」
「為什麼?」筱帆一臉的不信。
語彤硬梆梆的說出癥結所在。「因為,他是我媽替我安排的『相親』對象。」
筱帆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他還沒踏上壘包,就已經被你三振出局了?」
「沒錯,所以你以後少把我和他牽扯在一塊。」
「語彤,你少傻了!」筱帆深不以為然地勸道:「像向書祁這樣優秀的男人,你打 著燈欢紱]處找,何必為了跟你媽作對而放棄這種天賜的恩澤。」
筱帆誇張的形容再度換來一個白眼。「你把那種神經兮兮的男人說成『天賜的恩澤 』?我可看不出來他有那點好。」
「那麼眼睛有毛病的人恐怕是你。」筱帆當她已無可救藥般的直搖頭。
語彤氣不過的嘟嚷:「既然他這麼好,你為什麼不乾脆去倒追他?」
「要不是我認識於立在先,已經心有所屬,或許我會試上一試。」
「反正你和於立的關係岌岌可危,不如改弦易轍朝他進攻。」語彤靈機一動,極力 慫恿。
「才不,事實上我正打算告訴你,我決定結束流浪生活回家去,我要再試一次,重 新經營我和於立之間的愛情。」筱帆漂亮的唇邊綻開一抹似真似假的微笑。
「如果真的挽回不了,而你也像自己所宣稱般的討厭他的話,或許我真的會聽從你 的建議去倒追他哩。」
「如果真能這樣,我會將你當作是救苦救難的菩薩般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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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屋子裡裡外外巨大的變化,語彤心裡不得不承認,這些植物花卉確實徹底發揮 了賞心悅目的功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向書祁仍像只付人厭的蒼蠅般,藉著它們大肆 侵擾了她寧靜的生活。
無論她如何冷眼以對、嘲諷怒罵,或以趕稿之名讓他吃盡閉門羹,向書祁依舊風雨 無阻。天天報到,並將這些花草照料得生氣勃勃。直到此刻,她終於趕完稿,再也不想 將自己關在充滿壓迫感的書房裡。
她偷偷看著他替植物澆水,仔細地挑揀枯枝,專注的模樣使他散發出一種與平日完 全不同的風采。她再一次悄悄對自己承認,向書祁確實有令人「著迷」的一面,只要撇 除他特異獨行的思路和行為的話。
察覺他的眼光投向她,語彤飛快的將視線自他身上移開,偽裝出一副不耐煩到極點 的模樣。
他毫不受影響的綻開明亮的笑臉。「語彤,你稿子終於趕完了?明天我開始教你如 何照顧這些花卉。」
她趴在陽台邊,眺望著前方的公園綠地。「打開天窗說亮話,你這些舉動的背後到 底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陰郑俊�
「好吧。」他以清朗的嗓音宣佈:「因為我完全被你迷住了。」
語彤霍然轉身,看著他那張認真的臉,竟然開始結巴。「你別開玩笑——被我—— 迷住?」
他以柔情似水的眼神凝視著她。「愛情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東酉,不是嗎?我也沒 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陷入情網;但你讓我情不自禁,就像具有磁力般深深吸引住了我。 」
語彤一張臉紅得似火燒,但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憤怒。忍了半天,只勉強擠出一句 話。「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他柔聲反駁,完全一副沉醉的戀愛中的模樣。「愛情憑的是 感覺,你要認真傾聽自己心底真正的聲音。」
語彤心思混亂得只想大叫。「我的心告訴我,我希望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他的沮喪相當短暫,明亮的笑容又現。「為什麼你一直強迫自己抗拒我?你不喜歡 我的長相?」
語彤口是心非的。「你平凡的長相沒什麼值得一提的,而且我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 。
總而言之,你不是我欣賞的那種類型的男人。」
「你欣賞什麼樣的男人?」
她隨口胡扯:「高大、壯碩,像——藍波那種雄赳赳的男人。」
「你喜歡那種肌肉糾結、孔武有力、頭腦簡單、只會嘶吼的野蠻人?」他不以為然 的輕挑眉峰。
語彤沒好氣的瞪著他。「總好過你吧?弱不禁風的模樣沒有一點安全感。」
「安全感並非取決於強大的肌肉,『智慧』才是更有力的依恃。」
「我討厭你的娘娘腔,還有死纏爛打。」
「我有嗎?」他發出不平之鳴。「除了烹任、女紅,我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才藝等 著你去發掘。至於你所謂的死纏爛打嘛……咖果情不自禁的追求你也算有錯,我寧願錯 到底。」
「你少肉麻當有趣!」她的臉似熟透的著茄,連忙尋找更有利的藉口。「我不喜歡 你的職業。」
「你不覺得園藝是件最美的工作嗎?而且是項頗賺錢的事業。」說到他的寶貝花草 ,他的眼神自然流露出一種溫柔且耀眼的光芒。
「再怎麼說,蔚蒔花弄草總像是女人的玩藝兒。」
語彤不肯放棄這項攻擊他的有利武器。
向書祁直勾勾的看進她的眼底深處。「這些並不是真正的理由,對嗎?」
語彤迴避他灼人的眼光。「這些只是一小部分的理由,我可不想花上三天三夜的時 間,—一將它們列舉出來。反正,你少花心思在我身上,沒用的。」
「語彤,你知道嗎?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百折不撓。」他充滿自信的笑容 彷彿無堅不摧。「這些花能夠進駐這裡,不就是最佳明證?」
他話裡明顯的挑戰意味,重新燃起語彤強烈的戰鬥意志。「等著瞧吧,不出一個禮 拜,你這些寶貝花草將會完全枯萎、凋謝,最後像堆垃圾般的被掃出我的屋子!」
對於她信誓旦旦的宣言,向書祁回應的只是一陣懷疑的朗笑聲。
「語彤,恭喜你。筱帆打電話告訴我,你的白馬王子終於出現了,是嗎?」程凱蒂 綻開一臉關切和祝福的微笑。「筱帆不斷重複他有多英俊出眾、斯文有禮,更一再強調 ,他已經迷戀你到無法自拔的地步。我好奇死了,真想看看這個叫向書祁的,究竟是個 什麼樣的男人。」
語彤惡狠狠的白了筱帆一眼。「我不知道你幾時改行當起廣播員,而且盡散播一些 不實的謠言!」她轉向凱蒂。「筱帆顯然相當欣賞那個男人,我可不。我正極力勸她放 棄於立,去倒追向書祁,我會非常樂意替他們牽紅線。」
「少拿我當擋箭牌,明明是事實,卻非要嘴硬。」
白筱帆極其無辜的抗議。「有向書祁這種男朋友,別人羨慕都還來不及,你幹嘛要 這樣遮遮掩掩的?又不是搞什麼見不得人的地下情!」
接收到語彤警告的眼神,筱帆愕然地閉上嘴巴;在看到凱蒂愀然變色的臉時,她恨 不得咬掉自己多話的舌頭!
餐廳待者適時送上餐點,暫時緩和陷入沉滯的氣氛。
待待者走開,筱帆立刻道歉:「對不起,我不是……」程凱蒂以毫無芥蒂的笑容打 斷她的話:「拜託,你們別裝出那麼凝重的臉色好不好?我們是什麼交情,什麼話不能 攤開來說?你們當我是玻璃做的,隨便一句無心的玩笑話都能讓我心碎啊?」
「我最欣賞凱蒂的,就是她豁達的心胸。」白筱帆眉開眼笑地放下心中的大石。
語彤關切的看著凱蒂。「事情有進展嗎?」
她搖頭,眼裡淨是無奈。「他不能表現得太急進,否則在這個節骨眼上若讓他老婆 知道我的存在,恐怕只會旁生枝節,對離婚的事情有害無益。喬治一再請求我,再多給 他一點時間。」凱蒂幽幽歎了口氣。「說一句很沒志氣的話……我似乎愈來愈能接受, 只能擁有部分的他的這個事實。」
方語彤不置可否。她相當懷疑凱蒂的委曲求全到最後真能如願以償嗎?她一點也不 相信喬治﹒李,他刻意隱瞞自己已婚的事實,讓凱蒂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付出感情,直 至無法自拔的地步!像他那種不老實的男人所做出的承諾和保證,她根本打心眼裡不相 信。
但她命令自己閉上嘴巴,不要多話;那畢竟是凱蒂的人生,如果她願意相信,自己 又何需去左右她?
筱帆握著刀叉的手停在半空中,傻愣愣的直往餐廳門口瞧,語彤循著她的視線看過 去,不明所以地問:「你在看什麼?」
筱帆放下刀又,緊張兮兮的看著凱蒂。「你和喬治的老婆打過照面嗎?」
凱蒂搖頭,她又接著說:「我剛看到他和一個女人走進來,瞧,就坐在門邊第二張 桌子。」
凱蒂仔細端詳,點頭證實。「是他沒錯。」
語彤暗暗歎了口氣,有時候事情實在巧合得教人沮喪,看來她們想好好吃頓晚餐的 希望注定泡湯了!
果不其然,凱蒂的注意力自始至終都放在窺視喬治和那個女人上頭;她臉上自然流 露出深切的落寞和掙扎,教人看了實在不忍。
「不是我多嘴,但我真的忍不篆…」白筱帆一副快被自己滿肚子的話給憋死的模樣 。
「他們夫妻有說有笑、濃情蜜意的模樣,實在不太像一對婚姻瀕臨破碎的怨偶。」
語彤靜靜的接口:「或許那女人根本不是他老婆。」
凱蒂突然站起身,語彤趕緊拉住她。「凱蒂……」凱蒂堅決掙開她的手。「放心, 我不會把事鬧開來的。」
她勉強邁著優雅的腳步朝喬治所坐的位置走去,利用這短短不到十秒的時間,重整 她混亂不堪的情緒;所幸多年來從事公關工作的關係,使她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隱藏住自 己真正的情緒,而以笑臉迎人。
她掛上一臉無懈可擊的禮貌微笑,在他桌邊站定。
「晚安,喬治先生。」
他像撞鬼似的刷白了臉。「凱蒂……」
「真巧,我和朋友在這裡吃飯,遠遠看到是你,所以特地過來打個招呼。」她以安 撫的眼神看著他,但喬治卻仍緊張得坐立難安。凱蒂以更親切的笑臉轉向正以懷疑眼神 盯著她的漂亮女人。「你好,我們公司和喬治先生有生意上的往來。人家都說:一個成 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喬治先生年紀尚輕就擁有自己的事業,真可謂是 青年才浚我想,這絕大部分都該歸功於李太太你吧!」
女人眼中的敵意不見了,她回給凱蒂以一個友善的微笑,寓意深長的看向喬治,唇 邊帶著甜蜜的笑靨。「我將會非常樂意守在那個位置上,或許……很快吧!我正殷切企 盼著喬治的求婚呢。」
女人的話宛如一陣狂風暴雨般無情的撕扯著凱蒂的心。她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無比蒼 白和冷硬!所有的偽裝的平靜、笑容,猶如泡沫般消逝無蹤!所有懷抱著的美夢和憧憬 ,也被殘酷的打碎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悲淒和憤怒!
這女人根本不是喬治的妻子,而是另一個渴望這個頭銜、渴望他的愛,顯然被愛所 昏頭的傻女人!一個像她一樣傻的女人!
「什麼個性不合、同床異夢……該些都是騙人的吧?」
她顫抖的嗓音像風雨中被肆虐的樹葉。
喬治壓低聲音:「這裡是公共場合,有話以後再談……」「我再也不要聽你滿嘴的 謊話!」凱蒂失控地抬起手,狠狠摑了他一記耳光。「我再也不聽!」
「天藹—喬治!她瘋了是不是?」除了他的女伴所發出的尖叫聲以外,整個餐廳突 然變得鴉雀無聲。
「凱蒂……」語彤和筱帆急匆匆奔了過來。「怎麼回事?」
絲毫不在乎四周異樣的眼光,凱蒂發出粗嘎難聽的笑聲。「這女人根本不是什麼李 太太,而是另一個被李喬治耍得團團轉的笨女人!她比我更可憐,甚至還不知道他已經 結婚的事實!」
「你說什麼?!」女人像被炮彈打中般,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喬治,她說的 是不是真的?」
他以殺人般的眼光瞪向凱蒂,彷彿錯的人是她。「當然不是真的!這女人瘋了!」
他的信口雌黃引爆了語彤對他所有的不滿和厭惡。
一抹精光閃現在她靈活的雙眸中,語彤出其不意地抓起水杯,像澆花般淋了他一頭 ……「該死!」
他粗聲詛咒,還來不及反應,筱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卻優雅無比的姿勢,纖指輕輕 一撥,推翻了他桌前還冒著熱氣的濃湯……他只感到兩腿之間一陣灼熱,猛然跳起身, 一張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咬牙斯吼:「搞什麼鬼!你們這三個瘋女人!」
「瞧我,真不『小心』!」筱帆惺惺作態的輕眨綿密的睫毛,裝出一臉無辜。
一片混亂中,餐廳經理手足無措的趨前,小心翼翼的避開三個女人,深怕自己成為 下一個被攻擊的目標。
「發生了什麼事?」他冷汗涔涔的問道:「有需要我效勞的地方嗎?」
在其他客人好奇的注視和交頭接耳的議論聲中,李喬治只有將怒氣出在無辜的經理 身上,好替自己找臺階下。「你們怎麼會有這麼沒水準的客人!」
一把推開餐廳經理,李喬治怒氣沖沖地轉身離去;他的夥伴則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的尾隨在後。